第19章
【剛穿越到這本小說裏的時候,我的情緒總是失控,惹出不少意外事故,現在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見多識廣,穩如老狗。】
雖然已經入秋,但晚上蚊蟲依舊不少。
顧小天等了半天不見李時昂來找他,本想要玩會手機打發時間,沒兩分鐘屏幕的光亮便引來一群針鼻大的小蟲,密密麻麻的太惹人讨厭,他只好把手機收起來改玩自己的鞋帶。
拆了綁,綁了拆。
好無聊哦……
“天哥!”
聽到李時昂的聲音,顧小天沒有回頭,鎮定自若的将兩只腳綁在一起的鞋帶拆開,李時昂走到他身邊時,他正在系其中一只,“這麽久?”
“不好意思。”李時昂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遲來,而是坐在他旁邊,俯身幫他把另一只鞋帶系好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顧小天看着他頭頂的發旋,心想弟弟果然是吹牛逼,他這麽會撩,怎麽可能沒有談過戀愛,前任最起碼得有三個。
啧……他不會腳踏兩條船吧?
李時昂坐好後也沒有說話,他當着顧小天的面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免提播放了一段語音,是林佰川發來的,“時昂,曼寧的節目怎麽調到後面去了?你想辦法往前給挪一挪,對了,天哥走沒走呢?他要是等的不耐煩,你千萬攔着他不要讓他走。”
接下來是他自己的語音,“為什麽啊?”
“你這不是問廢話嗎,今天他來就是為了看曼寧彈鋼琴的,我的意思你懂吧?”
語音播放完畢,顧小天遭受到了李時昂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質問,“你不是說,特意來看我的嗎?”
弟弟現在是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他欺騙懵懂少年嗎?
優秀啊!
不過說實話,明明知道李時昂這副樣子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顧小天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是來看你的,你想我這麽和林佰川說?”
李時昂笑,密長的睫毛低垂下來,将漆黑的瞳仁擋了大半,“林曼寧作為新生代表,節目臨時改成壓軸了,估計你要等很久。”
“那就不等呗,反正我一聽鋼琴曲就犯困。”
“你看上去像是經常聽鋼琴的人。”
顧小天意有所指的說,“人不可貌相。”
李時昂頗為認同的點頭,“确實,你看上去也不像龍傲天。”
“……”
“哈哈哈哈哈哈!對,對不起,這個真的太好笑了!”
顧小天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放松,他實在厭倦了僞裝,“沒關系,你開心就好。”
李時昂抹了一把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淚水,又很努力的深吸了兩口氣,逐漸平靜下來後,他緊抿着嘴唇,讓自己面無表情,“不,我不是那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人。”
“沒事,你只管快樂,我不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很有感染力,讓顧小天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他一塊笑。
一派和樂融融之際,草叢裏忽然冒出一聲軟綿綿的貓叫。
兩人同時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只雪白的小貓身姿輕盈的從黑暗中跳出,邁着優雅端莊的步伐款款而來,一直走到李時昂跟前,低下頭蹭了蹭他的腳踝,溫順又可愛。
大學裏的流浪貓不怕人太正常了,顧小天道,“它和你撒嬌呢。”
“是啊,咪咪可會撒嬌了。”李時昂手伸到白貓腹下,動作熟練的将它抱了起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撓它的下巴,白貓舒服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毫無防備的窩在他懷裏,神态莫名的像一個妙齡少女。
顧小天眨了眨眼睛,問道,“認識?”
“我總喂它,就比較熟悉了。”
看白貓對他的親昵就知道這話不作假,顧小天忽然想到了蘇格蘭黑山羊定律,思維慣性影響判斷,小說裏女主也經常投喂流浪貓,作者以這種方式來描寫她的真善美。
那李時昂作為三觀不正的反派,是不是也有真善美的一面?還是說,這也是他虛僞的一部分?
“好像要下雨了?”
顧小天回過神,感覺一滴水砸在了自己的後頸上,“已經下了。”
“那今晚應該沒法打球了,我們學校的室內籃球場九點就會關門。”李時昂把白貓放到地上,讓它自己找地方去躲雨,随即對顧小天道,“進去接着看演出吧。”
看演出?
不,不能看。
省的弟弟又裝小可憐。
“既然不能打球,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還有個會議要開,得早點睡。”
顧小天在李時昂臉上看到了一種微妙的滿意,“好吧,明天我下課後一起打游戲?”
“嗯……不過,怎麽走能出去?我把車停在正門了。”
李時昂拉開道具間的門,“我找個人送你出去,先進來躲會雨。”
李時昂人緣真的很好,他打個電話就有人拿着兩把雨傘過來了,是個相貌一般但文質彬彬的男孩,“學長,雨馨學姐在找你呢。”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麻煩你把我朋友送到學校正門。”
“沒問題。”
禮堂到學校正門大約十分鐘的路程,短短十分鐘雨越下越大,砸在傘面上發出嘭嘭的聲音,男孩為難的說,“這傘是我管別人借的,待會要還回去,我陪你去路邊打車吧,等你到家再讓家裏人接你。”
顧小天很感激他的善良,可惜無法給予回饋,“我開車來的。”
男孩頓時面露尴尬,“那你的車停在哪了,我送你去。”
顧小天不再理他了,自顧自的向着路對面的商服走去,他的車還在那裏,沒有被拖走,也沒被貼罰單,畢竟8888的車牌號擺在那,一般交警是不敢輕易動的。
顧小天坐進駕駛位,把傘還給男孩,謝也不說一句便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什麽啊……”男孩滿肚子委屈的回到禮堂後臺,看到李時昂卻沒有說什麽,“你朋友已經開車走了。”
“感謝你出手相助。”李時昂遞給他一杯熱水,笑着問,“他是不是對你的态度很不好?”
他這麽一問,男孩就忍不住要吐槽了,“有錢人都這麽傲嗎?我都想撿塊石頭砸他車玻璃了,怕自己賠不起才忍下來。”
“能把你這麽好脾氣的人氣成這樣,也是很厲害的,你別介意,他人其實挺好,就是不太善于表達,趁熱把水喝了吧,小心感冒。”
“切,在你眼裏有不好的人嗎?”
……
顧小天剛回別墅就接到了林佰川的電話,說自己把那個騷擾他的男人痛打了一頓,說很不好意思害他白跑一趟,順便狠狠的誇贊了一通被選為新生代表的林曼寧。
顧小天應付兩句就結束了通話,他坐在露臺上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怎麽想怎麽覺得哪不太對勁。
周六晚上他和李時昂一起打游戲,李時昂對他的态度明明就是很正常的朋友關系,這兩天他們也沒有聯系過,為什麽今天晚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見到他似乎也沒叫天哥,而是說“你怎麽在這?”“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白高興一場”,諸如此類gay氣十足的話。
态度轉變的簡直讓人猝不及防。
他該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不對,不對……
按照原本的計劃,林曼寧的節目在第四個,看完時間還早,他們正好可以去打籃球,為什麽校方會把林曼寧挪到壓軸?既然是壓軸,不用那麽早候場準備,林曼寧理應來找他才是,為什麽一直沒有動靜?
“我以為你主動和我做朋友,請我吃水煮魚,特意在龍族練新號陪我打副本,只對我一個人笑,都是喜歡我的意思。”李時昂的話猶在耳畔,顧小天不由想到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假設從他主動找李時昂做朋友開始,李時昂就認為他“不懷好意”,并打算迎合他的“不懷好意”,那麽晚上打游戲他突然下線和之後兩天的不聯系都可以看做是欲擒故縱。
李時昂和林佰川關系好,自然和林曼寧也相熟,兩個人同在後臺一定會有所交流。
再假設林曼寧把他來看她演出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李時昂,李時昂必然不會看着“煮熟的鴨子”從他的鍋裏飛出去,所以才會那麽急切的撩他,以李時昂狡詐的性格及在學校裏的好人緣,調換林曼寧的演出順序和拖住林曼寧也不是難事。
嗯,解釋合理。
現在只需要印證一下他的猜測是否準确。
顧小天拿出手機,撥通了林佰川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很是不敢置信的問,“天哥,你有什麽事嗎?”
已經十點整了,迎新晚會早已結束,顧小天淡淡道,“林曼寧呢?”
“她在自己房間,我們剛從學校回來,你找她有事?”都不等顧小天回答,他便火急火燎道,“你等等,我現在就讓她接電話。”
一分鐘不到,電話那邊就換了人,“小顧哥……”
“我明天早上有個會議,提前走了,沒能看到你彈鋼琴,抱歉。”顧小天這聲抱歉非常誠懇。
林曼寧簡直受寵若驚,“沒關系沒關系。”
“我本來想和你當面說一聲,一直都沒看到你。”
“真的沒關系,你不是托時昂學長轉告我了嗎。”林曼寧嘆了口氣,委屈巴巴的說,“也不知道學校搞什麽鬼,臨時讓我做新生代表,演出結束後要發言,我背稿子背的頭暈目眩。”
“這樣啊,不過李時昂好像誤會了什麽。”
顧小天的語氣一反之前的平靜,頗為冷硬,林曼寧大概是深信李時昂不是那種大喇叭的人,沒有不打自招,卻也暴露了自己的心虛,“他誤會了什麽啊……肯定是我哥,又和他胡說八道了。”
果然,弟弟就是弟弟。
去你媽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