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穎竺
“呼呼——”
風聲！好柔和的風啊！這揚塵飛舞帶來一陣悲涼的氣息，這裏已被魔獄火焚燒殆盡，除了灰燼還有一個已無力回天的絕望人。
我睜開眼睛，我看見了！聖後真的治好了我的眼睛。有一陣風吹過，我看到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思凡和尚，他真的入魔了，一襲深藍巫袍，他的玄彌仗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插在地上。他輸了，他輸給了聖皇！我慢步走過去，看着他，沒有痛苦，沒有悔恨，滿臉的惬意與釋然，仿佛他終于解脫了。
“我輸了。”
“可是你卻不後悔。”
“呵呵，後悔？”他嘲笑我？嘲笑他自己？
“笑什麽？”
“九尾，人世間有太多事情是你無法理解的，咳咳……”他開始咳嗽，快走了嗎？我将靈力聚在前肢，放在他身上，讓他好過些。
“呵呵，你還真是好心啊？”
“我并非好心，我在想也許你知道好月的下落。”
“你就是好心，她也一樣。”他突然露出幸福的笑容，眼淚順着眼角從耳畔滑落，那滴淚落在地上瞬間沁入土中，仿佛一顆種子，等待哪日朝陽升起，破土而出。
“她？”我問道。
“她是我最愛的人，是我愧疚一生的人，穎竺。”
“穎竺？”她是誰？打鬥前，聖皇和他都曾為了這個名字氣急敗壞地争吵，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故事？
“九尾，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就當是送我這将死之人最後一程，咳咳……”他突然猛咳起來，我不語加大為他減緩痛苦。聽他徐徐道來。
“我曾經是個修仙的凡人，跟所有幻士一樣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脫胎換骨，晉升飛仙，我努力修行，在人間四處行俠仗義，偶然在仙山中遇一位仙子指點，晉升飛仙。”他說着臉上帶着笑容，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時光。
Advertisement
“可是，我即使已成飛仙，卻只因我曾是凡人，在天界總是被人輕視。我不甘心，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我好不容易盼到的結局居然是這樣的，我自負，在聖宮與人将軍大打出手，被抓住，聖皇要審判我，就在這時，穎竺出現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她穿着白色輕衣，如同仙界之外才會有的人，她就是在仙山中指點我的仙子，呵呵……咳咳……”他說着突然笑起來卻因為身體快到極限又咳起來。
“她為我求情，聖皇只好從輕處罰我。”
“她是誰？能讓聖皇這樣在意。”
“她是聖皇的妹妹，穎竺公主。”
“穎竺公主！後來呢？”我好奇地問。
“後來，我被罰到冰龍淨魂結界守護冰龍，穎竺就常常去看我，她天真爛漫，無比美好，漸漸的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她，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太卑微，我怎麽配得上她，可是，我還是鼓起勇氣，讓她知道，我告訴她我會努力當上将軍，當上天外仙，有朝一日我一定會配上她，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她并不在乎我是誰？她願意與我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我無法忘記，我從未像那天那樣興奮過，快樂過。”他惬意地閉上眼睛，回憶着當年他與穎竺的故事。如此難忘，如此陶醉，他好像忘記了自己已然是個無力回天的人，他沒有任何害怕，他要去追随穎竺了嗎？
“最後聖皇發現了是嗎？”他臉色突然變了，變得那麽痛苦，可是那種痛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
“是，他發現了，他為了不讓我和穎竺在一起，想要殺死我，若不是穎竺以性命要挾，恐怕我早就死了。為了安撫穎竺，聖皇最後答應了我們，正逢那是萬魔劫，魔族來犯，我為了居功，在萬魔劫拼了性命戰鬥，可是最後卻被千離嶄所傷，穎竺為了救我損耗了自己的修為，後來化靈降世，我們有了與魔族抗衡的資本，我又重回戰場，立下功勞，聖皇終于封我為屠魔将軍，那時候我以為……以為有了和穎竺在一起的理由和資格，可是聖皇和聖後出爾反爾，将我囚禁起來，想要秘密處死我，我不服，我不甘心，可是那時候的我又怎麽有能力與他們抗衡……”說道這裏，他突然難受地哭起來，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流淚。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從前的思凡大師如今變成了癡情的人，而他心心念念的愛人早已離他而去，怕是他這麽多年也從未好過過吧！
“穎竺，我對不起你……不，是聖皇和聖後，若不是他們苦苦相逼，你又怎麽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是他們？”思凡和尚突然激動起來，帶着怨恨，帶着憤恨，眼神中燃燒的怒火仿佛要飄到聖宮中燒盡那個讓他心碎的地方。可是他卻又開始猛咳起來，血液從他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他入魔太深！
“穎竺怎麽會死？聖皇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為什麽會死？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帶着無奈與嘲笑，接着說。
“聖皇先要處死我，當他用盡全身靈力施咒之時，穎竺居然來了，為我擋下了那致命一擊，臨死前還不停向聖皇求情，要他留我性命。我慌亂不已，我不要她死，可是……可是我終究還是不能留住她，眼睜睜看着她就這樣隕滅在我眼前，我恨，我恨那個地方，我要報仇，我要報仇。”他越說越激動，用力地抓住手邊的土，像極了掙紮的惡魔。
“你恨他們，卻在為他們賣命！”
“賣命？我才不會，穎竺死了，我本想追随她而去，可是我恨，我要報仇，我不能讓穎竺就這樣白白死去，我要讓聖皇和聖後知道他們是錯的，如果不是他們苦苦相逼，穎竺怎麽會死去？”
“那你為什麽還留在聖宮中，為聖後做事？”
“哼——。”他冷笑道，接着說。
“穎竺死後，我苦心修煉佛法，讓自己變強大，因為這樣才有與人談判的資格。”與人談判的資格？他在計劃什麽？可是卻依然留在宮中，成為好月的師傅。不對，他曾經經歷過萬魔劫，知道好月就是當年的凝軒，所以他不會無故成為好月的師傅，這麽說其實好月和我也是他計劃當中的？我不語，聽着他說。
“我找到魔皇天軌，與他密謀颠覆天界的事情……”
什麽？！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他為什麽會成魔。我打斷他說道。
“你與魔皇天軌密謀，想要報複聖皇和聖後，這就有了留在天界的理由，幫助聖後，幫助我和好月其實都是你計劃當中的事情，甚至包括炎矢後在內也是你利用的對象。”
“沒錯，因為只有魔皇天軌才有與聖皇抗衡的能力，所以我答應了他的條件。”
“條件？什麽條件？”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
“幫他找到千離嶄。”
“千離嶄？隕落人間的千離嶄，那個魔族大祭司？”我遲疑地問。
“呵呵，隕落人間？”這個語氣跟當時凝梭宮中回答我的時候一模一樣，難道說千離嶄沒有隕落人間嗎？
“這話是聖後告訴你的吧！”他幾乎肯定的說。
“告訴我你知道什麽？”我心急地問道。可是這時思凡的身體開始幻滅一點一點地消失。這一刻終于來臨了。
“聖後還真是處心積慮啊！哈哈……千離嶄根本就沒有隕落人間……”
沒等他說完，他就随着微風消失了，在長長的空中如燃燒殆盡的煙花，轉瞬即逝，留了一個個巨大的疑問在我的腦中。千離嶄沒有隕落人間？聖後撒謊？可是她為什麽撒謊，她到底隐瞞了什麽？這真相呼之欲出，卻又讓人想不透，我到底忽略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