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付餘生

“蓮公主，可否問你一個問題？”沐清苑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水雲蓮的頭發，眼睛平視着前方，在說話的時候，手微微地抖了抖。

“你說。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水雲蓮翻了一個身，擡頭看向沐清苑，認真地說到。水雲蓮看着沐清苑神色帶點糾結的看着遠方，清俊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水雲蓮伸手輕輕一攥，便将沐清苑拉來與她平視，目光灼灼的盯着沐清苑，繼續說到：“我還有，最後提醒你一次，以後要叫我娘子，不要在叫我公主了。”

沐清苑感受到了水雲蓮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耳尖漸漸變得粉紅，神色卻越發端莊，氣質也越發的溫潤。

而水雲蓮見沐清苑這副模樣，心裏又蠢蠢欲動了，真的好想撲倒她家驸馬啊！這姿色，這神态，這一切的一切，簡直犯規啊！

“剛你出去了？”沐清苑問着話的時候，腦袋不自覺地往着旁邊偏了偏，握着水雲蓮的右手也悄悄地緊了緊。

“是啊，出去了啊？不是你叫我出去的嗎？”水雲蓮将沐清苑的腦袋搬正，湊近，兩人的呼吸便相交纏在一起。

“難不成，剛才你是吃醋了？”水雲蓮看着臉色像塗了胭脂一般的沐清苑，福至心靈的問了一句。

這句話一出來，沐清苑便強制的将自己的頭從水雲蓮的手中擺脫出來，暖潤的聲音帶了一點平時所沒有的急切，“沒有，我不吃醋。”

“是，是，是，我知道我家相公不吃醋。”水雲蓮這話聽得一點都不像那回兒事，完全像是逗弄小孩子的話一般。

“剛才啊，我只是去見了一下故人。不，應該是故人的故人吧。”水雲蓮也知道如果再逗沐清苑的話，可能就要惹馬蜂窩了，便很識趣的将話題轉移到了沐清苑剛問得問題上。

如果是別人的話，水雲蓮鐵定答應一個“是”，就完事了，但對于沐清苑，水雲蓮一直都很有耐心。

每次她以為自己的耐心到達極限的時候，卻發現再大的極限，再高的底線，在沐清苑身上通通都化為虛有。

故人一詞，輕飄飄地從水雲蓮口中飄出，卻有如千斤重般的壓在了沐清苑身上。

水雲蓮見沐清苑神色有點不對了勁兒，稍微一思索便知道沐清苑在擔心什麽了，“放心吧，現在他不敢在對我們怎麽樣了。”

水雲蓮口中的故人，便是将沐清苑變成這副模樣的人，也是小時候他們所能相遇的契機。所以就算水雲蓮現在已經将其勢力全部掌握手中，但還是容忍其對她的算計。

這不是寬容，而是睚眦必報。

試想一下，你一直以為控制在手的，你一直以為随手就能弄死的蝼蟻，你一直以為是你在逗弄着玩兒的玩意兒，結果到頭來，卻發現，你以為的全特麽是別人給你營造的假象。這個時候，你的世界将就此毀滅。

“是不是還在怪我出去之前沒有跟你解釋啊？我剛出去，只是打發一下他們而已，這樣便不會讓他們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了。”水雲蓮抱着沐清苑蹭到，嘴裏還吧啦這她最近的打算，但感覺周身的氣息不對，擡頭便看着沐清苑越來越黑的臉色，驚覺她這次又犯了一個錯。

她以為他同意跟她在一起，便能接受她的所有；她以為他真的不在意她以前所做過的事情。應該還是在意的吧，不然不會這樣生氣；應該還是介意的吧，不然不會這樣拂袖而去。

水雲蓮看着沐清苑黑着一張臉離開了亭中，便也站了起來。想要伸手拉住沐清苑，但剛伸出的手，想到了什麽，便又縮了回去。

夏日的繁花，熱烈的開着，将水雲蓮周身渲染得豔麗非常。一襲紅衣，低頭而立，風偶爾飄起院中的花瓣，打着旋兒，在水雲蓮周圍又慢慢地飄落了下來。

“這些事，真的有那麽難以接受嗎？為什麽要先接受，然後才反悔呢？”水雲蓮低聲的呢喃道，眼底的紅光漸漸泛起，似要将這個眼眶染的通紅。周身的空氣似乎也在聚集，狂暴的氣息，似乎将傾下而出。

“蓮子，怎麽了？”明亮而又暖人聲音傳來，似是一到道光，撕裂了黑暗的地獄，将光帶到了黑暗。

水雲蓮緩緩地擡起了頭，眼底的紅光倏地閃了一下便隐入眼底，嘴角咧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怎麽回來了。”

沐清苑站在亭外，目光平視着前方，水雲蓮雖然知道沐清苑看不見她的動作，也不會知道她此時那可怕的神情。但只要在沐清苑那雙眸子的注視下，她就不由自主的會緊張，會不知所措，她就會怕他會厭惡這樣的自己。

“我不該回來嗎？”沐清苑緩緩地踏上石階，一步一步地走到水雲蓮身邊，将手中那一沓紙交到了水雲蓮的手中。

水雲蓮看着沐清苑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的心就撲通撲通地跳着，越跳越快，直到手中結果那一沓紙後，心裏才稍微平靜了下來。

“這是什麽？”水雲蓮随意的翻着那些紙，但眼睛并沒有看向紙，反而盯着沐清苑的側臉看着。

陽光下，沐清苑的容顏便如打了金粉一般，閃着點點的金光。水雲蓮越看越覺得好看，只覺得看着他，她便能得到了整個世界。她的世界，都在他身上。

“唉，你能不能好好看看這些東西？”沐清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拉着水雲蓮的手往着屋裏走去。

在沐清苑嘆氣的那一瞬間，水雲蓮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像是被抓緊了一般，就怕從沐清苑口中聽到什麽可怕的消息，比如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她。

但在他将手遞過來的那一瞬間，水雲蓮覺得她的心終于可以歸位了。水雲蓮看着沐清苑拉着自己的手，跟在沐清苑後面，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一個肯定的動作，便可以讓她這麽開心，這麽歡喜。原來能得到心悅之人的肯定，是這樣的快活啊！原來這個世界，還是這樣的美好啊！這個時候水雲蓮已經忘了，剛才差一點她就想将這整個世界給崩了。

“清苑，你……”水雲蓮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前面突然停下的擋住了。

沐清苑轉頭，微微傾了傾身子，看向水雲蓮，認真地說到：“叫我灼之。”

水雲蓮側着頭，看着眼前這張離她不過一寸遠的臉上露出的認真的神情，在周圍靜谧無聲氛圍裏，顯得是那樣的鄭重，好像将自己的餘生給交出去了一般。

水雲蓮嘴角咧得大大的，很是開心的叫了一聲，“灼之！”，然後直接攬着沐清苑的腰，往着書房裏面走去。此時水雲蓮心裏已經全部被灼之這個名字給刷屏了，一想到他将自己的字告訴她，她就開心的冒泡。

水雲蓮知道或許對于別人來說叫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對于一個在水和雲國為質的人來講，能別人叫字的時候，又有多少？況且，這個字，水雲蓮從來就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過他，這怎能不讓她欣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