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随着司銳澤話音落下,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知魚身上。
沈知魚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低聲問陸見嶼:“是我?”
陸見嶼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随後站起來示意主持人過來,主持人很快把話筒遞了過來。
“我女朋友不會跟別的男人演節目的,你換個人吧。”少年言語淡漠,望向司銳澤的眸子裏,藏了些許警告。
女朋友嗎?
沈知魚眉眼彎彎,看向陸見嶼方向,帶着慣用的、假裝自己眼睛不盲的溫柔。
陸見嶼呆了一秒,随後寵溺的刮了一下沈知魚的鼻子:“乖。”
嚯!大型狗糧現場!
整個場館因為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再一次躁動起來。
他們能看的出來,那個粉衣服的妹子看向站起來的男生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愛意。
一時間,竟然還有人拿出手機給兩個人拍照。
司銳澤吃了一嘴狗糧,卻依然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這位學弟是不是怕女朋友被我搶走啊,不然你們兩個一起上來,今天就算是我給你們這對小情侶一個禮物吧。”
小學弟陸見嶼想都不想就想要拒絕。
沈知魚卻捏着他的手,軟聲道:“我想知道他給我們什麽禮物,我們上去吧,你牽着我。”
陸見嶼的心都化了。
他輕笑:“好。”
明明是從未見過的小學弟和小學妹,不知為何,整個禮堂的姑娘們卻莫名想要發出“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沒有什麽比俊男靓女更能觸動她們的心了。
司銳澤對着陸見嶼比了個邀請的手勢,他道:“我想你一定很愛你的女朋友吧,不如我教你幾個簡單的音節,你和我一起彈給你女朋友聽怎麽樣?”
沈知魚很配合的點頭:“好啊,你彈給我聽嘛。”
陸見嶼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噎在口中,看着姑娘期待的目光,認命的坐在鋼琴前面。
兩個英俊帥氣的男生一同坐在鋼琴面前,現場的女孩子們很快又掀起了新的一輪的歡呼,她們羨慕的看着坐在兩人對面的沈知魚。
這姑娘是拯救了世界嗎!這是什麽運氣!
司銳澤微笑道:“我就教你幾個簡單的琴音好了,你只要把這幾個音節記下來,剩下的我來彈就就可以了。”
他道:“我教給你的這首曲子,是曾經國內很出名的一位天才所創,名叫《深海裏的魚》,你只需要幾下幾個音節就好。”
司銳澤在這邊指導陸見嶼,男生一看就沒學過鋼琴,可天賦還不錯,很快就把他需要彈奏的音節記了下來,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比其他的也絲毫不遜色。
倒像是彈鋼琴的手。
他的眼睛瞥了沈知魚一眼,姑娘正小聲和主持人說着什麽,片刻過後,主持人幫她放置好一把大提琴。
陸見嶼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響起了主持人高亢的聲音:“剛剛我們的這位妹子說可以用大提琴和司銳澤合奏,就問問你們期不期待!”
臺下的妹子紛紛扯着嗓子喊了起來,他們開始沒說合奏啊!
她們其實也……好像不是很行。
陸見嶼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當然知道沈知魚的水平是什麽鬼樣子。
他絕對不能讓念念在衆人面前公開處刑!
他一咬牙,給了司銳澤一個抱歉的眼神:對不起了哥們,要公開處刑還是沖着我來吧!
司銳澤以為他在緊張,回給他一個微笑:不用緊張哥們,就算你彈錯了,我也可以拯救你的。
兩個人準備好,司銳澤示意可以開始,優美的琴聲從他的指尖流淌,陸見嶼在他低聲提示的時候果斷的……
瞎摁起來。
接着,一陣吱吱呀呀,類似于鋸木頭的聲音,從沈知魚的方向響起。
司銳澤:“……”
現場衆人:“……”
這對小情侶是司銳澤請來砸場子的嗎?
司銳澤沉下心,原以為陸見嶼就算是錯幾個音節,他也可以通過自身的實力圓回來,可陸見嶼不分青紅皂白一頓瞎彈,甚至不管他教過的音節一路彈下去,讓整首曲子支離破碎,更別提,對面還坐着一個瘋狂伐木的沈知魚。
根本無從拯救。
他的頭上有汗落下,沒想到歷經上百場比賽的他,要在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校園娛樂中翻了車。
然而下一秒,大提琴的聲音如同天籁,拯救了殘破不堪的曲調。
是沈知魚。
姑娘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陸見嶼随意摁出來的聲音,跟随着他錯亂的節拍,将整個曲子重新融入到新的篇章。
零散錯亂的拍子,在沈知魚的手中傾瀉而出,卻不覺得雜亂——魚從深海底流浪,披荊斬棘,只為了看一眼最愛的你。
而剛才亂成一團的聲音,仿佛是最初游戲人間,不懂規則的肆意而已。
她的曲風很随意,帶着散漫和自由,讓人深陷。
司銳澤不禁跟着沈知魚的拍子,一同演奏起來。
一曲完畢,全場寂靜。
接着便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沈知魚站起身,向臺下鞠了一躬,對陸見嶼伸出了手。
陸見嶼走上前握住她的,一起走下舞臺,留下一地尖叫的衆人,離開。
陸見嶼帶着沈知魚走到了校園的小路上,姑娘的手中帶着細膩的汗,陸見嶼幫她擦拭幹淨,捏她的臉:“行啊,還會故意演了,鋸木頭好玩嗎?”
“還行吧,但我沒想故意演他的。”沈知魚拍掉陸見嶼的手:“最前面的部分本來就是很随意的。”
随後她又氣鼓鼓道:“演的人明明就是你呀,明明學會了,還要瞎彈,我要是不去救你一下,陸見嶼的排面就都沒了!”
“你還有理了。”陸見嶼用雙手搓她的臉:“那是為了怕誰丢臉哦,小沒良心的。”
但他內心也泛出一絲甜意,他們兩個同時都在為對方着想,四舍五入,就是心有靈犀了。
沈知魚呀了一聲:“你這人怎麽這樣,我的臉不好玩的。”
“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二位的甜蜜時間。”司銳澤從舞臺上下去之後,拒絕了好幾個想要要簽名的粉絲,追上了沈知魚和陸見嶼。
結果,一追上來就看到兩個人黏在一起膩歪。
兩個人的互動明顯是在熱戀中才有的狀态,這個特別的女人不會是他的了!
司銳澤壓住內心的想法,看着沈知魚:“我知道這樣問有些冒昧,但還是想請問你認不認識倪弦?”
沈知魚彈琴的狀态,和每一個叫的出名字的大家都不同,反而和曾經在國際上曾經昙花一現的天才倪弦如出一轍,他聽過倪弦的每一場演出,這種刻在骨子裏的随性,是別人無法比拟的。
深海裏的魚是倪弦的成名作,他有幸看過倪弦未出道前的視頻,深海裏的魚最初的前奏,便是一段錯亂的雜音。
倪弦是他最喜歡的音樂家,不僅精通鋼琴,大小提琴也是她非常擅長的。
他在想,沈知魚是不是倪弦的徒弟。
沈知魚搖頭,否認道:“不認識。”
司銳澤卻是不信:“不可能的,你的風格和她一模一樣,怎麽可能不認識?”
“喂,我們家念念都說了她不認識,你幹什麽呢。”陸見嶼擋在沈知魚面前,不悅的看着司銳澤。
他從司銳澤叫沈知魚上臺就看這個人不爽,現在還敢質問他們家念念了?
找打呢這是。
沈知魚扯了扯陸見嶼的袖子,她不想惹是生非:“走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然後又對司銳澤道:“你天賦不錯,也很努力,但要試着突破琴譜,未來可期,加油。”
司銳澤一愣,他今天之所以想要找一個人上臺,并不是突發奇想,而是長久以來他都沒有辦法再度突破自己。
他的父親總說,他只是在複制曲調,沒有自己的東西。
他才想到這樣的一種方法。
司銳澤站在原地思考着沈知魚說的話,等他反應過來應該找沈知魚要一個微信號的時候,陸見嶼已經帶着沈知魚走了……
兩個人直接坐車回醫院——陸見嶼原本想要帶沈知魚去明南溜達一圈,被姑娘用太困了的理由拒絕。
他拿出爾反爾的小丫頭沒有辦法,把沈知魚的腦袋扳到他的肩膀上,憋屈的提了一嘴:“你怎麽跟他說那麽多話啊。”
他心裏的小醋缸向外泛着酸泡泡,要念念哄哄才能好。
沈知魚閉上眼睛,抱住陸見嶼的胳膊:“你知道他說的倪弦是誰嗎?”
“誰?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嗎?”
沈知魚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騙他的,我當然認識的。”
陸見嶼使勁搓她的臉:“小家夥還會騙人了,說,那個倪弦是誰啊?你的老師?”
“确切的說,她不是我的老師,我從未見過她。”
沈知魚把頭埋進陸見嶼的衣服裏,阻止他□□自己的臉頰:“可我聽過她的每一場演奏,知道她彈過的每一首曲子。”
在兒時的每一個孤單的夜晚,都是在她的琴音的陪伴下,才能度過漫漫長夜。
那是她童年時光裏,最珍貴的溫柔。
兩人回到醫院,長街鋪滿夜色,原本靜谧的醫院門前兵荒馬亂,警車長鳴。
陸見嶼走下車,輕輕戳了戳姑娘圓圓的臉龐,沈知魚并未睡熟,但還是不想睜開眼睛,陸見嶼見狀,自然而然的蹲下,把姑娘背了出來。
陸見嶼一路直通沈知魚的病房,對于外界的幹擾一概屏蔽。
可當他走到沈知魚的病房前,才發現Joel正抱着胳膊和警察說些什麽,他經過護士站,看到了張護士,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了?”
張護士心有戚戚,道:“下午醫院裏遭了賊,偷了好幾間病房了,也不知道他腦子怎麽想的,病房裏能有什麽好東西啊,這不是,沈小姐的病房也遭了殃,被翻得一通亂,好在沒有丢什麽值錢的東西。”
沈知魚猛然驚醒。
她掙紮着從陸見嶼的背上下來,憑着記憶回到病房中,房中的東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她差點被散在地上的雜物絆倒,可她顧不了那麽多,沖到屋內的小櫃臺前。
櫃門并未被打開。
她小心的打開櫃門,摸到了她的小提琴,內心提着的一口氣稍稍放松下來,随後她又開始摸索着原本放在小提琴旁邊的盒子。
什麽都沒有摸到。
沈知魚的手頓了一下,又向四周的位置摸了摸。
直到整個小櫃子被她觸摸一遍,她的雙手因害怕顫抖起來——
盒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