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面的曲屏上放着《獅子王》,孩子們看得聚精會神,屏幕的光忽明忽暗,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輪廓深邃,仿佛一件雕塑品。

鼻梁旁邊的陰影也比平時深了幾許,秦恩熙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自己這個消失了一年的丈夫,突然覺得這男人性格雖然不怎麽樣,但是顏值還是勉強跟她能匹配的。

男人似乎覺察到她的打量,剛好挂了電話,偏過頭看她。

大概是談妥了什麽事情,陸亦辰似乎心情不錯,突然惡趣味起來:“秦大畫家來取材?”

秦恩熙:“……”

取你妹的材。

大概是看她瞪着眼,鼓着臉的樣子太好玩,陸亦辰又笑了笑:“怎麽,還是畫家想去畫蘋果?”

她低聲反駁:“那麽想畫,你畫一個給我看看呗?”

說完才覺得不對,這厮上午還在家裏給她修改那幅油畫,似乎還挺有感覺。

這麽一想,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陸亦辰拍了拍身旁的沙發,示意她坐過去。

秦恩熙走過去,卻不料在地上踢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

陸亦辰本來手裏轉着手機,沒想到此刻夫人突然投懷送抱,他連忙把手機扔了,伸手過去接住。

四目相對。

男人的手臂寬大有力,仿佛能抱她到地老天荒。

秦恩熙看着他突然深沉的目光,頓覺臉上滾燙,直接燒到耳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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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昏暗的燈光,陸亦辰感覺到手裏像抱了個暖爐,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皺了皺眉:“沒發燒吧?”

秦恩熙心虛道:“沒有。”

“哇,叔叔和阿姨好浪漫。”沙發那頭,有個小女孩撐着下巴看着他們,嘴巴張成0型。

秦恩熙:“……”

旁邊又冒出來一個小男孩,說:“噓,他們好像要親親了……”

還未說完,就被旁邊的哥哥姐姐拎了過去。

秦恩熙略覺尴尬,推了推陸亦辰,他才慢吞吞放開她。

她理了理衣服,擡頭時,突然發現角落裏突然多了好幾個人。

清一色的黑衣黑褲,是陸亦辰的保镖。

陸亦辰的保镖是24小時跟随的,大概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情,暫時取消了隐身狀态。

秦恩熙掃了這幾個大塊頭一眼,頓時不高興了。

怎麽,還以為她要對他們的寶貝陸總怎樣?

就你們陸總金貴了?

她沒結婚時,也是秦家寵在心尖尖上的小乖乖好嗎?!

尤其是在她中二叛逆期那會兒的鼎盛時期,論起排場,絲毫不比陸少爺遜色,出門那是清一色的女保镖,回頭率極高。

後來結婚後,秦爸說她太高調,像地主家的傻女兒,把她的保镖們都安排去了公司。

也不再叫她“乖乖”了!

秦恩熙突然覺得這樁婚姻除了能讓她繼續買衣服不看價錢,其他什麽好處都沒撈着,真是虧大發了。

剛才的旖旎心思瞬間沒有,秦恩熙站穩,朝着那幾個保镖揚了揚下巴,對着陸亦辰咬了咬後槽牙:“怎麽,陸總還以為我要謀殺你不成?”

看來不只她要習慣生活裏多了個男人,陸總的保镖們也要習慣多出來的這位陸太太。

陸亦辰淡淡掃了保镖們一眼,黑衣人們沉默着離開。

秦恩熙哼了一聲,扭着頭,到沙發另一側坐下。

陸亦辰跟着過去坐下,聲音低沉好聽:“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個被偷錢包的中國女孩,急着讓我們幫忙去抓小偷,我還沒開口,她就拿出了槍,幾秒鐘的時間,身邊就有人殉職了。”

他說得平平淡淡,秦恩熙聽得卻驚心膽顫。

她只以為這混蛋抛妻棄子(?)去美國逍遙快活,卻不知道會如此兇險。所以公司做大做強固然好,但也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才遭來殺身之禍。

至于對方是誰,秦恩熙相信他心中自有定論。

類似的事情也許有很多,但憑着陸亦辰的性子,定不會跟任何人說,到頭來也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

電影屏幕上剛好放到木法沙救回涉陷的辛巴,獅王在星空下的背影,看上去沉重而悲傷。

木法沙在生命的輪回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她呢?陸亦辰呢?

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嗎?

秦恩熙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麽,目光在他小臂頓住:“你手上的疤,就是那時候被傷的嗎?”

陸亦辰低頭看了一眼,語氣淡淡:“這是小時候,被一個女孩子不小心傷到的。”

秦恩熙盯着他,哪怕他們夫妻感情一般般,這人也不用這麽膈應她吧?

剛才對他在美國的遭遇抱有的一點點同情心,此刻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盤膝坐在軟綿綿的沙發裏,輕聲哼了一聲:“青梅竹馬吧?”

陸亦辰想了想:“算是吧。”

她跟陸亦辰以前都住在一個大院裏,當然知道是哪幾個女孩子。

姿色好看點的,年齡相仿能玩到一起的,無非就是馬家的馬玲珑,和韓家的韓晶晶。

秦恩熙哼唧了一聲,陰陽怪氣道:“那你怎麽沒跟你的青梅竹馬雙宿雙飛?憑陸總的手段,對方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沒想到陸亦辰點了點頭:“是沒逃出我的手掌心。”

秦恩熙反應了一瞬,心裏一個咯噔,狐疑看他。

陸亦辰靠在沙發裏,成一個放松的姿态:“劃了我一刀,哪能那麽容易算了?當然最後用了一點點手段,她就以身相許了。”

秦恩熙目光不善看着他,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以前她小時候好像是在他家,不小心摔了一個古董花瓶。

當時陸亦辰在旁邊寫作業,不小心被劃了一條很長的口子。

摔碎花瓶她不怕,哪怕摔了10個她家裏照樣能賠……可是劃傷了陸家小少爺,那就不是小事了。

她記得當時還是很怵他的,看着那傷口滋滋往外冒血,臉色煞白。

那時候的陸亦辰已經是個小大人,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戲谑看她:“傻了?”

秦小魔王一陣心虛:“你……疼不疼啊?”

“當然疼。”

她有點緊張:“那怎麽辦?”

“要不……你以身相許?”

那時候的玩笑話,早就已經記憶模糊。

卻沒想到最終一語成谶。

時光荏苒,過了這麽多年了,沒想到……這條疤依然還在。

仿佛是對他們過去的見證。

等等,這混賬說了半天,原來那個青梅竹馬是她啊?什麽以身相許,他們兩人不是長輩們撮合的家族聯姻嗎?

還有,他說了用了手段?難不成這段聯姻背後還另有隐情?

秦恩熙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有點不夠用,腦中有靈光一閃,可是怎麽也抓不住。

她知道陸亦辰這人表面看着溫和謙恭,其實內心城府得很,說不準背後真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幹脆不去想,理了理耳邊的碎發,道:“我怎麽覺得是那個女孩比較倒黴,摔誰家的花瓶不好,非要摔你家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身邊的人不知道聽見了什麽,突然一陣安靜。

秦恩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飾內心莫名其妙的煩躁:“還是說,陸總後悔了?”

後悔娶了她?

久等不到回答,秦恩熙心裏咬牙切齒,她放下水杯,臉上裝得平靜道:“以後陸總可要收好家裏的花瓶,萬一被其他小妖精故意摔了,您又這麽嬌貴,再被劃了傷口,就沒有機會讓人以身相許了。”

“你剛才說什麽後悔也來不及?”那雙眸子盯着她。

秦恩熙心裏翻了個白眼,搞了半天,他還在糾結自己先前的問題?

她不想在這裏繼續對牛彈琴,起身就要離開。

然而剛路過,這人卻故意伸出雙腿,擱在面前的茶幾上,狹小的走道裏,就這麽擋住了她的去路。

秦恩熙:“……”

腿長了不起?

好像是挺了不起。

陸亦辰的腿絕對是男模級別,又長又直,瘦而不弱,身上的高定西褲本就量身定做,褲縫筆挺,更顯緊繃有力。

他今天穿着一件絲質黑襯衫,燈光流淌在上面,泛着低調暗啞的光澤。

尤其坐在真皮沙發裏吊着眉梢看她時,活脫脫一個衣冠禽獸。

只見禽獸嘴角勾着一抹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好了幾許:“這樣的小妖精,有你一個就夠了。”

又來了!這語氣!

慢條斯理,标準陸氏“耍流氓”時的調調。

比如,在夜深人靜時,比如,在兩人進行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時,他總是故意在她耳邊用這種調調說話。

現在在這麽多人的地方,雖然他語氣極低,秦恩熙卻覺得比晚上更顯暧昧。

等等,不只是暧昧……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剛才叫她什麽?小妖精?

她是不是被撩了?

是被撩了吧?!

這混賬東西太不要臉了!

誰給他的狗膽?他怎麽這麽敢叫呢?!

作者有話要說:等文期間,安利作者菌的另一篇同款霸總勵志小甜餅《他的藕絲糖》,不甜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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