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暗探來府

聽聞葉潤近日來住在清淵郡主府,梁熙羽雖不情願,但也算放心,這二人湊在一起确不是什麽好事,不過好在隔得遠了,葉瀾被他好好的養在太子府,量她們也弄不出什麽幺蛾子。

自打焚園詩會結束那日,葉瀾與太子由皇帝親賜了婚,太子府上上下下就全将葉瀾當作太子妃看待了。許是梁熙羽授意,不知從哪日起,府上內務大大小小的事,全來找她定奪了。

這不,方才晨起,堪堪梳妝完畢,早膳還沒用過,各個管事便來潮汐閣請安,彙報了。可憐潮汐閣小小的屋子,原本是一片無人踏足的淨土,最近卻日日被堵的水洩不通,平添了許多煙火氣。葉瀾不禁感嘆,這奉天城中衆人趨之若鹜的太子妃之位,倒是不好坐的。

管事們一進門,便齊聲見禮道:“給葉姑娘請安。”葉瀾笑笑,讓他們起身。想起他們頭一次來時,齊刷刷地說:“給娘娘請安。”可給她吓着了。

這偌大一個太子府,明面上看着井井有條,實際上諸事繁多,要費許多心思打理。從前她在大宋相府,看着崔氏一件件一樁樁都處理得宜,看起來得心應手,沒想到真到了自己這兒,竟有這許多煩瑣的事。前日她忍不住向梁熙羽抱怨,不想他卻樂得看她如此,還美其名曰像是家中現在就娶了新婦,只覺得十分暢快。

管事們彙報府中的事宜,一說就占了她一兩個時辰的時間。這一兩個時辰,她只能端端坐着,待所有事情都彙報完畢,管事們都領命下去了,她渾身上下都覺得疲累。

剛準備休息,不想方才退下的林婆子又折返回來了。

葉瀾不得不又坐了回去,端起方才的架子,問道:“還有何事?”

那林婆子卻有些鬼祟,擡眼瞟了瞟冬兒和屋子裏的其他丫鬟。

葉瀾恍然明了,自打她來了北遼,葉相的信就沒斷過,前時她還搪塞着。最近雖然她極力隐瞞着賜婚的事,但葉相許是已知道了,連來了四五封信,她疲于應付,現還在妝匣子裏堆着呢。從前便知葉相在北遼,尤其是太子府安了不少眼線,一為探聽北遼情況,二為了監視于她。不過保險起見,從未露過面。今日林婆子這種種表現,大約是葉相按捺不住,直接派來找她的。

葉瀾想着,便屏退下人,只留了冬兒在側。

林婆子還是猶疑不語。

葉瀾解釋道:“冬兒不是外人。有什麽話,便說吧。”

林婆子這才福一福身,回話道:“大小姐,相爺有令,速回。”她說完,賠了個笑臉。

雖然只有短短“速回”兩個字,卻好像冥冥中有萬鈞的壓力。葉瀾登時臉色微變,卻還裝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輕笑道:“爹有什麽要緊的事,還要叫我不遠萬裏回大宋去。”

林婆子鄭重道:“諸事相爺全寫在信上了,大小姐若沒旁的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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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擡擡手:“下去吧。”

林婆子走後,葉瀾也顧不上疲乏了,徑直去了卧房找葉相的信去了。她打開妝匣子,前日放好在裏面的幾封信翻來覆去也不見個影兒,正翻箱倒櫃找不見,突然——

響起一陣清越的男音:“瀾兒,找什麽呢?”

葉瀾本開了案旁小櫃子門,還未看,突然聽着梁熙羽的聲音,急忙“哐”的一聲關上了櫃門,半晌才有些心虛的擡頭看他,悶聲道:“從前有副很喜歡的耳環,不知被冬兒放了哪去……”

梁熙羽很了解似的:“可是那副紅珊瑚的?”邊說,邊伸手攬着她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葉瀾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忙點了點頭:“是。”

梁熙羽擡手撫了撫她小小的耳垂,笑道:“不是正戴着呢?”

葉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試探地去摸摸耳垂,果不其然……她有些驚住,方才她蹲在地上,他分明瞧得見她的耳環,卻還故意出言問她……她定了定心神,試探地問道:“許是這趟來大遼待的久了,父親來了幾封家書,本放在這兒的,晨時看了看卻不在了,殿下可瞧見了?”

梁熙羽指了指方才葉瀾開的小櫃子,道:“昨日來時你正不在,我看着這信大約重要,便放那櫃子裏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明明與平日別無二致,葉瀾卻總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他窺知了些什麽,加之聽聞最近府上查出了些旁人的細作,更讓她誠惶誠恐。越發小心翼翼了:“還是殿下妥帖,我總是馬虎大意的。”

熙羽道:“哪裏馬虎,瀾兒将府上理得井井有條,少了我許多煩憂。”

因着方才發生的事,不管熙羽說什麽,葉瀾總覺得他話裏有話。這一番話兒說下來,非但沒像平日裏那般心暖身輕,反倒句句斟酌,費了許多力氣。

……

待到她親眼看着梁熙羽走後,才在房裏插上了門,去翻櫃子裏葉相的信。

一口氣将四封信全看了,大意不過是催她回去。葉瀾本來十分抗拒,可是看到最後一封,葉相在信中長篇大論地講了大宋婚俗禮儀,直言出嫁前的日子須在娘家等夫家下采納、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甚為繁瑣。總而言之,不論按哪國風俗,像她這般還未行過六禮便日日賴在夫家都是不合禮數的。

葉瀾本猶豫着,從前在相府的時候雖不覺得,如今到了北遼竟得到愛重呵護,想着過去這十幾年在大宋,在相府的日子委實連這裏十分之一的好都趕不上。可今日看了葉相這洋洋灑灑幾大篇子婚俗禮儀,其中懇切之意,足見其用心良苦,況且這幾日她總覺得熙羽有些疑心于她。她雖是一心想要嫁他,但也想着如她這般遠嫁他國,若此時不回大宋,恐怕此生再難踏足故國國土,且如葉相所說的婚俗禮儀,乃祖宗留下的規矩,斷沒有随随便便破的道理的。

葉瀾也算是個急性子。既想了這些,便打着第二日便去告知梁熙羽。左右這是循着婚俗禮數,也挑不出什麽理兒來。

第二日一早,葉瀾還是照例在潮汐閣聽各位管事彙報府中的諸項事宜,待到将所有事情處置妥當,才差人喚了大管家來,又将手上事務同他交接了,這才放了心,安心去了朝清閣找熙羽去了。

朝清閣素來守衛頗嚴,從前葉瀾客居太子府,總是恪守本分,謹言慎行,半點也不敢僭越。近日梁熙羽卻許她任意進出朝清閣。是以,今日她便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太子爺寝殿的門前。

葉瀾輕輕叩門:“殿下?”

房中很快便有了回應:“瀾兒?快些進門來。”

葉瀾推開門。梁熙羽正斜靠在軟榻上,手中閑握了卷《浮生六記》讀着。

葉瀾不禁笑道:“沒瞧得出來,殿下竟還喜歡這些。”

梁熙羽将手中的書卷放在一旁,稍稍正了正身子道:“本是哪來打發些時間,不想讀着讀着竟有些豔羨。”

葉瀾問道:“豔羨?從前只覺得殿下是做大事的,不知殿下還豔羨這些兒女私情。”

梁熙羽聞言,愣了愣,幹脆坐直了身子,雙目炯炯,瞧着她,頗有些嚴肅:“可是我哪做的不好了,這麽久以來,瀾兒竟不知我的心意。”

這回換作葉瀾愣了,難為她從小受大家閨秀的教育,含蓄慣了,今日梁熙羽這猛的一直白,她手足無措,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低呢喃:“殿下……”

她坐在桌邊地小椅上,本也離熙羽的軟榻沒兩步的距離,他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拉了過去,到軟榻上坐着。這下子兩人之間挨得十分近了,近得互相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梁熙羽放空雙眼,似在回憶許多年前的舊事,輕聲道:“小的時候,母妃總叫我三郎。”

葉瀾定定看着熙羽,靜候他的下文。

熙羽接着道:“你不必總‘殿下、殿下’的,倒顯得生分了許多,平日裏若只有你我二人,只叫我三郎便好了。”他說話時噴薄而出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廓,她整個右耳都紅的發燙。

葉瀾聽得這一番話,愣愣怔怔着,熙羽卻停着不說了,只挑了挑眉,叫她自行領會去了。

鬼使神差地,葉瀾竟輕易會了意,只不過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晌,才試探着,低低喚了聲“……三郎。”

梁熙羽笑笑,不再言語,只是長臂一揮,直将她圈進了懷中……

可憐葉瀾來時為同他講回國之事,想了數種說辭,這時候全被吞進了肚子,只顧着汲取他錦衣華服下的溫暖,全然忘了來時的目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早就寫完了!!!剛才複制不小心丢失了T^T好多字。。又重碼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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