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相思之意

司馬玥猜想的不錯,來的這位确實是當今儲君司馬元。

在場的衆位內監宮娥一見司馬元,立時便都趴在了地上磕了個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太子。

司馬元沉着一張臉,輕揮了下衣袖,冷聲的說道:“都起來吧。”

衆位內監宮娥謝了太子的恩,剛剛爬起了身,不想一擡頭又見到了司馬宣和司馬玥也杵在了那。

于是剛剛爬起來的一群人只好又趴下去磕了個頭,叫了一聲殿下、公主。

這次輪到司馬宣和司馬玥裝逼了。

同樣是學着司馬元的樣,輕揮了下衣袖,冷聲的說了一句都起來吧。

一群內監宮娥這才爬了起來,不過眼角餘光卻是四處的瞟着,想着可別又有哪位貴人悄無聲息的杵在這,然後他們又得趴下去磕頭了。

司馬元的目光先是在司馬宣和司馬玥的面上掃過,然後才看向司馬瑜和跪在地上的那宮娥,問着:“二皇妹,發生了何事?”

剛剛司馬宣和司馬玥見到了司馬元,都是行了兄弟(妹)相見之禮的,獨有司馬瑜,她見着了司馬元,卻依然是靠在轎辇上坐着,不說站起來行個禮了,便是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這會見司馬元開口問她,她先是朝天空翻了個白眼,而後方才很不耐煩的揚着下巴指着那宮娥說着:“這賤婢沒有清掃幹淨,屋檐下的冰棱子落了下來,險些砸到了本公主。給她這些教訓都是輕的,若是告訴了母後,都能直接将她給沉塘了。”

司馬玥心裏就在暗暗的替崔皇後惋惜。

生了一個蠢女兒也就罷了,可架不住這蠢女兒還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給她拉仇恨啊。

司馬元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宮娥。

只見這宮娥的嘴角四周,連着臉頰都已經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了。

這到底是被抽了多少個嘴巴子才會這樣?只怕再抽下去,這宮娥的臉就要廢了。

Advertisement

“四喜,”司馬元忽然喝叫了一聲。

身後的一名內監立刻垂手上前,問着:“太子有何吩咐?”

“将這宮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而後他轉頭,對着司馬瑜說道:“這宮娥分內之事沒有做好,連累二皇妹險些為冰棱子砸到,孤這就讓人重打她二十大板,為二皇妹出氣。”

司馬玥愕然。這司馬元是要和司馬玥一個鼻孔出氣了?

“那就謝謝大哥了。”司馬瑜淡淡的說着,但言語之中實在是聽不到一點感謝的意思。

司馬元點了點頭:“二皇妹客氣了。你我是兄妹,理應相互照應着。”

司馬瑜自鼻孔裏哼了一聲,而後便吩咐着起轎,說是要趕去母後那裏用午膳。

走出了一截路之後,她身側就有一宮娥在旁邊讨好的說着:“公主您剛才可真是威風,就連太子都要讨好您呢。“

“哼,”司馬瑜扭頭,不屑的說着,“他是太子又怎麽樣?不說父皇最是寵愛我,我說什麽他都依着,就是當今的皇後那可是我母後呢,他敢不讨好我?父皇的皇子可是不只他一個呢,他惹得起父皇,惹得起我母後,和我母後身後的博陵崔氏一族嗎?惹惱了我和母後,廢了他這個太子想來也不是很難的事。”

那宮娥不住的點頭:“誰不知道博陵崔氏可是五姓氏族之一呢,太子哪裏敢得罪公主啊?”

這邊廂她們主仆兩個在這裏意□□着,而那邊廂司馬玥和司馬宣則是随着司馬元去他的東宮。

東宮自然是富麗堂皇,亭臺樓閣,蜿蜒長廊。

一進入大殿之後,司馬元就吩咐着四喜關上門,然後站在外面守候着,不讓任何人進來。

一時空曠的大殿內就只有司馬元、司馬宣和司馬玥三人。

司馬玥轉身望着關的緊實的大門,有點發懵。

這怎麽搞的跟他們三要在這裏進行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你就是玥兒?”身後忽然傳來司馬元的聲音。只是較剛剛冷冽穩重的聲音相比,現下的這個聲音就有幾分跳脫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就見剛剛還沉穩內斂的司馬元這會正沒骨頭似的歪着身子,很沒形象的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還架在一起抖啊抖的。

......司馬元這秒變的是什麽畫風?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司馬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徑直的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對司馬玥說道:“我大哥就是這幅德行。人前裝的謙和沉穩,內裏其實比我還跳脫,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司馬元打量了司馬玥一番,而後就轉頭對司馬宣笑道:“先前聽你說我這妹妹生的好,明媚動人的跟朵芍藥花似的,我還不信,今日一見之下我算是信了。玥兒,那什麽,到了我這可千萬別跟我客氣。随便坐,想吃什麽跟我說,哥讓人給你弄去。想要什麽玩意兒也跟我說,但凡只要是這天底下有的,我都一定會想了法子給你弄來。要是誰敢欺負你了,你就報哥的名號,哥就不信弄不死他。”

司馬玥:這司馬元到底是個什麽畫風?誰能大發善心告訴她一下?

司馬宣瞧着司馬玥站在那裏風中淩亂的樣,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哎,我說哥,你怎麽能一下子将你的真面目在玥兒的面前暴露出來?我們玥兒膽小,吓着她了不是。”

“敢跟王隽叫板的人哪裏會膽小?”司馬元嘿嘿的笑道,“玥兒,你挑戰算術夫子的事我可是聽說了,不說別的,哥為你自豪。”

司馬玥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口水:“謝謝大哥。”

司馬元很是随意的揮了揮手:“咱倆誰跟誰啊,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麽?哎,玥兒,你是不是瞧着我剛剛讓人打了那宮娥二十大板,心裏對我有意見?”

就算是心裏再有意見,那口頭上也不敢說啊。

對方畢竟是儲君,下一任的皇帝,要是惹惱了他,到時秋後給她穿小鞋什麽的,她可消受不起。

于是她連忙搖頭:“沒有。”

“沒有?”司馬元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只差舉起衣袖拭淚了,“大哥好傷心,玥兒竟然不信任大哥,還對大哥正着眼睛說瞎話。”

......司馬玥這當會是完全懵逼了。

司馬宣在旁看不過,于是便喝叫了一聲:“大哥你別在那裝了。”

然後他又點頭對司馬玥解釋着:“大哥剛剛的此舉,其實是救了那個宮娥。若是依着司馬瑜,一直用鞋底抽那名宮娥的嘴巴,那宮娥的一張臉都要給廢了。但屁口股肉多,就算是打了二十大板受了些罪,用些好藥粉敷一敷,很快就好了。”

司馬玥聞言,悄悄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

她覺得臉上的肉其實也不少啊。但為什麽大家就是覺得臉比屁口股重要呢?

“不過,”司馬元那貨此時收起了面上的泫然欲泣臉,轉而換上了一副正經臉,“說到底,今日的事司馬瑜雖然是做的過分了些,但那宮娥其實也做差了。既然她在這宮裏當差,那就該事事小心謹慎,讓別人抓不到把柄才是,不然就是有一日她死了,那也怨不得別人。”

司馬玥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也進出皇宮無數次了,但她原本就有個公主的身份,再加上有李太後罩着,所以一直看到的都是宮裏的美景,很少看到陰暗面。但今日經由這麽一出,再是司馬元這麽一說,她才驚覺,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皇宮啊,弱肉強食,黑暗無比的皇宮。

眼見得司馬玥面上現了幾分懼怕的神色出來,司馬元忙過來安撫着。

“玥兒不用怕。你上有皇祖母罩着,下有我和阿宣護着,到哪裏你都能橫着走,不用懼怕任何人。”

雖然不知道這位太子說的這話到底是真心實意呢還是只是敷衍呢,但司馬玥這當會卻還是覺得很感動。

“謝謝大哥。”她這句話說的很是真心實意。

司馬元很明顯的感覺到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而接下來司馬玥也較先前放松了不少,兄妹三人坐在那裏閑扯了起來,但大多都是司馬元在說,她和司馬宣在聽。

司馬元妙語如珠,将他這次代天巡狩途中發生的趣事一一的說來,只逗得司馬玥和司馬宣大笑不已。

司馬玥由衷的感嘆着,這兄弟倆其實都是個嘴炮啊。

司馬元嘴炮完了,就帶了司馬宣和司馬玥去李太後那裏一起用了晚膳。

一出了這大殿門,哪怕就是面對着李太後呢,司馬元也恢複了他那副謙和沉穩的面貌來。

所以說,這司馬元還是真的将她當做自己人了?連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都毫無忌憚的在她面前展示了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司馬玥就在宮裏待着。

有司馬宣陪着,這日子倒也不嫌無聊。只是靜下來的時候,司馬玥總是會想起王隽。

那厮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的啊?還有他說要出遠門,到底是要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給個确定的話語給她。

撚指雪晴,轉眼除夕已然在望。

這日司馬玥陪了李太後一上午,正回到自己的偏殿裏想歇息一會,就忽然聽得敲門聲。

莺時過去開了門,外面站了個面生的小內監,說是要找端華公主。

司馬玥上前,對方對他行了個禮,然後遞過來一封信,說這是族長讓他親手交給端華公主的。

小內監說完這句話,轉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族長?王隽?

司馬玥的心裏立時就狂跳了起來。

她手中捧着那封信,卻如同是捧着一只滾燙的山芋。

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展開來看時,雪白的清水箋,上面只有行雲流水的四個字。

我很想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