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退了微博,安歌從床角拖了個四角帶流蘇的抱枕,将一直窩在她枕頭上的喵弟抱了上去。
喵弟噸位太重,抱枕竟一時有些兜不住它圓滾滾的身子。
“弟弟,你這麽胖,以後是找不到媳婦的。”
喵弟呼嚕了一聲,遞了個頗為和善的眼神。
安歌被逗笑了,順了順喵弟的小腦瓜子:“忘記了,我們弟弟被絕育了。”
喵弟氣呼呼地背過了身子。
手機又響了。
秦湘:【要公關嗎?周總交代過,除了日常工作,公關反黑的事你有權決定。】
秦湘:【不是我吹,我們時代的業務真是一頂一的好,只要娘娘您一聲話,微博上寸草不生。】
安歌:【……】
混黑的?
秦湘:【???】
安歌:【我又不混娛樂圈,我走我的秀,管她們幹嘛。】
安歌:【難得放個假,好好休息啊乖。讓他們獨自起舞,一個人美麗。】
安歌:【哦,對了。】
安歌:【三個月內給你拿下國模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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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的眼角狠狠地跳了跳。
這是何等的泥石流!
她通稿都準備好了!結果……人來了句讓黑子翩翩起舞、獨自美麗。
還想帶着這麽多黑粉,拿下國模之光?
一看就是沒經受過社會主義的毒打。
嗓子眼好像堵了團棉花,秦湘噎了半晌,那口氣也沒能順下去。
随手回了兩個字“行叭”後,秦湘又去聯系公關部,通知大家沒事兒,人正主根本不在意,你們早點兒回家各找各媽吧。
假期不長不短,不到五天。
不用趕通告,不用試鏡,不用彩排,安歌原本想當一條安詳的鹹魚,哪知道第二天被許文馨拉着逛遍了各大奢侈品牌的門店。
透過櫥窗,看着那些包包鞋子,鹹魚的內心毫無波動,也不想笑,只想找個鋪滿抱枕的懶人椅癱着。
黎晝有約拍,抽不開身,許文馨像個進村掃蕩的“蝗蟲”,所過之處,無一不是買買買。
一天下來,粗粗估計至少刷了百來萬。
回了家,早早地洗漱完,入睡前安歌又看了一眼,依舊沒有任何新的好友。
好的很。
這下安歌完全有理由相信,傅斯珩不是沒看到,而是根本不想理她。
上一秒還在問她我們結婚吧安小姐意下如何的人,在下一秒已經學會了無聲地拒絕添加好友。
農夫山泉有點甜,她cue傅總想給錢。
可惜傅總不差錢。
隔天一早,安歌被手機鈴聲吵醒。
握着手機,安歌睡眼朦胧地觸了下綠色的接聽鍵,身子往被子裏縮了又縮,頭埋進了被子裏。
不等她開口,許文馨噼裏啪啦和放鞭炮似的問了一大通問題。
“咕咕崽,醒了嗎?吃過了嗎?明後天兒有事嗎?我們去港市逛逛怎麽樣?昨天V家那款金屬片手袋斷貨了,負責人聯系我說有港式有貨,我們去康康吧!康嗎!康吧!”
一連串的問題,讓困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安歌不知道到底要先回答哪一個。
靜了會,安歌做鹹魚狀,仰躺在床上:“您好,您撥打的鹹魚用戶因昨天使用過度,需返廠保養,暫時不在服務區內,由喵弟接聽本次電話。”
“請在喵的一聲後留言。”
“喵——”
許文馨留言:“你媽的。”
“乖,好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許文馨不死心:“真不去?”
“真不去。”頓了頓,安歌補充了句:“得和某人培養培養感情,聊聊天,談談情,說說愛。”
“誰啊?”許文馨吓了一跳。
“傅斯珩啊。”
“……”許文馨氣得想撂電話,“我信你的嘴,騙人的鬼。”
“真的。”
“哦。再見。”
“祝你在夢中和傅斯珩談的愉快。”
挂了電話,安歌拖過一旁無辜被cue到的喵弟,揉了揉,思考到底怎麽才能在傅斯珩那裏把場子找回來。
她這人有個壞毛病,從小就不是太聽話。
說好聽點,叫離經叛道。
鹹魚的身子,造作的心。
好比別人說她做不成國模之光,她偏要做。
傅斯珩不加她好友,她偏要讓他有一天心甘情願地加她好友,然後她幹淨利落地甩個轉賬過去,把錢狠狠地砸在他臉上。
想想就爽。
咬着牙刷,安歌餘光掃到鏡面,擡手悄悄将嘴角往下拉了稍許。
還沒成功,不能笑。
鏡子中的女人,未施粉黛,看着不具任何攻擊性。秋水瞳、長睫毛似鴨羽、蜜桃唇,怎麽看怎麽柔軟。
整個人像只蘸了水的蜜桃,香甜又可口,讓人忍不住咬一口。
“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吐掉漱口水,安歌将滑到身前的長發撩到身後,對着鏡子給自己比了個wink。
“是她,就是她,那個踏星辰而來的安咕咕。”
“我敲愛她的!”
自己表白完自己,安歌打算先去找魏舟探探口風。
魏舟一心想把自己老板嫁出去,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魏舟:【我們老板忙不忙?做我們這行的,肯定都忙啊。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換個對象就不一樣了。】
安歌:【比如?】
魏舟:【比如安小姐您啊,對象換成您,我們老板還是很樂意的。】
魏舟:【你看,我們老板為你都可以抽出一天的時間專門拜訪安老先生,這是多麽感人肺腑的故事。Amazing~】
Amazing。
傅斯珩都沒加她。
安歌心想。
安歌:【你們老板平時看微信嗎?】
魏舟:【看啊。私人號肯定看,工作號基本不看,基本都是顧特助在負責。】
安歌:【行。謝謝魏助。】
鼓着腮幫子,戳了戳手機屏幕,安歌覺得傅斯珩這人特別難搞。
他到底是單純不想加她,還是就什麽人都不加?
要不換個小號試試?
伸出jio在興風作浪的邊緣試探的安歌立馬摸到自己工作時用的手機,重新申請了一個微信。
空白頭像。
在輸昵稱的時候,安歌猶豫了會,小心翼翼地敲下了四個字:暗夜女王。
頂着這個非主流又土到不行的昵稱,安歌翻了好一會相冊,愣是沒找到一張和這個名字相搭配的頭像。
都怪她過分美麗。
連照片都是那麽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嗯。
一定是這樣。
沒找到合适的照片,安歌只能給黎晝彈了個語音電話。
“崽?想我了嗎!”黎晝不忙,正開着電腦整理相冊。
“想。”
“你對你的粥粥也太敷衍了吧!”
“說正事。”
安歌從懶人沙發裏爬起身,順勢滑到地板上。一只胳膊挂在沙發上,整個身子半趴在沙發邊,語氣頗為嚴肅。
“什麽事?”黎晝跟着一緊張,不自覺坐直了身子。
“我平時秀場後臺的照片你有存嗎?”
“廢話嗎這不是。我當然有存啊。”
安歌巴黎時裝周首秀,當時已經在攝影界小有名氣的黎晝正巧被前輩引薦,簽了那家秀場後臺的獨家拍攝權。
由于年紀相仿,又都是中國人,黎晝難免多看了幾眼安歌,鏡頭也給的多。而安歌的臺布确實好看,雖然那時候她的臺布還不是特別成熟,但個人風格非常明顯,是黎晝喜歡的那種調調,一來二去之下,兩人成了朋友。
“照片我都存着呢,舍不得删哈哈哈。你要哪張?”
“去年D牌春夏高定那場你還記得嗎?我當時穿的露肩的黑色燕尾裙,有鳥毛那個。”安歌回想了下,“我記得我當時還一手撐着後臺柱子,半靠着柱身,拎着裙擺讓你拍照。那張造作的擺拍還在嗎?”
“你當時還擡了條腿特意配合了我一下哈哈哈!”
“修一下,發給我,愛你!”
“行嘞。”黎晝用肩膀夾着手機,将照片導入了PS。
“你記得把我的頭給截了。”
黎晝:“……”
“渲染下氣氛,要那種暗夜将至、夜色撩人、朦胧美感中帶點兒小欲的那種。不用搞太精細,随便拉下曲線就行。”
黎晝艱難開口:“随便拉下曲線……”
裁剪完照片上安歌的頭,黎晝開始準備渲染調色:“要加什麽字嗎?字體字號有什麽要求?給你P個高大上的海報?”
“那高高揚起的脖頸,深深的溝壑,隐在濃墨之下,引人無限遐思,脖子以上全靠想象。當代意識流海報。”黎晝越說越有靈感。
安歌想象了一下,一口回絕:“那不用,你用那種街邊發的小廣告上印的彩虹字體就成。”
“還有對了,上面的字你就加:寂寞的夜,傷心的人,陪你渡過漫漫長夜。”
黎晝滿腦子問號:“我懷疑你在耍我,且我有證據。”
這是什麽鄉村非主流審美?
彩虹字體,寂寞的夜,傷心的人。
堪比酒店塞的小卡片。
哦不,酒店塞的按摩小卡片都比這個高級。
“你別說這圖是我P的。”黎晝很想關了ps撒手不幹了,“掉價。”
收到圖,安歌飛快地換了頭像,特意等到晚上十點多那會,複制了傅斯珩的微信號,搜索後點了添加。
附加消息:帥哥,談情嗎?長夜漫漫,點我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