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塔機會
一切事就這麽解決了。
黎南宇站在那兒輕微掃視現場，确定現下沒有任何的疏漏。
谷秋一動不動看着黎南宇。
她想沖上去和他說點什麽，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很多話跳出了胸腔卻卡在喉嚨口，如同棉絮一樣堵在那兒。她心裏頭想的，腦子裏念的，完完全全都無法通過言語表達出來。更別提她現在只是監考官，只能壓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緒表達。
黎南宇察覺到谷秋的視線，淡漠着朝她走了過來。
這一幕太過眼熟了。
當年黎南宇一頭白發孤零零站在那兒。他輕描淡寫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卻一點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大事，看不出一點傲慢或者自負，就淡淡朝着自己走過來。
然後對着自己說：“好了。”
走路姿勢一模一樣，語氣口吻也一幕一樣。
時空所有輪廓像是重疊在一起，沒有絲毫的變化。
所有在瘦弱小姑娘面前天大一樣的事情，在這家夥那兒便是和芝麻綠豆那麽小。
谷秋呆呆看着黎南宇。
黎南宇從谷秋臉上取下半遮半露的餐布：“這東西遮臉上不舒服。”
谷秋讓自己的意識一點點彙聚起來，伸手抓住了餐布，結果抓到了黎南宇的手。
剛才牽手太過自然還沒有覺得，現在碰到了手，谷秋能感受到黎南宇手上略低于人體體溫的涼意，被這點涼意驚到了一下。他是龍，這是魔龍的手，這是黎南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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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秋松開了自己手，往後退了一步。
黎南宇的手也松開了。
餐布從空中飄落，直接落到了地上，成為了極為不起眼的一個小破布。
旁邊絲毫不敏感的刑天，對他們之間不明不白的氣氛是完全沒能理解，興奮看着舞臺的方向：“開門了。”
黎南宇和谷秋視線都轉移到了舞臺那兒。
計數的屏幕收了起來，與此同時舞臺上布置的帷幕也全部都收了起來，連帶着一面牆都給收了上去。牆後頭走出來兩個持槍的漢子，威武霸占着入口。
廣播裏的聲音再度響起。
“在舞廳內的八十位成員，請進入到下一個房間。恭喜你們得到了參與賭場的入場券。被丢出舞廳的幾位可以回到自己的客艙內進行休息。”
在場狼狽的人紛紛再度激動了起來。
一群兇獸心情也挺好，畢竟過了一關。
玄武的心态在這一刻徹底産生了變化，溫吞且強勢了起來，和善看着黎南宇和谷秋所在的方向：“一起走吧。”
黎南宇朝他點點頭。
他轉頭準備和谷秋說一起走，就見刑天從他和谷秋之間抱着頭穿了過去：“來了來了。”
黎南宇：“……”
刑天走過後，谷秋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黎南宇先行。
黎南宇盯着谷秋因低頭動作而翹了翹的雙馬尾看了兩秒，随後轉移視線，邁開步跟在刑天身後。
六名兇獸走在前頭，後面六名監考官跟着。
除了他們十二名之外，還有六十八名普通人類走向了下一個房間。至于被丢出門外的那些人，他們喪失了參與這次賭局的資格，被侍者和保安們請離。
谷秋跟在黎南宇身後，學着黎南宇的走路速度行進着。黎南宇伸出左腳，她就伸出左腳，黎南宇伸出右腳，她就跟着伸出右腳，比意識較薄弱的那些監考官都要機械。
她面上看不出一點異樣，其實走得很高興，好像渾身四周都開滿了小花，腳下都走的是花路。
進入到新的房間，人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打量着整個房間。
新的房間比原先的舞廳還要大。
屋子裏燈光明亮，整齊擺放着數十張桌子，前面四張桌子後面站着人，其它桌子後面都沒站人。
兇獸們進門後也一樣，第一時間仔細打量着這個房間，尋找進入下一個房間的方法。
玄武作為對這裏唯一熟悉的人，替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這艘游輪裏的賭場是雙賭場。我們在下面互相賭，比誰能夠拿到所有籌碼成為冠軍。樓上則是在我們身上下注，看我們誰能夠成為冠軍。他們在正對面的玻璃後頭。”
所有兇獸聽着玄武的話，擡起頭朝着房間另一頭的玻璃看去。
那是單面玻璃，從樓下看不到樓上，而樓上能清楚看到樓下的所有情況。
見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在場的兇獸不以為然轉開了腦袋，對上面的人暫時沒任何興趣。
當八十參賽者全部進入考場後，一位穿着樸素簡單的中年人站到了房間中央，朝着他們傲慢擡了擡手：“各位選手們，接下來你們将要面臨的賭局是21點。你們可以選擇和我們的莊家賭，也可以選擇和在場別的選手賭。”
他一開場就說起了游戲規則：“游戲規則很簡單，你們每個人手上将會有四枚二百五十萬的籌碼幣，共計一千萬。這是我們提供給你們的初始賭資。旁邊将開設一個借貸臺，你們可以借最高二百五十萬的籌碼幣一枚。但這枚特殊的籌碼幣是收取利息的。一分鐘兩百萬。”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非常認真。
“當你贏得在場所有的籌碼，你将會得到十個億，以及出塔的機會。當你輸掉自己手上的所有籌碼，你可以選擇離開，或者選擇借錢東山再起。”中年人似乎給足了他們機會，“我們不會強制要求你去借錢。”
這群人似乎半點沒有覺得“出塔機會”這一點有什麽不對。
刑天單手拿着腦袋，舉手提問：“什麽出塔機會？”
中年人看向刑天：“所有來這裏的人，本尊或者意識都被困在了一座塔中。出塔就是徹底自由。”
所有兇獸聽了，不由自主都看向自己的監考官。
監考官們同時開口，終于說出了本場考核的本質：“本次考核為玄武出塔考核，考題為奪冠。”
每位兇獸的考核題目都是一樣的。
紅臉爆炸頭問了一聲：“如果我贏了賭局……”
他的監考官清冷說道：“您一樣可以出塔。本場考核最終分數将會有所折扣，預計總得分最高為八十分。玄武出塔失敗。”
兇獸們眼神忽閃，若有所思。
“奪冠”考題的意思可以理解為讓玄武奪冠，也可以理解為自己奪冠。誰奪冠誰就能出鎖妖塔。玄武奪冠，他們就集體高分通過，他們自己奪冠，則是普通分過關，但能出塔。
個人考題的矛盾點就設置在這裏。
玄武聽到了這段話，溫吞笑着沒有任何其它的表示。
中年人見衆人聽得認真，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兇獸們并不是每位都接觸過21點，便又稍帶說了一下21點的游戲規則。
21點的規則非常簡單。
莊家發牌。
每個人兩張牌，一張背面朝上，一張正面朝上。可要牌，可加籌碼，可棄牌。超過21點則爆炸，不到21點則翻牌比大小。
規則講完，玩過的兇獸早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算術且一定程度順帶要看命的游戲。沒玩過的，智商高的已點頭，智商低的還在茫然這都說着什麽東西。
除去玄武是資深老玩家，剩下的兇獸中反應最快的獨角兇獸也已經意識到這個玩牌并不是便面上這麽簡單：“要猜牌的游戲。”
另一位看透的紅臉兇獸說了一聲：“所以這就是為什麽監考官要變大充人數。我們又為什麽要組隊參加這個考試。監考官可以和我們合作。”
21點是個需要動腦子猜牌的游戲，即使是最厲害的好手，也無法保證自己百分百得以獲勝。
由于參與的人多，這個游戲常常需要兩副牌及以上。
牌的數量，參與數的數量，剩餘牌的數量，今日運氣都決定了這副牌是否能夠贏。
玩21點，這是一個賭場游戲，也是一個數學概率游戲。看到底是參與者的數學水平更高，還是說莊家的賭場數學水平更高，還看一個運氣。
真正高水平的參與者，用最基礎的概率統計，能将自己的勝率拉到49%，并且在自己的所有過程中，努力将自己的勝率提高。
人一多，人和人之間就可以組隊，選手們通過了解到同伴的牌，而盡可能提高自己的勝率。
同樣，他們還要祈禱今天勝利女神站在自己這邊。
當然，一旦原本說好的同伴将自己的牌面以完全相反的方式告知，那猜牌難度就直線上升，最後導致選手輸牌。
玄武垂下眼斂去了自己眼內的情緒。黎南宇看了一眼谷秋。
刑天茫然：“什麽和什麽？”
玄武垂着眼溫吞解釋了一下：“我們可以合作。當我只知道我的牌和莊家的牌，那麽假如我獲勝的概率是三成，那當我知道了你的牌面，我就可以提高我的勝率。”
因為莊家手裏的牌數量少了。
莊家的勝率有變化。
玄武又說了一個方式：“甚至我們可以找一個桌子，你故意将籌碼輸給我，我們用更多的籌碼去賭。”
刑天聽了玄武的話似懂非懂：“那我們所有人合作，莊家豈不是會賠光？”
這個想法非常合理，也非常理想化。
玄武問刑天：“你如果能贏所有的砝碼，你樂意與人平分還是樂意獨享？你又如何确保勝利的這個人會樂意在勝利之後，将他贏來的錢分給你一部分？”
別說人，就連兇獸都不能免俗。
這群兇獸明确自己拿到第一能出塔，他們還樂意只是送玄武出塔麽？
刑天在玄武的誘導下想通這點：“沒事，我肯定拿不了第一。我一點不擔心。”
衆兇獸失笑，悄悄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各自心中有着小九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