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洛王世子成親這一日,侯府女眷按理是該去參加喜宴的,但周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愛湊這熱鬧,便讓幾個媳婦代替自己去,顧瀾身為侯夫人本來必須去,但周廷焱怕刺殺一不小心波及到她,就讓她借口稱病,于是到了最後,只得由三個嫂子去。

二夫人路上難免說了幾句風涼話,多是顧瀾矯情不通人情之類,大夫人和三夫人也不接話,她說幾句覺得沒意思就閉了嘴。

周廷焱為了給洛王的死士刺殺機會,在喜宴上故意多喝了幾杯,離席時走路腳步微晃,看似醉了。

他一坐上馬車,周順便禀報:“侯爺,都準備妥當了。”

周廷焱淡淡地應了聲,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看起來神色十分悠閑放松,但實際上他背部緊繃,時刻警惕,等待刺客出現。

此時此刻,洛王府裏,新娘已經在洞房等候多時,洛王世子楚映輝卻一直沒有出現,他穿着一身喜服走過長廊來到洛王的書房,敲了敲門。

“進來。”

洛王早知道是他,并不驚訝,等楚映輝關上門,他問道:“如何?“

楚映輝道:“鎮北侯已經坐上馬車了,等他們走到懷遠大街的時候,我們的人會趁機刺殺,死士撤離的路線也安排好了,這次一定萬無一失。”

洛王稍微放心,道:“不能掉以輕心,你先去吧。”

楚映輝道了聲是便離開了書房。

鎮北侯府的馬車行到岔路口,快要拐上懷遠大街的時候,周順開口提醒:“侯爺,要小心,屬下查到他們善用暗器。”

周廷焱睜開一雙銳利凜冽的眸,比周順更快注意到馬車周圍的動靜。

當那陣殺氣越來越近時,周廷焱勾起嘴角,道:“來了。”

周順在馬車裏吹了聲口哨,跟随的暗衛即刻調動精神,與圍上來的刺客打鬥起來。

他們按照周廷焱預先吩咐的,只拿出一半的實力迎敵,甚至故意放了幾個漏網之魚接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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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刀從馬車側邊刺進來,周順一邊架住刀,一邊驚慌大喊道:“保護侯爺。”

周廷焱伸手捏住襲來的刀尖,抽空瞥了他一眼,似乎極為不滿。

周順不敢再耽擱,拿出了早先準備好的豬血,低聲道了聲得罪,然後拍到周廷焱胸口和肩膀上。

“侯爺受傷了,快來人。”周順激動地聲音都變了調,周廷焱皺了皺眉,厭惡地看了眼自己身上,而後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睛,往車壁上一靠。

最先趕來的暗衛将那幾個刺客隔開,刺客發覺自己無法再接近馬車,又親眼看見從馬車上流出的血,認為周廷焱已經重傷,任務也算完成了,于是便開始有意的撤退。

“侯爺,您再忍忍,他們撤了。”

就在周順說完這句話後,一個刺客害怕失手,照準馬車扔了一串花瓣形的飛镖,周順來不及震驚被周廷焱一腳踹翻貼在車座底下躲過了這一擊。

“侯爺!”周順擡頭看過來,發現周廷焱并未受傷,這才放下心。

圍攻馬車的刺客被暗衛解決了大半,僅放了幾個回去跟洛王回話。

懷遠大街恢複平靜後,周廷焱皺了皺鼻子,嫌棄地用帕子捂住嘴,吩咐道:“回府。”

鎮北侯遇刺了。

消息一傳回來,驚動了整個侯府的人,周老夫人強自鎮定在正院等着,顧瀾雖然一早就知道周廷焱的安排,但府裏人多眼雜,她也不敢貿然告訴老夫人真相。

因為喜宴上男女賓客是分開的,侯府的幾位夫人都還沒回來,顧瀾陪老夫人等了一會兒,就聽秋容慌張失措的跑進來。

“老夫人,侯爺回來了,血,馬車上都是血。”她臉色煞白,說話的時候眼淚不停往下掉,周老夫人驚得立刻起身,好不容易維持住冷靜,抓着顧瀾的手往外走。

婆媳倆來到前院,一看到馬車,周老夫人身子向後仰倒,若不是顧瀾和葛嬷嬷扶着她,她便要失态地跌坐在地。

“焱哥兒。”老夫人顫聲叫道。

周順沉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在侯府這一大家子面前裝的像一點,

“老夫人,侯爺回來路上遇刺,刺客數量太多,是屬下等無能,沒能保護好侯爺,讓侯爺受了重傷。”

身上帶血的暗衛小心地把周廷焱從馬車上辦搬下來,從周老夫人和顧瀾的角度只能看見那一大片的鮮血。

顧瀾不适地皺了皺眉,有些心慌,周廷焱一定是有把握才親自做餌的,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可她看見那人身上的血卻又不确定了,他會不會真的受傷了。

顧瀾的腳不受控制的往前挪動,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走到暗衛邊上,手輕柔地落在男人的側臉。

“侯爺。”顧瀾輕聲喊他,男人沒有反應,呼吸輕到聽不清晰。

顧瀾心裏一慌,又叫了一聲:“侯爺,你別吓我。”

老夫人此時倒是鎮定了,看顧瀾這樣也覺得十分心酸,轉而問周順:“太醫何時能到?”

周順擦了把汗,回答道:“屬下早在路上就派人去請,想必快了。”

“快把侯爺送回去,一切等太醫來了再說。”

老夫人踉跄走了幾步,跟着顧瀾一起喊周廷焱,她早年有過經驗,這樣的重傷,人若是沒了意識便更難治。

“焱哥兒,你醒醒,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兩人跟着暗衛把周廷焱擡回顧瀾的院子休養,奶娘尤氏一早在院門口看見了,連忙讓丫鬟收拾床鋪,暗衛把周廷焱放在床上,臘月和彩珠打來兩盆清水。

顧瀾接過濕帕子開始給周廷焱擦臉、擦手,不一會兒帕子就被血污染髒了。

她沒敢去碰周廷焱胸前的衣服,一來不确定他是否僞裝好了,二來那傷口處的血跡看得她眼暈,實在沒有勇氣親手揭開。

太醫沒過多久就到了,來的還是老熟人趙太醫,這位當初也幫顧瀾隐瞞過病情,顧瀾起身讓出床邊的空地。

“太醫,你快來給我的焱哥兒看看,怎麽傷得這麽重。”

周老夫人邊抹眼淚邊說,她這輩子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但長女去得早,這小兒子就是她的心頭肉,哪怕只傷了一層皮,她都鑽心的疼。

趙太醫已經與周廷焱暗中通過氣,他診完脈,按照周廷焱吩咐那樣說道:“侯爺的傷勢的确嚴重,需要靜養至少一個月才能下床,煩請老夫人先出去,我要給侯爺止血治傷。”

周老夫人雖然擔心兒子,但也生怕耽誤了診治,帶着屋裏多餘的下人出去,只留下一個顧瀾給趙太醫幫把手。

人都走了,顧瀾不再顧及那麽多,直接問道:“侯爺沒事吧?”

驚慌了一路,她冷靜下來,還是覺得周廷焱不會輕易以身犯險,想必這傷另有隐情。

趙太醫剛要開口,床上那人已經睜開眼睛,一把拉住床邊的女子。

“我口渴。”

顧瀾先是驚喜,然後意識到什麽,終于鼓起勇氣掀開他的衣襟看了一眼,那裏幹幹淨淨一個傷口都沒有。

“侯爺既然沒事,剛才也不應一聲,吓死我了。”

周廷焱不滿:“什麽死不死的,不準胡說。”

趙太醫笑了笑,拱手朝周廷焱說道:“侯爺無事,老朽也該回去複命了,皇上那邊還等着呢。”

周廷焱想了想,道:“不忙,戲要做全套,你在這留到明早再回宮,就說本侯重傷難治,輕易好不了。”

趙太醫只得答應了,又贊了一句侯爺思慮周祥,這才離開。

顧瀾找出幹淨的衣服拿給周廷焱,背過身子等他換衣服,聽着身後淅淅索索的響聲,顧瀾有些不自在,開口問道:“侯爺,這事要瞞着老夫人嗎?她剛才都急哭了,可別再病了。”

周廷焱穿上衣服,好整以暇道:“你不也哭了。”

“我何曾哭了?”顧瀾回頭問道,恰好看見周廷焱來不及扣好的衣裳,她忍不住羞紅了臉,丢過去一件外袍擋住。

“穿上呀。”

綿軟的聲音裏帶上幾分羞怯,尾音撒嬌一般抻長,周廷焱享受一般盯着女子的側臉,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直到扣子都扣好了,顧瀾的臉色還沒恢複正常。

“如此便受不了,你今後該怎麽辦?”

侯爺盡情逗着自家的媳婦,說起話來不羞不臊,臉色如常,“難道你今後不打算再看了。”

顧瀾氣得跺腳,“我才不想看,你無賴。”

“好好,不看。”

周廷焱輕笑一聲,總算放過她。

周順處理完事情,便過來向周廷焱禀報,只是一進門就覺得屋裏氣氛不對勁,讓他總有一種想逃的感覺。

周順輕咳一聲,說道:“侯爺,屬下已經派人盯緊洛王府和顧府,死士繞路返回洛王府,想必如今已經去跟洛王回報了。”

“朝中大臣的底細都查清楚了嗎?”

周順點頭,接着又搖頭,“暗衛送來了一份詳細的名單,這二十年從各地升遷上來的官員都有記錄,可是數目太多了,甚至有的已經告老還鄉,查也查不出太具體的,恐怕只能等到洛王舉事,抓個現行了。”

周廷焱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狀況,道:“加派人手保護好皇上,免得洛王狗急跳牆。”

洛王府今夜格外熱鬧,世子楚映輝新婚夜不在洞房待着,反倒在王府前院焦急的來回踱步,看到死士三三兩兩的回來,楚映輝興奮地問:“怎麽樣,得手了嗎?”

死士答:“得手了,鎮北侯受了重傷,路上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楚映輝叫那死士跟自己前去書房回禀,剩餘的人則被王府管家藏起來。

“父王,成了。”

楚映輝還未進門就大聲開口,洛王從桌案後走出來,問那死士:“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馬車裏流了好多血,鎮北侯的心腹周順親口喊他受了傷,太醫也已經去了,王爺派人去侯府一探便知。”

正當此時,洛王派往侯府的暗線也回來禀報,“王爺,鎮北侯确實受了重傷,趙太醫今夜被留在侯府,說是鎮北侯重傷難治要他留下保命。”

洛王這下徹底放心了,喜道:“馬上将這個消息告知顧太傅,他留在宮裏的那顆棋子該有所動作了。”

顧遙之得到消息時已是深夜,他仔細問了刺殺的過程,确定沒有纰漏,連夜寫就一封信在,着人送進皇宮。

信輾轉送到了禦前太監王恒手裏,他已經在禦前侍奉多年,以前先帝在的時候他與高福不對付,最後新帝即位,高福一躍成為禦前總管,生生壓了他一頭,他心有不服,于是仗着常常出宮辦差,巴結上了朝中新貴顧太傅。

看到這封信,王恒知道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他先是仔細看了看信,信上是顧太傅的吩咐,讓他想辦法撺掇皇上出宮,最好去一些煙花之地,造成皇上昏庸無道的假象,信上還說他在皇上身邊會有一個幫手,是一個叫蘇念薇的小宮女。

王恒将信收起來,在第二日晨起按照信上說的先去找小宮女蘇念薇,不用多打聽,他便知道近日這個姓蘇的宮女頗得皇上喜歡,不止不讓她幹伺候人的活,還特準她住在寝宮的偏殿。

王恒暗中托人把消息傳給蘇念薇,就等着蘇念薇來見他,兩人好商量一番如何把皇上哄去那種不正經的地方。

蘇念薇得到消息,自然是先問過楚钰。

寝宮裏,小皇帝悠哉地坐着,雙腳搭在矮桌上,身後靠着松軟的墊子,不停往嘴裏扔葡萄,然後連籽帶皮的吃進肚子。

“他誰啊?”楚钰的記憶十分有限,壓根不記得王恒這號人,還是高福在他身邊提醒:“皇上,他以前與奴才同級,後來奴才升做總管,他就不在您跟前伺候了。”

楚钰懶得理會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對蘇念薇說道:“那你去看看,他想幹什麽,回來告訴朕。”

蘇念薇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冷漠地走了。

她來到與王恒約定的地方,聽他說完來意,心口怒氣蒸騰,不過她總算還記得進宮前顧瀾教給她的,無論如何要沉住氣,有時害怕說錯話,那就盡量不要說,裝得高深莫測也能唬人。

于是蘇念薇全程冷臉到底,王恒心裏突突的,甚至有些怕她。

“姑娘,我知道你在皇上面前有臉面,還請你為我說兩句話,好讓我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咱們都是太傅手下的人,自該齊心為他辦事。”

王恒怕她拿喬,還特地把顧太傅拿出來說事,希望可以壓一壓她的氣焰,誰料蘇念薇牢記顧瀾的話,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等着吧。”

不等王恒反應過來,她便走了。王恒望着她的背影摸不着頭腦,心道,這或許是一個高人。

蘇念薇快步離開,走到王恒看不見的地方,一腔火氣無從發洩,逮到路邊的一棵樹,難以忍受的上前狠狠踹了一腳,這才回去見楚钰。

楚钰見她氣沖沖回來,吓的連忙收回腿,不小心磕在桌角,痛得龇牙咧嘴。

“你怎麽了,他跟你說什麽?”

蘇念薇原話說出來,楚钰便是一愣,脫口而出問道:“帝都有什麽名聲響亮的花樓嗎?”

高福還未回答,蘇念薇怒道:“皇上這時候還想着花樓,太過分了。”

楚钰一合掌,“是啊,舅舅要在府裏裝病養傷,真的顧不上朕了,朕可以出去玩了。”

“哎,你去告訴那個叫王什麽的太監,讓他快點來勾朕出去玩呀!”

蘇念薇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扭臉就走。

無論願與不願,第二日蘇念薇還是依照計劃讓王恒在楚钰面前露了臉,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相談甚歡,王恒成功擠掉了高福,站在楚钰身邊跟他講帝都的各處游玩之地,自然也包括幾處有名的花樓。

楚钰玩心起了,當即就要帶着王恒出宮去,蘇念薇在心裏告訴自己要顧全大局,等這件事情一了,她就解脫了,從此離開這個無德無能的“狗皇帝”。

楚钰連着好幾日流連于煙花之地,很快就被朝臣發覺,老臣們開始上表上奏,規勸皇帝,忙的不亦樂乎。

也有人來鎮北侯府告狀,但周廷焱都以傷勢嚴重的理由,拒絕見客。

在老臣們眼裏,皇上沒有鎮北侯管着,那是能翻天的主,衆人推出杜首輔勸說皇上,可憐杜首輔一把年紀被楚钰言語刺激一回,捂着心髒回家生悶氣去了。

這下子滿朝文武炸開了鍋,身為一國之君不思進取也就算了,整日出宮厮混成什麽樣子,一摞一摞的表奏往楚钰面前堆,可惜楚钰視而不見,依舊行事放肆。

與此同時,周廷焱終于受不了一日日上門的朝臣們,把楚钰叫到侯府教訓一頓,可是小皇帝這麽些日子以來不受管束,心思和膽子都變大了,當場就把鎮北侯氣到傷勢複發吐血,侯府亂成一鍋粥,小皇帝被周老夫人罵了一頓後,怒容滿面沖出侯府。

“這破地方朕以後都不來了,周廷焱不是喜歡管着朕嗎?朕偏偏不聽他的,他算老幾,朕是皇帝,誰也不能做朕的主。”

在鎮北侯府大放厥詞一番後,楚钰回到宮裏就下旨。免去鎮北侯周廷焱的一切官職,勒令他不許再進宮。

一道聖旨,足以讓朝野震動,有些人惡意的想着,皇上長大了終于開始清算外戚幹政了,鎮北侯恐怕從出生那日起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事情發展仿佛在如這些人的願,周廷焱那日被皇上氣的吐血後,身體每況愈下,聽每日去診治的趙太醫說,他已經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洛王十分高興,周廷焱不能再插手朝局,意味着他把小皇帝楚钰趕下皇位的時機到了,不枉他蟄伏了這麽多年,大齊江山最後還是落到了他手上。

洛王計劃好一切,提前告知顧太傅做好準備,就在小皇帝楚钰又一次出宮厮混的第二日早朝,洛王帶領五百名死士悄然進宮包圍了勤政殿。

楚钰正坐在龍椅上打哈欠,殿內的大臣有一半都沒反應過來,洛王便帶着世子和五百名死士控制了局勢。

楚钰假裝驚訝:“皇叔怎麽進來的?”

洛王身後走出一個人,正是皇城軍的副指揮使刑浩,杜首輔稱病不上朝已有好幾日,今日剛來就趕上這麽一出,他憤怒的指着刑浩:“你,你們這是蓄意謀反!”

洛王冷笑,振振有詞道:“皇上昏庸無道,不配為一國之君,本王身為皇室血脈,有責任肅清朝堂,讨伐昏君,楚钰,你今日便退位吧,念在你叫本王一句皇叔,本王姑且願意善待你,讓你做個潇灑閑王。”

杜首輔受先帝随托,作為輔政大臣,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洛王謀反,對皇上不利,他站出來號召:“諸位,皇上年紀尚輕,他自幼聰慧,只要好好規勸,他能悔改,假以時日定然會是一位英明君主,似洛王這種犯上作亂之輩,一旦登上皇位,我等便是愧對先帝的信任,死後如何面對先帝啊。”

這一番話可謂是發自肺腑,句句真誠,可杜首輔話音剛落,一直站在他身旁沉默的顧太傅開了口。

“臣倒是覺得洛王的話有道理,杜大人說皇上會改,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皇上耽于享樂,毫無進取之心,實難成為一個好皇帝。”

杜首輔震驚不已:“顧大人你這是何意?”

杜首輔是三朝元老,顧遙之曾經也算是他的門生,這些年雖然他屢屢有過,但杜首輔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都會輕輕放下,他實在想不到,昔日的學生竟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顧遙之不再僞裝,态度狂傲:“我的意思是他不配為帝王。”

他伸出手指向楚钰,楚钰眨巴着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昨夜在花樓外頭貓了一宿,他困着呢,周廷焱怎麽還不來,再不來他要睡着了。

随着顧太傅的一席話落,殿內的人逐漸分成兩派,半數的人認同顧太傅站在了洛王一邊。杜首輔痛心疾首地看着這些人,氣得面色赤紅。

楚钰剛想到周廷焱,就聽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趕來的皇城軍強勢地控制了勤政殿內外的所有死士,殿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于強光處走進來,衆人瞪大眼睛,終于在這人走近時看清了他的臉。

“他配不配為帝王,豈由你說了算?”

那聲音冷冽、字字清晰,如同釘在洛王和顧太傅心口上,也令殿內所有人呼吸一滞。

它獨屬于鎮北侯周廷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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