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聞桃在休息室找了一圈, 都沒見着程幻的身影。

“隊長人呢?”

夏詞嗦着棒棒糖, 指了指門口:“你來之前,隊長就走了。說想約朋友去吃頓燒烤喝點紮啤什麽的。”

“朋友?”

隊長整天泡在訓練室,哪有什麽朋友……

聞桃看了眼窗外,如今的天已經黑了, 又得等上好久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夜深時,容易多愁善感,受情緒影響。

同樣, 此時, 也是想事情最明白的時刻。

放下手機,還是決定給隊長一點私人空間,多點時間。

整個圈子的人都看程幻大大咧咧,看他成天嬉皮笑臉,覺得他沒心沒肺。

然而, 被人不知道的是。有時表面上的無所謂與不介意, 不過是為了掩飾心底的失落和渴望罷了。

越覺得無所謂的人,他越想得到。

程幻有多麽想拿冠軍,聞桃明白。

自己沒有幫龍牙沒有幫隊長拿到冠軍,若說心底沒有責備是不可能的。

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追悔也無濟于事。什麽都比不得重振旗鼓, 恢複訓練來的重要。

如今,她算是正式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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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同齡人不同,當別人在學習時,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未來規劃, 她知道該把握時機,也懂得取舍,更明白自己這一步邁出需要多大勇氣,更需要放棄多少。

聞桃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的,就去把握,要将機會牢牢抓在手心。

如若不然,後悔的仍舊是你,還不如追随初心,無怨無悔。

她看的透,別人都以為她這年紀不讀書在胡來,但她只是自己知道要什麽罷了。

易度拿起包,往單肩一搭,朝大家擺了擺手:“你們今晚慢慢玩,我就早點回去了。”

“诶诶诶,度哥去哪兒啊,咱們今晚得好好慶祝才行,我們奪冠了!奪冠了!”

“是,知道你奪冠了。”易度笑了出來。

“不和我們一起嗎?”隊長問。

“不了,把女朋友的冠軍搶了,怎麽也得哄哄她。”易度走出門,“大家好好玩,玩的開心,拜。”

他與聞桃約好,小門出口見。

卻沒想到,一走出小門見到的人居然是他。

易晨風看見易度後,踏出一小步,又停了停,腼腆笑了笑。

“孩子,你,好啦?”他雙手無處放,看見易度又歡喜又緊張。

易度往右手邊一瞟,不遠處站着一個熟悉的人,儲知州。

儲知州朝他揮了揮手,易度的手機響起滴滴兩聲。

儲知州:“你爸等你一天了。”

看見這條信息,心裏說不出的感受。易晨風小心的想去拿易度的包:“打比賽累了吧,包……我幫你拎着?”

雖然知道聞桃待會兒就出來,自己就得走,但他卻奇怪的沒有拒絕易晨風這個動作。

易晨風光拿着易度的包,站那笑了好一會兒。

易度看着,心裏的滋味說不出到底如何。

“你找我幹什麽?”他問。

“沒。我就,看看你。是我要求小儲帶我來看比賽的,你別怪他多管閑事,我是覺得,這麽大的比賽,我不陪着你不好,有我們在下面給你加油,你也安心些,沒那麽害怕。”易晨風明明生的高大,雖歲月不饒人,卻仍舊能看出他昔日的英俊輪廓。

年輕時,想必也是個人物,否則他母親怎麽會舍棄那麽多,跟他離開。

這樣一個人,和易度說話時,小心翼翼,又難掩興奮與緊張。

因為,他覺察出兒子沒有那麽本能的抗拒他了。

“孩子,我就是想來陪着你,不讓你孤軍奮戰,讓你知道,贏最好,輸了也沒什麽,你還有我呢。”易晨風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都放着光。

眼角的魚尾紋映刻了風霜。他這一生起起落落,沉沉浮浮。

與兩個兒子自小分離,受常人不可受之苦,體會便了冷暖酸甜,人生百态。

如今,他已不再年輕。

明明身前人是如此陌生,內心之處卻還是輕輕跳動了番。

易度看着他。

點點頭:“知道了。”

“孩子?”易晨風驚喜的擡頭。

易度并沒有反駁他的話,這說明,他在一點一點的接受自己?

他驚喜萬分。

“度哥,你站在門口幹什麽啊。”脆生生的聲音從小門中傳來,易度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出口。

聞桃做着防禦的姿勢跳了出來。

“不許偷襲我!”她說。

結果視線一掃,她一個激靈,忙道:“易叔叔好!”

易晨風被這聲喊的眉開眼笑:“你好你好。”

“叔叔,我叫聞桃。”聞桃首先介紹自己。

“哦哦,小聞你好。”易晨風說:“上次就見過你,還沒來得及喊你們去家裏坐坐呢。”

“沒事叔叔,你叫我桃子就好。我是易度的朋友。”聞桃剛說出這話,易度就在一邊幽幽看了她一眼。

易晨風與他們二人面對,自然将易度這一眼看進心裏去了。

“哈哈。”他笑了笑:“好,好。你們這是要去玩?那你們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就,看他一眼就好。”易晨風讓開路:“你們去玩吧,好好玩。”

易度朝他伸出手。

易晨風愣住,眼底欣喜一閃而過,以為兒子要邀請自己。

“包。”易度扭過頭:“包給我。”

易晨風這才想起來,易度的包還在他身上,又慌忙拿下給他:“給你,給你,差點忘了。”

直到聞桃與易度遠去,易晨風還站在那裏,久久看着他。

“你接受你爸爸了?”聞桃走在他身邊,問。

“沒有。”易度回答。

“騙人。”聞桃蹦到他前面去:“你要是沒接受,就不會和他說那麽久的話了,而且,你就喜歡死鴨子嘴硬,就算你現在不承認,那也是正在接受的過程中。”

易度斜睨了她一眼。

這大約是能讓聞桃稍微高興些的事了,不免的眼角流露出些笑容。

易度站定,回首,盯着她。

“聞爺,與其操心這些,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聞桃指着自己:“比賽比完了,我心态倍兒好,今年不行明年再戰,反正我是有信心的,沒什麽好操心,好心态才是最重要。”

“你該操心的,是你欠我的債,今晚怎麽還。”

都說天道好輪回。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聞桃明白了。

洗完澡,她坐在易度卧室裏的這嵌入式沙發裏,睜着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瞧着他。黑發濡濕披在肩上,吹風吹了一半,嫌熱,她坐在窗戶邊,等它自然幹。

自己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洗了就沒的穿了。

所以,她現在正穿着易度的寬大T恤,抱着雙膝發呆。

她會想很多,想自己,想易度,想未來,想現在,想隊長,想今晚的比賽,想自己的失誤,想諸多可能。

然而,當易度洗完澡出來後,她發現,那些還是暫時別想了吧。

今晚一整晚,易度就沒對她笑過。

沒有。

自知理虧,她也一直都對他百般依順,想哄哄他。

畢竟……自己瞞了他那麽久,屬實不太地道。

現在,易度只穿了一條內褲,還在擦拭水,發梢半幹,掃着他的眉目,将目光映襯的更加通透又深邃。

好似看的清,亦好似看不清。

沒有開燈,倒是開着窗戶與窗簾。

屋內被月色點亮,窗戶開着,夜風徐徐吹進,帶來一絲涼意。

月光将屋內一切都鍍上華白。

聞桃在窗邊,像光裏的精靈。

小巧,靈動。

只是耳邊滲着粉,唇上緊着牙印。

不由自主的往沙發深處縮了縮。

因為黑夜,她身邊的落地玻璃将屋中一切都映射出來。

易度幾近赤果,将浴巾扔在桌上,朝她走來。

聞桃小聲道:“易度……”

易度走來時,帶着沐浴後的香氣。

他将熱度帶來,坐在聞桃身邊時,點燃每一寸空氣,将她逼得不能呼吸。

漆黑的雙瞳看着她,明亮又夾雜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聞爺。是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聞桃裹着他的大T恤,天知道她此時的模樣在易度眼裏如何。

她自己當然不知有多麽誘惑。

雙條細長雙腿瑩白有力,T恤知道大腿根,她抱坐在一旁,像卸了粉黛的清風雨荷。

易度伸出一指,纏繞她的發。

望着她,等着她。

“因為一開始我不知道你是E……”

“噓……”将纏着發的食指抵住她的唇,易度道:“我不想聽原因,我只想知道你如何補償我。”

聞桃紅着臉:“你要……怎麽補償?”

“用我說?”易度望着她。

“如果是我來,就別怪我太粗魯,如果你自己來,那我任你宰割。”易度嘴角揚了揚,笑意藏不住。

聞桃的臉已經紅成了蝦米。

她想易度,很想很想。

今晚見他之前,思念快要将她淹沒。好幾個月沒見的兩人能忍到現在已是極限。

場內是不許,現在是不敢。

在一起大約半年的時光,多少聞桃都做好了準備。

只是,突然面對,當真又緊張又害怕,又……有一點小小期待。

她喜歡他,所以,也想占據他,擁有他。

只是這戀愛越談,被他保護的越好,疼愛的越深,自己就越來越像個小姑娘。

曾經聞爺叱咤風雲的氣質早就被易度融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真是軟成了水。

“不動?”易度笑了笑:“那,我來。”

“等……等等。”聞桃狠狠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将身體轉了個方向。

湊近他,她小心翼翼的顫動着雙睫,雙手抓着易度的肩,指甲都快嵌入進去,緩緩俯身吻住他的唇。

已許久未曾觸碰過彼此,許久未嘗他的味道。

此時也不過耳邊嗡鳴,腦海翻騰,血液在身體裏四竄。

酥麻感席卷二人,将最後一絲渴望燃燒殆盡融入骨血之中。

渺小火花,一觸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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