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變(修改完成)
衛邪将這兩日發生事情一一禀報,“兩日前神君下界之後沒多久,璃藿公主忽然從寝殿出來,身旁跟着随侍長信。屬下上前去詢問公主有何吩咐,公主只說要出去轉轉,屬下原想派人随同前去,奈何公主說長信跟着便夠了。屬下無法,只得暗中派人跟着。可兩日過去,屬下派出去的人手一個接一個全無回音,禦靈雀尋也杳無音信。今日一早,屬下剛剛打發靈雀去了,就遠遠的瞧見長信東倒西歪從遠處飛來。長信一見到屬下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便昏了過去,屬下一探她的靈脈便知她的靈力耗損極多,修為也被去了太半,難怪竟是連本體都化了出來。屬下不敢耽擱,便遣了府上的侍婢将長信送到房裏休息,又喂了丸藥,休息了大半日方才堪堪轉醒,屬下前去瞧她,她一醒來便慌裏慌張要找神君,說是公主被赤魔族給劫了去,他們修為都在自己和公主之上,還說若要公主歸來,須得拿一樣東西交換。”衛邪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傳音石,正是那長信帶回來的交給他的,裏面說的什麽他也不知。
引相接過傳音石放在耳邊細細聽着,衛邪聽不到傳音石的內容,只見引相面色逐漸變冷,最後連眼神也陰鸷起來。想來不是什麽好話。
“衛邪,看好長信,來客一律不準進府。”半晌後引相吩咐了句,徑直去了澤雪閣。
璃藿的澤雪閣,香爐輕煙袅袅,書案上的青玉硯臺墨已幹,案上擺了一幅未完的畫。引相拾起畫卷,只見畫中天地瑩白清透,與遠處彙與一線。冰川之巅人煙荒蕪,卻有一靑衣男子負手立于其上,雪晶簌簌落下,落于男子的肩膀,男他卻兀自凝望着天地,渾然不覺。于冰川腳下,雪衣女子赤腳立于蒼雕翅上,癡癡凝望着遠處的男子,一只手伸出去,仿佛想觸碰冰川之巅上的男子,卻又怕擾了他般只是停留在半空,虛虛描摹着他的形貌,身影淡得幾欲與天地融為一體。
那畫上只寥寥幾筆,似乎只是作畫之人随手勾勒一般,畫中兩人只有背影,叫人猜不出是誰。
引相将畫卷放回原處,幻出一只雪白靈鶴,食指在鶴頂上輕輕一點,那靈鶴受了神識指引,翅膀一扇消失不見了。
靈鶴是靈力所化,瞬息萬裏,從天界到清泉鎮不過只是彈指一揮間。
此時阿陽正在院子裏的石桌上聽着青木講落陽的故事,兩只腳一踢一晃的,懷裏還抱着盤瓜字磕得津津有味。
青木說,落陽承襲母神一脈神力,私下與司命,青木和引相三位神君相交甚篤。雖是頂着二十多萬年的高齡,卻是瞧不大上天界的條條框框的。
落陽與引相四人原本只是好友,可這男男女女之間做朋友久了難免會有一兩個人生出別樣的心思,神仙自是一樣的。
引相愛慕落陽,起初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郎有情來妾無意。可引相神君是誰?上界戰神!戰神又當如何?戰神作戰非但講求武力,亦講求“計謀”二字。
雖說落陽是個大齡女神君,然歸根究底也是個黃花女神君。引相那斯苦肉計,宮心計,欲擒故縱,甜言蜜語,一套套用下來,落陽的一顆芳心也就漸漸悸動起來。說來也巧,他将将把落陽的心給捂熱乎,北雪鸮族忽來請旨天君為其公主璃藿做媒嫁給引相。
雪鸮族居守極北之地,乃是上古神鳥之一,自視甚高,雪鸮帝君親自來求天君,一番話說得至誠至懇,拳拳切切,天君也不好推脫,便下了道旨意讓引相擇日完婚。
引相自是不同意,無論天君如何軟硬兼施也沒應了這樁婚事。過幾日天君再次召見引相時不知說了什麽,就見引相失魂落魄自天君處回了神君府閉門不出,次日便有消息傳來,說是引相神君将擇日迎娶雪鸮族璃藿公主。
如此一來,天君便将這對鴛鴦一棒扼殺在萌芽裏。
引相大婚之後神君府裏夜夜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往來仙家都聽得到。天君試着提醒他幾句,可每每都被他四兩撥千斤給撥回去了。畢竟是人家家務事,天君也不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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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陽為着避嫌也鮮少出現在他夫妻面前,偶爾不留意與碰面也只是淡然打個招呼便離開,引相吃了幾次憋之後便也不大糾纏她了。倒是那璃藿公主似乎與落陽神君走的極近,今日去她府上吃茶,明日又邀落陽去雪鸮族的地界看個景,五次裏落陽推三次躲一次,另外那次便是紅着眼睛上門親自相邀,問落陽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累得她不高興,落陽無法,只得應下邀約。如此一來二去的兩人竟是常常碰面。
這情形持續月餘,直到有一日神君府裏傳出璃藿公主懷上小神君的消息。
“覆水難收。”阿陽不以為然,“便好像這般行事天君就能做主退婚,引相就能與落陽重修舊好似的。”
“自是沒幾個同你這般通透。”青木道。
“那後來如何了?”阿陽迫不及待問
青木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繼續道:“約麽三百來年的時間過去,随着璃藿肚裏小神君即将出世,衆仙家也就不大關注三位神君之間的雞毛蒜皮了。下界凡人短短幾十載壽數還有不少風流往事的,遑論有着萬萬載壽數的神君。”“雪鸮這種靈族與其它族類不同,所有的小神君出世之前必要取雪鸮族氣泉之水來将養母體的元靈,母體修為越高,需要的氣泉之水就越多。可璃藿畢竟已經嫁來天界,往來多有不便,天君便答允她去靈虛之氣代替氣泉之水。”
“那日司命來讓我速速尋到落陽,我尚未弄清怎麽回事便聽到一聲凄厲撕心的哭號傳來,聲音中蘊含了十成十的靈力,以至于除了天界之外,遠在萬萬裏外的上界其他各處也能隐約聽到。司命掌萬物命格,見識過無數悲歡,一顆心比旁人的冷硬不少,然當這聲哭號傳來時,司命那萬年不化的臉上卻有一絲不忍一閃而過。我來不及多想循聲而去,待我見落陽正運出神力将空中的一個金色的元靈包裹着,那元靈之中有一個嬰兒的影子時隐時現,見衆仙家欲上前,落陽朝身後打出一記仙障,立時将衆人攔在外頭,過不多時,那金色元靈色澤愈來愈暗淡,最後順着落陽的神力彙入其體內消失不見。”
阿陽聽得睜大眼睛,試探問道:“怎的同引靈如此相像?莫非落陽把小神君吃,吃了?”
“我自是不信落陽會做出此等狠辣之事,可上界的衆仙家卻不然,都道她将小神君引靈了。”
“上界的消息傳得向來迅速,這邊衆仙神還處在眼前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那邊雪鸮族已經鬧到天君處,天君知道後自是無比震怒,當下就要發落落陽神君,引相神君卻道應該等璃藿公主醒了以後講明事情緣由再定罪不遲。話一出口,衆仙家皆為引相不值,落陽罔顧多載情意連未出世的小神君都不放過,引相依舊偏袒她,何苦來哉?天君挨不住引相日夜苦求應了他,殊不知,正是這句話累得落陽受了那許多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