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從周曉薇家裏往回走的時候，我就一直想着今天在喬哥店裏發生的事情，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幾個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雖然不會因此把我們友情抛棄，但是還是或多或少發生一些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就像今天。
當我心煩意亂的回到家門口時，猶豫了片刻後走下樓先去敲了張超家的門，張超看到我苦笑了一下，“進來吧，我家就我自己。”
“叔叔阿姨呢？”我對張超自己住有點不可思議。
“他們在北京還沒有回來呢！我是快開學了才趕回來的。”
“哦！王嘉悅她們沒事吧？”對于張超我沒有過多的掩飾，直接切入正題。
“還說呢，叫那個張秉洋把陸媛給氣的，也把王嘉悅吓壞了，還好陸媛和王嘉悅彼此熟悉，要不然……”張超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明天我去勸勸陸媛，這個張秉洋也就下課了，還想追王嘉悅，我吓死他。”我也對這個破壞今天氣氛的家夥有點兒惱火。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說。”張超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想了想又沒有說。
“好，我走了，你也早點兒休息。”被他們鬧了一天我也确實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我剛剛吃完飯就聽到外面大吵大鬧，因為聽着有陸媛的聲音我開門就出來了，到了一樓就看見張超也出來了。
“怎麽回事？”
“張秉洋來了，陸媛正在和她吵架。”張超一臉不屑的說道。
“他還敢來，去看看。”我快步走出單元門，張超也跟了出來。
“要吵上那邊，不要讓大人們聽到。”張超看了眼陸媛家的食雜店，沖着吵架的兩個人說了句。
“走，我們到那邊說清楚。”陸媛邁步就走了，張秉洋則低着頭跟了過去。
就在我和張超密切關注陸媛他們這個時候薛子洪也來了，看到我們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随後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天破壞了大家聚會的氣氛是我不好，今天來找你們想補償一下，就咱們幾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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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薛子洪的一臉真誠的歉意，我和張超也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安慰薛子洪不要放在心裏。
“先去看看陸媛吧。”望着陸媛和張秉洋走遠了，張超還是擔心她吃虧。
“快走！”薛子洪知道事情的大概後也擔心起這個妹妹吃虧。
我們幾個快步攆上他們兩個，此時陸媛漲紅着臉大罵張秉洋不要臉，看着她氣氛的樣子，我們連忙拉住她，陸媛沒有看我們，而是指着張秉洋大罵，從陸媛激動的話語中我們了解到原來張秉洋這次來是來和陸媛分手的，并且說自己已經找到了真愛，希望陸媛能夠幫助他追求真愛，而張秉洋口中的真愛就是王嘉悅。
張秉洋這種不要臉的要求不但惹得陸媛大發雷霆，也讓我、薛子洪、張超怒目而視，也許是看到了我們眼神中的怒火和不友善，張秉洋一邊退後一邊說道：“我、我只是遇到了自己真、真心喜歡的人，沒、沒什麽不對吧？”
“你還敢說。”張超第一個忍不住沖了上去，揪住張秉洋把他掀翻在地。
我和薛子洪也馬上沖上去，把昨天的不愉快一股腦兒的發洩在了張秉洋這個不知所謂的倒黴蛋身上，一旁的陸媛幾次想插手都沒有擠上前去，直到張秉洋落荒而逃。
望着張秉洋逃跑的樣子，我們幾個相視大笑，我們已經有好久沒有一起笑的這麽開心了，随後我們又把王嘉悅找出來後一起向她加油添醋的說起剛才痛打張秉洋事情，覺得痛快極了。
因為張超家裏沒有人，我們就在張超家裏一起回憶我們這些年一起走過的日子，說到開心的時候大家一起笑，說到憂傷的時候大家就一起嘆氣，那天我感覺我們幾個又回到了過去在一起讀書一起生活的日子，可以和最好的朋友回憶過去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真的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那天我們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依依不舍的回到家中。
幾天之後，我們又各自回到學校開始自己的學習生活，因為我和薛子洪、張超、王嘉悅都已經上高三了，繁忙的學業讓我們的聯系變得越來越少。反而是陸媛越來越清閑，每次看到她無所事事的樣子我們都很羨慕，陸媛偏偏每次見面都故意在我們面前炫耀當時最流行的電視劇《還珠格格》的劇情。因為我們幾個都忙于學業，這部紅遍祖國大江南北的電視劇根本無暇觀看，就算是有時間家長也不會允許，所以我們對陸媛的炫耀恨得牙根癢癢
在學校裏，雖然我和張超在一個班裏，但每天的交流也只限于上學放學還有課間，聊的話題更多也是關于學習的，至于平時的時間大多奮戰于題海中，自從張超從北京回來之後我就感覺他好像有心事，問了兩次他都說沒事，我也就沒有再問，覺得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對我們說。
為了不讓感情降溫，我和周曉薇還是保持每兩天一個電話互訴衷腸，只是每次通話的時間都很短。現在周曉薇已經不再利用課餘時間學習小提琴了，而是專心于文化課，此時的一中為了加強學習成績，已經把高三學生的兩周回一趟家變成一個月一次了，所以周曉薇也像王嘉悅一樣過起了每一個月回家一趟的生活，而我們的通話也大多抱怨自己的學習生活有多麽無聊和辛苦，開始無限懷念我們夏天在一起的日子，但是互相鼓勵打氣也讓我們的感情和學習動力增加了許多。
至于王嘉悅我們完全不用擔心，我從周曉薇那裏得知王嘉悅的成績在學校裏依然是名列前茅，以他現在在市一中的成績看，考上名牌重點大學不是問題。
我們幾個都各忙各的，陸媛卻有着一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經歷了上次張秉洋的事情之後，陸媛倒是沒有再找男朋友了，但是卻依然每天很晚回家，我和張超還偶爾能看到陸阿姨在單元門外等待晚歸的陸媛。
只有薛子洪的消息是我所知道最少的，雖然我們還在一個學校裏，但是我幾乎沒有在校園內看到過他幾次，有時候想找他好好談談，讓他抓緊複習功課，但是因為事情太多所以總是沒有機會。
我的事情多不光是因為高三學習任務重，還有家裏的一些煩心事，原因是自從進入九十年代以後，我媽媽所在的市醫療器械廠就越來越不景氣了，有的時候甚至要拖欠工資好幾個月才能發放，後期更是經常無薪放假一兩個月。
而随着九十年代末期的國有大中型企業的下崗、改制等等一系列措施，媽媽經常擔心自己會就此失業，雖然她和爸爸對這些事都刻意瞞着我，怕因此影響到我的學習，但我還是知道了媽媽所面臨的苦惱，卻無法為她分憂。
1998年的9月，媽媽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由于長期效益不好，市醫療器械廠就此倒閉，全廠的幾百名職工只是領到了一筆并不算多的買斷費。就這樣，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媽媽從此成為了一名失業人員，但卻有個好聽的名字“買斷職工”。
和我媽媽一樣，陸媛的媽媽所在的市食品廠也難逃這場改革風潮，最終倒閉。陸阿姨在我媽媽下崗後不久也買斷了工齡回家，由于陸媛的奶奶此時身體不太好，陸阿姨就在家一邊照顧陸媛的奶奶，一邊代替她經營起了自己家的食雜店。陸媛在得知自己家裏發生的這場變故後，确實懂事了不少，經常在家陪着她媽媽，讓陸阿姨和我們都欣慰不少。
那段日子我也經常找時間多陪我媽媽聊天，媽媽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壯壯啊！你不要擔心媽媽了，我都一把年紀了，什麽事情都經歷過，你還是好好學習吧！距離你高考只有幾個月了。”一天，媽媽反過來勸說我。
“沒事的，媽媽，我會用心複習的，明年一定會以最好的成績考上大學的。”
“好，好，我知道你為媽媽下崗的事情擔心，放心吧，媽媽才四十多歲，休息一陣子還可以重新找工作的，而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的大學，這樣才不會遺憾終身的。”
“我記得了。”
這樣的對話在我和媽媽之間漸漸多了起來，也讓我們母子的感情更加深厚，關于我媽媽下崗我沒有告訴周曉薇，她也不知道我家裏的事情。
繁忙的學習日子依舊是我們的生活主體，因為已經是高三了，所以當年的十一國慶節我們并沒有放假，依然是在學校裏度過的，那個時候我不停的抱怨為什麽現在我們所剩的只有沒完沒了的學習，但是我的抱怨改變不了什麽，接下來迎接我們的依然是學習。
國慶節過後天漸漸涼了起來，我和張超依然在早上結伴騎車上學。
“楊仟！你有多久沒有看見薛子洪了，他怎麽像人間蒸發了，昨晚上陸媛看到我還問我，說是打電話到他家也沒有人接，你說他搞什麽？”張超在騎車上學過程中突然問起多日不見的薛子洪。
“是啊！我還想着有時間找他談談呢，但是去了他班級幾次他都不在，這段時間忙就沒打電話到他家，自從交上鞏姍姍這個女朋友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也不清楚他現在在想什麽。”
“像他這樣明年還怎麽考大學啊，真是的。”
“看來還真的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你說呢？”
“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要談最好還是快點兒，要不然他的學業就真的耽誤了。”
我和張超一路說着薛子洪的事情很快就來到了學校，去車棚把自行車放好後就一起朝教學樓走去，路過公示板的時候發現上面有一張很大的公告，很多學生都擠在那裏看。
“不知道又是什麽新的通知，去看看！”我突然起了好奇心。
“算了吧！就是有什麽活動也不會有咱們高三的事情。”張超卻對這份公告沒有什麽興趣。
“好吧！那就不看了。”我沖着張超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之後搭着他的肩膀我們一起走進了教學樓。
當我們走進教學樓大門之後，見到了我們班的班長，班長見到我們很驚訝的問我們：“楊仟、張超，你們兩個看樓前的公告了嗎？”
“沒有啊！對咱們高三學生來說還能有什麽好事情啊？是不是通知取消高考，保送我們上大學啊”我對班長開起了玩笑。
“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那條通告是關于你們好朋友薛子洪的，他被學校開除了。”班長很嚴肅的告訴我們。
我們聽完之後馬上跑出去看到了那份我們剛剛經過卻沒有看的通告，這份通告是寫在一張很大的白紙上，黑色的毛筆字顯得格外紮眼，內容是‘致二中全體同學：本校高三九班學生薛子洪無視校規校紀，在校期間與本校女同學有早戀行為，破壞其他同學正常的學習環境，卻屢教不改，影響極為惡劣，為了嚴肅本校的校規校紀，經校領導決定，對高三九班薛子洪給予開除學籍的處理決定，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下面就是學校的公章和日期，望着這份開除薛子洪的公告，我和張超萬萬沒有想到薛子洪會弄出這麽大的亂子，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楊仟！怎麽辦啊？看來這回學校來真格兒的了。”好久之後張超才慢慢說出了一句話。
“走，去找薛子洪問問清楚。”
我拉着張超一口氣跑到薛子洪所在的班級，才知道薛子洪早在國慶節之後就沒有在來過學校，從他們班級的學生口中我們得知薛子洪和鞏姍姍早戀的事情最終還是被鞏姍姍的父親鞏勇知道了，鞏勇馬上來到學校向校長提出了交涉，因為鞏勇在本市的財力和地位，校長做出承諾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鞏姍姍也被學校推薦由鞏勇出錢去國外上學，此時的鞏姍姍已經去了美國念書。
聽了這些我和張超都覺得薛子洪是這場不對等戀愛的受害者，我們決定去薛子洪家去找他，但是這時學校的大門早已經關閉了，于是我和張超在高中第一次翻出了學校的圍牆，跑步到了薛子洪家。
當我們氣喘籲籲的敲開了薛子洪家門，迎接我們的是薛子洪的媽媽，多日不見，薛子洪的媽媽顯得很憔悴，很明顯是為了薛子洪的事情而操心。
“壯壯、張超，你們來了，進來坐！”薛阿姨還是很熱情的招待我們。
“阿姨，薛子洪現在在哪裏？我們想找他。”此時的我實在沒有心情客套，所以直奔主題。
聽到這裏薛阿姨嘆了口氣，輕聲哭了起來，我和張超一直安慰她，薛阿姨哭着給我們講了這段時間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原來薛子洪早在開學前就已經不想再和鞏姍姍處下去了，為此他特意還找了薛阿姨詳談了一回，薛子洪忍受不了鞏姍姍的大小姐脾氣和不尊重人的态度，薛阿姨當然贊同薛子洪的想法，勸說薛子洪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有了家人的支持，薛子洪随後就去找了鞏姍姍攤牌，但是鞏姍姍說自己要去國外念書了，希望最後在國內開心的過完最後一段時光，這件事情就拖了下來，沒想到幾天之後就發生了薛子洪被學校開除的事情。
我和張超對視了一眼，我們都隐隐覺得這件事情就是鞏姍姍對薛子洪的報複，看來她對薛子洪的感情也無非是一場游戲，最終還是像丢棄一件物品一樣抛棄了薛子洪。
薛阿姨講完之後，擦了擦眼淚對我們說薛子洪這段時間情緒極其低落，而且總是自己出去，很晚才回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樣吧！我和張超出去找找，看看他是不是去了我們經常去的地方。”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決定出去找薛子洪，張超看了我一眼也站了起來。
“你們要是看到他就幫助阿姨勸勸他，實在不行咱們就換個學校重新上，你們用你們自己的方式勸勸吧。”薛阿姨的話好像是在絕望中看見了兩顆稻草一樣。
當天我和張超去遍了我們所有記得和薛子洪去過的地方也沒有找到薛子洪，等夜幕降臨時我打電話到薛子洪家，薛阿姨說薛子洪已經喝醉回來睡覺了，我告訴薛阿姨讓她等明天薛子洪醒來告訴他我們會在周末去他家，讓他在家等我們，之後才和張超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家裏。
“壯壯！你們老師來電話讓你回來給她回個電話。”我一到家，媽媽就告訴我給老師回個電話，從媽媽的口氣中我已經猜到班主任并沒有告訴媽媽我今天逃課的事情。
随後我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班主任在電話中理解我和張超逃課去找薛子洪的事情，因為他也知道我們三個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希望我們可以理性的處理這件事，畢竟這些關系到我們的未來，我向班主任做了承諾之後，就早早躺下了。
“壯壯，今天怎麽了？你們班主任找你有什麽事情啊？”媽媽看我早早躺下，班主任今天又來了電話，猜到一定有事情，就進來詢問。
“沒什麽。”我很煩悶的回答道。
“你媽問你就好好回答，誰看不出你今天有事兒啊。”爸爸在大屋不耐煩的喊道。
“不是我的事情，是薛子洪的。”我也覺得自己的态度不好，就緩緩說道。
“薛子洪怎麽了，他學習不好啊？”媽媽看我的态度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而媽媽也非常關心薛子洪。
我整理了一下語言，接着慢慢把薛子洪和全市知名民營企業家的女兒處對象，被人發現後遭到學校開除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和父母說了，媽媽聽完的反應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還以為我在編故事，而爸爸則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鞏勇的話，薛子洪的事情可不好辦了。”沉默了良久，爸爸說出了他的看法，因為他在區政府開車，市裏有頭有臉的人也是經常能夠看到的，看來爸爸對鞏勇還是有所了解。
“能不能想想辦法。”媽媽希望爸爸能夠幫助薛子洪,爸爸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等我看到薛子洪問問吧，媽，我累了，先睡了。”
“好吧！你先睡吧。”媽媽也無奈的退出了我的房間，臨出門幫我把門關上了。
其實那一夜我沒怎麽睡，滿腦子都是關于薛子洪的事情，最後還想着我們幾個小時候的事情，突然懷念起那時候我們無憂無慮的生活，既沒有這麽多煩心的事情，也沒有沒完沒了的學業，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