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柳霜庭安靜地站在那裏,面上風平浪靜,看不出半點端倪——只有謝天盈隐隐作痛的鼻尖告訴他,剛剛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估計血濺當場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柳霜庭說不清為何自己如此煩躁,他和謝天盈只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實,自然不會在乎對方怎麽玩樂。只是,他看了幾眼莫悲暈暈乎乎倒在謝天盈懷裏的場景,不知怎麽的,便覺着紮眼得很。
“把他給我。”柳霜庭冷冷冰冰地開口了。
謝天盈被柳霜庭當場抓包,卻是絲毫不顯局促,他湊近莫悲,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你看,你師娘生氣了,怎麽辦?”
莫悲雖然喝得醉醺醺的,但也知道被人抓奸在床是個什麽樣的道理,整個人都吓懵了。師娘漂亮的眼睛掃向他,他僵在原地,保持着那個探身出去的動作,臉色發白。
“小可憐。”
師父笑眯眯地摸了摸徒弟白嫩嫩的臉,趁對方吓呆住時,湊過去親了一口少年柔嫩的唇。
對方齒間的淡淡酒香還未散去,嘗起來卻比百年陳釀更加醉人,發梢上纏繞着層層疊疊清新明媚的杏花香,謝天盈仔細嗅了嗅,還從小徒弟的肌膚上聞到一股不明顯的柔媚氣味
“桃花醉,那還是我奪人所愛了?”
他擡眼沖柳霜庭笑了笑:“既然是霜庭你,我倒不介意分享。”
“我介意。”
柳霜庭完全不給謝天盈面子,他看莫悲還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模樣,如果是別人,他還會懷疑是不是給莫悲吃了什麽不妙的東西,但既然是謝天盈——
“酒量不好,那就別喝!”他很是惱怒地說了一句莫悲。
這麽說着,柳霜庭上前拉過了少年。男孩子酒勁上頭,根本站不穩腳,被自家師娘這麽一扯,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對方懷裏。
柳霜庭顯然是氣得發瘋,語氣也兇巴巴的,卻還是輕柔地接住了莫悲,他看徒弟醉得很慘,眼睛淚汪汪的,腳步也軟塌塌的,摸了摸額頭,還有些發熱。
“你給他喝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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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兩壇杏花酒呀?”
“這怎麽能給他喝!他才多大!”
柳霜庭下意識地呵斥了對方一句,馬上又就反應過來,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在親近之人面前好脾氣的謝天盈了。
自己的丹田還隐隐作痛,尤記着對方痛下的殺手。
“霜庭,你怎麽這樣看着我,難不成真把我當了仇人?”
“難道不是嗎?你是魔,我是人,我倆之前還有什麽好談的?”
謝天盈的唇邊笑意淡了淡。和懵懵懂懂的莫悲不同,柳霜庭是修士,自然會拿修士的态度對待入魔的謝天盈。
當然,他也當得起這樣的态度,只是總歸有些不爽。
謝天盈移開眼,兀自笑了笑,道:“自然如此,霜庭。只是你想與我恩斷義絕,那便把徒弟還給我吧。”
“...這是我的東西。”
柳霜庭攬緊了莫悲。
如今他氣得要死。
氣莫悲呆頭呆腦,居然主動湊到謝天盈面前,引起了對方的興趣;更氣自己迷了心智,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偏偏還回過來看看對方,甚至為了這個心裏完全沒有自己的小沒良心,和謝天盈對峙——
正當柳霜庭遲疑着,不知該如何收場時,他懷裏的少年,仰着頭,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自己的肩頭,軟軟地喊了一聲師娘。
柳霜庭一愣,便聽莫悲斷斷續續地說着:“師娘,師娘身上有竹葉的味道....”
是竹染。
也該莫悲倒黴。
柳霜庭并不常用竹染,這東西能平心靜氣——可柳霜庭那裏是能平心靜氣的人呀!他所有安靜的外表不過是一時的假象,自然不會喜歡這樣的熏香,就算是用,也用得很少。
他這種吝啬的用量,本還到不了能引發藥性的地步,莫悲鼻子又瞎,好香歹香也聞不出來,早上根本不曾在意。
可現在他喝醉了酒,心神本就比平時脆弱得多,對于藥性毫無抵抗之力,稍微一點欲火就能順風而起,燒得他神智全無。
桃花醉又是每次發作都更加劇烈急迫的**,等到莫悲反應過來,已經深陷藥性,無法自拔了。
這次柳霜庭身上的竹染熏得不多,莫悲黏糊糊地賴在師娘身上,腦子裏只有亂糟糟一句話。
師娘身上的味道可真好聞呀!
“桃花醉,他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柳霜庭也察覺到了莫悲的不對,他按住少年,咬牙切齒道。
“別這麽看我,我們門派裏能弄得到這種東西的,也只有你了吧?”
“你給我清醒一點!”
柳霜庭毫不留情地呵斥了懷裏人一句,莫悲委委屈屈地嗚咽了幾聲,緊緊抱着自家師娘,胡亂地蹭了蹭。
他未曾修過什麽心法,遇到藥效發作,便只能聽從本能行事,如今覺着靠着柳霜庭舒服,對方的身體冰冰涼涼,能讓自己發熱的肌膚爽快一點。
柳霜庭何曾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如此輕薄過,又羞又惱,掐死莫悲都有拉。偏偏謝天盈還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你要是嫌煩,就把他留在我這兒吧,我不介意幫霜庭你照顧孩子。”
讓照顧到床上去嗎?
外面的自己是怎麽想的,給莫悲吃這種東西?桃花醉可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這下柳霜庭可謂是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