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姐,我能把我的所有都予你,你只要把你自己交給我照顧,可以嗎?
——14.10.04
這晚陸卿幾乎一夜都沒有睡。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閉上眼全都是和唐謹言在涼亭争執的場景。
在她看着他的眼睛說完那句話後,他整個人就像是傻了一樣,怔怔地瞪着她,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親眼看到他的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地消失掉,難過失落的情緒顯而易見。
在她要走的時候他拉住她,不管她怎麽掙紮,他都不松,就和他帶她來時那樣,又把她強制性的扯回了宿舍樓底下。
然後松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全程他都在沉默,沒有說一句話。
陸卿的手抓着被子,在黑夜裏發愣,他那如同小獸受傷的眼神,一直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從一開始她就接受不了姐弟戀,但這會兒她卻并沒有感受到輕松,反而像是被什麽壓制着,又憋又悶,可她無從疏解。
陸卿閉了閉眼,對自己說:“陸卿,別想這些了,你要考慮的是接下來怎麽合理地安排分配打工和學習的時間。總不能因為打工而耽誤了考研的事情。”
唐謹言把她送到宿舍樓下後就離開了學校,他開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有女孩子過來敬酒,幾乎失去理智的他來者不拒,只管悶頭喝,但對于女孩子後續的搭讪他只覺得心煩,一句都不理,氣急了還會把人給吼走。
後來尤游和白楚霖趕來,唐謹言看到他們後一句話都沒說,他醉醺醺地轉身,繼續仰頭喝。
尤游和白楚霖就坐在旁邊,看着他,只要他不惹其他事兒,喝多了也沒什麽,至少還能發洩一下。
唐謹言最後醉到不省人事,尤游很嫌棄地把他整的車上,将人帶回了他們玩音樂的地方。
唐謹言在沙發上躺着,嘴裏喃喃地喊着陸卿的名字,過了會兒他覺得難受,就坐了起來,白楚霖倒了水遞給他,唐謹言接在手裏,沒有喝,只是對他們說:“她說她不喜歡我。”
尤游真是嫌棄死他為了個女人就把自己搞成這副狗屁樣子,他坐在旁邊,抱着肩冷冷道:“所以呢?”
唐謹言神志不太清醒,那股失落難受的勁兒一上來,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纏着人家也挺沒意思的,便說:“我做不到讓她喜歡我,至少別讓她讨厭我吧。”
尤游嗤笑,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尤游去旁邊拿了個鏡子過來,摔到他的面前,“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麽德行。”
唐謹言垂着頭不做聲,尤游打開鏡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後腦迫使他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唐謹言,你要是覺得你能甘心你放得下,你就就此放手,別後悔就成。”
“你要是沒那個狠勁兒和決心,到頭來根本就放不下人家,那你這會兒在這兒跟我倆充什麽好人呢?你什麽尿性我不清楚?”
唐謹言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男孩的眼眶通紅,神态頹落,是無比熟悉的面孔,卻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尤游松開唐謹言摔了鏡子,冷哼,“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之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蠢過?”
“白楚霖,走!”尤游抻過慫在一邊的白楚霖就往外走,恨鐵不成鋼道:“讓他自己好好想想要怎麽做!”
随着震天響的關門聲,偌大的基地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唐謹言頹回沙發裏,因為喝了酒,此時頭疼欲裂,可他沒有一點睡意,閉着眼睛想到的全都是和陸卿在一起的場景,從他們去年的初遇,到今年來到江川大學後他們經歷的每一件事。
每一個畫面就像是影片似的在他腦海中播放着,一幕又一幕。
半晌,唐謹言猛然睜開眼睛。
他不信她的不喜歡。
隔天陸卿起早去了咖啡店打工,唐謹言在她沒有察覺到的地方一路跟着她到了她打工的地方,在他要推門進去的前一秒,唐謹言突然又收回手,最終沒有進去。
整整一天,陸卿在咖啡店裏工作,他就在對面的茶館裏守着她,等她傍晚下班從店裏出來,唐謹言才從茶館起身離開。
陸卿連晚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坐公交車去了陽苑小區做家教。
完成家教這份工作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陸卿從小區裏出來,結果就看到唐謹言靠在車旁,手裏拎了一包東西,就在她愣神的這一瞬間,唐謹言已經朝她大步走來。
“還沒吃飯吧?這個予你,”他将袋子遞過來,“上車吧,在車上趁熱吃了,等吃完了也到學校了。”
陸卿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她拒絕說:“謝謝,不用了。”說完就朝公交站牌走去。
正巧有通往學校的公交車過來,陸卿一刻都沒有停留,上了車就離開,唐謹言站在路邊,和在公交車上站着的陸卿對視了幾秒,她率先撇開視線,不再看他。
唐謹言努力壓制着心裏的郁結,将裝有晚餐的袋子扔到垃圾桶裏,驅車離開。
後來陸卿連續好幾天都能在晚上要回學校的時候看到在等她的唐謹言,她堅持坐公交車,他就開車在另一個車道幾乎和公交車并排行駛,用這樣的方式送她回去。
直到第四天,陸卿發現他其實不僅僅知道她在做家教,也知道她在咖啡店打工,而且每天早上都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把她護送到咖啡店。
她沒說什麽,因為清楚說了也是白說,與其白費口舌,不如裝作不知道。
這天晚上陸卿從做家教的那戶人家家裏出來,在離開小區時就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剛剛走到小區門口,陸卿就受不住疼痛蹲下來,眉頭緊皺。
不遠處的唐謹言看到,立刻奔了過來,他二話不說就把她抱起來塞到了車上,陸卿擰眉喊他:“唐謹言……”
“我帶你去醫院。”
陸卿緩了會兒,等胃口好受點,她說:“我沒事,是胃病,不用去醫院。”
唐謹言急的拍方向盤,“你都疼的冒冷汗了還說沒事?那到底怎樣才叫有事?”
“別去醫院,回學校吧。”
“陸卿!”
“學校宿舍裏有治胃病的藥的,唐謹言,帶我回學校。”她的話語沒多大力氣,柔柔軟軟的,可唐謹言就是像是着了魔一樣,根本拒絕不了。
他最終妥協,變了車道轉彎,帶她回學校。
中途唐謹言把車停在了路邊的臨時停車位,跑下去不知道去做什麽,很快他手裏就拿了一杯熱粥回來,唐謹言把粥塞給陸卿,“趁熱喝,養胃。”
陸卿心下微動,扯了扯嘴角,“謝謝。”
然後又說:“抱歉,又予你添麻煩了。”
唐謹言抿抿唇,沒有說話。
快到學校的時候陸卿就說她在附近下車就可以,唐謹言充耳不聞,直接把車開進了校內,停在了她的宿舍樓下。
陸卿下車後唐謹言也跟着下了車,她再一次同他道謝,然後就要轉身上樓。
“等等!”唐謹言伸手拉住她,陸卿扭頭,下意識地掙開他的抓扯。
唐謹言從兜裏掏出錢夾,從裏面拿出一張卡,他執起陸卿的手,攤開她的掌心,把銀/行/卡放到她的手心裏讓她拿好,說:“這裏面有我所有的生活費。”
陸卿錯愕,不明所以:“你給我幹嘛?”
她問話的同時就要把卡還給他,唐謹言抓着她的手不讓她還回來,他很認真地對她說:“姐姐,我把我的錢都予你,你能不能別再去打工了?”
他低頭垂眸凝視着她,握着她的手腕,語氣心疼地說:“我不想看你這麽累。”
“你把自己累病了,我比你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