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她說完,深深地看了關也一眼,轉頭抱着書包走了。關也目送着她,覺得趙小梨的步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原先見着她,她的步子是沉穩的,慢慢的,似乎每一步都付出了極大的努力,而如今,她的步伐輕的仿佛能夠跳起來。

他的目光跟随着趙小梨到了學校大門口,看着她跟一個胖胖的女孩湊在了一起,應該是關系好的女生,兩個人挽着手,很快進了校門,消失不見了。

手機就是這時候響的。

關也還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慌忙掏出了手機,打電話來的是張戈,他接通電話的時候,還在伸着腦袋試圖找一找趙小梨,可很快,他臉上的那份輕松不見了,張戈在電話裏說,“關也,出事了,陳宇斌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O(∩_∩)O~

☆、17

陳宇斌是從南湖發現的。

關也趕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撈上來了。陸雪帶着趙明明在檢查現場,張戈一臉沉重的站在邊上,盯着那具還不算發泡的屍體默不吭聲。

關也過去給了他一下,同時問道,“怎麽回事?單隊呢?”

張戈這才回了神,瞧見是他,松了口氣,“你來了!早上有老爺子晨練,跑到南湖這邊練劍,練完了尋思今天出太陽了,繞着湖邊溜達,結果就看見了他飄着。報了警,老爺子吓得不輕,那邊有人陪着錄口供呢。單隊被叫走了。”

“叫走了?”關也盯着屍體問道,“怎麽能?案發現場還沒勘測完,誰這麽不長眼?”

“老大呗。”張戈吐出個答案。

在隊裏,頭兒是指單宇,可老大卻是指的是juzhang,張戈瞧着單宇一副不明白的樣兒,給他普及知識,“這可是陳宇斌,南城最張揚的富翁了,手下公司一大堆,餐飲地産都涉及,南城上上下下都有他的關系,這樣的人出事,壓力能不大嗎?他家家屬一來就鬧騰,這不把人叫走了。你看着吧,這個案子不好辦!”

張戈很郁悶的撓撓腦袋,“你說最近怎麽出事的這麽多呢!那個施恩軍的案子還沒破呢!”

“已經确定了是謀殺?”陸雪那邊還沒完,關也不好過去,不過從他的角度看,此時陳宇斌平躺,口鼻處有蕈形泡沫,身上衣着完整,手中指甲上帶有泥沙和纏繞的殘荷枝幹——關也回頭看了看這片湖,這片夏天的時候為了觀賞,種了許多荷花,冬天也沒有清理,應該是湖裏留下的殘根。落水就是在這一片?

不過,關也仔細看了看陳宇斌露出的頭部和手并沒有傷痕,僅憑這些,如果不深一步做矽藻檢驗,壓根不能分析到底是不是溺水,是不是謀殺。

他微微皺眉,“家屬認過屍了?怎麽說?”

張戈聳聳肩,“他媽來的,認了,老太太差點暈這兒,幸虧還知道帶着醫生來的。他老婆不來,說是死了也不管,讓他的小妖精管,別少她那份錢就行。”

關也有點瞠目結舌,這家人可真是……陸雪就帶着趙明明過來了,指揮張戈,“可以了,運回去吧。”然後拍了拍關也的肩膀,“謀殺,這下有的忙了。”瞧着兩個人一臉狐疑,她指了指頭頂,“癟下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鈍器所傷,等會兒單隊來,八成要搜找兇器,今天零下三度,祝你們好運。”

顯然,好運都是說笑的。

陳宇斌的傷口位于頭頂處,整塊頭蓋骨下塌,頭發處有殘留的紅磚粉末,初步斷定為紅磚多次擊打所傷,是否致命,還需要進一步檢驗。他們還試圖調取監控,但郁悶的是,南湖這塊風景不錯,有不少人過來燒烤,為了方便行事,監控攝像頭早就弄壞了。

沒有監控,一切都回到原點。只能确定的是,兇器應該是兇手随手拾起的一塊紅磚——因為燒烤的人多,草地上遺留下不少搭竈用的紅磚——這說明這是一場激情殺人,兇手應該是臨時起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兇手可能不會帶走兇器。

他們将整個南湖公園搜羅了一遍。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關也他們在南湖轉悠完已經天黑了,七八個小時毫無所獲。張戈凍得臉都發紫,打着哆嗦沖着關也說,“陸雪那個烏鴉嘴,這都沒有,不是真要下湖吧。”

這種天氣,下湖可是要命的。

關也比張戈好不到哪裏,這家夥從來不願意穿羽絨服,大冬天也是皮夾克,平日裏在車裏房間裏倒是還好,今天在外面凍了一天,外加昨天晚上還把衣服脫給了趙小梨,這會兒只覺得頭腦發昏,人懵懵的,反應都慢了三拍。

他不說話,張戈就覺得挺奇怪,伸手拍他,結果關也竟然踉跄一下,差點摔倒。張戈唬了一跳,連忙去扶住他,才發現他的手竟然燙的吓人。

發燒了。

跟鐵漢子一般的關也發燒了,張戈也顧不得什麽,匆匆給單宇打了個電話,直接将人扛到了車上,要送醫院。關也并不願意,他燒的挺厲害,思維有些慢,可還是知道,這要是真住院了,八成回來又成了內勤,“回家就行,吃點藥睡一覺。”

張戈罵他,“你不要命了。”

他虛弱地笑,“還差遠着呢!”

關也一向倔強,張戈拿他沒法子,又知道關也這機會真來的不容易,總算應了下。他路上買了點退燒藥,終是将人送回了家裏。沒想到,關也他媽和他繼父居然在。一瞧見他們,張戈總算放下心來,這屋子太大了,雖然暖氣開得足足的,可總有種孤零零的感覺,讓關也一個人呆着,他都覺得于心不忍,可有人照顧就不一樣了。

他媽一瞧見這樣,顯然就着了急,幫着将關也運到了主卧放在床上,又喂了藥讓他睡下,這才跟着出來問張戈,“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發燒的這麽厲害?”

張戈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三十□□歲的樣子,保養的特別年輕。他歲數小,來隊裏晚,關也介紹的時候,讓他叫他媽趙姨就好,那時候趙姨已經改嫁了。但他聽說,原先單宇是叫趙姨師母的,其他人也起哄跟着喊,可後來就都改口了。

張戈把事兒往嚴重裏說,“我們在外面找東西,凍了一天,他穿的少,八成是凍着了。讓他好好休息,這兩天我們都在外面跑,天又這麽冷,好不利索肯定遭罪。”

趙姨就一直點着頭,最後送他出了門。

等着轉回了頭去屋子裏看關也,他還醒着,鼻子呼哧呼哧的,顯然是不通憋得難受。趙芳菲替他拿了紙巾,關也搖了搖頭——他的手塞進被子裏,已經拿不出來了,“不用,幹着難受,沒鼻涕。”他媽又開了加濕器,又替他倒水削水果,關也腦子漸漸清晰,問她,“今天怎麽過來了,不說最近都沒時間嗎?”

昨天他媽沒來,是有原因的。張鶴堂的大女兒最近訂婚,他媽作為女主人,自然忙的腳不落地,再加上他的事勸了幾天都不聽,這讓趙芳菲有些生氣,所以也沒上門,尋思冷冷這小子。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就又出了事,不得不來。

趙芳菲說,“你張叔有事找你,你先睡吧,等好了再說。”

趙芳菲再婚六年,張鶴堂從沒找過關也,想來應該是挺重要的事,關也呼哧了兩下,忍着蓬勃而來的睡意,“先說吧,要不也睡不舒坦,總挂念。”

趙芳菲嘆口氣,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張鶴堂推門進來。他倆接觸并不多,每年見不超過十次,關也不去張家,趙芳菲回來張鶴堂也不跟着,但這幾天,他們見了得有四五面了。前面張鶴堂都在訓斥他讓他媽着急傷心了,這次卻不一樣,他坐在了關也床鋪對面的凳子上,斟酌着詞語說,“我想見見你們單隊,能給引薦一下嗎?關于陳宇斌的案子,他是我好友,我和他的家人都想早日找到兇手。”他還說,“其實見見對你們單隊沒壞處!”

這顯然是不放心,所以找門路。關也心裏挺煩,覺得張鶴堂不知道,他媽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他冷冷地回複,“沒必要。”

————————

趙小梨提前交卷回了家。

那些題目對于別人來說是難,可對于她來說,其實很簡單。要知道,中考的時候,她的成績即便上一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樓上的人偶爾感慨起來,都說她家歹竹出好筍,她爸不過是個普通工人,她媽更是不堪,竟然能生出這麽聰明的女兒。

可她知道,其實他們并非一開始就這樣,他爸在酗酒前是廠裏有名的技術能手,她媽年輕的時候也是聰明漂亮,只是一道人生的選擇題沒做好,他們便脫離了方向。

她緊了緊書包,想起了關也的話,熬過這一年多,他們便不再是一樣的人,一下子又精神起來,對,只要熬過去就好。

到了家門口,趙小梨先聽了聽裏面的聲音,發現裏面靜悄悄的,才拿着鑰匙開了門。進去她便驚訝了,屋子裏特別的整潔,不像以往,每次她回家,都是亂糟糟的。

他媽也從床上起來了,穿這件袖子長的能把手遮住的毛衣,坐在窗子前往外看,外面是已經落光了樹葉的楊樹,光禿禿的,就剩下幾個樹杈,再遠點,就是其他的樓了,在今日難得的陽光下,照的灰撲撲的。

她叫了聲媽,師惠扭過頭來,她沒化妝,頭發竟然也盤了起來,露出白皙而纖細的脖子,竟然讓趙小梨生出了她媽竟然很柔美的感覺——原先,她總覺得她媽是濃妝豔抹的。

師惠不知道為什麽,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個陌生人。這讓趙小梨覺得異常的別扭,她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師惠的視線。

師惠這才從那種入定的目光中清醒過來,又恢複了原先的樣子,“天天覺得我拖累你,讓你名聲不好,你才多大就夜不歸宿了,不是跟着關也了吧。”她一臉的嘲諷,“怎麽,上船了。”

趙小梨收起了對師惠的幻想,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回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O(∩_∩)O~

☆、18

張鶴堂是失望而去的。

關也拒絕他後,就閉眼休息了。昨天晚上其實他就沒睡好,趙小梨就在側卧,容不得他不想。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還想知道撬開趙小梨的腦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沒事。

一般人……他想,一般人遇見這種事都會手足無措崩潰的。

可趙小梨沒有,她冷靜淡漠,身上有一種從內而外發出的堅強。

但他并不覺得違和,畢竟從第二眼見到趙小梨開始,這丫頭就在經歷着暴力,甚至差點被□□,還有那個并不稱職的媽媽。她一直生活在危險而糟糕的環境裏,卻并沒有盲從,随波逐流,被生活打倒,而是成長為一棵筆直的樹。

他其實很佩服。

他從小跟着爸爸和哥哥,見多了生活在泥淖裏的人。如果普通城市貧民是水平線的話,他們的生活則是水平線下的負值,負一百?負二百?就像你永遠不知道頂級富豪有多有錢一樣,你也永遠想象不出賣、淫嫖、娼賭博吸毒,能将人改變成什麽樣。

環境決定一切。就像是他的繼父張鶴堂祖傳經商,就像是他關也祖傳當jingcha,可趙小梨突破了這條邊際,她堅定地穿過泥淖,沐浴在陽光下。

這樣的人太少了。他一點也不想看見她倒下去。

所以昨天夜半的時候,關也又爬了起來,去将抽屜裏的兩張□□拿了過來。一張工資卡,一張存款卡。他才上班一年多,工資低,花錢沒定數,一年不過存了一萬來塊,倒是存款卡上有二百萬,大部分都是他爸和他哥的撫恤金,還有一部分是他們家的存款。他媽改嫁的時候一分錢沒帶走,都留給他了。

他沒花過,也沒動過,平日裏這張卡放在抽屜裏,想都沒想過。

他想了想,又将存款卡放了回去,将工資卡塞進了褲兜裏,決定明天取出來。這點錢不多,但讀一年多高中應該夠了,呃,張戈他爸在教育局,不知道能不能找人轉個好點的高中。

誰想到就出了命案,一天忙得都沒喘口氣,哪裏有時間取錢?

也不知道趙小梨考試考得怎麽樣?他其實應該接她的,昨天的人要再欺負她怎麽辦?

思緒沉沉浮浮,關也漸漸沉了下去,然後被一聲關門聲猛然驚醒,睡意一下子就不見了。不多時,他媽才推門進來,瞧見他睜着眼,問他,“你怎麽沒睡?”她嘆口氣,“沒睡就聽媽說幾句吧。你張叔那裏,也是不得已才找上你,陳宇斌跟他是多年的好朋友,陳宇斌出事,他心裏着急。”

關也只覺得頭疼,他覺得人是不是生活環境變了,就把以前的事兒忘了。他問,“你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年,不知道單宇是什麽樣的人嗎?你覺得我們是那種拿人錢財□□的人嗎?媽你不會這麽健忘吧。”

趙芳菲跟他解釋,“這不是穩妥一些嗎?他這麽多年第一次跟你開口,你該幫他這個忙。”

關也已經躺不住了,他坐了起來,摸過了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趙芳菲吓了一跳,“你還發燒呢,這是幹什麽去?”

關也将衣服穿完,又從衣櫃裏拽出件厚羽絨服裹上,這才對他媽說,“可我這麽多年也沒沖他開過一次口。我爸和我哥這麽多年,也沒有走過這樣的關系。我有事出去,媽你等會兒自己回去吧。”

他轉頭就出了門,趙芳菲跟了出來,可到了樓道裏,又不敢高聲招呼了,只能看着關也下了樓。

關也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他其實真應該躺着的,腦袋到現在還發沉發蒙,風一吹,身上就發抖。不過他聽不下去,或者說,有那麽一些事一直在心裏裝着,到了噴發的點,就算是要死,他也憋不住。

他早該承認,他媽并不是很愛他爸的。不過是介紹而來的親事,當年的他媽壓根不知道jingcha這個職業代表了什麽。她厭惡他爸常年不能按正常時間上下班,厭惡他不能幫忙照顧家裏,不能陪着她,坐月子也只能婆婆看着,甚至厭惡他接觸過屍體的手。而他爸爸不明白,為什麽別人家的老婆能做,他媽就那麽多抱怨?

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他們早就開始争吵了。

他們并不恩愛的。

只是他爸犧牲後,這些事情都被刻意遺忘了。即便他媽很快找人再嫁,他也選擇性的沒看見。

他嘆口氣,車子裏的暖風并不管事,他覺得自己冷的都快要凍死了,他需要找個地方呆着,然後等他擡頭的時候,發現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到了趙小梨家的樓下。

她家還亮着燈。

關也坐在車子裏看了一會兒,慢慢地上了樓。

趙小梨家的木門應該是好多年了,門邊緣變形的厲害,透出了裏面黃色的光,也傳出食物的味道,應該是辣椒炒肉——走廊裏都嗆得厲害。關也沒有靠過去,只是站在對面的牆上,看着那扇木門。裏面的母女兩個應該都沒睡,房門并不隔音,聲音直接傳到了外面。

她們應該剛吃完飯,趙小梨喊她媽,“你把垃圾到了去。”

師惠并沒有應聲,趙小梨的聲音就不見了,然後聽見門咔嚓一聲打了開。

發燒和寒冷讓關也從沒有這麽遲緩過,他愕然的看着拎着垃圾袋的趙小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他僵硬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也許他都不知道,那種笑容,壓根是沒有酒窩的,他對趙小梨說,“我……我來看看你安全嗎?”

師惠八成聽見了什麽,在卧室裏揚聲問,“誰呀!”

趙小梨砰地一聲甩上了門,樓道裏又黑了下來,不過變成了他們兩個人。

“我提前交卷出來的,路上沒碰見人。”她回答,然後提了提手中的垃圾袋,“不過這個要下樓,你陪我吧。”

關也自然說好。他們慢慢往下走,誰也沒說話,腳步輕的仿佛并不存在,關也的緊張和窘迫慢慢地在黑暗中消融掉了,只剩下旁邊的女孩。

她的面容平靜,明明經歷了那麽不堪的事情,她似乎全然未受影響。

他摸着口袋裏的那張□□,他原先覺得自己是救世主,可這一刻,他又不确定了。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開車來這裏,他想要問一問趙小梨,如何才能旁若無物地堅持自我?

很快到了樓下,趙小梨将垃圾袋扔在了公共垃圾桶裏,然後回過頭,很認真地看着他,“你有話要對我說吧。”

關也張張嘴,那句“我能照顧你嗎”咽了下去,他說,“換個高中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O(∩_∩)O~

☆、19

19

趙小梨給出的答案是“不好”。

關也暈暈沉沉回到隊裏的時候,還在想着那兩個字。

那時候已經下了樓,路邊的燈光雖然不明亮,可依舊能看清楚趙小梨的表情。她……有那麽一剎那的心動,随後便收斂了,她說,“我得照顧我媽,如果我不在,她會連飯都不吃的。”

他想,趙小梨那麽聰明,肯定在那一剎那想到了幾個“不錯”高中的地址,趙小梨家是南城的低窪地帶,除了南中連所像樣的高中都沒有,她肯定想到了轉學意味着中午不在家,或者直接住宿。

關也覺得自己無法反駁,只能點點頭表示理解。可理解歸理解,他還是覺得趙小梨不該放棄這個機會的——以她的聰明,在南中固然能考上大學,可說不定在教學質量高的高中,她就能考上更好的呢?!

關也捶捶腦袋,覺得得想一想怎麽說服她,或者說,怎麽安排師惠讓趙小梨放心,那可是個□□煩。

張戈從門外抽煙進來,瞧見他就瞪大了眼睛,“不是把你送回家了嗎?大半夜的你怎麽又過來了?”他壓低了聲音吼他,“你不要命了!”

關也跟張戈是多年好友,家裏的事兒張戈都知道,也不瞞他,“睡不安穩,張鶴堂想見見單隊。”、

張戈頓時反應過來,“他跟陳宇斌有關系?也對,”他自言自語說,“兩個人都是南城商場上的人物,怎麽可能不認識?哎,你拒絕了吧,單隊可不是跟他們扯犢子的人。”

關也揉着腦袋點點頭,他不願意繼續發散下去,就換了話題,“屍檢結果出了嗎?這命案誰負責?”隊裏目前還有施恩軍的案子,自然不能一心兩用,恐怕要組成專案組,分頭調查。

一聽這個,張戈倒是來了精神,“已經出來了,是他殺。”

一句話,關也渾渾噩噩的大腦立刻高速運轉起來,張戈跟他傳達剛剛開會的內容,“确切死亡時間應該是下午六點到晚上九點之間,死因是頭部創傷,但死者肺部,大循環各器官、骨髓、牙髓中都能檢出矽藻,也就是說,他是溺死的。初步推斷,應該是有人将他推入水中,他掙紮後試圖上岸,兇手倉皇之下,撿起身邊的紅磚,對着他頭部猛擊致死。”

說完,張戈嘆了口氣,“這是壓根不想讓他活啊。”

關也想起了前幾天見過的南湖,寒風呼嘯,四處都蕭瑟的不得了,沒半點風景,再說南城晚上五點就開始黑天,“這麽冷天,又是夜裏,他去南湖幹什麽?他沒有司機嗎?”

“怪就怪在這裏。”張戈很不解的說,“他下午還在公司開會,開到四點半,然後就下班了。往常都是讓司機載着他去各種場合應酬,但昨天他說有事兒要自己辦,給司機放了假,自己開車走了。那時候他媽還打過個電話給他,問他今天回來嗎?他說晚一些回去。他秘書只負責公事,也不知道他去哪裏。”

“目前監控還在調取,不過依我的判斷,他應該是下班直接去的南湖,不會是會秘密情人去了吧。”張戈狐疑道。

“那倒是要想想,依着陳宇斌的地位,什麽樣的情人需要在南湖這個犄角旮旯裏見面。到底是有多見不得人?手機呢?看看他跟誰聯系了啊!”關也反問。

“落水了,壞了,技術那裏正還原呢!目前去通訊公司那裏查了他的呼出呼入和短信記錄,實在是太龐雜了,正在一一甄別。”

正說着,外面一片嘈雜,關也和張戈站起來一瞧,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被人攙着走了進來,張戈小聲說,“壞事了,陳家老太太來了,哎,單隊腦袋都快大了。”

——————————

考試一共兩天,最後一門考完,才下午四點,趙小梨收拾書包的時候,陶慕就圍了上來。

趙小梨壓根不用問,就知道是郁青的事兒。郁青沒參加這次的期末考試,說是病還沒好。聽說她長期的病假已經惹怒了他們的班主任,專門去後勤科找了郁青的爸爸。

這事兒不避人,自然也就傳得有聲有色,起碼到趙小梨這裏語氣動作都詳細的不得了了。

據說班主任進門還挺客氣的,問郁青她爸郁青到底是什麽病?現在在看醫生嗎?什麽時候能上課。

郁青她爸的回複就籠統了,“正在積極治療,孩子歲數小,總不能留下後遺症,你放心吧,我們郁青這麽聰明,落不下課的。”

班主任試圖苦口婆心,“這是最關鍵的一年,高二基礎打好了,高三才輕松,才有考上大學的希望。郁青成績是不錯,可那是在南中不錯,南中一年能考上幾個二本?你不要把缺課看得太簡單了。”

誰能料到,郁青她爸陡然就怒了,變了臉哼道,“自家孩子自己管,有本事管你孩子去,我的孩子不用你操心。”

郁青的班主任年過四十,但卻一直沒生育,跟着丈夫兩個人生活,這在學校是衆所周知的事兒。誰能想到郁青她爸就這麽揭人短呢!班主任氣得不得了,卻終究沒撂下狠話,扭頭就走了。

有了這一段,誰還管郁青上不上學,畢竟那是郁家的孩子,她爸都這麽說了,別人也不能越俎代庖。所以,期末考試不來,老師們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她留了試卷算了。

可別人不關心,陶慕關心啊。什麽病能一個月都不上學?在陶慕看來,那是大毛病了。他跟在趙小梨的屁股後面嘟囔,“你說郁青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否則哪裏會休息一個月。咱們班王偉闌尾炎才請了七天假呢。小梨,要不你幫我去看看郁青吧。”他拿着一套試卷,“就說送試卷去。”

趙小梨停下腳步來瞪着他。陶慕立刻道,“我知道你跟她不和,可我去他爸媽不願意,郁青在他們班也沒個好朋友,咱們班我就跟你和張菲菲熟悉,她這會兒就要回老家了,就剩下你了。”

八成是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他拍着胸脯保證,“好哥們幫我一次,以後上刀山下火海就一句話,哥們一定不含糊。而且不要你跟她說話,我寫了一封信,你遞給她就成。”

趙小梨其實有些讨厭陶慕這個毛病,八成是家裏護得太好了,他永遠都不知道什麽事勉強。但她往外看了看,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校門口,能遠遠地看着胡同口處那三件綠□□的校服——胡萍又來了。

于是趙小梨點點頭,“成啊,你送我到郁青樓下,然後再把我送回家。另外,無論有沒有消息,寒假必須随叫随到。”

“沒問題。”陶慕興奮地朝着趙小梨敬了個禮,然後就催着她快走——學校五點半下班,他爸應該那時候回去,現在還有時間可以多說說話。

趙小梨也不反駁,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路過胡同口的時候,就看見胡萍三人正惡狠狠地盯着她,趙小梨仿佛被吓到了一樣,整個人陡然縮了起來,隐藏在了陶慕身旁,她看見胡萍沖她擺口型:“xiao——biao——zi,你等着瞧。”

趙小梨低着頭,不屑的歪歪嘴角,縮着肩膀跟着陶慕離開了。

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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