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信息素
傅承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搭上茶幾。
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根煙,顧西澤和方齊天還在嘶吼,他一個人在這邊吞雲吐霧。
棱角分明的臉隐匿在煙霧中,看起來有幾分頹敗的痞氣。
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實在是心中郁悶得慌,陸卿算是個什麽玩意兒,竟說他的課題不過關?!
傅承在學業方面一向是混蛋慣了,對他而言,上課只是消遣,有錢沒什麽辦不到的。壞就壞在,這次負責那個課題的教授是他老爹多年的好朋友,被他老爹特意叮囑要“重點關注”傅承。被“重點關注”的傅承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但那教授平時也忙,沒那麽多的時間管他,就讓他很看重的一名學生監督他。傅承還以為自己鑽了空子,平時依舊該怎樣就怎樣,等到期末的時候在遞一把鈔票完事兒。
不過這鈔票是遞了,不過最後是遞在了教授的辦公桌上,順帶請了家長,挂了一學期的科。
教授當着他爸的面數落他,說他資本思想嚴重,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無度,知識是不能用錢買的,現在的二世祖們全都是酒囊飯袋,又說起了他自己的兒子,現在在國外哪座名牌大學進修,拿的全額獎學金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他操心等等的諸如此類。
被自己昔日的老朋友這樣對比,他爸頓時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當場就把話撂在傅承面前了,要是這學期的課程在不過關,就停了他的一切經濟來源。
被斷了經濟來源的傅承并沒有什麽感覺,因為他爸這兒的經濟來源斷了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在乎的是在K大竟然還有人對他陽奉陰違,難道是嫌他的錢給的少了?
他在陸卿去圖書管的路上堵住了他。
傅承平時沒怎麽在學校,對于周教授給他安排的這個監督員也沒怎麽注意過。
甚至連錢都是叫別人去給的。
來的時候傅承特意找人問了這陸卿長什麽樣,那人怎麽說來着:“你就去那條路上等他,保準他一來,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起初傅承還不信,但現在他信了。
講真,這陸卿長得頗有幾分小白臉兒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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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傅承矮了一個頭,有些偏瘦,生的皮膚雪白,頭發黑亮,那雙眼睛更是,他的眼珠顏色比尋常人的要更深一些,更顯的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得看起來有些無辜,睫毛纖長,眨眼的時候更像兩把小扇子點在人的心上一般。
那天他抱了幾本書,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質地看起來應該很舒服,像是冬日裏的一抹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也讓陸卿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慵懶純良的小貓兒,至少在他沒有開口說話以前,傅承是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傅承好整以暇地看他,來時的怒氣在看到這張臉時也奇跡地消掉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靠近了一些。
“陸卿?”
陸卿知道傅承,他一向不喜歡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因為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一向沒有抵抗能力,是由所謂的生物規則而定的,Alpha天生就是比Omega更強大。每次想到這裏,陸卿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弱者,是個只會雌伏在Alpha身下的弱者,他不喜歡這樣。
他皺着眉離遠了些,淡淡地開口:“有事?”
傅承對他的動作微微挑眉,沒說什麽,只是覺得這陸卿待人還真是冷,說話時的聲音卻是軟糯中帶着點兒鼻音,跟沒長大似的,倒是一種很大的反差萌。
“你說個價,多少才給我過?”傅承依舊固執的認為是自己的錢給少了。
陸卿倒是沒什麽表情,只覺得這樣下去很浪費時間:“如果是這件事,你去找教授吧,不用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他說完就要走,傅承兩步上去把他擋住了,“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呢,給你好處你都不要,”他想想又道:“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陸卿本來是不願與傅承多糾纏。
傅承突然的靠近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難免的氣息有點兒紊亂,他再後退一步,冷冷道:“你誤會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傅承聞着陸卿身上沒那股甜膩的味兒,以為他是個Bata。
雖然Alpha對Bata的味道不會有什麽其他感覺,但傅承卻覺得陸卿和別的Bata不一樣,他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
傅承:“你該做的事就是拿了我的錢,替我辦事。”說完又補充道:“你說你執着個什麽,睜只眼閉只眼就能把錢拿到手,何樂而不為?”
陸卿看着他突然冷笑一聲,似乎是對傅承這樣的說法感到不屑和唾棄:“沒有哪條規定了說你給錢我就要替你辦事,你有錢難道就一定比我高貴?”他直視着傅承的眼睛,沒有絲毫閃躲,倒讓臉皮厚的傅承生平第一次覺得有點兒無地自容。
傅承說不清那一瞬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陸卿臉上的神情讓他覺得不舒服,輕蔑、厭惡。
他像是吃了根魚刺卡在喉嚨裏,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然後卡在中間,給他一種種輕微但又不致命的刺痛感。
傅承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沒怎麽控制釋放出了一些信息素,周圍路上路過的一些Omega都不敢靠近他,加快腳步走遠了。
傅承扼住陸卿的手腕,聲音冰冷:“你耍我呢?”
陸卿雖然打了抑制劑,但也經不住傅承這樣大量強勢的信息素,更何況還靠他這麽近,他的腿立馬就有點兒軟了。
抱着的幾本書也掉在地上。
“放開!”他用力掙脫,但傅承的手死死地鉗住他的,他再怎麽掙紮也沒能撼動分毫。
陸卿的臉有些發紅,氣有些喘不勻,微張着嘴呼吸着,眼睛一直瞪着傅承。
然而傅承手裏捏着人纖細的手腕,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捏斷,陸卿生氣的樣子像只炸毛的貓咪,他莫名覺得這小模樣還有點兒可愛?
呸呸呸!媽的,這給賤的!
他稍稍松了松:“再給你一次選擇,你想清楚,給不給我過?”
陸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着眼睛緩了一下,道:“如果教授告訴我可以,我無所謂。至于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傅承甩開了他,怒極反笑:“好,很好,咱們走着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卿脫力的蹲下,喘着氣,臉色有些蒼白,好一會兒後才默默地将書撿起。
自那以後兩人可就杠上了,傅承每一天都在找陸卿的麻煩,陸卿知道是他,卻也從未找過他,甚至平時連一個多的眼神都不願給他。至于該過的課程和作業,沒過的自然就過不了。
時間久了,傅承就覺得這每次發力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點兒實際作用,也掀不起什麽大波浪,倒顯得他自己多記仇多幼稚似的。
其實按照他一貫的手段,把人打一頓,打到服氣求饒作罷。
但這次他也不知怎的,總覺得有點兒下不去手。
操了。
而後他雖然對陸卿還是不待見,但也已經不再刻意地找麻煩了。
像這次,這個課題他是認認真真寫的,但由于平時就沒聽過幾次課,一下子要寫肯定也寫不出來,所以又沒過。
全班還就他一個人沒過。
一想到陸卿那冷人冷臉,他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把剩下的煙用力地按在煙灰缸裏,心裏的躁動稍微平靜了。
傅承起身朝外走去。
“幹嘛去?”顧西澤唱着歌還分了個眼神過來。
傅承頭也沒回:“放水。”
酒吧裏什麽人都有,傅承肩寬腿長,又長得俊,身上萦繞的信息素味兒足以告訴別人他是個很強的Alpha。
路過走廊時就有很多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粘粘糊糊的,真幾把惡心。
傅承身為一個條件十分好的Alpha,還是非常潔身自好的。
随便幾記眼刀甩過去,那些粘着他看得人有些畏懼的收了收,卻還是不時地擡起頭來偷看。
媽的,傅承覺得鼻腔裏混着的各種味道快把他給熏吐了。
快步走到洗手間放了水,洗了把臉,待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去。
剛走出廁所門沒幾步,傅承就疑惑的停下了。
雖說他這個位置挨着廁所,味道确實不怎麽好聞,但除了廁所裏面的消毒水兒味,混在其中的好像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沒法形容那是個什麽味兒,總之很香,傅承仔細嗅了嗅,雖然只有那麽一點兒,卻也足夠令他有些晃神。
他順着方向找了過去,越走人越少,味道也越來越濃。
傅承心中開始莫名地雀躍,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感覺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了。
好燥啊。
最後他停在了一間半掩着的門前。
從外面看,裏面沒有一點兒光亮,傅承從門縫中看去,看到了一些缺腿兒的桌椅板凳,應該是是酒吧存放爛桌椅的雜貨間。
味道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傅承想都沒想,打開門進去。
進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滞,鋪天蓋地甜膩的信息素味道朝他襲來,他像是置身在一片柔和的海洋裏,舒服地簡直頭皮都在發麻。
作者有話要說: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