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喬遷宴辦的十分不錯。賞過了景,便去吃席。宴席上也是用了心思的,既然陳青瓷是燕京人士,這菜色便是正宗的燕京菜,衆人倒是吃着味道不錯。
待送走了何牡丹,陳青瓷算是送走了最後一位需要她親自出面送的客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會子卻也不是立馬就能閑下來的,還要将各府送來的喬遷賀禮登記造冊,讓她自己心裏也有個數,下回這些人家裏頭若是辦席,該送什麽樣的東西去。
二太太坐在一旁,看她親自提筆寫着,一邊說着,“你這三嬸奇了,我送了帖子去,她竟不來赴宴了。”
二太太是捏着鼻子送帖子去的,她也是怕有人說閑話,到底是正經親戚,來了京中卻不請,實在不像話。當然,她也有完全的對策,若是三太太來了宴席上,想要搗亂,她都有應對的準備。
只是,這下了帖子,三太太竟沒帶着陳青月來,這可真是奇了。三太太卻是送了禮來的,陳青瓷找出三太太的禮單來,剛要記上,便被二太太拿過去瞧了。
“三匹綢緞,一盒毛尖?”二太太啧了一聲,在陳伯府時,她這位三弟妹從別人那兒要東西的時候可都是撿着好的拿。她便讓人領着她去看三太太送的禮品來,瞧見了模樣,便冷笑了一聲,這些可不都是去年三太太厚着從她那兒要去的。該不會是送了這禮,不好意思上門了。
只三太太不登門這事到底讓她心裏直突突,她找了吳嬷嬷,“嬷嬷,我這心裏不踏實,您不知曉我那位三弟妹,她絕不是被吓了一遭就歇了心思的人,您對這京中熟,可否找人幫我盯着些,我只怕她心中起了怨氣,暗地裏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吳嬷嬷點點頭,“這倒是個事兒,太太放心交給我就是。”
二太太與吳嬷嬷有了默契,不在陳青瓷面前提這事。
辦了一場宴,雖陳青瓷好像沒出什麽體力,卻還是覺着有些累。
“娘娘,除了太太讓人送去給四公主的手爐沒取回來,其餘的物件都已經清點完畢收回庫房了。”琉璃領着人将物件挨個清點了一番,進屋中來回話。
“娘讓人送了手爐給四公主?”陳青瓷全然不知道這件事,此時琉璃提起,她才知曉。
“太太吩咐奴婢去的。”春雲上前一步回話,“奴婢瞧四公主今日倒是什麽都沒做,坐在風口子看湖,确實冷的臉都紅了,那位白表姑娘也沒瞧見。四公主的随身嬷嬷也不敢勸說,幸好接了手爐。”
“那手爐便從冊上劃去吧,總不好再找四公主要回來。”陳青瓷想了想,方說道。
“是。”琉璃答了一聲,在冊上劃去了手爐那一行字。
“這下娘娘可以清閑幾日了。”曉蓮收拾着今日陳青瓷戴的首飾,一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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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瓷看向屋外,今日是個好天氣,這會子太陽還懶洋洋挂着半空,過兩日卻是寒露節氣,真正要開始步入冬季了。北方本就冷的早,寒露過後,怕是都要下雪了。
她又發起了呆,不知殿下這會子到沒到達要去的地方。
“娘娘,過兩日讓竈上打羊肉鍋子吧,吃了羊肉,入了冬才暖和呢。”曉蓮在一旁算着日子,可不正是要吃羊肉了。
陳青瓷心中牽挂着千裏之外的謝景瑜,頗有些心不在焉,聽見她說話,也只是點了點頭,依舊出神着,心中滿滿念着的都是遠在他鄉的謝景瑜。
“主子,到了。”斯羽掀開了車簾,露出坐在裏頭閉目養神的謝景瑜來,雖一路風塵仆仆,可他卻半點沒有疲憊之色。
謝景瑜睜開了眼睛,眼中一派清明,“嗯。”他應了一聲。
謝景瑜并不是師出無名,這回實則是打了正經事的招牌來的,資陽王不日便要過壽,他比聖人小上幾歲,過的是五十歲整數壽辰,謝景瑜來便是奉了聖人旨意,前來祝壽。
資陽王府早就派人在城門口等候多時,見重重侍衛護住的馬車上下來一位氣度不凡,俊朗矜貴的男子,便知是七皇子,忙打頭跪地迎接。
“資陽府府尹劉立攜資陽府衆官員恭迎慎王殿下。”領頭穿着綠色鶴府,便是資陽府地區行政長官之首知府劉立,他身後烏泱泱同時跪下一地帶着烏紗帽的地方官員。
謝景瑜并沒有下馬車,只是讓斯羽掀開了車簾,露出他方才便帶着些漫不經心的側顏來,還拿着皇城貴公子的矜持傲慢,之朝着斯羽點了點頭。斯羽便拿起了腔調,宣了起。
“慎王殿下能來咱們資陽,是我等三生有幸,還請殿下移駕城內。”劉立弓着腰站在謝景瑜車前,他身後的官員分別退至兩旁,留下中間鋪着紅毯的道路來。
謝景瑜沒有說任何的話,便是斯羽也拿起了他甚少擺弄的架子,對着劉立都是傲慢的。
待斯羽上了馬車,馬車又朝城內去的時候,他才開口,“這陣仗大啊,聖人旨意不過傳往資陽王府,這資陽府的大小官員怕是今日都來了。”
“主子,奴才瞧着一會兒怕是鴻門宴。”斯羽有些擔心。
“無事。”謝景瑜淡淡應了一句,他眉眼松和了幾分。資陽王若真是擺鴻門宴,倒還省事些。
斯羽見主子氣定神閑,心中不安少了幾分,他們不過十幾二十未到的年紀,這又是第一次接觸這麽重要的案件,斯羽心中有時也會問問自己,若是失敗了可怎麽好。可每當看向主子時,見他目光平靜,仿佛此事運籌皆在心中,他就能安心下來,覺着主子想要辦到的事情是一定能做到的。
謝景瑜的車隊一路行至資陽王府,資陽王府占地極大,便連大門比之皇城都少不了幾分貴氣,五十精兵穿着銀甲守在大門處,看着令人生畏。
此刻,門口站了兩位皆穿着靛藍衣袍的年輕公子,正是資陽王長子與二子,他們兩個正在說着閑話。
“這七皇子,不,慎王比咱們要小上那麽些,我們還是堂哥呢,這會子卻要吹着風等他,啧,這算什麽事兒啊。”二公子随口抱怨道。
大公子長身玉立,他已二十六,是資陽王妃嫡出長子,本該上表請封世子之位的,如今卻還是依舊是白身,但他在王府很有些威信,尋常說話,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敢輕易反駁。
“慎言。”他開口,雖只兩個字,一旁的二公子果真住了口。他們身旁還跟着幾位同父異母的兄弟,此刻皆不敢說話。
只一位,年歲偏小些的,長得圓鼓鼓的小公子,不知是腳酸了還是如何,此刻也不等了,“我要進去了,這外頭風吹的我臉疼。”說完,也不看長兄,一溜煙跑了進去。
“瞧見沒有,這小子越發不将大哥你放在眼中了。”二公子惡狠狠地低聲道。
“閉嘴,人到了。”大公子理了一下絲毫未亂的衣袍,朝着馬踏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遠方車隊不過一炷香時間到了資陽王府門口,騎在馬上的精兵皆下馬站定護在馬車兩旁,接着便是馬車內伸出一只手來,打起車簾,便是斯羽。
他下了馬車,弓着身子立在馬車前打着簾子,後頭上前一位端着馬凳的內侍,将凳子放好,馬車內才有一人躬身走了出來。
謝景瑜踩在馬凳上平穩下了馬車,衣袍素淨,未染半點塵埃。
“恭迎慎王殿下。”大公子領着弟弟們鞠躬道。
謝景瑜站在那兒沒動,等他們将禮行完,方才說:“本王與你們皆是堂兄弟,不必多禮。”
二公子弓着身子,心中唾棄,若記着大家都是堂兄弟,怎麽會等他們将禮行完,才張嘴說話。
“禮不可廢,慎王,請。”大公子垂着眼眸,木然這一張臉。
謝景瑜也沒同他客氣,嗯了一聲,便率先朝資陽王府內走去。
二公子伸手拉了拉大公子的袖子,看見前頭那位身後還跟着婢女內侍,陣仗擺的十足的皇城來的貴公子,撇了撇嘴,卻又被他哥警告的看了一眼。
衆人心思不同,一路跟随着謝景瑜走進了府內。
走進資陽王府內,只第一眼看上去稱一句,‘鑲金嵌玉挂紅綠’都不為過。只見抄手長廊上紅木做的圍欄,地磚中間落腳處竟是鑲嵌着金銀玉石做的百鳥圖,若是擡頭,還能瞧見用綠色瑪瑙雕刻的葡萄、葫蘆等物垂在琉璃瓦之下,陽光投下來,便是深深淺淺的影子落在人身上。更不用說府中各處栽種的奇花異草,便是太湖石,斯羽都瞧見兩旁園林中埋着許多塊。
謝景瑜目不斜視,一行人一路至外院大廳。資陽王還未到,謝景瑜随意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盞茶了,才聽到外頭有仆人行禮的聲音。
便見兩位貌美女婢掀了門簾,一位挺着大肚子,穿着暗黃色蛟龍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賢侄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資陽王整體現了福态,一雙眼睛卻如鷹眼般,能目視人心。
“王叔哪兒的話。”謝景瑜站在他面前,随意拱了拱手。
“本王從前還在京中時,你還未出世,本王也只見過你幾個哥哥。”資陽王端起茶喝了一口,捋了捋下巴處的一小攥胡子。
“本王也有十八年未回過京了。”
“皇上如今身子骨可康健?本王赴藩前,先後娘娘尚在,如今也走了這麽些年了。”
謝景瑜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也抿了一口茶。
“将送給王叔的壽禮呈上來。”随即他就吩咐斯羽将此次帶來的賀禮帶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裝腔指了這章裏頭好幾個人,嘿嘿。
我居然兩個半小時就寫完了這章,給自己鼓鼓掌。
看了評論超感動,我晚一點回複評論,來個一對一的交流嘿嘿。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