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日的不對勁一直持續到下午的課程結束,他抱着網球拍站在網球場上神游天外,就連忍足叫他一起練習都沒有反應。
“岳人,怎麽了?”忍足伸手在向日面前晃了晃,試圖将他的魂魄召回來。向日眼睛微微一眨,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看着搭檔,縱使早已習慣了別人的注視,但忍足依舊被向日盯得渾身發毛,他扯了扯嘴角,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站在場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跡部,他擡手推了推向日的肩膀,“喂,你到底怎麽了?”
“吶,侑士,榊監督有女朋友了嗎?”向日又眨了眨眼睛,問道。
“……”搞了半天,原來這家夥在糾結這個,忍足強行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拽着向日朝B訓練場走去,“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乾老師說,她昨天碰到監督和他女朋友一起吃飯慶祝生日。”向日壓低嗓門把他保密了一個下午的秘密說了出來。
忍足微微一愣,轉頭看着紅發妹妹頭少年:“乾老師碰到監督和他女朋友一起吃飯?”
向日頓了頓,說道:“乾老師說監督和一個女的一起吃飯,然後昨天還是監督的生日,所以我就猜是不是監督和他女朋友一起慶祝生日。”向日少年乖乖地承認那個“和女朋友慶祝生日”是他猜測的結果。
“就監督和那個女的兩個人嗎?”忍足一臉狐疑地看着搭檔。
“呃……”向日又頓了頓,随後搖了搖頭,“乾老師沒說。不過監督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啦,很少跟別人一起,跟何況是跟女的,而且昨天還是監督的生日。都這樣了,不是女朋友還是什麽?”福爾摩斯向日摸了摸下巴,推理道。
忍足擡手推了推眼鏡,看了向日一眼,他怎麽不知道自家搭檔的推理能力這麽厲害。
“忍足,向日,是不是覺得本大爺給你們定的訓練強度太低了,嗯哼?”站在球場外雙手抱胸的跡部大爺看着那兩人磨磨唧唧了半天卻沒有開始訓練的跡象,冷哼了一聲。
被點到名字的忍足和向日對視一眼,連忙分開,開始按照計劃訓練。
跡部又哼了一聲,擡眸看向正在做拉伸運動的棕發少年:“日吉,跟本大爺來一場。”
日吉擡起頭,雙眸中露出了渴戰的光芒:“以下克上。”
“嗯哼?以下克上?”跡部似笑非笑地看了日吉一眼,從網球包裏取出了一個球拍,擡腿走進A號球場,頭也不回地說道,“桦地,去把慈郎那家夥找出來。”
“Wushi。”憨厚的大樹同學得到命令後,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球場。
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乾美芽站在辦公桌前,瞠目結舌地看着放在她桌子上的那份冰帝時代周刊,頭版頭條是“網球部監督榊太郎已名草有主”,還配了一張榊太郎穿着最常見的棕黃色西裝的相片。
他有女朋友了?乾美芽抓起桌上的報紙,掃了一眼正文的內容,開頭第一句話便是“據相關人士透露”,這個相關人士是誰?乾美芽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紅色妹妹頭少年的形象,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有些低估了向日岳人同學八卦的能力,也低估了流言傳播的速度。她抿了抿唇瓣,繼續往下看,看得她不由自主地挑起眉頭,這篇報道的記者的文筆和邏輯推理實在是有一定的水平,居然能有理有據地分析出那位拔了榊太郎這棵草的女人是什麽樣的性格。
此時此刻,那位向周刊報了猛料的相關人士在繞着網球場跑了五十圈後,筋疲力盡地癱在了地上,而站在他面前雙手環胸的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今天頭版頭條的男主角。
“向日岳人,你的耐力訓練還沒有結束。”榊太郎居高臨下地看着紅色妹妹頭少年,冷冷地說道。
只要帶眼睛的都知道今天的監督心情非常不好,甚至到了快要暴怒的境界,只是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有當場爆發,所以每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監督大人射出來的子彈打中,大氣不敢出一口地乖乖訓練,就連往常這個時侯肯定是找了一個地方睡覺的芥川慈郎也老老實實地做運動。
“……是。”向日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拖着疲憊的腳步進行下一項訓練。
站在網球場外的跡部擡手撫向眼角的淚痣,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放在休息椅上的那份刊物,眉頭微微一挑,那個女人到冰帝的目的是什麽?堂堂東京綜合醫院外科副主任醫師跑到一個私立學校來當保健老師,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只是無論他怎麽調查,都沒有任何可疑的信息。
上課鈴響了,榊監督丢下累得只剩出的氣沒有入的氣的向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那片櫻花林。
跡部和忍□□換了一下眼神,跡部将手中的球拍丢給桦地:“桦地,十分鐘後把向日送到保健室。”
“Wushi。”桦地接過跡部丢來的球拍放進網球包裏,應道。
“诶,為什麽向日可以去休息,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芥川慈郎嚷嚷道。
“那你也去。”跡部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喲呵哦。”芥川興高采烈地朝桦地說道,“吶,桦地,我先去旁邊找個地方睡會,你十分鐘後來叫我。”找隐秘的地方睡覺是為了避免被跡部派出的桦地找到,雖然每次都會被他們尋到自己的行蹤,但現在能光明正大地躺在保健室的床上睡覺,不去的那個才是傻子。
“Wushi。”桦地應了一聲。
跡部掃了一圈網球場,随後轉身離開,忍足背着網球包跟上跡部的步伐:“吶,小景,我們要不要來賭一把,監督和乾老師,最後誰會贏?”
“真是不華麗的賭局。”跡部白了忍足一眼,加快了腳步。
保健室裏,乾美芽正在通過短信的方式與在青春學園國中部讀書的侄子乾貞治溝通早上那份時代周刊的頭條內容,剛表達完自己并沒有表達過“榊監督有女朋友”的意思,保健室的門被敲開了。
“請進。”耳邊傳來的考完試回來了的保健助理齋藤健次郎的聲音。
虛掩的門被推開了,只聽齋藤健次郎有些結巴地說道:“榊……榊老師?”
嗯?乾美芽一愣,擡起頭,門口站着那位穿着筆直的棕色西服,頭發并沒有像前兩天那樣向後梳起,反而有幾分淩亂,與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呈現出鮮明的對比,她抿了抿唇,站起身:“榊老師,您身體不舒服嗎?”不會是為了早上那篇報道的內容來的吧?
“能麻煩您出去一下嗎?我有事情要跟乾老師說。”榊太郎非常有禮貌地對齋藤健次郎說道。
“呃……”齋藤健次郎下意識地看了乾美芽一眼,見乾美芽點了點頭,他唯有起身離開,在出門前,還沖乾美芽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達“我就在門外,有什麽不對勁就大聲叫我”的意思。
看了一眼敞開的保健室門,乾美芽暗自覺得好笑,她擡眸看着榊太郎,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榊老師,請坐。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能請您解釋一下這個嗎?”榊太郎并沒有坐下,從西褲的兜裏摸出了一張折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平整開來,放在乾美芽面前。
乾美芽眉頭一挑,果然是為了那篇報道,她抿了抿嘴:“榊老師,這篇報道似乎跟我沒有什麽關系。”
“新聞社的學生說這是他們從向日岳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向日岳人說是你跟他說的。”榊太郎眉頭微微皺起。
“向日同學是怎麽跟您講的呢?您還記得嗎?”乾美芽轉身走到飲水機旁,兌好一杯溫度适中的水,直起身子,借着窗戶玻璃的反光看着站在辦公桌旁的榊太郎,垂下眼簾,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将水杯放在桌上,“榊老師,先喝點水。”腳下蹬着九厘米高跟鞋的她站在榊太郎面前,還是矮了小半個頭。
“謝謝。”榊太郎淡淡地道了聲謝,也沒有伸手端起水杯,說道,“向日說是您告訴他我上周四晚上和一個女的吃飯。”
“唔……沒錯,我無意間提到了這件事情。”乾美芽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事實,“但我從來沒有跟向日同學說您是和您女朋友一起吃飯。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您的生日,這還是向日同學告訴我的。”
榊太郎面無表情地看着一臉坦然的乾美芽,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什麽掩飾的蛛絲馬跡,卻是徒勞,他眉頭微微蹙起。
“榊老師,如果是我的多嘴造成您的困擾,那我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如果不介意,哪天我請您吃飯,向您賠罪。”乾美芽雙手抱在身前,微微地鞠了一躬。
過了半響,榊太郎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他說道:“是我太失禮了,還請乾老師不要怪罪。”
“怎麽會。”乾美芽笑了笑,“不論是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做出适當的反應,榊老師到保健室來向我詢問是最正常不過的,又怎麽談得上怪罪的。”
“啊。”榊太郎點了點頭,擡眸看着乾美芽,“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是,榊老師慢走。”乾美芽唇邊依舊是一個得體的微笑,在榊太郎前腳踏出保健室的時候,她出聲喚住了他。
榊太郎腳下一頓,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乾美芽。
乾美芽又是一笑:“榊老師,雖然祝福有些晚了,但也祝您生日快樂。”
“嗯,謝謝。”榊太郎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待榊太郎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乾美芽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更大,在心中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哎呀呀,今天大進步呢。
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學的親們,學習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