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是許仲亞最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他再不要臉,心裏也清楚許玫媽媽的死,他肯定要負責。
但他絕不會承認。
許仲亞臉色一沉,說:“怪我?那警察怎麽沒把我抓起來?是我拿刀捅了她,還是我逼着她去咖啡館的?她自己不出門,就不會碰到神經病,怨誰呢?”
這邏輯簡直能讓人爆炸。
許玫氣得頭疼,楚烨然怒道:“人渣!這種話你也能說出口?”
還是傅書漾最沉得住氣:“好,不怪你,那你的寶貝大女兒總是她救的,沒錯吧?要不要你大女兒還她……”
“夠了!”許琅不愧是原書女主,一旦冒犯到她,人渣許仲亞也瞬間化身慈父,比自己被冒犯還生氣,“小琅只是一個小姑娘,她有什麽錯?你怎麽忍心這樣說她?”
楚烨然忍無可忍:“許玫又有什麽錯?她還是妹妹呢,就不是小姑娘了?你又是怎麽對她的?”
許仲亞冷笑一聲:“她做過什麽你們不清楚,我也懶得說。她但凡要有小琅十分之一乖巧,又何至于此?你們現在這麽幫她,哪天後悔了可別哭。”
他反正已經不要臉了,幹脆直白地說:“別争這些無用的,就算當年有三十萬的嫁妝吧。我也不跟你們細算,什麽撫養費都不要你還,白鶴塔小區的別墅花兩百多萬買的,我給你,再把三十萬嫁妝也給你。然後,你把協議簽了,怎麽樣?”
許仲亞還沒意識到,他最開始是想用一套房子來換許玫放棄財産,現在已經開始往上在加籌碼。
他現在只覺得,許玫的确會作妖,想方設法來算計他的財産,所以着急擺脫這個女兒。
許玫原本只想要一套房子,沒想到還多出三十萬,雖然惡心許仲亞,但也有點意外。
不過她沒有胡亂答應,而是先看傅書漾。
傅書漾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完全沒把三十萬放眼裏:“好,就按你所說,現在公司資産全靠你的經營。我們換一種算法,二十年前的一百萬,到現在值多少錢?按最簡單的,二十年前,豬肉五塊錢一斤,現在豬肉三十塊一斤。這樣算來,二十年前的一百萬,現在應該值六百萬。白鶴塔小區的房子,你是花兩百萬買的,但很不幸,現在貶值了,一百萬都沒人買,給你算一百萬。這樣你還欠許玫五百萬,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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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仲亞不願意承認,但他心底的确有點怵傅書漾。
所以,他心裏已經想好了,如果不太過分,他就答應,盡早把許玫這個麻煩扔掉。
但他沒想到,經過傅書漾一算,三十萬就變成了五百萬。
三十萬他可以給,五百萬對他來說,可也不是小數目。
他的資産說是有幾千萬,但其實只有極少一部分是流動資金。
而且,他還想把生意做大,正準備拿塊轉做地産行業,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不能被許玫這麽敲詐。
“你少糊弄我,哪有這樣算的?”許仲亞顧不得體面了,一點點掰扯開,跟傅書漾算,“首先,嫁妝是三十萬,當年的一套房,二十萬都不值。第二,別墅是兩百八十多萬,不止兩百萬。第三,現在豬肉……有三十塊一斤嗎?我記得……”
“許總。”傅書漾嗤笑一聲,輕飄飄地說,“你斤斤計較的樣子,可真難看。這要是讓同行知道了,不知道許總還怎麽混?唐總還願意讓你拿下阡彎那塊地嗎?”
他一下子戳中許仲亞的死穴。
許仲亞忍下一口腥甜的惡氣,問:“你到底怎麽知道這些的?”
“雖然你很惡心,但許玫不願意跟你一般見識。”傅書漾早估算好了他的實力,不是真想要五百萬,一步一步引他入套,“這樣吧,房價這些年漲了絕對不止十倍,白鶴塔小區現在什麽行情你也清楚,讓你占點便宜,就拿這套房換當年那套。另外的,三十萬嫁妝加上首飾等資産,你再給兩百萬,你們從此兩清,怎麽樣?”
“她的首飾只有……”
“別算了。”傅書漾面色一沉,冷聲道,“許小姐還沒跟你算利息,沒算精神損失費,沒算家暴的補償費,你就知足吧。”
許仲亞急了:“什麽精神損失費?我幾時家暴了?”
“你确定沒有?”許玫在旁邊道,“趕我出門那天的事情忘了?要不要給你看驗傷報告?”
許仲亞看到她胳膊上的青紫,不确定是不是那天摔的,他那天根本沒關注許玫是不是受傷,頭上有塊包倒是記得。
他現在也絲毫沒有關心一下許玫為什麽會受傷的意思,只是想着這丫頭明顯有備而來,莫非真的有驗傷報告?
他一遲疑,基本上就坐實了家暴。
“別跟他廢話了!”楚烨然在旁邊吼道,“不就幾個臭錢嗎?有什麽了不起?許玫,走,別跟他談了。把照片發出去,有的是他生意上的對家來找你買,肯定能賣得比兩百萬多。”
許玫點點頭,朝楚烨然走過去:“也好,就算沒人買也無所謂,反正只要你掙不到錢,我就滿足了。”
許仲亞:“……”
兩敗俱傷,是他女兒的風格。
“等等。”許仲亞急忙拉住最後的傅書漾,“一百五十萬,行吧?”
傅書漾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看向許玫。
許玫低聲跟他交談幾句,傅書漾微微有點詫異,随即點了點頭。
許仲亞看他們嘀咕就害怕,說:“只要你答應,我馬上付錢,可以嗎?”
許玫擡頭看向他:“可以。不過,這筆錢你不必給我,直接以我媽媽的名義,捐給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吧。”
許仲亞:“……許玫你他媽有病吧?!”
跟他讨價還價半天,竟然把錢捐了?
許玫沒再理他。
傅書漾說:“錢的事情說妥了,協議也要改一改。”
許仲亞炸了:“你們還想怎樣?”
“別激動。”傅書漾輕嗤一聲,“這應該也是你想要的結果,放棄財産繼承,再加上斷絕父女關系吧。”
許仲亞沒想到他們會提出這個,愣了下,這倒的确是他想要的,只是有點不敢相信許玫會輕易放棄:“你确定?斷絕關系以後,不管你出什麽事,我都不可能再管你。”
“當然确定。”許玫态度堅定,“你管我,我死得更快,不需要你管。”
楚烨然在旁邊補上:“等你哪天破産了,要死了,也千萬別來找許玫。”
許仲亞氣得鼻子都歪了:“我會找她?行,就這樣說定了!”
“好。”傅書漾拿出手機晃了晃,“今天的談判,我全程錄下來了。現在我們去找律師,改協議條款吧。”
“你!”許仲亞直接炸了,沖過來要搶手機。
傅書漾避開他。
楚烨然朝旁邊指了指:“我們也只是效仿你而已,你在氣什麽呢?罵我的時候,想激怒我算計我的時候,怎麽就不多想想?”
許仲亞是真沒想到陰溝裏翻船,竟然被幾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屁孩給算計了,簡直殺人的心都有。
許玫看他表情猙獰,也晃了晃手機:“我還在跟昨晚的警察哥哥通話哦,你要不要打個招呼?”
“許玫,我艹你大爺!”許仲亞氣瘋了,罵了句髒話。
“許玫大爺不是許總您親哥嗎?”楚烨然驚訝道,“兄弟亂~倫?”
許仲亞目眦欲裂。
傅書漾輕輕拉了楚烨然一把,示意他不要太張狂。許仲亞實在不要臉,還是先把事情辦完要緊。
“行了,許總。”傅書漾說,“既然相看兩厭,還是早點去把事情處理好,再也不見吧。”
許仲亞的火氣稍微小了點,帶着人過去,跟劉律師說改協議。
劉律師被扔到旁邊半天,心裏不怎麽高興,有心顯擺一下,勸道:“許總,我覺得,這協議不能簽……”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許仲亞大怒,“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
他現在只想擺脫許玫,誰勸都聽不進去。
劉律師莫名其妙吃了一嘴槍子,臉上也挂不住,轉頭跟傅書漾商量協議細節,再沒提意見。
真正通過法律解除親子關系的少之又少,還要做公證,要去派出所登記,反正很麻煩。
兩方忙了一整天,才把事情搞定。
許玫拿着新的戶口本,掩飾不住得興奮。
之前因為擔心許仲亞反悔使詐,始終提心吊膽着,這時候一切塵埃落地,她就徹底控制不住了。
解除親子關系,從此以後,她就跟許家再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機會再和許琅争財産。
這樣的話,她大概率不會死了吧?
他們路過一個廣場,很多人在玩耍,還有一群年輕人在跳舞。
楚烨然看許玫走路都連蹦帶跳的,慫恿道:“你不也是跳舞的嗎?上去試試。”
“人家是街舞,我是跳古典舞的。”許玫嘴裏這樣說,也沒上前,腳下卻不由自主跟着做了幾個動作,居然很流暢。
可能是心情好,超水平發揮。
但也說明她跟這具身體融合得越來越好了。
“看得出來天賦很高。”楚烨然笑道。
他家開舞蹈培訓中心,對舞蹈多少有點鑒賞力。
“言下之意,是我跳得難看,浪費了天賦。”許玫停下來,也不在意,“今天晚上我要請客,你們誰都別攔我。”
楚烨然:“沒人要攔你,我要吃好的。”
許玫:“……我要請姚老師一起。”
楚烨然:“……”
最後,四個人一起去吃飯,姚淨板着臉道:“多吃點,明天才有勁練舞。今天落下的課程,明天必須補上。”
楚烨然在旁邊笑得像個傻子。
許玫:“……”
她拿起叫來的啤酒,給姚淨倒上:“敬姚老師。”
姚淨哼了一聲:“你以為把我灌醉就沒事了?”
“落下的課,明天我肯定補。”許玫豪氣地一揮手,“今天純粹就是高興,以及想感謝你們。真的,特別感謝。”
穿書前的許玫酒量還不錯,今天心情好就多喝了幾杯。
她忘記了,酒量這玩意兒,根本不受意識控制。
原主叛逆了幾年,竟然不會喝酒,兩杯啤酒下肚,看東西都是糊的。
到結賬的時候,嚷嚷着請客的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其餘人:“……”
楚烨然買了單,朝姚淨使個眼色,然後對傅書漾說:“小漾漾,你負責送許同學回家。”
姚淨來不及多想,配合地朝楚烨然身上一靠。
他頓時就心慌意亂,面紅耳赤,是真的顧不上許玫了。
傅書漾看了眼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搖搖頭,去看許玫。
小姑娘喝得面頰粉嘟嘟的,鼻翼輕輕翕動,乖得不像話。
“許玫?”傅書漾試圖叫醒她。
但小姑娘沒醒,只是不耐煩地換了一面趴着,繼續睡。
傅書漾無奈,直接把人拉起來,但她根本站不穩。
他不耐煩了,幹脆彎腰将人抱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許玫終于迷迷糊糊地醒了下。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傅書漾被她蹭開衣服的胸口,露出半截翅膀紋身。
“傅書漾……”許玫認出來了。
傅書漾腳步微微一頓。
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個紋身,軟軟地嘟囔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推一本基友連載幻言,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看看《開棺驗夫》by卿伈
蘇妍,某集團總裁千金,典型的公主病患者。
一場車禍後,失憶的她像換了個人似的,行事果決,社交能力也不錯。聽說她去了一趟北極山,還從那裏拉回一具寒玉棺。
此後,她的身邊就多了一位時時抱着奶瓶的巨嬰。
前往蘇妍辦公室的路上,韓彥修被人盯得很不舒服:“妍兒,他們為什麽都看我?”
蘇妍冷眼一掃四周,回過頭,溫柔地對他道:“因為你很可愛。”
進入辦公室,他一把抱住她,直往她的懷裏拱。
蘇妍手忙腳亂地推開他:“你幹什麽?”
韓彥修噘嘴:“餓,要喝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