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衛生間。
感應水龍頭下細細涓流,安歌擰了下眉,很快又松開。
剛才包廂裏的景象歷歷在目,連聲音都猶繞在耳邊。
“叩”的一聲,被傅斯珩把玩着的空茶盞叩在了桌上。餘聲震得旁邊茶盞裏暈染開了一絲水紋,波紋從中心漾開,淺淺的水波攏到瓷壁上,遂消失。
素色的薄紗籠着梁上的燈,光線愈發的暗淡。強烈的緊迫感如潮水一般蔓延開來。
“你傅周深玩過不負責的可多了去了。”
“怎麽?這麽想讓我結婚?”
“阿珩!你一定要當着安小姐面說這些?”
“行了,這套你還是用在寧瑾那幫人身上吧,在我身上就免了。”
“今晚我就不奉陪了。不過臨走前,我先警告你一聲,少在我面前玩陽奉陰違這套。我懶得動你,你也少招惹我。”
……
烘幹手上的水,安歌出了衛生間。
前面不遠處,男人半靠着牆在等她,慣是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細眉擰了下,安歌起了點好奇的心思。
走近,安歌一手搭上了男人的腰間,故意往他身前貼了貼,微微偏過頭,斂下眼,悄聲問:“诶,問你個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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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看了,睡也睡了,你覺得我身材怎樣?”問話間,安歌垂在男人腰窩間的手指還點了下。
傅斯珩垂下眼,看着。
她擡眼間都像是在引誘。眉眼處,風情萬種。
百裏挑一的身材,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口下去,能桃汁四溢的那種。
插在休閑褲中的手拿了出來,傅斯珩指尖勾了縷安歌的發絲,漫不經心地纏着。
“好。”傅斯珩懶懶地說。
這話換別人根本問不出口,偏是安歌,刺中帶野。
野到突然對上了他的胃口,順了眼,連話都好聽了不少。
安歌眼尾一挑,往前又湊了點,指尖微微剝開傅斯珩襯衫領口,順着他的鎖骨游移了點距離。
呼吸間,都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玩了會,安歌指尖停在傅斯珩鎖骨處,細細的啧了一聲。
“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啊?”
半點兒反應沒有。
上次也是。
尋常人不應該略略興奮下,以示尊敬嗎。
驀得,傅斯珩唇線勾了勾,低下頭,一手握住安歌在自己鎖骨附近興風作亂的手,一手勾纏着她的發絲,啞聲說:“你又知道了?”
“要不試試?”
手腕被傅斯珩握着,安歌沒掙,宛如老司機般開口:“試。”
“你身後的衛生間怎樣?”
安歌:“???”
我靠。
行動派的?
安歌一時沒敢往下接,倒是傅斯珩勾着她的發絲,輕輕嗅了下,片刻道:“不想被我上,就不要撩火,乖一點。”
安歌再一次被秒殺。
再一次在心裏為自己的皮而忏悔。
出了會館,夜色已深,夜幕低垂着,星光暗淡。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穩穩地剎在會館門口。魏舟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那人穿着和魏舟一樣的黑色西服,但身形比魏舟要高不少。劍眉,單眼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斯文又嚴謹。
他繞到車後,将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好安小姐。顧言蹊,傅總的特別助理。”
“你好。”安歌還沒從剛才被秒殺的感覺中走出來,頓了會,又補了四個字,“安歌,模特。”
倒是魏舟自來熟,給安歌做了一個相當全的補充:“HF超模,人美聲甜,代言過藍血,特別好說話,簽名超好看。”
顧言蹊:“……”
上了車,安歌自覺離傅斯珩遠遠的,坐到了靠車窗的位置,随手點進了個微信小游戲。
一時間,車內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傅斯珩長指撚上了左耳那裏的耳釘,指尖一撚,将耳釘取了下來。
“咚”的一聲,黑鑽石耳釘被傅斯珩随手抛進了車廂裏的垃圾桶裏。
安歌被聲音吸引,擡手看了一眼,正好和傅斯珩視線對上。
傅斯珩雙腿閑适的交疊着,左胳膊肘抵在車窗邊,正垂了視線在看她,确切地是在看她花式送死。
游戲是沒法玩了。
安歌索性摁滅了鎖屏。
一路無話,很快到了白鷺湖莊園。
安歌下車後,魏舟透過後視鏡悄悄打量着傅斯珩,試圖從哪裏看出點兒不一樣。
他們老板往日裏和傅周深碰上,心情都不怎麽好。
這次看上去倒沒有心情不好的樣子,只覺得懶洋洋的,像是逗弄過什麽好玩的寵物一樣。
他在玩手機,唇線懶懶地勾着。
許是魏舟的視線太過熱切,傅斯珩終于出聲了:“路是長我臉上的?”
顧言蹊輕咳了一聲。
安歌洗完澡出來,習慣性刷了下手機。新的好友“H”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聯系人列表中。
舔了舔唇,想到被傅斯珩的惡劣行徑,安歌點開了對話框,直接向傅斯珩轉了10000.
安歌:【那條口袋巾我買了,就當寵粉了。】
臨江居。
書房內,黑色書櫃占據了整整一面牆,各類書籍從上至下,分門別類的整齊擺放着,多是銀行投資相關的。
顧言蹊和魏舟各坐沙發一角,顧言蹊做着例行的彙報工作。
“雲來那塊商業地,寧瑾置地雖然接洽的比我們遲,但大有勢在必得的意思。我們派人和那邊負責人溝通過幾次,那負責人回回都在打太極。”
“我猜寧瑾的報價要比我們高上不少,他們暗中應該談過不止一次。”顧言蹊頓了下,開口:“但沒談攏。”
“具體沒談攏的原因,無非是價格沒到位。”
“繼續。”傅斯珩随手從書櫃上抽了本書出來,翻了翻。
“而那邊負責人和我們打太極,無非是想吊着我們借此給寧瑾施壓,讓寧瑾誤以為那塊商業地我們非要不可,從而再次加價。”顧言蹊給了合理的推測。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玩我們呢?”魏舟語氣不太好,“那塊地我們又不是非要不可,顧特助何必再繼續和他們打太極。”
顧言蹊聞言,露了個神秘莫測的笑。
“你還笑得出來?”魏舟有點炸。
他們IDG資本可是業內首屈一指的投資機構,就算重組的蘇源綠洲置地沒有挂在IGD資本名下,但也沒道理一上來就把人當猴耍吧?
傅斯珩看着魏舟,驀得輕扯了下唇角:“還要我教嗎?”
低迷的聲線,本該是極溫柔缱绻的音,但卻聽得魏舟心裏涼涼的。
再配上輕扯唇角的樣子,像個即将要見血的修羅。
顧言蹊正要繼續往下說,落在一旁桌上的手機“嗡嗡”了兩聲。
“你繼續。”傅斯珩不太喜歡談正事的時候被人打擾,原本不想理會,但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就浮現出剛才的畫面。
暗淡的燈下,女人像只狡黠的小狐貍,指尖勾抹着他的鎖骨。
挺野的。
傅斯珩突然擡手摸過了手機,在顧言蹊彙報工作的聲音中劃開的鎖屏,點進了微信。
“那塊地我們我們并不是非要不可,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将計就計。”
“那邊想吊着我們借此向寧瑾擡價,那我們不如順了他們的意思,反過來主動配合他們,将那塊地的價格擡超過寧瑾的初期預估。”
一旁的魏舟看着傅斯珩的動作,聽着顧言蹊的聲音,輕輕嘶了一聲。
他們老板果然沒安過什麽好心。
哦不對,他們老板竟然在工作的時候看手機!這還是開天辟地的頭一遭!
寵粉?
寵誰?
寵魏舟?
傅斯珩瞥了眼魏舟,魏舟被瞥的心裏一驚。
指尖滑着屏幕,傅斯珩輕咬了下腮肉:“品如是誰?”
毫無求生欲的魏舟張口就來:“哦,這其實是個梗。你怎麽穿品如的衣服,就是你好騷啊的意思。”
顧言蹊:“……”
傅斯珩:“哦。”
魏舟話音剛落,傅斯珩身上那點兒懶散斂了個幹幹淨淨,重新挂上了那幅冷漠厭世臉。
偏偏魏舟還是個沒什麽眼力見的:“老板你怎麽問這個?”
傅斯珩一邊打字回安歌一邊說:“因為你穿了品如的衣服。”
傅斯珩:【你穿了品如的衣服?】
消息沒有發出去,回應他的是一個性感的紅色感嘆號。
Gugu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她好友。
傅斯珩看着手機,緩緩地眯了下眼,輕咬着腮肉,被安歌激起了點征服欲。
六月末,淅淅瀝瀝的下了場小雨。
雨後空氣清新,位于市區的時代影視大廈高聳入雲,盤踞一方。大廈前的後現代雕塑造型前衛,顏色大膽。
安歌成功簽下了D牌的成衣代言。
簽完合同,秦湘舒了口氣,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低頭收拾合同。
聽見會議室門“吱呀”一聲,秦湘見安歌要出去,急忙叫住:“诶,這段時間光顧着忙這個代言合同,都忘了問你,公關部發消息給我說網上那些罵你的評論不知怎麽回事都被強制删除了,什麽個情況?”
“啊……”安歌腳步停頓了下,心裏隐隐冒出個人,想了會,說:“好事啊,可能被我的臺步折服了吧,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小圓:“……”
秦湘:“……”
頭一次聽,水軍還有改過自新這種操作的。
“哦對了,秦湘姐你們要喝什麽嗎?”
不想再和泥石流多說話,秦湘揮揮手:“算了,你出去吧,早去早回。給我帶一杯清新降火氣的綠茶。”
小圓雙手合十:“謝謝娘娘,我要黑糖撞奶!”
這一等,足足等了近半個多小時。
會議室門再次被打開,秦湘見人進來,嘿了一聲,開玩笑:“真服了。還以為你迷路了,你再不來我就該打電話報警了。”
安歌沒接話,面上沒什麽表情,嘴裏咬着口香糖。
像是和口香糖有仇一般,那口香糖被咬得啪啪作響。
“喲?”秦湘湊近了細瞧,“這是咋啦?”
“誰欺負了你?”
“沒。”安歌把綠茶和黑糖撞奶分別分給了秦湘和小圓,随後坐進椅子裏,開始玩手機。
秦湘和小圓面面相觑。
她們家泥石流幾乎沒什麽脾氣,看着不太好親近,其實私下裏人很好,除去工作,大多時候像個無欲無求的小鹹魚。
擺弄了會手機,安歌咬着口香糖,吹了個泡泡。“啪”的一聲,泡泡破裂。
“秦湘姐,你覺得我去拍戲怎麽樣?”
秦湘被嗆了一下:“你拍什麽戲?下去到底遇着什麽了,怎麽突然想開了?”
她們時代影視作為圈內最大的娛樂經紀公司,旗下跨行發展的藝人不再少數,像安歌這種純走HF的模特幾乎沒有。
不久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沒演技不考慮的人,突然換了個态度,鬼信。
“就那個《致青春歲月裏的你》怎麽樣?青春偶像劇,又萌又甜。”
“那個就免了。那劇從女一到女二都是帶資進組的,背後都有人。”
“那導演是宋世仁人吧?是挺有名兒的,但業內風評并不怎麽好,愛玩小明星。咱就不去蹚那趟渾水了,女一女二演不了,找個大制作演個小配角還是穩的。回頭通稿吹出去也倍有面兒!”秦湘套着話。
“沒事,就那個,我去試試女三。”
“女什麽?女三?”秦湘一驚,“你從哪灌的迷魂湯回來的?”
秦湘反應極快,想到到愛玩美女明星模特的導演:“是不是宋世仁聯系你的?”
“我聽說那個劇組今晚有個飯局,男女主一次吃個飯,投資商也會去,但女三還沒定,我想去試試。”
這種飯局,沒定下女配,又有投資商參加,女配往往會定投資商塞進來的人。
秦湘沒說話,她觀察了一會安歌,突然發現她不像是去準備拍戲的,倒像是去砸場子的。
想到周總的特別交代,秦湘直接把這一情況報給了周然。
收到消息時,周然正打算下班回去陪許笙笙逛街。聽完大致情況,周然也不拖拉,直接叫人把下午的監控錄像拷了上來。
宋世仁什麽人?圈內哪個小模特沒被他玩過一遍?
傅斯珩要是知道,可就精彩了。
暮色逐漸落下,看完錄像,周然直接敲了傅斯珩,科普了一番宋世仁的光榮事跡後又附送了一小段錄像。
周然:【傅哥,你老婆要去舍身炸糞坑了。】
發完消息,周然拎着外套,起身,下班回家。吹着口哨進了電梯門,周然心情頗好。
這事,他賭傅斯珩百分百會管,且只有傅斯珩能管。
就憑現在安歌還頂着傅斯珩女人的名號。
就憑傅斯珩的手段,要是真沒那個意思,早和安歌撇清關系了,哪還容得下那些小道消息滿天飛?
夜幕徹底降臨。
IGD資本,頂樓辦公室。
傅斯珩一身高定黑色西服,白色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領口。
盯着“老婆”那兩個字看了會,想到安歌把她給删了,傅斯珩沒來由生了點不爽。瞥到後面的舍身炸糞坑,又為蹙着眉,點開了那小段視頻。
視頻時間顯示下午3點多那會。
時代影視傳媒的休息區內,整體裝修呈澳洲工業風,古舊的紅色磚牆。厚實的實木吧臺。
視頻裏的安歌拿了瓶蘇打水後,又去前臺點了杯黑糖撞奶和綠茶,付了款後,尋了個角落,低頭完手機。
沒一會,她像是聽到什麽似的,一手壓在手機邊,偏着頭,她像是在認真辨別什麽聲音,随後視線慢慢鎖定了後面的位置。
視頻裏,隐隐約約有抽泣聲。
像是貓叫,細細弱弱的,很壓抑的哭腔。
“叮咚”一聲,前臺提示可取餐。
安歌去前臺拿了黑糖撞奶和綠茶,折了回去,繞到了木質隔斷後面。
視頻中的畫面一切。
一個看着瘦得幾乎沒個人形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悶聲哭着,她哭得很小聲,但肩膀卻一抖一抖的。
桌上散亂着擦拭過的紙巾。
将綠茶擱到桌子上,安歌空出一只手,屈指敲了敲桌面。埋頭悶聲發洩的小姑娘八成是沒聽見,她又猶豫了下,将手上的那杯給小圓買的黑糖撞奶推到了小姑娘手邊。
“請你喝這個。”
視頻中的聲音有些失真,但聽上去卻很柔軟。
和往日裏對他的時候,一點兒不一樣。
她像是收斂起了所有的刺和利刃,将自己最柔軟的肉墊子展示出來。
視頻裏,小姑娘終于反應過來,擡起的時候還抽噎了一聲,她哭得太久,整雙眼睛紅彤彤的,還腫,臉上滿是淚痕。
呆愣了會,小姑娘猛地睜大了眼睛:“安娘娘。”
喊完,又是一聲抽噎。
“啊……”視頻裏的女人像是略感意外,“你認識我?”
她說完,拿過一旁被透明塑料紙包裹着的吸管,撕開後将吸管插進奶茶中,搖了搖,抿了個笑:“黑糖撞奶喝不喝?小可愛。”
說話時,那雙漂亮的秋水剪瞳微微彎着,沒有半點兒秀場的冷豔。
小可愛?
鬼使神差,傅斯珩摁了暫停後,截了張圖。
截圖完,點了播放。
視頻中,小姑娘臉色刷得一下紅了,小聲嗫嚅道:“認識。”
“你是我偶像,是我最喜歡的模特。”
“擦擦。”
小姑娘一時有些受寵若驚,接過紙胡亂地擦了起來。
“這裏。”
安歌說着,指尖輕輕觸了下小姑娘還沾着淚珠的臉頰:“小姑娘長這麽好看,哭什麽?”
小姑娘徹底呆住了。
重新抽了張紙,安歌幫小姑娘将臉頰邊挂着的淚珠子擦了。
小姑娘死死地咬着下唇,憋足了氣,臉色越憋越紅。随後,哇一聲,嚎啕大哭。她轉身,動作無比自然地勾着安歌的胳膊,抽抽噎噎地說:“姐姐嗚嗚嗚,我也想成為你那樣的模特。”
“但是……我努力了,真的好難。太難了,我什麽都沒有。”小姑娘打了個哭嗝。
傅斯珩那點兒不知從哪裏來的不爽又擴大了一點兒。
她倒是男女通吃。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哭着,聲音斷斷續續的。
傅斯珩挑重點聽了個大概。
小姑娘也是一名模特,叫袁慧,十五歲出道,今天十七,即将滿十八。
由于實在不出名,又不想讓經紀人失望,只能靠自己努力,瞞着經紀人偷偷參加了《致青春歲月裏的你》的女四試鏡。
原本只是想抱着試一試的念頭,但最後試鏡結束被導演單獨留了下來,說是想再看看她的表現。
她以為是幸運女神眷顧了她,沒想到她被帶去酒店後,導演沒管她,任由着她被別人灌酒。
最後喝太多,又稀裏糊塗地導演帶回了房間裏,她想跑又跑不掉,被迫送了一血,陪了那導演一整晚。
事後,那導演真給了她一個聯系方式。
她揣着聯系方式惴惴不安,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敢和經紀人說。
隔了幾天,收到一條消息,說女四被一個小投資人塞進來的人占了,以後有角色再聯系。
十七歲,被灌酒,被潛。
一場空。
視頻放到這裏,只有小姑娘的抽泣聲。
點了下屏幕,看了眼進度條,傅斯珩支着下巴,選擇了繼續看下去。
傾訴完的小姑娘一直在哭,安歌倒是安靜了下來,看不清什麽情緒。
傅斯珩指尖在屏幕裏安歌的臉上掃過,一向靜如水的心起了點漣漪。
她會說什麽?
靜了很久,進度條快走到頭的時候,安歌終于動了,她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問:“你還想當模特嗎?”
小姑娘顯示沒想到安歌會這麽問,頓時有些懵。過了會,才咬着下唇,嗡聲回答:“想。”
“那就從頭再來,抛去過去,不斷地去試鏡,一心一意的當個模特。”
“總會有設計師覺得你是他的Muse(缪斯)的。”
“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
“向前看,不要回頭。”
……
視頻結束。
傅斯珩将手機丢回桌上,瞥了眼桌上散落開的文件,一直微抿着唇線勾了起來。
越來越有趣了。
她倒是突然可愛了起來。
又野又萌。
那導演叫宋世仁?
仰頭靠着椅子想了會,傅斯珩撥了內線,把魏舟叫了進來。
“傅總,文件你看完了?哪裏還需要——”魏舟說着,眼睛去瞄桌上的文件。
看完個屁。
“寧瑾置地負責人宋子山的侄兒叫什麽?”
魏舟呆了片刻,回:“宋世仁,導演。”
一瞬,傅斯珩狹長的眉眼輕眯,臉色冷了下來,強勢的氣場鋪開。
一頭霧水的魏舟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心裏瘋狂吐槽:卧槽救命爸爸!
重新拿過手機,傅斯珩存了視頻,回了消息。
傅斯珩:【地點。】
蛇鼠一窩,周然形容的沒錯。
那圈玩的狠,知道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什麽秘密,嗑藥迷奸……這女人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也不怕被連皮帶骨頭吃了。
還舍身炸碉堡?
傅斯珩都快被她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