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上掉下個許妹妹。
傅書漾抿着薄唇,欲言又止。
許玫已經做好屁股摔開花的準備,沒想到居然被人接住了,求生的本能讓她抱住了一切能給她安全感的東西——比如傅書漾的脖子。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抱完才覺得姿勢暧昧,盯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顏傻了。
懷裏的人又輕又軟,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裏清晰倒映出自己的臉,傅書漾喉結輕輕滑動,淡聲道:“能下來了嗎?”
“啊……”許玫急忙松開手,跳下地,轉頭不敢看傅書漾的表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書漾将手插進褲兜裏:“你怎麽在這裏?”
“等你啊。”許玫想起自己的任務,也顧不得害羞了,轉過頭來,急急道,“我們打不通你電話,發消息也不回,擔心死……大家都擔心得不得了,所以才派我來你家看看,你去哪裏了?”
傅書漾撩起眼皮瞥了眼高高的鐵門,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許玫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也預想到他會抗拒自己,所以對傅書漾的态度接受良好。
她視線一轉,看到了摔碎的酒瓶,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空氣中充斥着濃重的酒精味道。
原來又去喝酒了。
原書中的大反派明明只會偶爾喝點紅酒裝逼,怎麽真人這麽愛喝酒?
許玫不喜歡看到傅書漾喝酒,每次他喝酒,都能讓她想到初見那晚,他站在雨幕裏,帶着一身死氣的樣子。
那時候她不懂,現在她明白了,傅書漾身上的死氣,是由心發出來的。
他的心死了,所以是真的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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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
有什麽辦法,能讓一顆心重新活過來?
豆大的雨滴砸下來,落在許玫手背上。
“下雨了。”許玫望望天,再看向傅書漾,“我們進屋說吧?”
傅書漾本來沒想邀請她進屋,無奈夏天的雨不講道理,說下就下,來勢兇猛,只得打開門。
許玫在門口看了眼纖塵不染的地板,微微一愣。
傅書漾在心情如此糟糕的情況下還把家裏打掃得這麽幹淨,別是有潔癖吧?
不管怎樣,還有在意的事情,就說明他的心還沒死得太徹底,這是好事。
“有拖鞋嗎?”許玫不舍得踩髒他的地板。
傅書漾彎腰找出兩雙拖鞋,稍一猶豫,拿了稍大那雙給許玫:“沒有女士的。”
許玫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暗暗咂舌,這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穿進去……像踩進了兩條船裏。
傅書漾低着頭,睫毛輕輕一顫:“不換也行。”
“沒事,挺好。”許玫堅強地踩着兩條船朝沙發走去。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傅書漾右手握拳,抵在鼻尖蹭了蹭,随即走向衛生間。
兩分鐘後,他鼻尖帶着幾滴水珠走出來,看到許玫正在打電話,還提到了“喝酒”。
“我給楚哥他們說一聲。”許玫看到他出來,飛快挂了電話,“他們都很擔心你。”
傅書漾沒有要順着話題往下聊的意思:“喝點什麽?”
“不喝……有白水嗎?”她從宿舍出來,到現在就沒喝過一口水,還說了那麽多話,跑了那麽多路,之前不覺得,現在一提,才發現自己口幹舌燥。
傅書漾家裏沒飲水機,拿水壺現燒的。
許玫看着水就更渴了,怕燙沒敢大口喝,就沾着嘴唇嘗了一點。
竟然嘗到了一絲清甜味,像是……蜂蜜?
擡眸看去,傅書漾拿着一罐冰啤酒,站在沙發邊,離得有點遠,态度很疏離。
“你手機在這裏。”許玫指着茶幾上的手機道。
難怪電話短信都沒人回應,他根本就沒帶在身上。
“哦。”傅書漾淡淡瞥了一眼,“忘帶了。”
許玫又嘗了一口面前的水,的确加了蜂蜜。
這或許只是傅書漾的一個待客之道,卻讓許玫有種她被他寵着的錯覺,霎時間勇氣飙升,直接對傅書漾道:“你是故意的吧?”
傅書漾眼皮輕撩,掃了她一眼,不說話。
“是怕我……不對,是怕楚哥他們給你打電話,不知道怎麽回應,所以故意沒帶在身邊,對吧?”許玫直直望着他。
傅書漾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動了動:“我沒事,謝謝你來找我,送你回去吧。”
許玫抓着一個抱枕:“我着急來找你,沒帶鑰匙沒帶包,沒地方可去了。”
傅書漾:“……”
許玫覺得“得寸進尺”真是個精準的詞彙,她都敢用命令的語氣跟傅書漾說話了:“你別躲了,坐下來,我們聊聊。”
傅書漾捏了捏鼻梁,眉宇輕鎖。
“難道,我們要這樣僵持一整晚?”許玫努力保持着氣勢。
傅書漾最後還是坐下了:“說吧。”
“我都知道了。”許玫開門見山地說,“你和姓金的那些事情。”
傅書漾唇線繃成一條線,眼底暗流湧動,半晌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算太意外。
“姓金的就是個人渣、垃圾,大壞蛋……”他這态度實在太消極,許玫只好打直球,“該滾出學校的人是他,你為什麽要退學?”
傅書漾靜靜聽完,垂下眼皮:“不想讀了。”
許玫不信:“是他逼你的對不對?他其實還是怕事情敗露……我想起來了,暑假的時候,那個鬼鬼祟祟來你家偷窺的人,就是姓金的派來的,對不對?”
她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你沒有一蹶不振,他就不安害怕,所以逼你退學!”
傅書漾沒想到她腦子轉得還挺快,但他否認了:“不是。”
“不可能,你是學神,怎麽可能不想讀書?”許玫有點着急,前傾着身體,“你別擔心,他雖然有背景,但也不是不可撼動。我……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可以扳倒他,還你一個真相。”
傅書漾朝後靠了靠:“你有辦法?”
許玫對大學構架都不了解,原書中又沒有相關劇情,一時間哪裏能想到什麽辦法?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報警。”
警察總能調查出真相吧?
傅書漾唇邊溢出一聲輕嗤,态度倒是好了一點:“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真不想讀了。你回去吧,不用為我的事操心。”
“反正我已經讓他們把你的申請撤回來了,還在想辦法換老師,你……”許玫話說到一半,看到傅書漾眼眸一眯,戾氣浮動,眼底閃過危險的光,猛地閉嘴。
她突然意識到,這種“我出發點是為了你好,你就必須聽我的。你不聽我的,我就搗亂纏着你”的行事風格,跟許琅做的那些事又有什麽差別?
“對不起,我錯了,不該擅自替你做主。”許玫坐回沙發上,斟酌着道,“我只是……學長,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傅書漾被她一聲“學長”叫得心尖又癢了下,他看着小姑娘眼裏閃爍着的堅定光芒,頓了頓,戾氣收斂:“什麽機會?”
“給我一個月時間。”許玫看他态度軟化,迫不及待地說,“我還你一個清白,然後你不要退學,好不好?”
綜合原書情節來看,傅書漾黑化的點,應該就是金牡這件事。
按照書裏的劇情,傅書漾跟金牡這些事情,始終沒人知道。
到死,傅書漾都還背着“欺師滅祖”的罵名。
許玫自己對上大學有着非同一般的執念,把文憑看得很重要,下意識就希望傅書漾能夠完成學業,即便傅書漾很厲害,後來沒有研究生文憑也能成為最有錢的男人。
當然,這只是她個人的私願,并不一定要強加給傅書漾。
可是,即便不談文憑,既然這是傅書漾人生的轉折點,那就總要做點什麽。
許玫不确定怎樣做才能改變結局,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努力做到跟書中不一樣。
書中傅書漾退學了,她就要想辦法不讓他退學。
書中金牡的事情沒人知道,她就要想辦法公之于衆。
“要是你做不到呢?”傅書漾覺得這小姑娘實在太天真,但還是沒忍住反問。
“那我就……再也不提讓你回去讀書的話。”許玫硬着頭皮道。
傅書漾輕輕挑眉,正想說話,許玫又改了主意:“這樣吧,我也不想把我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一個月後,哪怕真相大白,你也可以選擇退學,我絕對不幹擾你的選擇。我只要一個月時間,你這個月內不退學就行,可以嗎?”
她說得如此卑微,傅書漾實在拒絕不了:“行。”
許玫松了口氣,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将一杯水全灌下去了。
“那就這樣決定了,你現在……”
“我撤回申請,然後請一個月病假。”傅書漾打斷她,“這樣可行?”
許玫拼命點頭:“好。”
暫時穩住了傅書漾,可許玫心裏還是着急。
傅書漾後來那麽牛,都沒能為自己鳴冤洗屈,她要怎麽在一個月之內,把金牡的醜惡嘴臉公之于衆?
不管了,幹就完事。
無論什麽事情,都要試過才知道結果。
即便一個月後不成功,她還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那我先回去了。”許玫站起來,想着回去再把劇情順一遍,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她穿着大了不知道多少個碼的鞋子,噠噠噠噠走到門邊,忽然頓住。
她沒帶鑰匙回來。
這附近倒是有酒店,可都很貴。
她的生活費已經捉襟見肘,剛才回來打車又花了不少,這些都不在她的消費計劃內,想想都肉疼。
傅書漾還坐在沙發上,抱着手臂悠然地看着她。
許玫又噠噠噠噠挪回來:“那個,學長……我真沒帶鑰匙回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傅書漾微微挑眉:“你不怕我?”
許玫覺得自己真是膽肥了,居然在大反派面前挺直腰板說:“不怕,學長是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許玫:滴,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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