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将亮,遠方地平線處深藍墨似的雲霧仿佛被撕開道小隙, 光從那裏透進。

校園內彌漫着淡薄晨霧, 空氣透着涼意。

第一期節目拍攝完成,沒必要再穿校服, 衆人都換回了常服。

安歌的短袖外套了件白色校服襯衫,男生的。

早間天氣涼,她剛起床洗漱時被陽臺上的冷風一激,打了個噴嚏,被醒來有一會正斜靠着牆的等她的傅斯珩攬住腰撈了過去。

接着, 兜頭蓋下一件男生的白色校服襯衫。

傅斯珩将襯衫套到了她身上。

短袖搭淺藍色牛仔短褲,男生校服襯衫扣子并沒扣上, 松松垮垮的套在安歌身上, 領子稍往下滑露出漂亮的頸線。

再加上安歌腰細腿長,走起路來襯衫下擺随風曳起, 清爽又飒。

她的身邊跟着傅斯珩,兩人一起從女生寝室中出來。

而另一邊,套着姜臨校服襯衫的書淡淡被姜臨牽着從男生寝室中不經不慢的走出來。

導演深深地吸了口涼氣, 額角狠狠一抽後右眼皮跳個不停。

“你、你、你們——”導演又一個抽氣, 想到某種可能,差點沒原地蹦起來,“你們沒在宿舍做什麽不該做的吧?啊?”

這就一個晚上沒看住, 怎麽突然就這樣的?

他們可是正經節目組!

姜臨聞言,頭一歪,靠在書淡淡頸窩處, 悶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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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都結束了。”

導演氣到叉腰:“胡鬧!盡胡鬧!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是搞學習的地方!還有傅——”

傅總你怎麽也跟着胡鬧……

傅斯珩一個眼峰掃過去,導演氣焰瞬間滅了大半,皺巴了張臉,話也咽進了肚子裏。

導演憋足了氣,仿佛快憋成了只河豚。

十足滑稽。

姜臨低垂着頭,額角碎發拂落而下半遮着眼,肩膀一抖一抖的,快憋不住時突然仰頭,朝書淡淡耳窩吹了口氣。

書淡淡無奈,伸手推了推姜臨的肩。

一出默劇,全靠表情傳達意會。

安歌還在狀況外:“做什麽?”

傅斯珩淡聲:“睡覺。”

“對啊,我們只是睡了一覺。”安歌疑惑,“拍攝結束也不可以嗎?”

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或者是哪裏不對的語氣。

樂珊表情古怪。

影帝郝嘉宸雙手被在身後,望着東方冉冉升起的紅日,輕咳了一聲。

姜臨跟了句:“我和淡淡也只是睡了一覺。”

“……”導演終于反應過來,雙手握拳抵在唇下,拖長了音咳嗽後掩飾尴尬,“節目組沒規定,也不是說不能睡。”

“當然不是指這個睡,是那個睡,這個睡可以,那個睡不可以!”

mmp,一天到晚搞事!

導演組越說越詭異,偏還在一本正經地講着。

這下連影後程靈都憋不住了,食指屈着輕抵着鼻尖笑出了聲。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安歌:“……”

她懷疑這個導演在搞黃,但她沒有證據。

簡單的幾句總結後,第一期節目錄制正式結束。

工作人員紛紛将嘉賓們被臨時沒收的手機歸還。整理好設備,節目組打算趁未上課前悄悄撤出學校。

臨告別前,導演估計是翻車翻怕了,晃悠了圈後狀似不經意而又特別別扭地強調了句:“你們看今天這太陽像不像剛煎出來的荷包蛋,又大又圓!”

“有沒有點什麽啓發?有沒有想要做家常菜的想法?有就要去實踐,萬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經歷過開場即死亡的考試,幾對夫婦對公款出游已不抱任何希望,紛紛表示有想法後送走了導演。

節目拍攝期間不允許帶助理,是以一早來接自家藝人的經紀人們都将保姆車停在了校外。

日出林霏開,天光大亮也。

“節目組別是要把我們送到深山老林裏去勞改吧?”樂珊一邊向校門口走一邊開了個玩笑,“自己搭竈臺自己生火自己燒飯!”

“以導演的個性,我覺得完全有可能,說不定連住的地方都要自己建!”何進峰接道。

程靈一拍手,笑道:“大型婚戀觀察類節目——叢林生存法則。”

帝後夫婦與山峰夫婦相視一笑。

快到校門前,樂珊提議道:“诶,趁今天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聚聚怎麽樣?等會再喊上導演和制片他們。”

“我在皇庭那訂了包廂,大家可以跟我們車走。”何進峰附議,像是早有準備,拉攏關系的意圖明顯。

郝嘉宸思忖了會,沒拒絕,算是默認。

大家都是一個節目組的,于情于理,一起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程靈夫唱婦随,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時刻牢記自己是十八線小糊逼的書淡淡沒開口。

姜臨目光散漫,打了個哈欠,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

一時間,山峰夫婦和帝後夫婦的目光都落到了安歌和傅斯珩身上。

開機動畫甫一加載完畢,安歌和傅斯珩手機上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的跳進來。

信息提示音不停,

手機嗡嗡響。

跟二重奏似的。

“傅總——”

“娘娘——”

魏舟遠遠地喊了一聲。

他在外面等了半晌,一見到傅斯珩的那一刻,立馬趕了過去。他的身後還跟了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待到傅斯珩面前,魏舟一個急剎,虛擦了擦腦門上并不存在的汗,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傅斯珩後又不動聲色地瞟了眼身後的人。

他身後跟着的中年人叫吳建安。

傅懷瑾傅老爺子身邊的親信,年輕時曾是老爺子的助理,傅老爺子退下後,他留任寧瑾集團成了副總,多年來一直效力于寧瑾,目前主要管理寧瑾資源的業務。

現今手握重權,坐鎮帝都,與傅周深形成微妙的制衡。

如今風塵仆仆的從帝都趕過來,怕不是……

魏舟不敢往下想,吞了吞口水。

“吳叔。”傅斯珩略點了點頭,表情看上去并無多少意外。

吳建安肅着臉,恭敬地打了招呼:“少爺早,夫人早。”

說完,吳建安側開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少爺和夫人跟我回帝都一趟,老爺子有請。”

似是相當了解傅斯珩的脾氣,頓了頓,他又說:“還希望少爺不要讓我為難。”

順着他請人的手勢望過去,校外不遠處的樹蔭下停了加長版的邁巴赫。

漆黑的車身在初陽光下閃着淡金色的光。

它的身後還跟了四輛賓利,俨然像個小型車隊。

而此刻,車內的人全部下來,皆微彎着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傅斯珩對三對夫婦略颔首了下:“失陪。”

說完,半攬着安歌上了車。

待傅斯珩和安歌走遠後,吳建安這才放下手,對還停在校門口的衆人說:“失禮了。”

音調平穩,話中幾乎沒什麽歉意,僅出于禮節而已。

不多久,賓利開道,邁巴赫疾馳了出去。

樂珊小小的切了一聲。

狗奴才。

對着傅斯珩就是副恭恭敬敬的模樣,換了其他人,态度頗傲。

“怎麽了?”書淡淡有些擔心。

“後院起火了呗。”樂珊努嘴,“你沒看新聞嗎?聽說被爆出來是協議結婚,有錢人真會玩。”

書淡淡為蹙了眉,想怼回去被姜臨制止住了。

姜臨不想參與這些八卦,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随便找了個理由:“工作室臨時有事,下次再聚。”

s市國際機場。

為公務機準備的t4航站樓225號停機位上停着傅家的私人飛機灣流g550。早在十幾個小時候,寧瑾集團便于機場負責人聯系過,借用了機場供公務機飛行的專用跑道。

窗外,雲海翻湧。

粗略的掃了眼新聞,安歌再次有了一種命運後頸皮被人扼住的感覺。

傅老爺子知道了,那可就太精彩了。

門被推開,傅斯珩換了身正裝出來,沒穿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襯衫,下面同色系的西褲。

安歌側躺在椅子上,支着額頭,掃了眼傅斯珩:“要離婚了嗎?”

全網都在盼着我們離婚,這塑料夫妻情是多塑料啊?

她和傅斯珩沒那麽塑料吧。

至少相敬如賓還是有的。

傅斯珩理袖口的動作一頓,擡頭朝安歌看了眼,下颌線崩緊,黑色碎發間的眼神冷沉。

“你聽誰說的?”

“全網都在刷#傅斯珩安歌離婚。”安歌食指滑了下手機頁面,“熱度比我們當初結婚還要高。”

感情不和的理由都是用word文檔一條一條打出來後截圖的。

整整一百零八條。

比晉江文學城那個寫她和傅斯珩之間狗血愛情劇本的作者還能瞎扯。

“連睡衣顏色不同都能作為感情不和的理由,有這觀察能力怎麽不去做福爾摩斯啊。”安歌越看越覺得扯。

她和傅傅才沒有那麽塑料!

傅斯珩理好袖口,單手插進西褲口袋中,對安歌勾了勾手指。

安歌拿着手機撐起上半身,白色校服襯衫頓時滑落下大半,露出上半胳膊。

傅斯珩扯着安歌的腕子,将人抱側坐到了他腿上。

短暫的驚訝後,安歌鴨羽似的睫毛上下翻飛了下。

這是要進行什麽操作嗎?

動作幅度過大,安歌別在耳邊的碎發順勢垂落至身前,擋住小半張臉。

傅斯珩捏着安歌的下巴擡起,審視着安歌臉上的表情:“我沒有離婚的打算。”

“勸你最好也不要有。”

手指輕撫過安歌細膩的後頸,傅斯珩的呼吸緩沉,那處手感綿密,似絲綢,又像牛奶。

長指挑着安歌的下巴,傅斯珩食指關節一曲,指骨抵着她的下巴一擡,突然低頭咬上了安歌的側頸。

齒尖咬着頸肉輕厮磨過後,含住極盡耐心的舔舐。

傅斯珩的手撐在安歌的頸後,漫不經心輕撫着,薄唇吻着側頸,一寸一寸想向,擦過她的下巴。

和上次不一樣的感覺。

完全不一樣。

安歌仰着脖頸,極艱難地咽了咽,一直撐在傅斯珩胸口的手改為無意識地揪緊了他的襯衫領口。

垂在他腿邊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并緊。

心裏一悸一悸的。

“要留吻痕嗎?”安歌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問道。

為了應付爺爺而留的吻痕。

這麽一想,悸動的感覺少了一點,有一點點的小失落。

她在期待些什麽呢?

網上說的也沒錯。

她和傅斯珩之間沒有感情,他那麽冷的一個人,孤高如浮雲,別人根本抓不住什麽。

傅斯珩沒心思回答。

抵在安歌下巴上的指關節又向上擡了擡,逐一親吻而過,傅斯珩睜開阖着的眼,咬上了安歌的唇瓣。

“不是。”唇瓣微離間,傅斯珩開了口。

只說了兩個字,又咬住了安歌的唇瓣。

他的手指捏上了被安歌套在身上的校服襯衫的扣子,從下到上,一顆一顆扣上去。

齒關被撬開,安歌腦子發熱。

比昨晚的親吻要放肆不少。

他更兇了。

“少爺——”吳建安突然進來,喊到一半,硬生生将即将到嘴的夫人二字又咽了回去。

這……

還是他們那個冷清冷感的二少爺嗎?

他們少爺還有這麽一面的嗎?在飛機上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傅斯珩正好替安歌扣到靠前面最高點的那顆扣子,她的蜜桃貼着他的胸膛。

倆人唇貼着唇,還張了嘴。

中間牽出道細細的銀絲。

小夫人衣衫不整,背對着他,被他們少爺抱坐在大腿上。

場面一度很尴尬。

吳建安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安歌慌忙想推開傅斯珩,下意識想閉上嘴巴。

他的舌尖還留在裏面,安歌收在唇內的小牙一下子磕了上去。

咬到了傅斯珩。

銀絲被拉斷。

“嘶——”傅斯珩輕嘶了一聲,舌尖被安歌咬破,出了血。

安歌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繞是再老臉皮厚,吳建安也知道自己這是打擾到了傅二少爺調情的興致,當下往後退了一步,擡手拉上了門。

隔了道門,吳建安特意貼心強調道:“少爺夫人繼續。飛機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帝都。”

一個多時間?

傅斯珩臉色不太好看,低瞥了眼安歌,長指貼在唇邊,指尖一揭,揭下安歌牽出的銀絲。

虛眯着眼看了下指尖,傅斯珩啞聲:“你的。”

安歌後頸泛起了櫻桃粉,但臉上還是白的,梗着脖子道:“也有你的!”

“嗯。”傅斯珩淡淡應聲,支着下巴,偏過頭看着指尖上的東西,搓了搓,“不是為了應付爺爺。”

一個小時後,私人飛機停在了帝都國際機場。

被老爺子吩咐親自過來請人的吳建安臉色緩和了不少,言辭之間甚至透着股欣慰。

時隔近一個月,安歌又回到了傅家老宅。

老宅裏萬物沉寂,歲月在這裏好像慢了下來。

“老爺在茶室等少爺呢。”

傭人通報了一聲,對傅斯珩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将安歌攔了下來,“還請夫人随我來。”

安歌心裏倏忽跳了一下。

這叫什麽?

分化瓦解,逐個擊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安歌:嗚嗚嗚嗚嗚趁咕之危

傅斯珩:珩心險惡.jpg我老婆穿什麽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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