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籃球要麽贏要麽帥, 高中校隊教練說的。】
重回觀衆席時，顧小天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是那種無關他的背景財富，不摻雜任何利益關系的崇拜。
至于李時昂……
顧小天用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人，從拿到那件球衣開始，他就一直處在一種迷茫呆滞又有點羞澀的狀态。
嗯？
不是說不喜歡十號了嗎？
怎麽拿到他親筆簽名的球衣還跟丢了魂似的……弟弟說話果然沒個準。
下半場很快開始了。
虎鯨隊的新外援經過調整後終于找到了手感, 一上場便連奪四分，同澤的前鋒略微亂了分寸, 防守時不慎犯規, 虎鯨罰球全中, 一舉追平的了比分。
同澤球迷頓時焦躁起來，畢竟不論哪個球隊在後半場都會打的更為謹慎小心, 分數被反超再想追回來就難了, 主場揭幕賽, 若同澤敗北, 上賽季的冠軍等同于白拿，好不容易争的臉面一下子全沒了。
顧小天則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他想和李時昂炫耀炫耀，可一轉頭, 這弟弟還捧着球衣發呆呢，絲毫看不出上半場時那股恨不得下去幫着打的勁頭。
“喂。”顧小天推推他的肩膀，小聲問道, “你是來這思考人生的？”
李時昂回過神，眼睛飛快的眨了兩下，密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看，看啊。”
奇怪。
顧小天也沒想太多，他再度将視線挪到球場上，此時雙方教練正因一個出界球和裁判争執不下，裁判原是把球權給了虎鯨隊，可同澤球員一口咬定球出界前最後觸碰到的人不是他，裁判決定和雙方教練一起回看錄像。
球迷們也議論紛紛。
“明顯就是同澤的球權啊！”“這球判給虎鯨就是黑幕！”“虎鯨仗着有錢總搞這些事！”
大概十年前，職業籃球聯賽還沒有今日這般驚人的利潤，虎鯨也只是一家沒什麽實力的籃球俱樂部，顧德碩敏銳的嗅到了其中商機，以支持故鄉人文發展的名義向虎鯨俱樂部注入五千萬資金，培養人才，聘請外援，大把大把的砸錢，才有了如今國內最頂尖的球隊——S市虎鯨。
有錢任性早已成為虎鯨隊的标簽。
而人的思維邏輯一旦形成，看待一件事情的角度就會有失偏頗，所以他們才會那樣說，可球權仍舊屬于虎鯨隊。
“操！傻逼裁判！”顧小天聽到有人破口大罵，忍不住朝那個方向看過去，是個肥頭大耳的油膩中年男，他罵完了轉頭又對身旁的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道，“這破球賽看的真窩氣，要不我們走吧，帶你去吃飯。”
顯而易見，中年男是個僞球迷，和旁邊的姑娘也不可能是夫妻關系。
坐在顧小天右側的女孩呲笑一聲，諷刺意味滿滿道，“雙方教練都認可了，關裁判什麽事……”
她聲音不大不小，卻傳進了中年男的耳朵裏，中年男面子挂不住，轉過身來瞪她，“你知道個屁！”
女孩也是個不怕事的主，“反正比你知道的多。”
“你他媽找不痛快是不是！”
見兩人要吵起來，周圍的人紛紛開口相勸。
亂糟糟的，很煩。
就連李時昂都沒法集中注意力發呆了。
顧小天眼睜睜的看着他皺起眉頭，整張臉都換了個顏色，淩厲如泛着冷光的刀刃，“能閉嘴嗎，不要影響別人。”
中年男一怔，下意識的将還沒有說完的話咽了回去，旁邊的姑娘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先看球，和他們計較什麽。”
一場風波這才停歇。
“……我還是頭一次看你發脾氣。”果然是做盡惡事的反派模樣。
李時昂變臉的速度是真快，他抿着嘴唇，眼角低垂，笑得像一只偷腥的貓，“我不是怕他們吵到你嗎。”
顧小天揉揉鼻子，不說話了。
到第四節 ，球員們幾乎打紅了眼，比分愈發膠着，硬是将短短十二分鐘拖成了半個小時，光是最後兩分鐘就暫停了三回。
距離比賽結束僅剩十五秒，四分分差，虎鯨球權，饒是投進三分，也難以逆轉結局。
雖然輸贏已定，但不得不說這場球賽精彩至極，起碼顧小天看的很過瘾。
“我們走吧，待會人多會很擠。”
“不看到最後嗎？說不定虎鯨還能翻盤。”
“……”
“好好好，你別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嘛，吓到我了……”
兩人先一步離開，出體育館大門時裏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是主場球迷在慶賀勝利。
顧小天走的更快了。
李時昂笑着追上去，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歪着腦袋在他耳邊道，“小天哥哥，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我……我不是給你球衣了嗎？”
“這是兩碼事！你要耍賴嗎！我們可是拉過勾的，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小狗！”
撒嬌，賣萌，裝脆弱，一招比一招娘，顧小天受不了，他選擇屈服，“行，一會到車上，我和你照。”
李時昂搖搖頭，停下腳步，生怕他會跑似的，把他摟的更緊，“就在這，剛好能照到體育館。”
拍個照而已，顧小天其實無所謂，左右現在周圍沒有旁人，“你拍吧。”
“說到做到，小天哥哥大氣。”李時昂拿出手機，調到攝像頭，他們倆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裏，是很漂亮，很賞心悅目的畫面。
顧小天深吸了口氣，讓眼球往鼻梁的方向使勁，李時昂強忍着笑，一本正經的按下快門，将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鬥雞眼定格在手機中。
見他拍完了，顧小天甩開他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李時昂的笑聲緊緊追着他，“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這麽靈活！”
……
回到車上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顧小天打開導航，問坐在副駕駛上努力模仿鬥雞眼的李時昂，“你餓不餓？我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李時昂想了想，說道，“好啊，反正我也不能回寝室了。”
其實顧小天早就想到這茬了，他沒提出來，就是想要弟弟在外面多陪他玩一會。
深夜，墨藍色夜空中傾瀉下微涼的水汽。
城市又靜又冷。
唯有吃夜宵的地方還是熱鬧的。
商業街這邊有不少開到淩晨的門店，火鍋，燒烤，日料，酒吧，好些從體育館出來的球迷都會過來喝一杯，顧小天不願意太吵鬧，特意選了一家比較偏的燒烤店，說是燒烤店，可裝修風格特別“複古”，有種古代酒樓的感覺。
門前有長方形庭院，院裏種着一棵大槐樹，擺着幾張木桌，牌匾和樹上都挂着大紅燈籠，亮堂又喜慶。
顧小天合上車門，道，“我們就在外面吃吧，涼快。”
李時昂點點頭。
這家店挺有趣的，菜單上只有牛肉串和羊肉串，剩下的都是各種酒，名義上的燒烤店，實際是供人消遣的清吧。
“要不換個地吧？你能喝酒嗎？我看上次在海邊玩你都沒怎麽喝。”
顧小天在R國時經常應酬，免不了要喝酒，不過他怕自己醉了惹麻煩，從不會喝太多，也沒人敢撺掇他多喝兩杯。
在李時昂面前無需顧慮太多，他想放縱自己一回，“不喝和不能喝也是兩碼事。”
“你看起來像一杯倒。”
“試試呗。”
和顧小天相處的這段時間，李時昂感觸最深的就是他驚人的勝負欲，一聽這三個字，就知道今晚要一醉方休了，“咳……小天哥哥，沒必要。”
顧小天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旁邊的服務生，“人家還等着呢，你快點。”
李時昂餓了，羊肉牛肉各要了五十串，酒則随便選了一種度數高的。
東西種類少，不到十分鐘就上齊了，名為黑陽的酒用大碗裝着，裏面飄着兩片嫣紅玫瑰花瓣。
顧小天有些失望，他看這家店的風格還以為是那種貼着紅紙黑字的壇裝酒呢。
沒想到和弟弟一樣娘。
想到這，顧小天擡頭看向李時昂，他正在撸串，估摸着是餓極了，幾乎是兩口一串，不嚼不咽的都屯在嘴巴裏，撐滿了兩腮，然後再慢慢享用，給人感覺吃的很香。
“你晚上沒吃飯嗎？”
李時昂搖搖頭，待吞下去後道，“明天開始不是正式放長假了嗎，食堂沒準備什麽，我就吃了一份冷面，消化掉了。”
他說一份冷面的時候特地比了一下大小，和裝酒的大碗差不多。
到底是年輕人，新陳代謝比較好嗎，顧小天這麽想着，也開始吃，和李時昂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斯文。
外面冷，沒一會的功夫肉串就涼了。
顧小天用木勺舀了一小碗酒，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味道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入口辛辣，回味醇厚，有絲絲的甜味，“是白酒啊……”
“是黑糯米酒。”
“好像确實有股米香味，你能嘗出來？”顧小天一副“那你好厲害”的樣子。
李時昂被他逗笑了，“我都還沒喝。”
看顧小天一臉疑惑，他指了指面前的酒碗，“最先發現黑糯米的人名叫黑陽大帝，這酒叫黑陽，我只是一般推理，也不是很确定。”
為了幫他确定，顧小天又喝了一大口，剛剛不适應覺得辣，現在倒好了很多，細細品味一番，那甜味的确是糯米的香甜，“嗯，你推理的沒錯！”
他一連喝了三碗，足有半斤多，越喝越開心，簡直美得冒泡。
李時昂忽然道，“下次我們出來，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了。”
“為什麽？”
“因為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他等了等才說，“你比較可愛。”
顧小天知道他為什麽要等了，應該是怕自己一口酒都噴他臉上，“……”
李時昂看着小天哥哥瞬間漫上一片緋色的臉頰，心跳忽然急躁起來，仿佛在催促着他說一些不該現在說的話。
“別扯這些沒有用的，你已經落後我兩碗了。”
這該死的勝負欲。
李時昂抿唇，将自己碗裏的酒一飲而盡，沒忍住禁了禁鼻子，“好辣。”
顧小天殷勤的又給他舀了一勺，“我剛開始也覺得辣，你多喝點就是甜的了。”
“你想灌醉我嗎？我酒品可不好，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我都沒喝醉過。”
“這麽厲害？不過你還是少喝點吧，這酒後勁兒大。”
顧小天搖頭晃腦，喃喃道，“嗯，這酒看着娘，勁兒比國外那些洋酒可大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影射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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