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段既行最近頻繁地幫江岩汐跑腿,去醫院送文件,一次兩次還好,但幾乎每天都得跑幾趟,還經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拖住後,他就覺出些端倪來。
那天午飯時他再次接到了江岩汐的電話,江沅心虛地低着頭,飛快撥動筷子吃完他第四碗飯。江沅的飯量大得有些出乎意料,早在吃午飯前他就已經吃了三個小豬豆沙包和兩個麥芬了,卻仍然食欲豐沛。
段既行看着他幾乎把臉埋進碗裏,好久才偷偷探出一雙眼來,看段既行是不是該出門了,對上視線後又驚慌地縮回去。段既行好整以暇地撐着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指着嘴角問他,“沅沅,你知道這裏長痣叫什麽嗎?”
江沅手忙腳亂地去摸自己嘴角,撥拉下幾顆黏在嘴角的米粒,又遮住自己藏着一顆幾乎看不見的“好吃痣”的嘴角,羞赧地沒說話。
段既行噙着笑,湊得那樣近,幾乎要親到他臉上去,“叫可愛痣。”
段既行拿着江沅交代給他的東西,笑着對站在玄關的江沅說,“那沅沅,我出門了。”他看江沅呆呆的沒什麽反應,才張開手,“抱一下。”
江沅回過神來,像只雛鳥似的撲棱到他懷裏去,“快點回……”又馬上住了嘴,急忙忙說,“阿行再見!”
段既行才不和他說再見,他低頭碰了碰江沅的嘴,漸漸探出舌頭來,纏綿細膩地啜吻他兩瓣飽潤的唇,舌頭親密地纏繞着,斷斷續續發出些甜膩溫存的水聲。親得江沅兩腮騰起粉霧,喘氣籲籲,才又在他頰邊不舍地流連啄了幾口,“我走了。”
段既行先下了兩層樓,聽見上頭門關了,才又跑上來,想了想轉頭上了李邝家那層樓。果然沒過多久,他聽見江家的門又開了,蹿出來一只矯健靈敏的大金毛,下樓偵查了一番,又咧着嘴飛快回來了。
江沅着急地問它,“小餅,阿行走了嗎?”
金毛搖着尾巴蹭他的手,江沅這才放下心來,獎勵它一塊肉幹,進到琴房裏去,開始練琴。
站在門口的段既行簡直啼笑皆非,繞了這麽大一圈,竟然就是為了不讓他聽見自己練琴。他沒有直接開門進去拆穿江沅,而是又帶着那份江岩汐根本不需要的文件跑了一趟醫院。他直截了當地問了她,為什麽要兜這麽大一圈讓江沅彈琴時自己不在場?
江岩汐臉上讪讪,都有些挂不住,這顯然是江沅的意思,她只是個連找借口支開他都蹩腳的執行者。
段既行直直看向她,他想知道,想知道為什麽江沅抗拒段既行聽他彈琴,為什麽江沅總說自己彈得差,為什麽不告訴他?
江岩汐在他和江沅之間似乎永遠充當着信息傳導的角色,很多事情江沅說不清楚,所以只能由她轉述。可她實在不想再回憶,那次的打擊不管是對江沅還是對她來說,無疑都是具有毀滅性的。她之前一直把江沅的鋼琴天賦作為自己的救命稻草,她長久以來都借此自我安慰,卻被人血淋淋地指出是肮髒的交易。
她遲疑地說起江沅的鋼琴神童之路,斯特拉文斯基國際鋼琴比賽是江沅光芒的起點,那是他第一次參加國際大賽,那一年江沅不到十二歲。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閃光的天才。
今年初春,江沅參加了一個蜚聲國際鋼琴比賽,具有極高的含金量和知名度,大賽評委由9位資深音樂家和鋼琴家組成,極具分量。本屆大賽獲得參賽資格的選手也不過40人,分別來自21個國家和地區,其中大多數都就讀于歐美高等音樂學府。這是江沅第一次參加如此重大的國際比賽,而他也是所有參賽選手中年齡最小的一位。為了這一場久艱的戰鬥,他做了最充足的準備,連續兩個月都投進緊張地選曲和練習中,不求一戰成名,只求滴水不漏。
可惜他遇上一個最冷酷刻薄的評委,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說是苛刻惡意地将他批得一無是處——他讨厭不完整的殘疾人冒充所謂的天才,他秉信人類本身的努力,而不是用靈魂與撒旦做了卑鄙交易換來的天賦異禀。那些人不懂音樂也不懂鋼琴,他們自以為是毫無靈魂地陶醉其中,他們是藝術的蛀蟲!
“你指法糟糕,技巧花哨,情感表達一塌糊塗。就這點實力,就妄想靠你那帶着原罪的樂感竊得國際聲名?你根本不配站在這個舞臺上,這是對其他選手的一種侮辱……”
他高高在上,振振有詞,江沅在他直白不堪地指責中驚慌失措,眼珠甚至都往兩邊分,下颌劇烈哆嗦。他站在舞臺上整個人快要蜷成一團,偌大的音樂廳和下面黑壓壓的觀衆,還有頭頂讓人目眩的聚光燈。
所有的一切都天崩地裂般朝他傾軋過來,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牙關相撞铮铮作響,手捂着頭,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媽媽,媽媽……”
當時還鬧了個不算小的新聞,國內有幾家媒體還報導了,指責那個評委言辭偏激思想危險的也大有人在。他當然不是正确的,但給江沅留下的陰影卻是巨大的,他從此不敢再上臺,也不敢再參賽,連在別人面前演奏都覺得怯怕。
正趕上那時候一直教他鋼琴的李甫雲教授中風住院,他很長一段時間自我封閉,不敢出門也不敢再彈琴。江岩汐問他,李教授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你還不去看一下嗎?
于是他一個人牽着小餅到了醫院,但是被大廳保安攔下說不能帶寵物進去,他卻臨時犯了犟。死也不放,還一定要進去探病。他在醫院大廳哭得要斷氣了,周圍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他仍然怎麽也不願意把狗留下,還好遇見一個溫柔耐心安撫他的好心人。
那件事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病床上的李甫雲仍然憤憤不平,“那種藝術偏激犯,我呸,只能發狠努力的笨鳥才嫉妒別人天賦異禀。”不止對那個評委,也對江沅,他簡直恨鐵不成鋼,“你還哭了是吧?這麽沒用,別人随便罵你兩句,你就要掉眼淚嗎?”
江沅哭得鼻子水紅,肩膀一抽一抽地,“對不起師父……”
李甫雲板着臉訓他,“又哭什麽?!”
男孩的眼淚又洶湧起來,打着哭嗝,牙語不清,“師父生病了……”
李甫雲哪裏能真的狠下心罵他,心一下就軟了,“過來過來,小娃娃長不大就愛哭,靠師父肩上來。”
他聽話地把臉擱到師父肩上去,幹硬的骨頭硌着他臉疼,他之前總聽師父說是把老骨頭了,現在才覺得真的只有骨頭了,心裏更加難過。
老人又開始罵,氣勢如虹一點瞧不出剛中風的樣子,“狗眼看人低的外國鬼子,欺負我們小娃娃算什麽本事?咱們就是天才,咱話字不會寫的時候就會看琴譜了是不?咱會彈琴比會說話還早是不?咱很努力天天練琴是不?”
江沅撲簌簌地掉着眼淚,抿緊嘴一個勁地點頭,眼淚染濕了李甫雲肩上的病號服。
“站起來!”
江沅哭得正傷心,被吼了一句,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
“站直了!”
江沅眼淚還挂在臉上,眼角濕紅,顫顫巍巍地夾緊肩膀,挺胸擡頭,兩只手緊貼着褲縫,站了個滑稽的軍姿。
“你是誰的徒弟?”
江沅有些懵,腮幫子鼓着,聲音細弱,“李甫雲。”
“大聲點!”
江沅竭力扯着嗓子,“李甫雲!”
“你怕不怕?”
“……不怕。”
“怕不怕?!”
“不怕!”
“那好,我們好好練,下次去打倒洋鬼子好不好?!”
“好!”
李甫雲聲勢如鐘,幾乎要振臂高呼,“打倒洋鬼子!”
江沅跟着吼得撕心裂肺,“打倒洋鬼子!”
喊到這,一老一小對視一眼,都笑了。江沅七手八腳地擦着眼淚,倆大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又哭又笑顯得非常滑稽。
巡房的護士小姐終于忍無可忍地敲響了門,“病房內不要大聲喧嘩!”她看了一旁的江沅一眼,轉頭去看李甫雲,溫柔的笑容勉強維持,“李爺爺,您這才剛醒沒多久,要多多休息呀,複健會通知您的。”
江沅的想法非常單純,他只想照李甫雲說的,一直練一直練,練到自己的實力得到所有人認可為止,不辜負師父的期望也不讓媽媽傷心,等到他真正變得優秀耀眼,他才想好好在段既行面前給他彈自己練得最熟最好的曲子。
段既行幾乎不敢想象當時在評委那種可怕抨擊下的江沅處在一種怎樣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恐懼中,這個清澈剔透、幹淨純稚得像水晶一樣的男孩子,像株先天不足的花骨朵被媽媽和老師攏在手心裏用愛澆灌到大,差點就折在那個該死的評委手裏了。他真該殺了那個混蛋,用一萬種殘酷古老的刑罰,讓他閉上那張愚蠢狂妄的臭嘴。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手在江沅後腦輕柔地撫摸,心疼地抿他飽潤的唇,“這是上帝的禮物,不是魔鬼的交易,是沅沅太乖了,太可愛了,所以才送給沅沅的。”他覺得上帝何止要愛他,如果他是上帝,他要把這個男孩全身都吻遍,讓他生來就衆星拱月,光環無數。
江沅看着他,肩膀塌了下來,并不信任的沮喪,“真的嗎?我彈得很差呀。”
段既行用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臉頰,“怎麽會?我從來沒聽過有人彈得這麽好聽。”
這話确實不假,一是江沅确實彈得非常棒,二是他也沒聽幾個人彈過。說起來之前他對鋼琴的感情其實是有些厭惡和抵觸的,因為他那個便宜後媽的女兒就學鋼琴,導致鋼琴在他腦子裏就是用指甲刮不鏽鋼。可從他知道江沅彈鋼琴開始,他就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美妙最動聽的樂器。
他看着江沅,話說得又低又暖,語氣溫柔地要化了,“以後,我陪沅沅練琴好嗎?”
江沅愣了幾愣,突然眉眼兩彎,笑出一口白牙,大大地将他抱住,柔軟肉粉的臉頰蹭在他耳畔,嫩乎乎的很癢,“你說好就好了呀。”
你說我彈得好就好了。
段既行緊緊回抱住他,手箍在他身後,像要把他嵌進肉裏。江沅“唔”了一聲,也不甘示弱地收緊了手。兩個人互相死死摟着,像在比誰更用力似的,把擁抱變成一場幼稚而親昵的較勁。好久,江沅才皺着臉擡頭看他,胸口起伏,弱兮兮地,“阿行,喘不過氣了。”
段既行笑了,心無旁骛地順了順江沅的後脊,抱着他左右搖了搖,像抱着一只飄在水面上的、搖搖晃晃的、胖乎乎的紙船。他盡量讓自己動作只有親昵沒有欲望,可少年的皮膚天生帶着某種美妙的吸力,像一塊好到絕頂的羊脂白玉,奶白細潤,便只是摸一摸他也覺得燥熱難消,情動不已。
“阿行,今天不玩游戲嗎?”
段既行眉毛一挑,巧詐地反問他,“沅沅喜歡玩游戲嗎?”
江沅毫不猶豫地點頭,“喜歡啊,好舒服!”他享受那種毫無距離感的親近,他不覺得欲望可恥,在他的世界裏喜歡是直白的,欲望也是透明的,他覺得舒服他就要,才不管丢不丢人羞不羞恥。
段既行于是輕易地被打敗,又開始帶着一身邪火郁恨地親吻他,狂熱沉重的吻帶着滾燙的鼻息烙在江沅身體的每一寸,火熱的舌頭繞着肚臍嘬了幾嘬,舔得江沅下腹一片濕涼,一直到他內褲的邊緣。江沅的陰莖已經擡起了頭,內褲被撐得微攏起一個弧度,段既行架起他一條腿,舌頭細細濡濕他內褲邊緣的騎縫。
江沅閉着眼睛,白潤的小臉被情欲洇得通紅,舒服得直哼哼。
段既行含着他吐着精的陰莖,整個吞進嘴裏,江沅有些猝不及防,劇烈顫抖了一下,像把弓似的整個人都繃緊了。手緊緊攥住身下的床單,腰都挺了起來,全身熱汗,腰腹試探性地往段既行嘴裏挺動,鼻腔裏發出些陶醉的呻吟,“好舒服,好舒服阿行……”
段既行下體硬漲,精氣炸裂,睡褲隆起好大一包,他不敢在江沅面前摸一下自己勃然的欲望,仿佛亵渎。
江沅到極限了,腳尖抵在床上,整個上身都挺起來,兩只手像鴨子似的抽擺,“阿行、阿行!”
稀薄寡淡的精液如願以償地射進段既行嘴裏,段既行含住他耷拉的陰莖依順地吮幹淨,嘴唇往上流連吻在江沅腹部,“沅沅好棒。”
江沅倒在床上,眼睛半阖着,暈暈乎乎的兩條腿還敞着在細細打着抖。段既行有一下沒一下地吻着他,玷污一個十足童真的男孩讓他興奮,他托起江沅的手細細吻他每一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擡頭時正對上江沅霧蒙蒙的黑眼珠。
江沅不聲不響地低下去,伸手就解段既行的睡褲,段既行吓了一跳,欲蓋彌彰地夾住兩腿,“沅沅,你做什麽?!”
“我也親親你的好嗎?”他隔着睡褲在段既行硬得快要爆炸的陰莖上摸了摸,水潤黑亮的眼睛看向他,“朋友是相互的。”
他手一扯,渾粗碩長的陰莖直直跳了出來,像一根肉鞭,又粗又重地打在他臉上,濃郁鹹腥的熱腥氣充滿了江沅的鼻腔。他見到這根大東西似乎怵了一秒,還是不怕死地張嘴就吃進了嘴裏。
段既行狠狠一顫,全身都僵住了。他才發現自己是這樣一個沒用的人,被江沅那對烏黑純亮的眼珠一掃,就渾身火燒,他為自己勃然醜陋的欲望羞怯得近乎痛苦。可罪惡和刺激從來是手挽着手的,他看着江沅那小小的一抹紅嘴極力張大了,非常不熟練地吃力地含住他胯下那根漲得通紅的男根,盤虬突跳的肉筋第一次被那樣精心地侍弄,連偶爾磕到牙齒都變得更加刺激。
江沅喉頭滾動,鮮明可怖的異物感令他幾乎嘔吐,卻仍然沒有把段既行吐出來。他固執地上下吞吐着,嘴裏發出菇滋菇滋的水響聲。段既行像整個人都被含進他那張香甜柔軟的嘴裏,濕漉漉的,皮膚都泛出某種粘膩的濕意,快要爆炸了。
他後腦發麻,小腿膝跳反射似的無法控制地要往前踢,沒頂的性高潮頃刻席卷了他。他突地跪立起來,邊往江沅喉頭深深插着,邊言不由衷地說,“沅沅,沅沅,吐出來!”自己卻強橫地扣住他的後頸,讓他一步也不能退。
江沅被捅得亂七八糟,臉都撐得變了形,被過度摩挲的喉頭火辣辣的疼,兩只手撲扇在空中,痛苦的眼淚一波波地流。
終于,段既行馬眼一緊,胯下的兇器變得更硬更粗,粘稠腥苦的精液噴湧而出。腰腹圓碩猙獰的冠頭繃足了勁,甚至都從江沅嘴裏彈了出來,濁白的精一股一股地射得男孩滿臉都是。
江沅被射懵了,回過神來只在臉上粗略地抹了一把。他也學着去親吻段既行精實的腹部,小臉盤擡起來,嘴唇被精水蹭得殷紅水潤,笑出一雙彎彎可愛的豆角眼,妖冶天真,“阿行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