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童青鶴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這事他在D1區跟江紹之提起過,對方也同意先婚前同居,等到了合适的時間,再去領證結婚。
他回來之後接到過一次聯邦婚政中心的電話,工作人員問他哪天帶alpha去到中心區走個流程領取結婚證。這次出現一對契合度百分之百的AO,婚政中心局上頭盯得緊,童青鶴被催的心裏有些慌亂,他不善交際,也不會應付那些人,匆忙就把電話挂斷。
童青鶴心裏想着,江紹之應該把他們的延婚報告交上去了。
晚上童姚有事不回家,用過晚飯,童青鶴還是不放心。跑進書房裏看書,時間晚一點,琢磨着江紹之應該忙完手裏的工作,他撥通對方的號碼,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聽。
“叔叔……”
江紹之那邊有些吵,過了會兒才避開身後的喧鬧。
“童童。”alpha聲音有些短促,低低沉沉,帶着幹渴的沙啞,像剛經過一場運動。
事實上江紹之跟alpha們車輪戰打了兩個小時。
江紹之下午開完會到聯邦部隊中心看了看,之後就留下訓了會兒年輕的alpha們。這批alpha中間有幾個人精神體近期剛覺醒,資質和潛力不錯,又是新兵,走的都是野路子,不缺熱血和鬥勁,他有意帶回自己那邊管教訓練。
躺在集訓場地休息的alpha們各個幾乎光着膀子,身上汗淋淋的,大口呼喘着氣,望着前幾分鐘還跟他們近身搏鬥兇戾的江隊,跑到另一邊接電話了,表情看起來挺溫柔的。
江隊剛才的猛勁把他們吓得一愣一愣,忽然的轉變又把他們唬的一愣一愣。
江紹之沒看到背後一群毛頭小子嘀咕,他扭開一瓶水從頭頂澆下,剩下的大口大口地灌進喉嚨裏。
動靜大約比較大,童青鶴在的書房也安靜,他清楚地聽到通訊器那頭傳來的喝水聲,水沖過喉嚨,帶有一種隐秘感,萦繞在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總之讓他耳朵一熱,默默聽着江紹之喝水的聲音。
他呼吸放輕了:“叔叔,你在忙嗎?我晚點再聯系你。”
江紹之不置可否:“你說。”
童青鶴盯着展開在眼前的書頁,看不進一個字:“我們的延婚報告,叔叔你交上去了嗎?下午我接到聯邦婚政中心工作人員的電話,問我們什麽時候過去走個登記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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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紹之摸了摸褲兜,從兜裏掏出上午他揉皺的一張紙。
報告他回來那天就打好了,小omega在D1區跟他的對話他都記在心裏,并且尊重,只是這一個月下來的相處,內心想法早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擱在階梯的水瓶殘留了點水,江紹之面無表情地把剩下的水倒在紙上,字跡慢慢模糊,延婚報告,被水沖沒了。
江紹之語氣平靜:“還沒交,忙着忘記了。”
童青鶴咦了聲,他跑到放着光腦的另一張桌子前:“那我現在臨時打印一份出來,明天交上去吧。”
江紹之喉結動了動,童青鶴按照官方給的格式表吧嗒吧嗒打印出一份報告:“打印好了。”
江紹之用聽不出反問的語氣說:“真不能結婚嗎。”
童青鶴拿着他的報告倏然安靜了。
他舔了舔唇,遲疑地措辭:“叔叔,我還沒有做好建立一個新家庭的準備,也沒有婚姻經驗。而且剛畢業,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做好,它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我、我什麽都沒準備,如果貿然的結婚了,我覺得對不起叔叔跟這份婚姻……”
童青鶴什麽都計劃好了,唯獨沒想到會在畢業前擁有屬于他的alpha。聯邦研究院每隔三年納新,今年抓不住機會進去就要再等三年,他等不起。
童青鶴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的愧疚隔着通訊器傳遞到江紹之那頭,耳尖充血,指節泛白的捏着通訊器。
江紹之說:“明天去交報告。”
又說:“我也沒有任何結婚的經驗,但我們可以一起學。今後我跟你生活,先學着,好麽。”
童青鶴忙不疊的點頭,想起江紹之看不到,嘴上應了好多聲,怕少一聲就對不起alpha。
江紹之說:“我們明天就去看房子。”
“下午可以嗎?”童青鶴溫聲軟語的商量,“上午我約了時間,去大師那邊把易容清了。”
江紹之一頓,斬釘截鐵的:“好,時間不夠的話我去接你,看房。”
其實是看人。
江紹之想第一眼就看到恢複容貌後的小omega,但他在部隊中心裏還有點事沒解決,明日上午需要耽擱些時間。
童青鶴莫名的雀躍:“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叔叔,明天到了記得聯系我。”
江紹之:“嗯。”
臨挂斷前,童青鶴再一次小心地确認:“叔叔,你生氣嗎?我剛才……”
江紹之知道他話裏所指,用了最簡潔的方式打斷他的胡思亂想:“寶寶。”
成功把童青鶴所有的話堵在嘴邊。
童青鶴這樣的omega,生在溫室裏,沒接觸過什麽大險大惡,心境平和,有些東西自然而然的無畏無懼。但他又一個人待習慣了,哪怕是最親的長姐,跟在他走的也不近,習慣了自己成天抱着書,過慣了獨身的生活。
生活的節奏忽然被打破,要有一個人跟他組成家庭,童青鶴感到不适應會擔心害怕也正常。
江紹之話不多說,撂下一句:“等我明天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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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江紹之要親自過來接他的原因,還有摻雜了其他複雜的心思,童青鶴早早乘車到易容師傅的地址,師傅看到他,哎呦一聲:“今天穿這麽精神,交男朋友啦?”
童青鶴嘴角凹陷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嗯,有alpha了。”他平時都穿的學生裝打扮,今天一改風格,領子下還夾了個粉色的卡通夾,是一只大貓。他出門前讓球球特意幫他把頭發稍微剪短,露出整個額頭,顯精神。
師傅說:“早該有啦,”還挺八卦的問,“夠靠譜嗎?”
童青鶴連連點頭。
易容的工具準備齊全,童青鶴安靜規矩的坐着,讓師傅用工具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二十分鐘左右,師傅讓他到鏡子前看看。
易容了一個多月,童青鶴乍看自己有點陌生,原本不去注意的臉,現在好像是挺好看的。
他咧嘴對着鏡子笑了笑,第一件事馬上聯系給江紹之。
“叔叔,我忙完了。”
他手裏握着通訊器向外走,門口忽然堵了個人,童青鶴猝不及防地被抓住手臂。
眼前的江紹之穿着訓練服,褲腿紮緊,小腿兩邊還分別系有兩個沙袋。就算如此,腿顯得特別的長,身上散發淡淡的汗息,額前短發有些濕潤,像是專程跑着趕到的。
童青鶴還沒反應過來,江紹之牽起他問:“有衛生間嗎。”
他怔愣,指了路,幾乎被江紹之牽着快步行走。
衛生間的門被江紹之從裏面反鎖,緊接着他後膝一緊,整個人升高了被抱起坐在洗手池上。
江紹之幾乎托高他的背把他壓着,微仰起冷峻的臉細細看他。
alpha的汗息夾着沉香的信息素緩緩湧進鼻腔,比常人熱的體溫隔着衣物間接傳到童青鶴臉上、身體、手腳。他咽了咽嗓子:“叔叔,你怎麽一直盯着我……”
童青鶴一雙琥珀的貓眼睛睜得圓,眼眸靈動地轉了轉,濕濕的,因為被看的難為情,還會羞赧的移開視線。
江紹之伸手碰他,小omega年輕得過分,精神又幹淨,肌膚瓷白,軟軟觸感的一碰,臉頰瞬間戳出小小的凹陷。
癢。
童青鶴嘴一抿,卻翹起笑彎彎的,酒窩更深了。
江紹之頭一偏,往小小的酒窩位置靠近,情不自禁親了親。
不涉世的純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
他緊盯着,心髒狂跳,緊接漏幾拍。
活了三十年,江紹之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還潛藏着顏控的傾向。
停在酒窩的嘴稍微湊向前,抵在童青鶴嘴角邊徘徊,江紹之說:“好看。”
又叫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