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P我不喜歡鋼琴

第二日大明星依然休假,他休息了助理自然也跟着閑下來了。

聞夢當然不敢真的給雇主安排什麽別的工作。在得知雇主與肖先生同居後,她還費盡心思地調度肖乃嶼的假期,盡可能多的給某位金主制造與心上人獨處的時間。

傅總的小秘書也很懂得大老板的心思,他暗地裏叮囑廚房的維修團隊,讓他們把裝修的工期拖得盡可能長一些,就是修個半年也沒問題。

修得越久,傅總和未來少夫人的同居生活就會越長。

熱心腸的大明星根本不知道傅堯诤背後的這些小動作。

早上吃過早飯,他便跟着助理回了一趟對面的家,裏面已經有裝修師傅在忙了。

肖乃嶼走進去看了一眼廚房,除了牆上還有煙熏過的痕跡外,其他地方都已經清理幹淨了。

“我看這進度挺快的,應該很快就會修好吧?”

領頭的工人師傅接收到某只A的眼神示意,立即上前道:“哪那麽快呢?別看廚房占地小,其實許多管道電線都集中在這塊小地方,這火雖然燒得不嚴重,卻把通電通水的線路都給攔斷咯,這房子表面上看着好像沒什麽大問題,但裏頭的‘經絡’都堵住了,沒有電夜裏燈亮不起來,沒有水吃飯洗澡都成了問題,全部修好,起碼要花兩個月的時間。”

工人師傅說得自己都快信了,其實這些都是小毛病,工程速度快的話三天就能從裏到外地全修好了。

可付錢的那位不讓自己說實話呀,他只能騙騙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小年輕了。

肖乃嶼在土木工程方面的知識儲備接近于零,對方又把線路問題說得這麽複雜,他就真的以為問題很嚴重,還頗為同情地看向姚诤:“這種情況,恐怕你要在我家住好久了。”

傅堯诤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沒敢說話,他怕自己一張口就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

這不太好。

肖乃嶼只當他也覺得難過,便上前拍拍alpha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會趕你走的。”

那工人師傅道:“姚先生可以先去把裏面貴重的東西搬出去,免得到時候被我們這些粗人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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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堯诤點點頭,拉着肖乃嶼出了廚房。

“我去書房收拾一些文件。要不你去我的卧室坐坐?”書房裏還有一些傅合集團的公務文件,雖然放得隐秘,但如果被肖乃嶼看見了難免要起疑。

“嗯。”Omega沒有多問,他明白姚诤這樣已經事業有成的人手上肯定有一些不方便示之于人的商業文件,他不方便看,當然也沒興趣看。

兩人在走廊處分開,傅堯诤走進書房時還輕輕掩上了門,而後拿了一個沒有印刷任何信息的文件袋将抽屜裏的幾份合同盡數裝了進去。

肖乃嶼剛走進卧室就被桌上的相框奪去了注意力——那裏面裝了一張自己的劇照。

還是演蕭離的時候。

他一時好奇,拿過相框取出了照片,很快在背面發現了一行自己的字跡,才恍然大悟

——他上次塞進門縫裏的那張卡片居然被這人如此細心地保護起來。

只不過自己那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這張随手拿的卡片居然是劇組送的劇照周邊。

他在兩個人還未曾見面認識的情況下,在門縫裏偷偷塞了一張自己的照片,如果忽略掉那行字,這個行為怎麽看都頗為自戀。

這張照片該不會傳遞了什麽錯誤尴尬的信息吧?

“......”

大明星陷入自己的胡亂腦補中。

傅堯诤走進卧室時就看見Omega一個人拿着那張照片在發呆。

他走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道:“怎麽站在這裏發呆?”

肖乃嶼回過神來看着傅堯诤問:“你怎麽把這張劇照放在床頭啊?”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走向不對,他又道:“我當時只是想找個介質來傳達我的感謝,不知道這是劇照,額,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能有什麽別的意思啊?”傅堯诤看着眼前有些窘迫的Omega,笑着把他手裏的照片翻了個面,指着上面一行字說:“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請我吃飯。那這句話還作數嗎?”

“嗯?”肖乃嶼見他沒有誤會,及時收住了自己劇本看多了的腦洞,說:“淩姨這幾天都不會過來做飯,你可能要等一等。”

Alpha答:“其實我更想吃你做的飯。”

“我不會做飯啊。”肖乃嶼認真地打起了商量:“昨天那六個饅頭能抵這頓飯嗎?”

傅堯诤擺出一副希望落空的傷心模樣:“我還以為是一頓大餐呢。”

“......”大明星無奈極了:“你別指望我做大餐了,過我手的食材真的只有饅頭可以入口。大不了以後多請你吃幾個饅頭。怎麽樣?”

“...好吧!”

廚房被燒的第二天,傅總達成了“日後饅頭管飽”的成就,并埋下了婚後犯錯就跪擀面杖的隐患。

兩人就這樣忙到天黑。肖乃嶼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敢再讓自己啥也不會的生活助理進廚房,Omega打了一通電話叫隔壁酒店的廚師團隊上門烹制了一頓晚飯。

等飯菜做好,時間已經逼近8點,對着一桌山珍海味,肖乃嶼慢吞吞的細嚼慢咽,他很快要進新劇組,一旦開始拍戲,飲食上又要格外克制,桌上這些油膩又好吃的菜式又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沾不了了。

可坐在對面的傅總又是一通狼吞虎咽,姚清要是看見自家兒子在飯桌上這種吃相肯定要說他小時候的禮儀規矩白學了。

“你吃這麽急做什麽呀。”Omega優雅地喝了一口蛋羹:“難道是又餓狠了?”

“不是。”alpha搖搖頭,咬了一口拳頭那麽大的四喜丸子:“8點,你上的綜藝要播了。”

“???”肖乃嶼回想了一下,哦,之前為了宣傳《第九個嫌疑人》而參加了一個國民度頗高的綜藝節目。

“50分了,我去開電視。”

說完,姚诤就離開了餐桌,不一會兒客廳裏的電視聲就傳進了肖乃嶼的耳朵裏。

肖乃嶼聽到預告裏自己的聲音,淡然自若地舀了一小碗魚湯,一勺一勺慢慢喝。

沒一會兒,某只A又折回餐桌前,不解地問:“你不想看看嗎?”

大明星眨眨眼睛,不緊不慢地說:“我覺得還是吃飯比較重要,這個湯真不錯。你要再來一碗嗎?”

“......”

電視裏的綜藝已經開始了,傅堯诤不想錯過哪怕一個畫面,只能獨自折回客廳。

肖乃嶼出道以來參加過三次主流綜藝節目。

和上一世不同的是,這三場綜藝的主要鏡頭全部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是舞臺上絕對的主角,再沒人敢輕視他的存在了。

傅堯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閃閃發光的大明星,滿腦子想的卻是上一世這個小人兒偷偷摸摸地躲在客廳裏看着被排擠在舞臺邊緣的自己,還要忍受他的冷嘲熱諷,最後只是因為在鏡頭前彈了一首簡單的曲子就要承受自己神經質的懲罰。

他有時候也會疑惑,身邊這個自己細心護了九年的小嶼和上一世的小嶼真的是同一個人麽?如果兩個時空的肖乃嶼不是同一個人,那麽自己負了的那個小嶼是不是永久的死去了?如果他沒有重生,那麽自己這一世的忏悔與補救就都是在自欺欺人。

電視裏播着快節奏又搞笑的綜藝,而電視前的這個人卻獨自陷入痛苦與悲傷之中。直到有人坐到了他的身邊,傅堯诤才回過神來。

“怎麽,怎麽出來了?”

“我吃飽了。”肖乃嶼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後就盯着電視看。

裏面剛好播到水上游戲的環節。大明星抱着小貓忍不住劇透:“後來方億辰那一組全部落水了。”

他說是這樣說,可電視裏根本沒有方億辰的影子——他的鏡頭早就被剪光了。

傅堯诤見他認真地看起了節目,便也收了思緒,告誡自己惜取眼前人,不要再多想。

節目很快就進入了主演的才藝展示環節,和上一世不同,這回是肖乃嶼主動和主持人提自己決定彈一首鋼琴曲。

動聽的琴聲響起,和上一世近乎一樣的畫面展現傅堯诤眼前,他卻再沒起過“肖乃嶼像林遲疏”的念頭。

一曲彈畢,肖乃嶼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十個手指,主持人沒有發現,傅堯诤卻留意到了這個一晃而過的鏡頭:“手指怎麽了?是那天受傷了?”

Omega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個細節,便看着自己的雙手道:“你覺得我彈得怎麽樣?”

“很好聽。”這話是真心的。

肖乃嶼卻笑了:“可音樂老師說過我并不适合彈琴,我也不喜歡這個樂器。之所以會學,是因為大學時,酩哥悄悄給我報了班,錢交了退不了,我才去學了半年。”

傅堯诤心一揪:“原來你不喜歡鋼琴?!”

他以為上一世的肖乃嶼雖然天賦一般,但對鋼琴至少是熱愛的,所以這一世他才委托江酩幫18歲的小嶼報了鋼琴培訓的小班。這純粹是為了照顧他的興趣愛好。

那個課後來只上了半年就被Omega自己推掉了。他當時以為是他課業重沒時間,從沒往肖乃嶼不喜歡鋼琴這個方向想過。

“我确實不喜歡。”大明星動了動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遞到傅堯诤面前說:“四歲那年,家裏突然來了好多人,他們拿着棍子和刀恐吓我的父母,我後來想明白那些人是來要債的。爸爸媽媽帶着我跑,跑到馬路邊時我摔了一跤,跌得挺重的,我沒能立刻爬起來,就那一瞬間的功夫,對面沖出一輛急速的自行車,從我左手的手掌上軋過去了。”

“太痛了,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時候五根手指都骨折了,醫生說治起來很費錢,因為小孩的骨頭太脆弱了,一點傷就可能留下殘疾,這話把我父母吓到了,他們大概認定我會殘疾,所以那年冬天,他們就把我抛棄在垃圾桶邊了。”

“按理說,四五歲的記憶我早該沒有了的,但這段時間的遭遇總是在我的夢裏重演,所以我居然能記住每個細節。神奇吧?”

傅堯诤小心翼翼地執過那只白皙好看的手,低下了頭。

肖乃嶼沒有拒絕他的觸碰,只是看alpha的表情,容易讓人誤會童年遭受不幸的人好像是他。

大明星見對方被自己幾句話說得難過,便刻意輕松地笑了笑說:“聽着是有點慘,但是後來進了福利院,社區的公益醫生免費幫我治好了手,其實沒有那麽嚴重,半年後就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基本檢查不出來這只手受過傷,生活當然也不受影響,只是彈琴的時候可能着力點過于集中,練得久了就容易酸痛,每按一次琴鍵我就疼一次,這就是我不喜歡鋼琴的原因。”

他這話說完,就感覺手背上砸了幾顆溫熱的水滴。

傅堯诤想起前世自己是如何逼着這個人在鋼琴前練足六個小時的,想起自己恐吓他不練好一首曲子就不給飯吃,想起對方因為緊張而彈錯了幾個音就被自己掐着腺體質問為什麽這麽笨......

太多了。

他那麽篤定肖乃嶼會喜歡彈琴只是因為上一世肖乃嶼明确跟他說過他喜歡鋼琴。

可今天他才知道。

肖乃嶼的那句“喜歡”,是被自己掐着脖子硬生生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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