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跑到這裏做什麽?”
說到學校的事情,真季才恍惚想起來,似乎聽說過灰崎祥吾升入的不是東京地區的高中,但以他絕不是什麽乖乖牌的性格,在放學後沒多久就出現在東京,很顯然是逃課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真季實話實說:“打工。”
灰崎祥吾故作驚訝地舔了舔嘴角,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輕笑一聲說道:“哇!赤司的妹妹居然會出來打工?”
她撇撇嘴,“只是堂妹而已啦。”
她和灰崎祥吾算不上很熟,畢竟她加入帝光籃球部沒多久,灰崎祥吾就退部了。而且說起來她在奇跡的世代裏和黃濑涼太的關系最好,就更不可能和黃濑少年的天敵灰崎祥吾有什麽太多的接觸了。
大概是因為并沒有和灰崎祥吾有什麽接觸,所以真季對他的觀感也不算壞。
而且灰崎祥吾居然是帝光籃球部裏唯一一個猜到赤司征十郎和她是兄妹的人。
她和赤司的長相除了發色以外都不像,又不是一個姓氏,赤司征十郎在學校裏對所有女生的态度都是一貫的溫和有禮,除了把她放進籃球部來以外,絕對沒什麽特殊待遇,所以猜不出來也實屬正常。
真季自己說實話也有種保有秘密的小趣味,自己也從來也不點破。
她還記得那是灰崎祥吾退部前一星期的事情,她抱着一筐毛巾準備拿去洗衣房,忽然吹來一陣大風,把最上面的一條沒放嚴實的毛巾給吹到了她身後。
正準備放下筐子去撿,從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撿起地上的毛巾後沒有安安分分地幫她放回來,反而是随手一甩,真季差點以為這家夥想把這汗濕濕的毛巾糊到自己臉上來,沒想到他順着風力,居然正正好好地又甩回了原處。
實在不想感謝這種給自己造成心理陰影的人,真季虎着臉準備走人時,卻聽到灰崎祥吾用他那特有的像是時刻都不懷好意的語氣說道:“喂,梅垣,你和赤司在交往嗎?”
吓得真季虎軀一震。
好在灰崎祥吾似乎是對她的表情很滿意,又自顧自地大笑了一聲,然後惡意地舔舔嘴唇,拖着長音說道:“哦~不是嗎?赤司對你可很——不——一——般呢?那我來猜猜,他是你的……哥——哥之類的?”
總之“歐尼醬”這三個音節從灰崎祥吾的嘴裏發出來絕對沒什麽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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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就擺擺手,完全不準備聽真季的回答,又從拐角處走開了。
正好又從背後吹來一陣風,把灰崎祥吾那亂糟糟的頭發吹得朝一個方向攏去,看起來還蠻滑稽的,真季也就惡狠狠地吐了吐舌頭,然後繼續抱着自己的筐子走掉了。
沒等她想清征君到底哪裏對自己有不一般了,一星期後,灰崎祥吾就自己退出了網球部。
灰崎祥吾又是那副不懷好意的口氣,微微揚起頭笑了兩聲,“哈哈哈哈,堂妹也好啊,哦?原來你們是可以結婚的啊。早點嫁給他做赤司夫人,還用打什麽工嘛。”
看到他腳尖一動,估計又是想說了爽轉頭走,真季從書包裏摸出一張濕巾來,也不願意好好遞給他,非要朝着他那張看起來欠揍的臉膛甩過去。
很顯然這種架勢完全難不倒曾經的帝光首發,灰崎祥吾兩指一夾,正好接住了濕巾。随後就動作粗魯地扯了開,包裝袋也不好好扔,居然當着真季的面就扔在了地上,然後邊擦鼻翼的血跡,邊擺手一走,動作可謂潇灑。
真季注視着這家夥消失,好在他沒惡劣到把用過的濕巾當着她的面給扔了,那簡直惡心得下次路上見到他都直接拉黑了。她撿起濕巾的包裝袋扔到垃圾桶裏,才繼續向咖啡廳走去。
“我來啦!”
剛推開森語咖啡廳的大門,真季就目睹了灰崎祥吾的作案現場。
啊?原來這小子是來她的地盤砸場子啊啊?
剛才給什麽濕巾啊直接潑硫酸才對吧?
店裏東邊一角的桌子被撞得東倒西歪,還有一個花瓶倒在了地上,幸好花瓶是木質的,地面上只有殘碎的花枝和水漬。
店裏目前只有亞久津優紀一個人,都來不及去收拾桌子,她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幾碟子栗子蛋糕,正當做賠禮一個個端給店裏的客人。
一片狼藉的那邊坐着一個皮膚異常白的少年,他皺着眉頭,看起來臉色挺不好的,手邊擺着一張毛巾,像是被他随手扔在一邊的,正皺巴巴地趴在桌子上。
真季還站在門口發呆時,這個少年一把扶起地上摔倒的椅子,但沒一個個把桌子擺正,直接就邁着長腿幾步跨到了門口,和握着門把的真季擦肩而過。
哇,這家夥的肌肉和身體比例——簡直是天生的運動員!
就算是不學無術也能首發的灰崎祥吾,論起身體天賦來,也完全不能和這個人相比。
亞久津優紀把最後一碟子栗子蛋糕端給客人,剛賠禮道歉完,就看到少年出門的背影。她小快步跑到門口,到店外才大聲喊了一聲:“阿仁!你回來!不是讓你聽我講完嗎?阿仁!啊,真是,怎麽辦才好啊?”
真季依舊握着門把探了探頭,小聲問道:“優紀姐,你沒事吧?”
亞久津優紀眼見着已經完全抓不到少年了,只能斜挎着托盤又走進店來,勉強笑着說道:“我沒有事的,剛才有點意外,能幫我先收拾一下桌子嗎?真季醬。”
真季應了一聲,等到亞久津優紀和她一起進來了,才放開門把關上門。
沒去換店裏的制服,先把桌椅都擺正,花瓶也撈起來擦擦幹淨,至于花枝只能掃進垃圾桶了。大致弄好之後,真季才到後面換好了衣服,到收銀臺那邊站好。
現在店裏的客人還不是很多,亞久津優紀大概是剛才被折騰得有點累,就坐在櫃臺邊的一張小椅子上,在輕揉自己的太陽穴。
因為對剛才那個身體能力值爆表的少年有點感興趣,趁着沒有客人,真季湊過去小聲問了一句:“優紀姐,剛才那個人是你弟弟嗎?”
“啊?”似乎是還在想剛才的事情,亞久津優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真季在問她,聽到這個問題後,她無奈地擺手笑了笑,“不是啦,阿仁是我的兒子。”
真季眼睛忽然變直了。
對這個反應早就見怪不怪的亞久津優紀已經沒什麽疑惑了,雖然這個反應也是對她年輕貌美的肯定,但是今天亞久津仁剛因為灰崎祥吾對她說話輕佻而動了粗,現在她的心情實在不好。
她本來就不是特別有主見的女人,又是個沒有倚靠的單身母親,一看到亞久津仁太過沖動就總感到害怕。
沒想到真季get的點完全不是“咦你居然有這麽大的兒子”,她嘴巴張成“o”形,然後噼裏啪啦地問道:“哇,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級的吧?優紀姐你今年多大啊?那你和我媽媽應該差不多多大耶,我媽媽16歲結婚,18歲就生下我了。”
問女人的年齡本來是禁忌,不過真季都自報家門了,亞久津優紀聽完也有些驚訝,也就順勢回答道:“阿仁今年讀高中二年級,比真季你大一歲,我應該比是比你媽媽大一歲。”
“好巧啊!”
亞久津優紀難得湊巧碰到和自己一樣大的母親,還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16歲?真季醬你媽媽在高中時就結婚了嗎?”
“咦?這倒不是啦。”真季吐吐舌頭,略帶些不情願地說道:“雖然是16歲,但當時她已經讀大學二年級了。”
相比于16歲就讀大學二年級的梅垣清和或者說赤司清和,16歲的真季估計也就是個高中二年級的學生。
雖說16歲的大學生算不上是超級天才,但現年33歲的教授也着實是年輕有為了。
從長相到智商都完全不像是梅垣教授的親女兒,真季只能_(:3∠)_
至于連母親梅垣清和都認同為聰明的惠裏奈大人,真季簡直就只能羨慕嫉妒恨了。
成長在這種天才的光芒之下,總之真季一直都覺得自己并不是個被天賦所眷戀的人。所以說實話雖然她和黑子哲也的關系并不像五月那麽熟,也沒有像五月那樣見證了他們成長的全過程,但是卻很能理解奇跡的世代分崩離析時,黑子哲也的那種失望與厭棄的感情。
但可能也正因為早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會像黑子君那樣痛苦。
“教授?天吶,真是……真是太厲害了!”追問到真季的母親是個年輕的女性教授,亞久津優紀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她是那種帶有小鳥依人氣質的美人,這副神色簡直讓人心生不忍,換個男性來,估計恨不得把她想要的都捧給她。
亞久津優紀一時驚訝之間竟找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她自己在幾年前還辛苦地打着零工,現在能安定下來,已經覺得非常幸運了。
她張大嘴巴的表情顯得十分可愛,如果不是今天見到那位亞久津仁君,真季甚至都懷疑她還沒有結婚。
雖然乍一看完全不相似,但亞久津優紀和梅垣清和一樣,心底其實還像少女般單純。
想到此處,不禁覺得又有些親切,真季吐吐舌頭自揭家醜:“也沒有啦,她總是亂來,家裏也差點沒米下鍋。”
剛和赤司真史離婚的那兩年,梅垣清和在項目主持人都放棄的情況下,一力堅持不能中止實驗,資金斷鏈自不必說,甚至對她當前的工作都有威脅。就連小學生真季都知道接下來的情況會有多糟,但看到梅垣清和抿抿嘴不說話的樣子,她連一個勸退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大大小小的科研成果數不勝數,不然梅垣清和也沒辦法成為學界少見的年輕女教授。但這種任性的情況也絕非獨例,某種程度上,赤司真史那種有錢就浪、沒錢也要作的性格也可以來形容她。
真季總覺得自己和這兩個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簡直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他們離婚究竟是好是壞,至少赤司真史這之後就跑到美國去了,以他的斑斑劣跡,真季實在不相信換個地方他就能成為一個好人,但好歹前幾年消息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總算沒再給她增添工作量。
幸虧大姐頭惠裏奈大人早早成為了可靠的大人,費盡心思替姨母梅垣清和選好公寓,又全盤包辦到拎包入住,真季估計大王也是怕自家姨母把好不容易賺到的那點錢又玩脫了。
一邊閑聊一邊收銀,偶爾也去端個碟子,聽說以後也可以學磨咖啡和做蛋糕,真季就覺得自己選擇來打工還是蠻正确的。兩個小時的打工時間結束,來換班的大學生來了,真季正好收拾收拾回家去做晚飯。
換好衣服,真季掏出手機一看,剛剛說到母親梅垣清和,現在就收到了一條她發來的郵件,原本以為又是今天下雨、實驗順利之類的“例行無話可說”,正在想同樣是年輕的母親差別為什麽大時,卻發現今天的彙報居然有些不同。
:清和
階段性實驗結束。有些頭暈,碰巧搭了一位日本先生的車去醫院,檢查無恙。
看到母親大人進了醫院,真季倒是沒有立刻蹦起來。大概是科學工作者的特質,梅垣清和一向是有一說一,除非她不說,只要她說出來的話都異常嚴謹。既然她說了檢查沒什麽大事,就真的沒牽扯到舊疾,可能只是實驗太忙有些低血糖之類的。
回去跟與母親梅垣清和同去的同事阿姨确認一下就好了。
真季又掰指頭算了下,後天打完工之後,大後天就該去網球部報到了。
不知道那時候那位冷豔(or癡漢?=_=)的跡部景吾有沒有回來?
☆、Chapter .14手稿
真季打工的時間,忍足侑士正好在參加社團活動。 咖啡館和他們住的公寓離得也不遠,所以真季回去簡單地做個晚餐,忍足侑士也回來了。等到吃過晚餐後,真季覺得忍足侑士這裏的電視屏幕更大,所以幹脆賴下來看了會兒電視劇。
忍足侑士還在洗澡的時候,真季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抓過來一接。
“真季。”
聽到是姨父忍足瑛士的聲音,真季趕忙先問了句好,又默默地掐指一算,現在是晚上9點鐘,美國那邊才剛剛天亮吧。
随便聊了幾句,忍足瑛士那邊才說出了打電話找真季的原因:“真季,你阿姨有份手稿要交給別人,但是編輯成田小姐最近有事回了老家,你這周末有空去我們家幫忙取一下手稿嗎?”
“沒問題,交給我吧!有空的!”真季滿口答應下來,忍足家的房子離公寓這邊雖然算不上近,但周末坐電車過去的時間還是充足的。而且她對姨母忍足和美的作家身份一向充滿崇拜,當即追問道:“是要取哪份手稿呀?”
忍足瑛士慢條斯理地說道:“是《月晦》的手稿,放在一樓書房資料櫃第3排第2列的抽屜裏,我用文件袋裝好的,袋子上也标有名稱。然後,你下周星期幾有空?對方說他随時都可以去取,我會請他到冰帝學園去找你拿,有什麽變動也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
忍足瑛士說話的語速非常平穩,講起話來也是一如既往的條理分明。
事情樁樁件件考慮得非常周詳,畢竟真季現在還是個未成年的女子高中生,所以他的安排是是讓對方前往學校去找真季,事宜也都由他來協調。
“嗯嗯,沒問題,我都記下來了……”
真季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咔嚓”開門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了姨母忍足和美的聲音。
“瑛士……”
因為離得有些遠,真季聽得并不清晰,但是能感覺到忍足和美不是剛睡醒,就是一夜沒睡在寫稿的樣子,總之現在的聲音有點無精打采。
就算是無精打采,也能聽出她那絲滑醇美,如同紅酒一般的嗓音特質。
“你阿姨出來了,我去端早餐。謝謝你,真季,有事情再打給我,再見。”
真季是一個音節都沒能多說,那邊就把電話給挂了。
卧槽。
真季一臉凝重。
擡頭看了電視裏和敦賀蓮大神正在互訴衷腸的女主角。
大晚上的,要不要裏裏外外被秀一臉啊?
……這種時候只有想想自家那對不省心的父母才能冷靜下來。
她大概知道一點,姨母忍足和美的生父是位才華橫溢的能樂師,生母出身世家大族,游藝娴熟。光從忍足和美這把子嗓音裏,就能想象出她生身父母當年的風華。
雖然真季偶爾也會聽人誇自己的聲音空靈好聽,但由于某些*&¥#%的原因,她自己從沒把聲音當做是優勢。
真季小時候聽過一耳朵的八卦,說是忍足瑛士為了娶自家姨母,家裏的醫院直接就交給了弟弟忍足宗也,自己幾乎是淨身出戶了。真季也聽忍足惠裏奈說過,她很小的時候,家裏的條件的确不是很好,所以她幾乎沒上過什麽興趣班。
……大王您還是不要上的好不然人家小盆友的心理陰影都沒辦法計算了好吧?
“嗯?你怎麽了?”
真季還在發呆亂想,忍足侑士已經洗好澡走了出來,穿好睡衣正在擦*的頭發。真季聽到有人說話,猛地擡頭,正好撞見忍足侑士那張沒卡眼鏡的臉。
真季的耳朵總是動得比眼睛快,忍足侑士小時候的聲音和忍足謙也還很像,但是變聲之後就截然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剛在蒸汽裏呆久了的緣故,真季竟然覺得他的聲音好似也浸在霧氣裏,有種又涼又濕潤的觸感。
“有什麽好看的嗎?”
忍足侑士只是為了修飾外貌才戴的眼鏡,自身的視力反而相當的不錯。這個時候當然能看清楚真季是在盯着他的臉發呆,幾乎要以為自己臉上有洗發露的泡沫沒有抹掉了。
梅垣真季:“哦,侑士,你真帥。”
忍足侑士想起那天從人群裏拱出來的真季,以為她又是在諷刺自己那天被女生包圍的事情,內心簡直要咆哮起來,他分明是替跡部大爺辦差的好嗎?雖然他的确不讨厭和女孩子說話,但那些大小姐反反複複都是那幾個看熱鬧的問題,他實在是連笑都很辛苦啊。
一連幾天總被“忍足你個心機boy豔福不淺啊”的眼神360°掃射,忍足侑士現在簡直想把跡部大爺的傲嬌企圖怒寫成稿來投給新聞部。
真季不知怎麽得下意識轉開話題:“剛才姨父打電話來,讓我去你家取阿姨的手稿。”
“取手稿?”忍足侑士好歹也算是個文藝少年,對自家母親大人的作品幾乎說得上是了如指掌,“是哪部?是最近寫完的《懸頂之劍》?不對啊,出國之前應該交給出版社了。”
“是《月晦》的手稿。”這任務交到自己頭上來,真季一點兒也不奇怪,一方面是忍足惠裏奈最近去京都府探望一直對她很照顧的伯父忍足友雅了,但姨父忍足瑛士一直知道自己在這些事情上勇當先鋒,她也很樂意湊這個熱鬧,“前一陣子就再版了吧?雖說聲勢不是很大,但是現在突然取手稿幹嘛?總不能這麽快又再版吧?”
《月晦》是忍足和美的第一部作品,當年她甚至還只是個學生。
但剛出版的時候并未引起太大的反響,等到多年後忍足和美的其他作品以黑馬之勢斬獲“芥川獎”後,這部年少時的作品反而以另一種方式紅遍整個日本,一時之間甚至比芥川獎得主的名號還要廣為人知。
芥川獎畢竟是所謂的雅文學,而拍出來的電視劇卻是老少皆宜。
真季興致勃勃地開了個腦洞:“難道是要翻拍電視劇了嗎?哇!能不能請敦賀蓮來當男主嘉月啊?選角的話,阿姨的意見也很重要的吧!我記得上次改編《梅見之雨》電影的新開導演就問過的耶。”
那位新銳導演新開誠士,因為為人謙遜風趣,給真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忍足侑士不置可否地繼續擦幹頭發,“是有這樣的可能,但是之前的電視劇影響那麽大,想要再度翻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嗯,真季,我倒是發現,自從大姐給你拿到了敦賀蓮的簽名,你就變成他的忠實擁簇了。”
《月晦》的改編電視劇與主角保津周平大紅大紫之時,真季和忍足侑士都還沒出生,但這不妨礙這兩個人,一個盲目崇拜者一個文藝愛好者,了解得門兒清。
“喂,你在羨慕我和大男神之間的羁絆嗎?”
“好,一個簽名的羁絆,這麽算,也是比較深厚。”完全是一副“你開心就好”的悲憫語氣。
電視劇正好放完,真季趁忍足侑士轉過身朝自己房間走去,一個飛奔拽走忍足侑士擦頭發的毛巾,這才發現自己比他矮了不是一點兩點,根本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按住忍足侑士的腦袋把他的頭發擦成雞窩,只能惱羞成怒地把毛巾整個兒塞進他的領口裏,然後溜之大吉。
等到真季依舊溜回自家後,忍足侑士才在自己的肩下比了一下。
原來她這麽矮了啊。
開學後的第四天,真季總算是到社團報了到。
那天看到場面如此火爆,但沒想到最後算上她這個半個關系戶,網球部招到的女經理也只有三個人。聽說原本是有四個的,但據另外一個經理八卦,那個女生本來就是和棒球部的部長,自己的男朋友怄氣才來報名網球部經理的,現在和好了,當然回棒球部繼續當經理了。
部員倒是真的很多,以帝光籃球部作為初中籃球界的霸主,部員也不過一百多人,冰帝網球部的新老部員加起來,竟然足足有二百人。
這個時候就顯出了有當過運動社團經理經驗的重要性了,真季發現自己的這兩位小夥伴,盡管以前也都不是網球部經理,但上手的确非常快。
頭天的任務當然是熟悉場地和登記整理新部員的信息,真季先是和新人一起參觀了網球部,這才發現冰帝的網球部論起硬件設備來,簡直可謂喪心病狂,好像經費根本用不完一樣。
光說她們以後可能會負責的洗衣房,那幾臺锃亮的洗衣機絕對是最新裝備,她只要負責把毛巾和衣服扔進去,差不多能烘幹了拿出來用了。
……忽然覺得帝光的設備怎麽有點簡陋呢呢呢。
大致參觀完畢,幾個人商量了一下,真季分到的是整理部員信息來定制隊服的任務。這件任務不算重,但比較耗時,所以真季正好和代領部長任務的忍足侑士一起,幾乎在大家都走光了之後才走的。
天色已經擦黑了。
“侑士——不想做飯了,我——們——去下館子吧。”
已經當了小半個月的“吃飯黨”的忍足侑士完全沒有立場反對,“去哪裏?上次那家不倒翁屋怎麽樣?我記得有晚餐定食。”
雖然那次被跡部景吾強勢打斷,但飯菜味道不錯,真季還是很有印象。
正好下了電車,順路走到不倒翁屋,店裏的人已經不少了,真季和忍足侑士找了個門邊的位子坐下,正在看木板上的定食種類。
傳來一陣急促進門的腳步聲:“抱歉!老板娘,我來晚了!”
聽到身邊傳來有點熟悉的聲音,真季下意識轉過頭去,“最上桑。”
真季開口後,忍足侑士也看了過去,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忍足侑士又仔細看了幾眼,這才确定這個人的确是他其實見過不少次的最上京子。
這還是真季喊出她名字的緣故,不然就算現在的最上京子直接站在他面前,他甚至都有可能根本認不出來,難道他自認為不錯的觀察力已經失效了嗎?
☆、Chapter .15緒方啓文
“請慢用。 ”
真季點的是蘸汁荞麥面,忍足侑士則是一份姜汁豬肉套餐。
最上京子擺放盤子的動作異常地麻利,她低着頭工作的時候,真季和忍足侑士兩個人還是不自覺地看了她幾眼。
如果不是确定地告訴你“這個人就是最上京子”,根本難以想到這是一個人。但是如果确切地知道了她是最上京子,這麽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其實她的五官根本沒有變化,頂多是化了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淡妝。
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把她那濃黑的馬尾辮剪掉,剪了個頗為精神的短發,又染了發。
被人盯着總是會有點感覺的,最上京子上好菜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笑着說道:“抱歉!梅垣小姐,我走得太急,都沒能跟你打個招呼。啊……在那裏住了很久,但只認識你們,你還送我禮物……”
只是送了本書的真季沒想到最上京子現在還記得,她剛才完全是憑借聲音認出最上京子來的,看到她的改變也很是驚訝,但好在現在的狀态看起來甚至比之前要好,真季才眨眨眼問道:“最上桑,現在找到合适的住處了嗎?”
“嗯嗯。”最上京子元氣滿滿地應了一句,“我就借住在不倒翁屋這裏,老板和老板娘都是非常好的人!最近在新公司裏也在努力工作!”
“京子!”
“老板娘在叫我。”最上京子慌忙站起身來,不好意思的朝真季兩人說:“不好意思,我去幫忙了……啊,我剛才說得有點多,抱歉,嘿嘿……”
“沒關系。”真季朝最上京子握了握拳頭,“既然這樣,加油哦,最上小姐!哈哈,我們說不定也會經常過來的,離公寓很近的嘛。”
最上京子又用她那亮閃閃的眼睛看着真季,猛點了幾下頭,這才朝後廚小跑而去。
真季卷起一筷子面條,蘸着荞麥面的醬汁吸溜吞進口中,面條筋道,醬汁也很鮮美。看忍足侑士那邊的菜似乎也不錯,真季唰地一筷子下去,夾了一片豬肉扔進嘴裏。
如果不是真季的吃相出乎意料地有教養,忍足侑士簡直想把她虎口奪食的筷子打掉。
“你不是很讨厭姜汁的味道嗎?”
真季把食物咽了下去,故作滄桑地放下筷子,捧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侑士,你還太年輕了。你不懂,人總是會變的。”
忍足侑士微挑左邊的眉毛嘆道:“至少我沒有變。”
真季瞥了他一眼,“年輕人,你那種吃青箭魚的奢侈愛好還是變了的好。”
青箭魚是霸魚的幼仔,屬于關西名物。即使在盛産上市的季節,關東地區也非常難得。青箭魚料理也很講究,可不屬于那種只會煎個玉子燒的廚藝也能做好的,但好在這也是忍足和美難得的拿手菜。
這種限定季節和地域的産物的确非常有特色,但也沒到奢侈的地步。
想到真季馬上就要見到真正的滿身都是奢侈槽點的人,忍足侑士決定到時候讓真季自己去吐槽跡部!大爺!
忍足侑士和真季離開的時候,正是不倒翁屋客滿熱鬧之時,京子忙得團團轉,身影在店裏竄來竄去。但她忙中有序,絲毫不見錯亂。真季趁着間隙朝她揮揮手,這才和忍足侑士撩開店門的簾子走了出去。
剛吃過晚飯,兩個人腳步并不快,邊聊邊漫步回家。不倒翁屋在一條居民區附近的商業街上,現在算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剛從公司裏走出來的上班族們三三兩兩地走進居酒屋,路過一家便利店,還能聽到店裏正在播放最近的流行歌曲top。
果然還是吃飽飯的感覺最讓人有安全感,吃飽喝足的真季伸出拇指撓撓自己的臉頰,“最上桑像是改頭換面一樣了呢,怎麽說呢?簡直像是從一個劇本跳到了另外一個劇本。”
大概是因為前幾天說到了影視改編的原因,真季此時想出了這樣一個比喻。
聽起來的确有些道理,忍足侑士攤攤手随意地說道:“如果不是你聽出來的,我也認不出來這位最上小姐。但照你這個比喻可不妙啊,演員的話,在現在這種時代裏,如果不能讓觀衆認準你,可是大災難。”
“哇,演員啊。”真季興奮地拳頭拍了下手掌,忽然找到了什麽新的玩具一樣,“侑士!我還沒見過真的演員呢,你說我去求大王,她會不會下次見敦賀蓮的時候帶上我耶?這個也好有意思的樣子,當經理人培養巨星之類的,賽高賽高啊。”
已經對真季這種尋覓新刺激的狀态見怪不怪的忍足侑士為她指了一條明路,反正多數情況下她也只是三分鐘熱度,“簡單,你回去打開re。”
這是讓她去下載一款養成游戲,別做白日夢了。
真季剛準備發火,就見忍足侑士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實話你應該是見過不少演員的,好吧,你大概也記不得了。重要的是,哦?你剛才叫惠裏奈什麽?”
大……大……王……╰( ̄▽ ̄)╮
這是她和忍足謙也給忍足惠裏奈起的外號,有次忍足謙也說漏了嘴,當場就被惠裏奈徒手來了個過肩摔,五體投地趴着拜見大王了。
直接吓得真季都忘記追問忍足侑士說的“記不得”的究竟是什麽事情了。
周一,午間。
真季走到冰帝學園校門附近的會客廳,手裏拿着她周末剛才忍足家裏拿來的《月晦》手稿。
其實也就是坐電車費了點時間,到那邊順着忍足瑛士的指示,一分鐘就準确找了出來,手稿果真放在一樓書房資料櫃第3排第2列的抽屜裏!一個不差!
文件袋上是忍足瑛士的字跡,端端正正地寫着——《月晦》手稿,然後記錄了第一次整理的時間。
忍足瑛士的字跡端正優雅,可謂是字如其人。
一樓的書房也整理得有條不紊,真季以前也向姨母忍足和美借過書來看,每次都是忍足瑛士告訴她準确的位置,簡直如同縫合傷口一樣精準無差。
忍足家有三個書房,兩個屬于忍足和美,還藏有很多真季的外祖父母留下的文學和歷史方面的書籍。
但她自己除了短期內的資料,自己是不清楚那些亂七八糟的陳年舊物擺放在哪裏的。她常用的二樓的書房在某些時段裏根本無處立足,真季是不懂姨父是怎麽能從那堆廢紙裏挑出忍足和美誤扔的手稿的。
何況他自己也是大學病院的教授,根本不是個大閑人。
聽惠裏奈大人說過,她十五六歲的時候曾提出過自己可以幫忙接管書房,但被父親大人以“今天有你愛吃的菜”之類的話把話題扯開了。
真季簡直能在腦中自動生成忍足瑛士當時四兩撥千斤的淡定笑容。
這麽一想到那個叫“赤司真史”的人——算了,還是不想他了,掃興。
約定的是吃過午飯,午休的這段時間。真季是沒想到冰帝學園居然在校門附近有專門的會客廳,她以前的确看到過這棟樓,但只是認為是辦公室而已啊!
哎,這些萬惡的有錢人。
不過這樣也方便許多,真季推門進去,發現大廳西邊的桌邊,已經坐着一位身着白色西裝的青年了。
對方聽到聲響,當即站起身來。
真季本來是因為看到對方坐着時的身形頗為挺拔,又穿了一身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