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挑戰夫子(二)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的超出了王隽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了。

關鍵是每次他想掌控的時候,司馬玥總會及時的又抛出一兩句驚世駭俗的話來。

原本她提出要挑戰算術夫子的時候,就已經是如同一鍋滾燙的油在沸騰了,可後期她又不止一次的往裏加水。

水入油鍋,其造勢可想而知。

所以現下局勢是勢如騎虎,他想制止也制止不了的。

為了公平起見,接下來由承影将司馬玥拿出來的兩支炭筆呈給在上首坐着的三個人檢查,确認這兩支炭筆并無任何異常之處,而後再将炭筆還給了司馬玥。

司馬玥拿炭筆在手,一臉的自信表情。

王隽目光掃過她自信的臉,驚覺這一刻的司馬玥就如同正在怒放的芙蓉一般,明豔不可方物。

明豔的他甚至都想将她的臉用面紗給嚴嚴實實的罩起來,不想讓其他任何人看到。

艱難的壓下了自己心中那不可對外言說的小心思之後,王隽從司馬玥的面上收回目光,轉頭對着旁側坐着的算術夫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開始吧。”

他這句話雖輕,但卻不啻于一道炸雷轟然砸下。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都屏息靜氣,目光都望定司馬玥。

司馬玥握緊了手裏的炭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定定的望着坐在她前面的算術夫子。

算術夫子這時打開了王隽先前遞給他的考卷,不由的就倒吸了一口氣。

這些題目涵蓋了算術所有方面的題目,便是他都不一定保證能全都做得出來,司馬玥不過才入學半個多月,又怎麽可能會做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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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一邊為司馬玥待會出糗惋惜的同時,一邊又由衷的對王隽生出了贊嘆仰慕之意。

王院長果然是學富五車,知識涵蓋了各方各面啊。

接下來他清了下嗓門,開始照着考卷念起了題目。

原本是可以将試卷遞給司馬玥,讓她做好之後上交給他們批閱也就是了。但是現下這事鬧得太大了,若是那般做,總怕有心人會說他們是因着司馬玥端華公主的身份給她放水,所以倒還不如這般的他讀出一道題目司馬玥做一道,這樣也就可以堵住悠悠衆口了。

前面的題目相對簡單,基本用加減乘除就可以對付得過去。

司馬玥心算了得,因此上算術夫子讀出一道題目之後,幾乎就是立刻,司馬玥就回答出了正确的答案出來。

這時在場衆人的面上都已經變色了。

倒不是說這些題目有多難,關鍵是便是他們來做,那也得借助于算盤或者算籌,多少還得算上一會兒的功夫,可是司馬玥卻是什麽都沒有用,而且算術夫子不過剛剛讀出一道題目來,她立刻就能張嘴答了上來。

若不是今日真的是這般的公而告之,在場的所有人基本上都要以為司馬玥這是和王隽,以及算術夫子串通好了,早就知道了題目和答案,這會只是純背答案而已。

但就是背答案那也得想一會兒的功夫啊,而不會像司馬玥這般,直接一秒都不帶停頓的,張口就答啊。

而前面簡單一點的題目答完,後面的題目就慢慢的難了起來。

類似于上次雞兔同籠的題目也有,但難度就已經是上升了好幾個等級不止,也有類似于分數的加減乘除,或者譬如一朵荷花一晚上能衍生出五朵荷花,下一晚那衍生出的五朵荷花又會各自衍生出五朵荷花,再再下一晚,前一晚衍生出的荷花又會各自都衍生出五朵荷花,問五個夜晚下來,一共衍生出多少朵荷花之類的題目,更有竹原高一丈,末折着地,去本三尺,竹還高幾何之類的要用到勾股定理的幾何題。

有些題目司馬玥可以立即張口就答,有些題目則是用炭筆在紙上算一下,有些題目則是要思索一會。

而在這期間,整個場地靜寂一片,毫不誇張的說,真是連樹上的鳥兒此時都察覺到了底下這種靜寂的氣氛,已經都不看開口鳴叫了。

除卻極個別之人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已呆。

這樣的題目,這樣的題目,她司馬玥怎麽就都做出來了?要知道這要是他們,估計直接就是兩眼一抹黑,壓根就不知道這道題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中書令的一張嘴自打張開之後,到最後也還沒合起來。算術夫子若不是要一直給司馬玥讀題,估摸着這會也會跟中書令一般。只有王隽,随着司馬玥答的題越來越多,他望着她的目光探究的意味就越明顯。

一問一答,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之後,司馬玥終于是将最後一道題目的答案給答了出來。

此時所有人全都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出,一眨不眨的望着算術夫子。

算術夫子望了一眼王隽,在後者的點頭示意下,最後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朗聲的說道:“答案正确。”

他話音一落,現場先是靜寂一片,接下來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和喝彩聲。

便是連那終日浸□□在官場之中,早已練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中書令此刻也都忍不住的擊掌贊嘆,大聲的為司馬玥喝起了彩來。

剛剛的這一幕實在是太精彩了,有幸見此一幕,此生無憾啊。

他開始替慶隆帝和李太後惋惜了,早知如此,他們也該親自到現場來見證一下端華公主卓越的算術天分才是。

眼中看着大家面上不加掩飾的敬佩之情,耳中聽着衆人此起彼伏的喝彩聲,縱然自小一直深受家人教導的謙虛就是美德的司馬玥這時也不禁的開始飄飄然起來。

偶爾虛榮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嘛。

她揉了揉坐得有點酸麻的雙腿,起身站了起來,轉身面對着後面全院的夫子和學生,面帶微笑,雙掌合十,對着衆人笑道:“謝謝,謝謝各位捧場。”

一見她轉身過來,底下所有的學生這下子更是沸騰了。更有甚者,有幾個學生還對着她吹起了口哨,高喊着:“司馬玥、司馬玥、司馬玥。”

王隽的臉就有點沉了下來。

此時此刻的司馬玥,因着心裏所散發出的自信,看起來明媚,大氣,就如同一顆散發着光華的夜明珠,但凡是任何人見了,只怕是都會被她給吸引住。

于是他便沉聲的開了口:“司馬玥。”

司馬玥聽到他的叫聲,自然是轉過身來望着他。

“不知院長喚我何事?”

她面上笑意未褪,兩頰因着些許激動更是呈現出胭霞色,真真是顏面如霞。

王隽被她的笑容給恍的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的他便又收斂了自己的心神,問着:“剛剛的題目你雖然都答了出來,但這樣也不算你挑戰成功,需得你出的題我們答不上來才算是你真的挑戰成功了。那麽,你的題是什麽?”

此時的司馬玥目光只在他一人身上,他剛剛因着她将她清麗的容顏暴露給了所有人看的那份不舒服終于是略略的消散了一點。

而司馬玥心裏卻開始慢慢的升騰起了其他的心思。

剛剛她就在懷疑那些題目并非是算術夫子所出,而極有可能會是司馬玥所出,現下王隽說的這一番話則是更加坐實了她的猜想。

什麽叫需得你出的題我們答不上來才算是真的挑戰成功了?先前不都是說挑戰哪科夫子,只要出的題那科夫子答不出來就算可以了?王隽口中說的我們是幾個意思啊?難不成還得他和算術夫子都答不上來才算可以啊?

經過這半個多月的觀察下來,司馬玥基本是可以确定她出的題算術夫子是肯定答不上來的,但是王隽能不能答得出來她卻是沒有把握。

都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半了,那可千萬不能最後倒在這最後半步上了。

功虧一篑成這樣,她估計能活活給哭死。

于是她想了想,便笑着直接問道:“學生對挑戰一事只是道聽途說,并不是太清楚,正好今日可以請教一下院長。”

王隽望着她面上忽然浮起的狡黠笑容,便知道司馬玥心裏定然是在盤算着給他挖坑。

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挖的這個坑他也只能是跳。

“你說。”他開口,聲音沉沉。

“聽說挑戰一事,流程有二,一是夫子出的題學生全都答了出來,二是學生出的題夫子答不出來,只需這兩個流程都通過了,那就算挑戰成功了,是嗎?”

這下子壓根就不用王隽來回答了,在場所有的人齊刷刷的高聲吼道:“是。”

但司馬玥卻是笑着望定了王隽,非要他親口說出這個是字來。

王隽被她狡黠的目光盯着,一剎那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是覺得心裏某處忽然的就柔軟了起來。

于是他的唇角由不得的就彎起了一個弧度。

“是。”這個是字他回答的很是溫柔,站在他旁側的承影不由的望了他一眼。

binggo!

司馬玥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目的達成。有這個是字攔着,接下來王隽就不能插手她給算術夫子出的題了。

于是她便微微側身,目光望向了算術夫子。

縱然是在皇家學院教授算術也有幾年了,可這一瞬間,對上司馬玥自信且堅定的目光,算術夫子忽然的就是手中冒汗,開始緊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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