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玉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暗紅色的案桌，咚咚咚，很是悅耳，似乎是一首歌。
“公子，李文烨像四皇子投誠了。”安謹站在一邊回禀道。
“确定？”林如海看着窗外搖曳的樹枝淡淡的問道。
“四皇子從茹雪郡主手裏救下了李文烨的幼女李念一，李念一是李文烨最為在乎的人，既然四皇子救下了李念一，李文烨必然感激四皇子，而且四皇子應了李文烨的邀請，一同吃晚飯了，兩人相談甚歡，屬下可以肯定李文烨必然已經投誠四皇子。”安謹以為林如海不信任自己，先是一慌，不過立即讓自己沉靜下來，然後開始分析情況，向林如海證明自己的消息是對的。
“分析的很好。”林如海依舊淡淡的說道，沒有生氣，也沒有高興。
然後林如海就走了，去找李毅商量事情了，安謹站在屋子裏，不知道林如海是什麽意思，安平拍拍他的肩道：“主子這是承認你的能力了，放心吧。”
“真的嗎？”安謹看着安平有些疑惑的問道。
“自然。”安平點點頭，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只是不常笑的人笑起來跟哭似得。
其實也不怪安謹懷疑了，畢竟跟着林如海幾年，安謹可以确定林如海并沒有完全信任他和安慎，重要的事情，林如海從來都是交給安平、安樂去做的，他和安慎根本沒法和安平、安樂比，雖然安謹确定以及肯定，他完全衷心于自家公子，奈何，自家公子就是不相信。
這是第一次，林如海交給他做算是比較秘密的任務了，比較事關皇子，安謹做得很認真，完成的也很漂亮。
“如海，你怎麽來了？”李毅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看到林如海進來，勉強用兩條胳膊撐起身子，有氣無力的問道，一副怨婦的模樣。
“還在擔心，你就這麽不相信自己嗎？”林如海坐到桌邊，，到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才對李毅說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厲害啊，我完全相信你肯定靠的中，我就不一定了。”李毅看着林如海哀怨的說道，兩眼發青，眼睛下是厚厚的黑眼圈，顯然是晚上沒睡好。
“我都相信你能中，你卻不相信你自己，更何況，李家也不會不讓你中的。”林如海看着李毅淡定的說道。
不說李毅的才華，就說李毅的家世，考官們多少會照顧一下，雖說卷子一封，誰也不知道誰的，可只要有心又怎麽會發現不了呢，否則哪來那麽多貪污舞弊之案。
更何況，李毅的文章雖然不華麗，卻也是有真材實料的，而且上一世李毅也考中了，是二甲傳胪，這一世想必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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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都不想讓我爹幫忙。”李毅翻了個白眼說道，跟他的外表一點都不符，簡直就是毀了這幅好模樣。
“你就這麽不相信自己？”林如海看着李毅很是疑惑，他不覺得李毅是這麽不自信的人啊。
“哎，你不知道，我爹說了，要是我考不上，就直接讓我娶孫苗苗，什麽條件都免談，你是不知道孫苗苗，那簡直就是個潑婦，娶她我還不如娶頭豬呢。”提到孫苗苗，李毅很是嫌棄的說道。
“孫苗苗，你未婚妻嗎？”聽到孫苗苗這個名字，林如海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逝，不過還是沒有想起來。
“差不多，我爹很喜歡，很中意她，不過我可不喜歡，可我爹說了，要是我考中了，他可以考慮考慮給我換個未婚妻，但是考不上就得聽他的安排，不擔心才怪呢。”李毅說道，無力的趴在桌子上，跟癱瘓了似得。
真的不喜歡嗎，聽語氣也沒那麽嫌棄，只是不甘自己的命運被他人安排罷了。
“你認識李文烨嗎？”林如海看着李毅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說了來意。
“李文烨，誰啊？”李毅茫然的看着林如海，表示不認識。
“聽說是你們李家的人。”林如海說道，手指沿着杯子的邊緣摩挲着。
“我們李家的人？”李毅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臉疑惑的看着林如海。
“恩，你們李家旁系的人。”林如海說道。
“這我怎麽不知道。”李毅表示疑惑。
“我也是才知道的。”林如海說道，“我讓安平他們去打聽各位皇子的消息，安謹回來告訴我，四皇子昨日救了一個考生，叫李文烨，我本來還想着真巧，和你一個姓，只是安謹卻打聽到，他本就是你李家旁系子嗣。”
“若是我李家的人，沒道理我不知道啊，更何況是參加秋闱考試的人，若真是我李家的人，我爹不可能不告訴我。”李毅說道，這一次除了他，李家也還有其他幾個人參加秋闱，不過他和他們的關系不是很親密，所以也沒和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人還是認識的，至于這李文烨，他是真的不認識。
“如海，你那屬下沒搞錯吧。”想了想，李毅說道。
“并沒有，他确實是你李家旁系子嗣，不過是個庶子，據說當年還被嫡母嫡子陷害追殺，導致妻死子亡，現在只剩下一女，不過他卻是做了湖廣總督張之鼎兒子的先生，而且張之鼎的兒子還跟着他來京城長見識了。”林如海說道。
“若真的如此，那我倒是要好好拜訪一下了，畢竟是我李家人。”李毅嚴肅的說道，有了一絲身為李家嫡系嫡子的氣勢。
“可他好像很不待見李家，甚至仇恨李家。”林如海好心的提醒道。
“又不是我追殺他的，關我嘛事。”李毅瞪着大眼睛說道，剛才的氣勢瞬間瓦解，又是一副傻愣的模樣。
“你覺得呢？”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毅，李毅摸摸鼻子，他知道了嘛，遷怒嘛，很正常，不過這李文烨和張之鼎扯上關系了，還是盡量交好為上，至于他那嫡母、嫡子就随意他了，畢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錯承擔後果。
“對了，安謹說，他似乎投誠了四皇子，所以說，他現在是四皇子的人，你說話最好還是要小心一點。”林如海提醒道。
“知道了，如海兄，你真是我的大福星。”發現了一個可能是李家敵人的人。
雖然李毅平日裏大大咧咧，直來直去，可也有着自己的心思，要是李家的嫡子真這麽傻，估計李毅他爹也該氣死了。
将李文烨的消息告訴李毅之後，林如海便打算出門走走，李毅也跟着出門了，兩人又去了狀元樓，這一次，狀元樓上誇誇其談的人少了很多，許多人都是一副愁容，擔心考不好。
林如海與李毅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聽着閑話，說着閑話，喝着茶，吃着糕點。
突然，林如海的眼睛撇到一抹綠色，一緊張，居然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準确的說，是飛了下去，那姿勢真是美絕了，可李毅根本沒看欣賞，他快被吓死了，看着林如海安全的落地，才急沖沖的跑下樓去，只是等他到樓下的時候，林如海的影子都快沒了。
“如海，如海。”李毅邊跑邊喊道，可林如海卻是比他快多了，眨眼睛便是不見了，李毅急的直冒汗。
而林如海追着前面那一抹綠，雖是追上了，可不是他要找的人，是看花眼了嗎？不，林如海可以肯定，他确實看到了夢裏的那個人，雖然只是風起時一閃而逝的面龐，可他确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汨兒，怎麽了？”水肇看着水汨透過縫隙看向外面，不禁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哥哥，快點點菜吧，我都餓了。”水汨不再看樓下認錯人的林如海，轉而對水肇說道。
“你想吃什麽？”水肇看着水汨問道。
“哥哥認為好吃的。我都要”水汨看着水肇笑道。
“好。”水肇伸手點點水汨的鼻子笑道，便是吩咐元寶出去點菜。
“汨兒，這裏沒有外人，可以把面紗取下來了。”水肇看着還帶着面紗的水汨說道。
“恩。”水汨點點頭，将面紗解開，挂在一邊的椅子上。
不一會兒，菜便是來了，是由水肇帶的人端進來的，直接隔絕了別人見到水汨的機會。
“汨兒，這次回來不走了嗎？”水肇一邊給水汨夾菜一邊問道。
“不，秋闱過後，我就走。”水汨擡頭看了一眼水肇說道。
“汨兒怎麽會選在秋闱回來呢？”水肇有些疑惑的問道，明明這個時候父皇和他都是最忙的時候，會沒有空陪她的。
“因為汨兒想挑一個好夫婿，讓父皇和哥哥幫我留着，省的被別人搶走。”水汨看着水肇調皮的笑道。
“那汨兒想要個怎麽樣的夫婿，哥哥幫你把關。”水肇以為水汨是在說笑，便也是打趣道。
“那樣的。”水汨輕輕推開窗戶，看着還站在樓下四處張望的林如海說道。
水肇順着水汨的眼神看過去，便是看到了一身藍衣的林如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确實絕代風華，只是不覺得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太美了嗎，更何況，這男子也有十五六歲，汨兒才十歲，太大了吧，雖然汨兒因為吃醋藥長大了，可這不代表汨兒真的變大了啊。
和給文青崖的理由一樣，水汨告訴劉妃等人，是因為吃醋藥導致長大的，劉妃等人只顧着心疼，哪還會去懷疑什麽，更何況，水汨的樣貌與小時候相比還是有跡可循的，他們并不懷疑水汨被人調換了。
樓下的林如海之所以沒有離去，是因為他覺得要找的人就在這兒，可偏偏找不到，真是急煞人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