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思
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那個擁抱在彼此心中産生了多大漣漪。
趙知衍走後，寧繁接到了寧姝的電話。寧繁只好暫時抛開自己的心事。
“繁繁，明天陪我去看看奶奶。”
寧繁察覺到寧姝話語中苦惱與急迫，擔憂地問：“姐，是…奶奶發生什麽了嗎？”
“奶奶不想繼續留在這了，她想回小鎮。”
“已經決定了嗎？”
“爸媽勸了好久，可奶奶已經決定了，連票都買好了。”
寧繁不解，“這是為什麽？”
“這幾天，奶奶不知怎麽的，總念叨着落葉歸根，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挂斷電話，寧繁本就雜亂的心更加煩躁，賭氣似的将手機扔到一旁，趴在桌子上發呆，就連手機有短信進來了，都沒有發覺。
與此同時，正在回家路上的趙知衍也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信人是程希。
“趙知衍，我回國了，給你和寧繁帶了禮物，快遞給你了，你稍後幫我帶給寧繁吧。”看來這次國外之行，程希和沈淺應該能真正放下了。趙知衍想道。這時，手機提示又有一條新信息，趙知衍随手滑開，居然是沈淺。這兩人，發個短信也能湊到一塊。
“趙知衍，我回來了。周末有空嗎？咱們出來聚聚，記得叫上寧繁。”趙知衍随意瞥了眼短信，根本沒打算回。也許是久等短信不回，沒過幾分鐘，沈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趙知衍不得不戴上耳機，接起電話。
“趙知衍，你怎麽不回我短信？”
“沒有必要。”
沈淺忍了又忍，才問道：“好，周末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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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的房子裝修得差不多了，得去盯着點。”
“那好，我也去看看。”
“你湊什麽熱鬧？”
“趙知衍，別怪我沒跟你說，我可就最近有時間，咱們不得抽空聯絡聯絡感情嗎？”
趙知衍沒有答話。
沈淺不甘心地又問：“趙知衍，行不行，給個準話？”
“好吧。”
這晚，趙知衍放下了心中的焦慮，寧繁卻被接二連三的煩心事亂了心。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又是華燈初上，夜色明媚時。
辦公室的人幾乎都走了，只有兩處地方還亮着燈。寧繁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伸了個懶腰，這才拿起一旁忽略已久的手機。手機裏有五個未接來電，全是寧姝的。寧繁這才猛然想起，昨天跟寧姝約好了，今天一起去看奶奶。一時間，寧繁也顧不上其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給寧姝打電話。
“姐，我剛剛才看到手機，現在馬上趕過去。”
寧姝早料到是這樣，但不忍呵責，反而勸道：“不着急，我知道你一定是忙忘了。奶奶在我家，你過來就行。”
“好，我馬上過去。”寧繁匆匆挂了電話，急忙往外趕。可偏偏電梯好像跟她作對，一直停在高層不下來。寧繁看看手機，已經晚上九點了。如果再晚點回去的話，奶奶可能已經休息了。
這時，趙旻也來到了電梯前，看寧繁一臉焦急的樣子，問：“寧繁，才下班，要不要我送你？”
寧繁想了想，說：“趙總，你能不能把我帶到最近的地鐵口？”
“好。”
電梯終于停在了這一層。寧繁和趙旻都進了電梯。雖然很尴尬，寧繁一時間也想不出可聊的話題。最後，反而是趙旻先開口了，“寧繁，我上午對你說的事，你一定得好好考慮，畢竟這是個機會。”
寧繁頓時想起了上午辦公室的那場談話。
“寧繁，公司最近有個項目，決定派遣員工出國進修，所有一切費用均由公司承擔，為期一年。這是相關資料及申請書，你拿回去看看，再認真想想，盡早作出決定。”
“趙總，什麽時候開始？”
“截止期限是這個月月底，你有十天左右的時間考慮。”
一路無話。趙旻将寧繁送到了最近的地鐵口。寧繁下車時，趙旻最後叮囑了一句：“寧繁，這個機會很難得，你好好想想。”
寧繁點點頭，看着趙旻開車走後，才匆忙地進了地鐵。等到寧繁趕到寧姝家時，已經接近十一點了，所有人都休息了，只有寧姝一個人在等着。寧繁小心翼翼地開門，看了看奶奶，奶奶平趟着，呼吸很均勻，臉上乍一看，仿佛還帶着笑意，也許正做着美夢。寧繁心中一片柔軟，蹑手蹑腳地出了房間，輕聲地關好門。走地餐廳，寧姝已經将飯菜熱好了，催促寧繁趕快過來吃。寧繁驀然間感覺好溫暖，直接過去抱住了寧姝，撒嬌道：“姐，你真好！”
“誰讓你從小到大就喜歡跟着我，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寧姝傲嬌道。
“那是，我最喜歡你了！”
“快吃吧！”
夜已深。
屋裏雖只開了一盞壁燈，四周也靜悄悄的。寧繁卻覺得，這是自父母去世以後，第一次如此溫暖，如此幸福。寧繁安靜地吃完了飯，心中的那股暖意卻沒有消散，一直延續到了睡覺時。長大後，寧姝和寧繁幾乎總不在一起，更何況是這樣同睡一張床？這晚，姐妹倆有了難得的夜話時間。寧繁發現，她有好多話想要對寧姝講，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如今最緊要的，就是奶奶回鄉的事。
“姐，奶奶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嗎？”
聽到寧繁的問話，寧姝的困意已去了大半，“繁繁，幾乎是不可能了。她老人家根本不聽勸。”
寧繁：“……”
“繁繁，奶奶可能只是覺得孤獨了，想要落葉歸根。”
寧繁低低地“嗯”了一聲。
寧姝可不想浪費姐妹倆難得的談心時間，很快問道：“繁繁，最近工作怎麽樣？”
這個問題提的恰到好處。本來，寧繁就打算今天告訴寧姝關于出國進修的事，她心裏其實已經隐隐有了想法，但仍想聽聽寧姝怎麽看待這件事。于是，寧繁把項目的所有內容詳細地跟寧姝說了一遍，然後期待地望着寧姝。
寧姝表情鄭重，似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繁繁，你是怎麽想的？”
“姐，就像趙總說的，這的确是個難得的機會。而且，從內心意願來說，我也想去充充電。”
寧姝嫣然一笑，“那就去吧，還有什麽可考慮的？”言語中，盡是毫無保留的支持。“既然覺得這是個機會，就抓住它！”
“謝謝姐姐！”寧繁從心底真正感謝寧姝。雖然說有小時候的情分在裏面，可寧繁也清楚地知道，三年前那段時間，如果不是有寧姝在身邊，她真的可能很難熬得過來。現在，寧繁已經很少回想起三年前，曾經的傷痛在時光中漸漸消退。
隔日，寧繁起了個大早，為大家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因為昨晚沒能見到奶奶，還特地多留了一會兒，直到奶奶起床，陪着奶奶吃完早餐後，寧繁才匆匆趕去上班。而寧繁的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将申請表填好，然後在第一時間交給了趙旻。趙旻收到後，并未意外，只是對于寧繁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做出決定有些好奇，“寧繁，你真的決定呢？”
寧繁點點頭，微笑道：“趙總，這就是我的決定。”寧繁指指桌上的申請表，眼底有着毋庸置疑的堅定。趙旻露出欣賞的目光。寧繁能如此果斷迅速地作出決定，如此直接幹脆地表明自己的決心，這些都在趙旻意料之外，但偏偏她心底其實一直有種預感，寧繁就該這麽做，寧繁就是這樣的人。這就是她的風格。究其原因，或許可能是，那股向上的幹勁總能讓她想起剛剛創業時的自己吧。
了卻了心頭事，寧繁帶着愉悅的心情離開了趙旻的辦公室。然而這時，趙旻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那個傻侄子該不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從昨晚到現在，他們根本沒有見面的時間，可能也不大會談起這件事。這的确值得懷疑。趙旻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趙知衍的電話。
接到趙旻電話的時候，趙知衍正在上班的路上，他今天起得比較晚，又趕上上班的高峰，已經在路上堵了好久。所以，接起電話時，難免有些不耐煩，“小姑，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
“還在路上？”
“路上堵着。”
“今天晚上，記得回家，我有話要跟你說。”趙旻一時沖動撥的電話，等到接通後，她就有些後悔了，最後她還是決定當面告訴趙知衍。因此，趙旻又随意拉扯了幾句，就挂了電話。趙知衍看着手機楞了半晌，他總覺得，今天小姑有些奇怪。大清早打電話，結果什麽都沒說就挂了；而且說話時也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麽為難事。如果趙知衍知道，因趙旻的原因，寧繁即将出國，恐怕他就能理解這通電話的真正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