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雨綢缪（修改完成）

所謂酒足飯飽思……。嘁，阿陽現在什麽思不起來，先前吃了太多，這會兒正抱着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撐得直哼哼。

青木就讓她把頭枕在自己身上輕輕地給她揉肚子。過了半晌阿陽覺得肚子好受些了，眼睛一眯一眯地看起星星來，惬意得像只貓兒。

蒼穹黑的發透，如同一張巨大的倒扣着的墨玉碟子。滿天的星子一閃一閃，西一顆東一簇，像是哪個神仙不小心灑落的一把夜明沙。頭頂上的月亮缺了一塊，遠遠望去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黃面餅。

阿陽看着透黑透黑的天空若有所思。

“青木，你看那月亮，黃燦燦的，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黃面餅子。”

“肚子飽着還淨想着吃，不過這個比方倒是貼切。”

阿陽咧嘴笑笑，“吃飽了才有力氣修煉。”頓了頓又道：“青木，你不在的時候我修煉得甚是勤勉，前些日子多肉跟我過比試一番，我把它打得屁滾尿流的，嘻嘻。”

“是麽？我竟不知你如今如此厲害了。”青木道。

多肉現在的水平至多算是上界一個的中等仙獸，他心裏暗暗估計阿陽現在的靈力，心中有了計較。

“很厲害麽？”阿陽抿着嘴，不待他回答便道：“青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的靈力漲的更快些？”

青木想也不想道：“并無它法，除了多吃些靈果便只能勤加修煉。”

“是麽……。”阿陽難掩失望。

青木問：“你如今已經進益頗快，何以會生出此想法？”

自從十四年前阿陽醒來後不久，多肉便撿了些過往的事情告訴她了，不知它是怎麽說的，阿陽知道以後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在拼命修煉，有許多次都因為操之過急而險些遭到反噬。

青木看她急不可耐地要恢複到過去的水平便試探着問她原因，阿陽說她覺得會了術法很威風，打架不會輸。

清泉鎮民風樸實，哪裏會有打架，青木知道她有意隐瞞，卻不再多問。他并未欺瞞她，阿陽不比妖類，可以吞吃同類的內丹提升自己的靈力，若想增長靈力除了服食上乘靈果來的确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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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陽斟酌再三後試探着對青木道：“可是我曾聽多肉說，有一種術法喚作‘引靈’……。”

“不可。”她才剛開了個頭，青木便斷然否決。

阿陽被他噎了一下，卻依舊不死心道：“看來多肉未曾騙我了。若我能把你帶回來的那些靈石的靈力引到我的體內，想來我的靈力便會大大增加。左右你帶回的那些靈石暫時別無它用，擺在那裏也與普通石頭無異，何不拿來一試？不如就挑些小一點的讓我來試試，可好？”

阿陽說罷翻了個身，眨巴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青木，面帶祈求之色。

他每每看了阿陽這副眼神便會心軟，可引靈非同小可，豈能由她胡來。青木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他帶回來的的那些都是經過漫長孕育的靈石，少則百年多則萬年，且不說其中靈力深厚，憑阿陽現在的本事不一定能将其煉化，便是可以，那過程也是極其痛苦的，扪心自問，他舍不得。

阿陽抓起一截散落在地上的草杆輕搔他的臉頰，青木在心裏罵完一萬遍多肉的狐貍祖宗後終于睜開眼睛。他看着阿陽輕輕一笑溫言道：“阿陽現在已經進益飛快，委實無需用引靈之法。況且有我在，有多肉在，你打架不會輸，誰還能欺負了你去？若你定要借助外物，我為你尋求它法可好？”

阿陽搖搖頭，輕聲道：“青木，我怕來不及。”說着，一滴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面頰滑落，滴在青木手掌之上，變得冰涼。

她說哭便哭，青木被她弄得措手不及，連忙起身捧起她的臉拭去殘餘的水跡，可阿陽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愈擦愈多。她擡起淚眼抽抽搭搭道：“青木，多肉告訴過我，引靈的過程會痛苦異常，可我依然要試。我若但凡有別的方法也未必會行此下策。如今我是個什麽境況我如何不知？日後如何誰也不能斷言，我需得早作打算，且越早越好。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青木護不了我了，我卻還能護着你，護着多肉。即便我無法護佑你們，至少我有自保之力，不至于成為你們的拖累。青木，我亦有想守護的人……。”頓了頓，阿陽似是賭氣一般道：“你若不同意，我便自己找個地方偷偷引靈，你總不能一直捆着我！”

她還沒說完便感覺自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青木心裏又氣又疼，到今日她依舊無法把自己托付給他，是以才時時刻刻想着自保。可他如今卻無上佳之法，只能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你不會是我的拖累，從來都不會是，有你，是我之幸。”

“青木，讓我一試，讓我一試，我不怕，真的……。”阿陽在他懷裏狠狠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帶着濃重的鼻音一遍遍祈求，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我怕。”良久後青木啞聲道：“阿陽，我怕你苦。”

阿陽擡頭瞧他，滿臉倔強，不待她說話，青木道，“我試過引靈之法，彼時年少心氣高，聽說那過程極其痛苦，我偏不信，飛升上神之時歷九十九道天雷經八十一日荒火我都挨過來了，區區引靈算得上什麽，便将府中唯一一塊天闕珏拿來做引靈之用。結果”，他頓頓，“天闕珏孕育十幾萬年，靈力深厚無雙，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十日動彈不得，哪怕只是喘氣，五髒六腑也像被撕裂一般，渾身的筋骨如同被絞碎，身體時而冷若冰霜時而燙如沸水，更莫提稍稍動彈十日之後才稍有好轉，一月有餘才痊愈。那痛苦言語尚不能表述萬一，正因為我經歷過，是以無法忍心讓你再去經歷。阿陽，聽我一言，可好？”

阿陽決然搖搖頭，“青木，我經歷過更痛的過程，如今也熬過來了，引靈之痛不能比其一，我焉有懼怕之理？無論你是否同意，我必要一試。”

她盯着他，眼中淚光閃閃，卻滿是決然。

良久，青木妥協，無奈上前輕輕擁住阿陽在她耳邊道：“好。”

你若堅持如此，我陪你便是。

阿陽松了口氣，腦袋不停地在青木懷裏蹭來蹭去，眼淚依舊止不住的流。

“怎的還哭？”青木疼惜道。

“收不住了，過一陣子就好了。”阿陽在他懷中悶悶道，心裏卻在罵“死狐貍買回來的辣椒忒辣了！”

青木勾勾唇角，寵溺地撫摸她的頭發，笑意卻未達眼睛便消散了。

阿陽好不容易直了眼淚，膩着青木又在岸邊躺了一會兒，她一顆一顆數星星，數着數着自己也數暈了，便抓過青木的手玩起來，玩着玩着青木反手一攥，便将她的手包在手心裏，兩人就這麽手牽着手相互依偎着一起望天。

今晚的月亮缺了一塊，阿陽卻覺得很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