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顧瀾和周廷焱一起回到小院,奶娘尤氏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糯米圓子過來,顧瀾剛要拿勺子舀起一個嘗嘗,哪知道她那小手伸出來就被對面的男子拍了一下,力氣不輕不重的,但顧瀾還是覺得委屈,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侯爺,再不吃就涼了。”

周廷焱冷哼,揪着她的袖子讓她站到自己面前,不笑的臉上顯出幾分嚴肅陰沉。

“站這,說你錯哪了?說完再吃。”

其實侯爺也不想這麽操心,他是娶了個媳婦又不是養了個女兒,奈何顧瀾年紀小,他總是覺得她太過單純,會被別人算計了去。

顧瀾擡起頭,杏眸裏水汽氤氲,柔柔弱弱的樣子卻沒能換來周廷焱的憐愛,依舊不依不饒等她開口。

錯哪了?顧瀾心思轉了一圈,眼睛瞄着那碗糯米圓子,抿了抿唇,然後開口:“妾不應該與婉瑩姑娘走得太近,這下讓她誤會我……”

周廷焱怒不可遏的敲了下桌子,顧瀾識趣的閉嘴,同時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你知道那首詩是寫給誰的嗎?”

顧瀾乖巧搖頭,她就算知道也不能對他說啊。

“你知道她表面與你親厚,暗地裏想做什麽嗎?”

顧瀾咬了咬唇,繼續搖頭。

周廷焱捏了捏眉心,覺得這傻丫頭笨的無可救藥了,勾了勾手指讓她過來,顧瀾謹慎地湊近,還是被他輕輕拍了一下腦門。

“疼。”她水眸裏流露委屈。

周廷焱磨牙冷笑:“你就蠢吧,爺告訴你,那首詩是夾在你那摞練字的宣紙裏送來給爺的,她想約的是你的夫君,你如今知道了該當如何?”

顧瀾低垂着眸子,掩飾眼裏的狡黠笑意,應聲道:“我知道,侯爺是我一個人的,決不能叫別人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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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焱被她婉轉低柔的聲音震的發蒙,尤其是那句“侯爺是我一個人的”,原來不知不覺顧瀾已經對他萌生了獨占的心思,他心頭微熱,連帶着耳根子都開始燙。

“嗯,還有呢?”周廷焱含糊的應了一句,看上去聽的仔細,其實顧瀾之後說的話他都聽不進耳朵裏去,只是反複品味那句話,不易察覺的翹了翹嘴角。

顧瀾暗暗擡眸,恰巧看見了,心裏有些無語,繼續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與她來往了,還有別的人也是,我一定……我一定先問過侯爺。”

周廷焱終于滿意了,指了指旁邊準許她坐下,顧瀾連忙舀了一個圓子放到嘴裏,兩腮一鼓一鼓嚼着,分外可愛。

周廷焱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把自己那一碗也推過去了,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彎成月牙朝他笑了笑,侯爺心裏像被戳了一下,平靜的湖水蕩起微波。

這一邊和樂融融,溫馨美好,二夫人院子裏可炸開了鍋,二爺回來就鑽進卧房,從裏頭把門插上了,二夫人在外面敲了半天,罵他也不開,于是二夫人只好放棄,但是又覺得不甘心,把表姑娘的丫鬟和青梅一起揪過來罵。

“賤蹄子,讓你看着人,這一點事都做不好,如今我丢了大臉,你也別想好過,白眼狼,良心讓狗吃了,這麽多年我可待你不薄。”

這一句句表面上是罵兩個丫鬟,其實正是指桑罵槐說表姑娘呢,二夫人嗓門本就大,何況又是在表姑娘房門口罵的,裏面的人怎會聽不見。

青梅不敢躲避二夫人罵人時噴出來的唾沫星子,心裏後悔不已,早知當初說什麽也得拒了二夫人,這個表姑娘是個不省心的,得罪二夫人也罷了,還敢招惹侯府真正的主子,真是拎不清。

屋裏,表姑娘披着被單,捂着嘴不敢哭出聲讓門外的二夫人聽見,她回來都來不及叫丫鬟燒點熱水來沐浴驅寒,就讓二夫人堵在屋裏罵。

她恨顧瀾、恨老夫人、恨侯府這一家子,還有她的表姐二夫人,他們都欺負她,看不起她。

還有鎮北侯,詩沒送給他,他會不會誤會自己真對二爺有心,那她還有什麽臉見他。

婉瑩絕望的捂着臉,從那日第一眼在老夫人那裏見到鎮北侯,她就喜歡他了,他長得那般英俊,又文武雙全,年紀輕輕不僅封了侯,還權高位重,最重要的是他對顧氏那麽溫和耐心,這樣的男子誰不動心呢?

她是沒有想過能做他的正妻的,畢竟以她的身份能做妾也是高攀了,所以她更加恨顧瀾,憑什麽她什麽都不會,卻偏偏出身高貴能嫁給鎮北侯做正妻呢!

二夫人還在外頭罵着,婉瑩心灰意冷,冷透的身子也開始發燙,她難過的想,若是病了是不是能在侯府裏多留幾日呢。

清晨,太陽初升,二爺被二夫人的罵聲折磨了一晚上,主動要過來把表姑娘送回二夫人娘家,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招手叫表姑娘身邊的丫鬟,問:“叫你們姑娘出來吧,爺什麽都沒撈着還被罵了一頓,都是她鬧得,讓她幹脆些,別拖着了。”

丫鬟十分為難:“姑娘不知怎的還沒醒,會不會是昨日凍病了。”

二爺甩手十分不耐:“你問誰呢?爺忙着呢,去去去,叫她出來。”

二夫人才剛睡着一會兒,又不放心的出來看,此時看見二爺在門口等着,不高興地橫了他一眼。

剛才進去的丫鬟冒冒失失地出來了,一下子撞在門框上,哭着說:“不好了,表姑娘燒起來了,渾身滾燙。”

二夫人到底沒狠心到真不管她,畢竟還要沖着舅舅、舅母的情分,她跟着丫鬟進去,看見婉瑩燒的臉蛋紅彤彤的,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呓語,臉上都是冷汗。

“這,這怎的成這樣了?”青梅在一邊默然低頭,心裏卻想,還不是你昨日罵的歡,都沒讓人家換個衣服,不病才怪。

婉瑩病的這麽重,倒是不好再送走,二夫人一大早去請示了老夫人,老夫人也覺得這病的不是時候,但也不能因此讓侯府落下一個欺負病弱表姑娘的惡名,于是便準了她養好病再走。

事情傳到周廷焱那裏,侯爺冷漠得很,勒令表姑娘只準在二夫人院子裏養病,侯府裏別的地方都不準去,至此,鎮北侯府可算消停了幾日。

轉眼就快到周老夫人壽辰了,鎮北侯府廣發請柬,滿朝文武夠資格的都收到了請柬,周老夫人猶豫着,最後讓人給顧府也送了,來不來也不指望,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顧太傅從管家手裏接過請柬,帶着進了書房,擱在一邊,這壽宴他是無論如何都得去的,兩家既然結了姻親,別管他對顧瀾這個女兒态度如何,總得給皇上和杜首輔看見他與周廷焱和好的決心。

顧鸾鬧過一陣,被顧太傅罰過一次終于老實了,她敲了敲書房的門,推開半掩的門進來,把一盞茶放到顧太傅手邊,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請柬,拾起來一看,發現是侯府老夫人過壽,她心思一動,央求顧太傅。

“父親,女兒也想和你一起去。”

顧太傅擡頭看她,審視的目光似乎洞悉一切,“你去了想做什麽?”

顧鸾低眉順眼地答:“女兒不做什麽,就是看看妹妹過得怎麽樣,咱們與侯府也算親戚了,總要走動的。”

顧太傅沒有拒絕,只是想起了什麽,說道:“顧瀾始終是你妹妹,你也別太針對她。”

這句話沒什麽分量,這麽多年選擇性的忽視,顧鸾也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畢竟從小到大,父親沒有一次維護過宋氏和顧瀾,她們早就習慣了。

顧鸾從書房裏出來,穿過回廊往後院走,正好遇上前門看門的小厮,他手裏拿着一封信,低頭給她請安。

小厮走了沒幾步,顧鸾忽然叫住他,指着信問:“你手裏拿的什麽信,給誰的?”

她一伸手,小厮只好把信奉上,顧鸾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顧瀾親啓。

她想也不想就把信封撕開了一個口子,小厮慌忙要攔她:“姑娘,這……”

顧鸾哼了一聲,“怎麽,我不能看?”

顧府裏,沒人敢管這位大姑娘的事,指不定一狀告到洛王府,連顧太傅最後也得妥協。

顧鸾抖開信看了起來,沒一會兒,她眼裏就浮現一抹惡意的笑,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這封信是顧瀾的表哥宋懷璋寫給她的,除了一些問候,最重要的事信上提了他們的婚約。

顧鸾笑的得意,這下子,顧瀾最大的把柄就被她抓在手裏了,若是這信被鎮北侯看到了……

她止不住笑出聲,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突然變臉,吓的後退一步撞上欄杆。

顧鸾收了笑,威脅道:“你沒看見過這封信,也不許去對老爺說,記住了嗎?”

小厮哆嗦着直點頭,“曉得了,小的什麽都不知道。”

顧鸾滿意的回去挑選出席壽宴的衣服了,周老夫人過壽那一日,她一定要讓在場的人都看到,她顧鸾絕不是顧瀾那等卑賤出身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最重要的,她要讓周廷焱看見,只有她顧鸾才配得上他。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又名《腹黑小嬌妻和她的萬人迷侯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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