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七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我接到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張超打來的,他語氣低沉的告訴我王嘉悅已經離開北京一個人走了,這些天張超雖然極力挽留,甚至還帶着王嘉悅去了北京的798、宋莊等藝術家聚集地,希望讓王嘉悅感受一下這裏的文化氣息,讓她改變主意留下來,但王嘉悅心意已決,最終一個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因為張超的心情不好我們沒有多談,最後我勸慰張超等王嘉悅想通後一定會回來的,張超停頓了好久說了句“但願吧!”就挂斷了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薛子洪打來的,他在電話中告訴我李銘濤的家人已經把錢湊齊了,銀行方面也撤了訴,李銘濤得以離開了看守所,卻不能在再回銀行上班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但是韓俊峰因為詐的騙錢財和人員過多已經被檢察院提起了訴訟,等待他的只能是法律的嚴懲。
最後薛子洪還告訴我,李銘濤從看守所出來後得知是王嘉悅賣房幫助他後到處打聽王嘉悅的下落,還去了薛子洪和陸媛的家裏,甚至還去了薛子洪他們公司。
薛子洪和喬哥本來就為王嘉悅的事情生李銘濤的氣,見到他直接就是一頓老拳,李銘濤被打後并沒有辯解什麽,只是悻悻地走了,但是第二天會再來繼續懇求大家告訴他王嘉悅的下落,已經連續很多天了。因為所有人都十分痛恨李銘濤對王嘉悅的傷害,不要說大家都不知道王嘉悅的下落,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他,所以李銘濤多日來一無所獲,不過薛子洪有些嘲諷的說倒是挺佩服李銘濤的執着。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嘆氣。
“看他的樣子就讨厭,我們也都沒理他。”薛子洪說起李銘濤語氣中依然充滿怨氣。
“随他吧,我們都找不到王嘉悅,他就更別想了。”
“我就不明白王嘉悅為什麽把房子都給他幫他籌錢,他欠王嘉悅的何止房子啊!”薛子洪有些激動。
“可能是王嘉悅不想和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吧。”
“或許吧!對了,你的工作辭了嗎?”薛子洪嘆了口氣轉換了話題。
“辭了,沈陽那邊工作也找好了,過幾天就過去了。”
“這麽快?”薛子洪語氣中有些不可思議。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頗有些得意的笑了。
“就不能和你說好話,說說你就曬臉。”薛子洪對我毫不客氣。
“別說的我好像只會耍嘴皮子似得。”
“行了,你在外面我們都放心,到了那邊你要好好照顧周曉薇,也盼着你們早點把正事辦了,有時間多回來看看我們。”薛子洪不再鬧了,語氣也變得嚴肅了。
“知道了。”我也很鄭重的答應了薛子洪。
挂斷薛子洪的電話後我忽然覺得很好笑,今天的兩個電話我得到了王嘉悅和李銘濤的最新情況,因為李銘濤的傷害,王嘉悅才離開大家踏上自己的新生活,我想我們和李銘濤在以後的生活中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
為了晚上和同事們聚會有一個好狀态,我沒有再想李銘濤和王嘉悅的事情,使自己保持了一個好心情來到了聚會場所。項平只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個很小的飯店為我舉行歡送會,這間飯店雖小,但是裝修很考究,古色古香,看得出來老板是個很有文化的人。
人都到齊後,由項平負責點菜,之後大家就開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說實話,我來公司這一年多平時很少和辦公室的人接觸,因為學工科的人大多都不擅長交際,看得出來大家平時互相接觸的也不多,今天這個機會讓大家互相都看到了每個人在辦公室以外的另一面。
我們大家玩的很瘋,最後還都喝多了,在互相告別的時候大家都祝我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取得成功,感動的我差點兒一沖動就回去取消辭職留下來和大夥兒在一起,但最終還是被窦勇送上了出租車。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前一天晚上的酒精讓我的頭腦還有些不清醒,所以一整天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到了下午四點,關欣給我打來電話約我到松花江邊上走走,于是我精心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門坐車去了松花江邊。
等我到了防洪紀念塔時發現關欣已經到了,看得出來她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黃白相間的連衣裙看起來時尚大方。
“好漂亮啊!”我不禁贊嘆道。
“謝謝,我們走走!”關欣臉紅了一下,顯得更加俏麗。
我笑着點點頭,走到她身邊,我們就這樣并排走在江邊的甬道上,春天的微風徐徐吹來,讓我覺得很舒服,江邊上有很多約會的情侶從我們身邊一一走過,我們看起來就像他們中的一員。
“去年在公司見到你的時候我就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像情侶一樣在江邊散散步,吹吹風,看看風景,可是你一直都沒有接受我,如今你要走了,我這個願望總算是實現了。”關欣說這些的時候神色如常,但語氣中充滿苦澀。
“關欣,我……”
“什麽都別說了,我都知道,你就陪我走走吧!”關欣打斷了我的話,我只好繼續并排和她走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關欣也沒在說話,我們就這麽一直默默的走着,和其餘情侶的有說有笑相比,我們顯得有些另類。
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關欣才終于站定,擡頭看了我一眼後說道:“餓了吧,這附近有餐館家味道還不錯,我們就去那兒給你踐行吧!”
“好啊!”忍受了這麽久的沉默,直到此時才暗暗松了口氣。
我在關欣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意式餐館,名字叫“地中海藍心”,其實對于西餐這種東西我一直不太感冒,我感覺還不如西式快餐呢,至少一個漢堡擺在哪兒還有點兒份量,可是西餐總是碩大個盤子就一丁點兒菜肴,總感覺性價比很低,但是關欣邀請我不好發表意見。
我們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找好座位,然後服務生拉過椅子我們相對坐下,随後,服務生在送上菜譜的同時還給我們一人一杯水,不得不說西餐的服務确實值得稱贊。
關欣很快就點了熏魚、湯和意大利面條,随後服務生微笑的看向我,我幾乎沒點過什麽西餐,看了半天菜譜也沒什麽主意,最後只好選擇了和關欣一樣的菜式。
服務生走後,坐在我對面的關欣笑嘻嘻的看着我。
“看什麽?”對于剛剛還很沉默寡言,此時卻表情轉變這麽大的關欣,我有些不适應。
“你說我當初看上你那兒了?怎麽我現在看你也沒什麽地方吸引我了呢?”
“那是你眼瞎了!”我白了關欣一眼。
“那是我以前瞎,還是現在瞎啊”關欣依舊笑嘻嘻的。
她的這一問讓我沒了脾氣,也不知怎麽回答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随後用喝水掩飾自己的窘迫,而關欣看到我的樣子卻很開心的笑了,随後關欣轉移了話題,我們也很開心的聊了起來。此時我們都放松了的心态,話題也越聊越投機,消除了戒心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彼此之間有很多共同的愛好。
我突然想到這麽多年來我雖然也沒少接觸女生,但是和女生一對一吃飯除了周曉薇和王嘉悅之外,關欣居然是第一個,而且還是在這麽暧昧的環境下,想想我忍不住笑了。
當服務生把我們點的菜端上來時,我們正好也餓了,于是我們倆不在說笑,開始埋頭吃了起來,不過片刻之後關欣看着我不熟練的在使用刀叉,又笑的前仰後合,而我就把餐桌上的桌布丢過去還擊,我們倆放肆的笑聲與西餐廳安靜的環境格格不入。
西餐确實很少,不一會兒我們就吃完了,我們離開的時候服務生用很怪異的眼神看着我們,似乎不太歡迎我們這麽吵鬧的顧客,但是職業操守又讓他在給我們開門的時候很違心的說出了那句“歡迎下次光臨!”
從西餐廳出來後,我在關欣的要求下步行送她回家,所幸關欣住的地方并不遠,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
“楊仟,也許我們兩個不是不合适,而是在不合适的時間和地點相遇,也就是所謂的沒有緣分吧,我已經很努力了,既然還是無法在一起那麽我們還是好朋友吧?”到了關欣家樓下時,關欣背對着我說出這句話,而我看不到此時關欣的任何表情,但她的語氣很平和。
“當然是,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關欣笑了,只是我看不見她的笑容是真的開心還是強顏歡笑。
我正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時,關欣又轉過身來,笑着說道:“如果以後我有時間去沈陽玩,你和你女朋友可要負責安排游玩項目啊!”
“好啊!”對于這樣的要求我非常的樂意接受。
“那我要是帶我男朋友去哪?”
“那更好,我都省得解釋了!”這句話我是發自真心的。
關欣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伸出了右手,當我也伸出右手和她握在一起時,關欣很鄭重的說了句“再見!”
“再見!”這樣的分別場面讓我心裏一酸。
當我和關欣的手分開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樓裏,而我則站在原地很久才慢慢離去。回到宿舍後我想着又一件棘手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所以很安心的睡下了。
我想馬上就要離開哈爾濱了,于是我在離開前去了曾經工作過的軟件公司看看。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公司在楊向忠的領導下早已經走出了陳國偉時期的陰霾,而且這一年多來公司規模也擴大了很多,但是當我走進公司後卻發覺陌生了很多,因為在我熟悉的環境中已經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就連楊向忠也在年後調往北京總公司任職,現在公司我所認識的人就剩下蔣維濤一個人了,如今他已經升任公司副總經理。
蔣維濤對于我的到來顯得很高興,連忙招呼我坐下。
“蔣總的辦公室真氣派啊!”我摸着蔣維濤的老板桌感慨道。
“蔣個屁總!”蔣維濤幹笑一聲兒,“咱倆誰跟誰啊,還是像以前一樣叫蔣哥就行。”
“就不怕對你在公司影響不好,再說你可是我半個師傅啊,對你還是尊敬點兒好!”我嬉皮笑臉的恭維道。
“我怎麽感覺我有點兒飄了。”
“那就飄,讓下面人看看蔣總的氣勢。”
說完我們倆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什麽事?你那邊不忙了?”笑過之後蔣維濤有點好奇。
“我已經辭職了。”
“為什麽?”蔣維濤對于我辭職有些驚訝,于是我對蔣維濤說了我這一陣子的想法和決定,蔣維濤聽完後沒有說什麽,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蔣哥你現在都忙什麽?”我故意岔開了話題。
“能幹什麽,主要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就是看看電視、炒炒股。”蔣維濤一臉的無奈,而聽到他說炒股,我想到了韓俊峰和李銘濤,還有被他們深深傷害的王嘉悅和陸媛,心裏有些黯然,蔣維濤沒有看出我臉色的變化,繼續說道:“如今你嫂子懷孕回娘家了,而我回家也就一個人了,寂寞的時候就想起咱們過去那時候,下了班就找個由頭聚一聚,真是開心啊!”
看着蔣維濤有些憧憬的樣子,我笑了,“你也可以和同事們下班出去小聚一下啊?”
“不一樣了,我也和他們出去聚過幾次,可總是覺得和以前咱們那時候差點兒東西,他們放不開,我也放不開。”蔣維濤嘆了口氣。
“可能是你現在職位高吧?”
“可是以前咱們和老楊出去玩也挺高興的啊?”蔣維濤有些無奈。
“那晚上我陪你,找找咱們當年的感覺。”
“好啊!”蔣維濤一下子來了精神。
從蔣維濤辦公室出來後,我一個去附近走了走,等到蔣維濤下班後我們一起來到一個小飯館坐了下來,按照蔣維濤的意思是去當年我們集體辭職時吃散夥飯的那家飯館,可惜那家飯館如今已經沒有了。
我和蔣維濤要了兩個菜、一提啤酒就喝了起來,蔣維濤很高興,一邊喝一邊回憶起當年我們一起共事時的美好時光,也聊到了當年的其他夥伴,楊向忠如今在調到北京總公司,家裏人也全部過去了,在北京的燕郊買了房子,算是安定下來了;李景義和林菲在深圳打拼了一年後移民去了加拿大的蒙特利爾市,據說兩個人已經結婚了,我和蔣維濤都覺得加拿大那個國家很适合李景義和林菲生活;張永翔依然在韓國,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了;而唯一沒有消息的是張葉翎,自從她離開公司後就一直沒有再聯系任何人。
仔細想想那些快樂的回憶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我和蔣維濤都感嘆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我和蔣維濤都喝醉了,出門前我們倆還為誰結賬而撕扯了半天,最終還是蔣維濤結的帳。
結完帳從小飯館出來後,蔣維濤飛快的奔路邊跑去,我緊忙追了過去,而蔣維濤則沖着我擺擺手,随後“哇”的一聲吐在路邊的行道樹上,我連忙遞過紙巾。
“好久沒這麽高興了,喝多了點兒。”吐過之後,蔣維濤的臉色好了很多。
“沒事吧?”
“沒事,喝這點兒酒能有什麽事兒。”蔣維濤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今天晚了,早點回去吧,等什麽時候回哈爾濱記得來找我啊!”
“好的,蔣哥。”我也喝了很多酒,此時舌頭有些大了。
我打了一倆出租車,把蔣維濤送上車,開車之前蔣維濤拉着我的手地說着:“再見,保重啊!”
等出租車開遠蔣維濤依然回頭看着我。
“再見!”我也沖着出租車大聲喊着,直到出租車消失在我的視線裏,這些天我說了太多的“再見!”,說這個詞我有些傷感,因為那代表着離別,而正是我珍視這些離別的友情,才會在此時感到萬分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