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姐姐,喜歡你怎麽就這麽難。你能不能教我個方法,讓我別喜歡你了。

——14.09.29

唐謹言開着車,時不時地偷偷瞥幾眼瞧瞧陸卿,她自從上了車後就一直扭頭望着窗外,一句話都沒說。

唐謹言覺得,可能是自己說的那句話讓她生氣了。

陸卿從來沒有這麽冷靜理智地考慮過問題,此時的她清醒的都有些過分,她一次次地想把欠給他的還回去,可到最後欠他的卻越來越多,不僅僅是錢的方面,還有人情。

但陸卿再清楚不過,她和這個男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上天的寵兒,是天之驕子,他想要什麽只是張張嘴和伸伸手的事兒。

可她不行,她除了有一顆想要改變現在生活的心,什麽都沒有。若不努力争取,便什麽都得不到。

有句話用來形容她真的特別的準确:沒有傘的孩子,只能不斷地奔跑。

生活是靠人去改變的,她不想再過這種生活,就必須讓自己變的更加優秀。

而這條路上,是沒有唐謹言的。

陸卿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到了學校後唐謹言送她回宿舍,陸卿沒有拒絕,她知道說也是白說,他根本不聽,但她該做的,還是要做。

走到女生宿舍樓下,陸卿在上樓之前低了頭暗自咬咬唇,而後對他盈着淡笑說:“唐謹言,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就腳步匆匆地進了宿舍樓。

唐謹言怔忡了下,随後他就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等她下來和他在學校裏逛會兒?還是她有東西要送他?

唐謹言心裏激動興奮地快要按捺不住,他掏出手機在三人組的兄弟群裏瘋狂發消息。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小姐姐讓我在樓下等她一下!】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我覺得春天要來了兄弟們!】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我也是要有女朋友的人了哈哈哈哈!】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倆傻逼@有夢可做@喜涵還不趕緊出來祝福少爺我!】

有夢可做:【祝你想多了】

喜涵:【祝你想多了】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滾你奶奶個球球!】

陸卿拎着袋子下來,唐謹言見狀飛快地在群裏發了句:【等着,一會兒讓你倆跪下來叫爸爸!】

随即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陸卿将手裏的禮品袋遞給唐謹言,他低頭瞅了瞅,裏面裝的是一個扁平的白色盒子,唐謹言很開心地想要去拿出來拆開,陸卿抓住,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對他很溫和地說:“回去再拆開。”

唐謹言非常聽話,“好!”

在回去的路上唐謹言給尤游和白楚霖在群裏說:【她送了我禮物!】

喜涵:【是什麽?】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我還沒打開,她說讓我回去再拆。】

有夢可做:【操!你是冒牌貨吧?唐謹言那狗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滾你丫的!】

誓死都要追上卿卿:【等着老子回去予你們開視頻直播!】

因為周五沒有課,其他三個人都在今天就提前回了家或者出去玩,此時宿舍裏只有唐謹言一個人。

他到了宿舍打開電腦就迫不及待地開了群視頻。

結果就發現,另外兩個貨居然都帶着女朋友,而且他們四個人還在一起。

唐謹言哼聲:“從今以後你們也虐不到少爺我了!”

孟湘雅很好奇地瞪着眼睛,“哎呀唐謹言你快點呀!我好想知道學姐到底送了什麽!”

唐謹言不屑地“切”了聲,“不管送什麽也不是你的,是她給我的!”

話音未落,他打開那個白色禮盒,在最上面的是一張折疊的信紙。

對面的白楚霖“wow”了一聲,說:“陸學姐還挺有情調的嘛,居然還有情書這一套。”

唐謹言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結果他一拿起那張信紙,就看到盒子裏躺着一沓錢。

每一張人民幣都不是最新的,但卻平平整整,放的很整齊。

對面四人和唐謹言的表情一樣,皆是一愣。

随後沒等他們說什麽,唐謹言“啪”的一下強行切斷了視頻。

他手裏緊緊攥着信紙,還沒有打開的信被他捏的皺皺巴巴,唐謹言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沓錢,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什麽意思?!

唐謹言心裏隐隐有了答案,但他欺騙自己,甚至為了不面對這一切,他将手裏的信給撕掉,扔到了地上。

他想起自己剛才興沖沖和兄弟們說的話,忽而笑起來,那只手用力一揮,盒子應聲落地,一張張的紙幣躺在地板上。

男孩頹坐在椅子上,垂頭盯着滿地地狼藉,嘴角的笑容苦澀。

真諷刺。

果然被他們說中了,真的是他想多了。

孟湘雅在視頻黑屏的那一瞬怔愣住,她随即看向尤游,有點擔心地問:“現在怎麽辦啊?他好像很難過……”

尤游靠在卡座裏,仰頭喝了杯酒,摟着她,說:“不怎麽辦,讓他自己發洩冷靜,現在就算趕過去也無濟于事,他什麽都不會聽進去。”

白楚霖唏噓道:“他媽的就開個玩笑,誰知道居然真的是他多想了……”

“過會兒去酒吧堵人。”尤游歪頭對白楚霖說。

對方點點頭。

孟湘雅有些感嘆,說:“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玩玩,新鮮勁兒過去也就沒啥了,現在看來他是認真的哦。”

尤游哼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個小丫頭懂屁啊。”

唐謹言這人向來就這樣,要麽不認真,要認真就真認真。

在遇到陸卿之前,他真沒心甘情願聽過誰的話。

她是第一個。

因為喜歡她,所以甘願被她馴服。

……

唐謹言确實一個人跑去了酒吧,要不是尤游和白楚霖對他足夠了解,順利地找到了他,估計這醉鬼就和別人打起來了。

尤游和白楚霖接到唐謹言後本來想帶他回他在外面的房子,但他死活都要回學校,兩個人沒有辦法,只得将他扶回宿舍。

唐謹言進了宿舍後就把尤游和白楚霖推出去,煩躁地嚷:“老子要睡覺了,別吵我!”

等尤游和白楚霖無奈離開,靠着門板的他才緩緩地挪動步子,走了幾步後他低下頭,看着地上的紙片和一張一張的錢,發怔,他想到她在餐廳接電話時說的話,胸口一陣一陣地疼。

這些可能都是她辛辛苦苦省下來的吧。

須臾,他蹲下來,将那些被他撕碎的紙片和錢一點一點撿起來,唐謹言坐到椅子上,他将手裏的錢放回盒子裏,低頭把信紙拼好,用膠帶在信紙的背面粘住。

他翻過信紙,上面有她清隽秀氣的字跡,很簡潔明了的幾句話。

但每個字都像是一根根針,紮刺進他的心裏,不會讓他流血,卻會讓他疼到抽搐。

唐謹言,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對我的各種幫助,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只不過我們不适合,盒子裏的錢是我欠你的,你拿好,以後不要再為我花錢了,也不要再來找我。

他只開了書桌上的臺燈,宿舍裏的光線昏暗,唐謹言垂眸盯着這封信,喉結滾動了下,喉嚨微哽。

酒勁兒不知為何突然上頭,霎時間五髒六腑都像是排山倒海般地在翻湧,下一秒,唐謹言扔掉手裏的信,跑到衛生間抱着馬桶一頓狂吐。

喉嚨裏的酸澀直沖鼻腔,熏的眼睛發脹,他翻身靠到牆邊,閉上眼,心想:

可真他媽的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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