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5
江南一帶因為雨季流感頻發,京城派了很多批太醫輪流前往都沒法解決問題,不知道誰向皇上推薦了名醫。一道聖旨命他前去救災,前去的太醫有好幾位也染了怪疾,聖旨如山,誰也不敢不從。
許墨感恩他多年提攜照顧,說什麽也要一同前往。臨行前一天,悠然串了一條紅豆手鏈要他帶着,還為他求了平安符。他笑着收進緊貼胸口的口袋中,答應她一定會平安歸來。
剛去的一段日子,二人還有書信往來,每次許墨都會在信裏塞一粒紅豆,以表相思之情,悠然選了個最喜歡的小玉瓶來盛放他的相思。
自從他走以後,最開心的時候就變成了坐在窗口,看到遠方飛來訓練有素的信鴿。
不過最近幾日,他的字裏行間不再是你侬我侬的思念之情,更多的是無法醫治病患的無奈,和眼睜睜看着人們暴屍街頭的痛心。
除了安慰和祈求他平安外,悠然別無他法,她以前從不相信神明一說,現在卻和母親一同吃齋念佛,每天跪在祠堂裏,無數次向上天祈求他可以平安歸來。
江南陰雨連綿,流感爆發後又遇上了水患,通信被迫中斷。
三個月過去了,院子裏的桃樹結出了果實,五個月過去了,京城裏依舊歌舞升平,朝堂上不再有人提及江南受災一事。
一年過去了,堤壩重新完成,流感得以遏制的喜訊終于從江南傳來,只是許多人一年的努力只用這一筆帶過。沒人關心到底是誰阻止了這場可怕的流感,本來一推再推的官員在此刻全都站出來邀功,皇上大筆一揮賞賜了農田千傾白銀萬兩。
只有王府的深閨裏有個小姑娘,因為杳無音訊的心上人偷偷哭泣。她求了父親千遍萬遍,想去江南尋他,王爺一狠心把她鎖在了高閣。她每日清湯寡水,以淚洗面,放走了一批又一批信鴿都不見回信。
很快悠然就病倒了,因為體虛昏迷的她,口中呢喃的還是他。
來了無數名醫也治不好她,都說她思念成疾,已無藥可醫。
這日府上又請來了一位醫生,他屏退了左右,安安靜靜地坐在窗前看着悠然,不號脈也不詢問病情,只是這麽一言不發的坐着。
她只有在夢裏才能與心上人相會,所以她即使無眠,也要閉着眼小憩。
口渴難耐的她喚着丫鬟的名字,有人将水杯遞到她的手心,觸摸到骨節分明的那雙手時,她打落水杯,掙紮地從床上坐起。
她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和夢裏的少年重合,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捂着嘴哭泣,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不敢詢問,哪怕是自己的幻想,也希望他可以多一秒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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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也濕了眼眶,他俯身抱住了他的小姑娘,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我來遲了,讓你擔心了。”鼻息撲在她的側臉,熟悉的味道和溫度擊垮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她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而他則是一邊又一邊的向她道歉。
一句又一句的‘我在’和再也不離開的承諾,勉強彌補了悠然內心的相思之苦。
許墨回來以後,她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不過因為長期卧床,現在走路還需人攙扶。他陪着她泛舟游玩,背着她到山上的廟宇還願,想要把這一年的虧欠和思念全部彌補回來。
她伏在他的背上,給他戴上自己求來的姻緣鏈,然後輕吻他的側臉。
“戴上了就是我的人,以後你去哪我去哪,再也不分開了。”
“好。”
—Fin—
第三卷 狐貍與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