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望

次日清早，秦悅和吳桐收拾好東西帶着陶外婆去了醫院。同行的，還有老村長。

一見到躺在病床上的陶怡，陶外婆就撲了過來。盡管經過一晚上的沉澱，她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不少。但是真等看到陶怡變成這副模樣，她還是忍不住的落了淚。

“媽，我沒事。你放心，我會挺過來的。”安撫的拍拍陶外婆的背，陶怡吸吸鼻子，眼睛有些酸澀，卻終是沒有掉下淚。她答應過秦悅，要做個堅強的好媽媽。自然，也要做個堅強的好女兒。

“嗯，媽陪你。有媽在，閨女啥都不用怕！”陶外婆擦擦眼淚，說道，“是媽太不中用了。來的路上還跟小悅打賭來着，說好了不能哭的。這下可好，輸給小悅了。”

“哎呀陶外婆，哭就哭了，我不會笑話您老人家的。輸了也沒關系，就是欠我一頓餃子嘛！待會我去買面，陶外婆記得晚上包餃子給我吃就成。其實我很好打發的，一點也不難纏。”秦悅笑嘻嘻的逗着陶外婆開心。

“好，包餃子。陶外婆今晚就給小悅包餃子吃。”被秦悅這麽一打岔，陶外婆的臉色果然轉好，說起話來也有了精神。

“那我就不客氣啦！陶外婆放心，我跟韓韬會幫忙包餃子的。包多多的，大家一塊吃。陶外婆的餃子，最好吃了！”秦悅的大力追捧，成功惹來幾位長輩的寬容笑臉。

“就你是個小饞嘴！不知道的人還當媽餓了你好幾頓沒給飯吃呢！”吳桐沒好氣的嗔怪道。

秦悅縮縮脖子，也不怕被大家笑話，一味扮無辜。

笑完之後，吳桐想起正事：“旁的話晚點再說，先讓陶怡妹子和小韬吃早飯。小悅，你提的吃的呢？拿給小韬啊！”

秦悅點點頭，扭頭見韓韬也正看着她，面上飛快掃過一抹緋紅，話匣子再度打開：“韓韬，你肯定餓了吧？來，趕緊吃東西。我讓我媽起早做的，還熱乎着呢！陶姨的那份在我媽手中，我手裏提的是給你的早餐。對了，你昨晚陪了一整晚的夜，累不累？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媽說了，打今天開始，就回鎮上來住。陶外婆也暫住我們家，方便來醫院照顧陶姨。”

并沒有打斷秦悅的話，直到一字不漏的聽她說完，韓韬才開口：“嗯。不累。不去。”

秦悅噎住。嗯，是答應吃早餐。不累，是回答她的關心。但是，不去是什麽玩意兒？她可不可以裝作沒聽見，重來一遍？一腔熱情被韓韬一盆冷水澆下來，秦悅的心拔涼拔涼的。

“小悅，你別光顧着說話，先讓小韬吃早餐才是正經事。”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兒啞口無言的模樣，吳桐摸了摸秦悅的頭。一張嘴就問七問八，自家女兒委實太聒噪了點。

“小韬，小悅是關心你，你不可以這麽冷淡的。”同樣聽到秦悅問話的陶怡本是饒有興趣的望着這邊，誰料也被韓韬這一開口給凍着了。

“陶姨，沒事沒事。韓韬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我早就習慣了啦！要是他哪天跟我輕聲細語的說話，我才要擔心受怕，以為他被人掉包了咧！”秦悅不好意思的連忙擺手說道。

韓韬沒說話，好似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似得埋頭吃飯。

“你這丫頭喲！”點了點秦悅的鼻子，吳桐笑着搖搖頭。人家韓韬都還沒開口，自家閨女就幫忙辯解上了，真不知該說是太懂事還是太單純，傻得連她這個當媽的都有些不忍直視了。

“我怎麽了嘛？我很乖的啊！”突然被吳桐來了這麽一句感慨，還是當着韓韬的面，秦悅有些窘。

“是是，你很乖，你最乖了！”也不跟秦悅辯，吳桐跟着附和道。

陶怡了然的笑笑，視線止不住的在秦悅和韓韬兩人身上打轉。

眼看着病房的氣氛越來越和樂，老村長放下心來，本來還以為陶怡會受不住打擊尋死覓活，現下看來，陶怡比他想象的堅強。這樣就好，總歸還沒垮掉，這個家還有盼頭。

心中如是想着，老村長走上前，從荷包裏拿出來了五百塊錢遞給陶怡。

“這可使不得。”陶怡搖搖頭，并未伸手接錢。

“是啊是啊，使不得使不得，趕緊收回去。”陶外婆也跟着在旁邊勸。

“這錢，你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得收下。三百塊錢是韓韬那孩子送來的，他昨天跟秦悅那丫頭在山上采了三色蘭草花，賣了九百元還非得分給咱家小虎一份。咱家小虎在山上摔折了腿，讓韓韬給背下山的，這花根本就不是他找到的，咱們哪好意思拿這三百元？多出的兩百元，不說別的，就是我這個老村長對韓韬這孩子的一點心意。都別推了，趕緊收下吧！我今個空手過來，也沒買點東西給韓韬媽，就指着這兩百塊錢表達一份心意。”老村長将五百元放在了桌上，死活不打算再收回荷包。

“村長，如果真如你所說，小虎在山上遭了難，咱家小韬把小虎背下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換了咱們清泉村任何一個其他人，都會這樣做的，實在不能收您這兩百元。至于賣蘭草花的三百元錢，孩子們之間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咱們當大人的，都別摻和。”陶怡的态度很堅決，也是不收下這五百元的。

“是這個理。不能收，說什麽也不能收。真要讓咱們收下，那就是打臉的事了。”陶外婆說着就強行又把五百元塞回給了老村長。

“這……”陶外婆和陶怡的态度都很是堅決，老村長一個大男人，委實不好意思推來推去，一時間就僵持在了那裏。

“村長爺爺，沒關系的。韓韬說了，那三百元本來就該是王小虎的，您就帶回去給王小虎吧！”當着韓韬的面，借用韓韬的名頭，秦悅盡量克制着不去看韓韬的臉色，生怕韓韬責怪她冒用他的名字。

眼看大家都不肯收下錢，老村長不好再推脫，咬咬牙：“行吧！那我就厚着這張老臉，先代小虎收下三百塊錢。”

“這就是了。村長親自來醫院探望，已經是一片心了。千萬別再在錢上客套，否則我們孤兒寡母的實在難以自處。”既然是韓韬給出的三百元，境況再艱難，陶怡也不會再把錢要回來。這是做人的原則，她時常這樣教導韓韬，自己也始終堅持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