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宮中驚人命案
蘇紫晴被這麽一踹一砸,怒火早已旺盛,但無奈此刻院子裏多雙眼睛全投在自己身上,衆人似乎都很難以置信,等着她作出解釋。
不遠的身後丫鬟們還在驚呼着春兒死了在二小姐床底,諸如此類的話。
她此刻沒有時間和蘇驚羽在這裏耗了。
她首先得弄明白,那死丫頭是怎麽跑到她床底下去的!這事兒要是解決不了,以後她虐殺奴婢的惡名傳出去可不好。
“走着瞧。”朝蘇驚羽磨了磨牙,蘇紫晴轉身快步離開了蘇驚羽的院子。
“你們還呆在這兒做什麽,等我像招待二小姐一樣招待你們?”蘇驚羽回身,瞥了一眼蘇紫晴帶來的一衆仆人。
衆人從呆愣中回過神,想起方才二小姐的狼狽,忙灰溜溜地全散開了。
大小姐素來地位不如二小姐,但也不是好招惹的。
待衆人散開之後,蘇驚羽邁着緩慢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不多時,海棠和綠蘿也回來了,一進門,海棠就輕呼出一口氣,“真是好險,不過小姐,我竟一直不知道你這屋子裏還有機關密道啊。”
“現在不是知道了麽。”蘇驚羽淡淡道,“這事兒沒必要特別說明。”
海棠一聽這話頓時閉上了嘴不再過問。
小姐的秘密,當然不需要和丫鬟說明。
蘇驚羽瞥了一眼屋子角落的櫃子,“如果今天不是這條密道的話,恐怕會有些棘手。”
她屋子裏的密道是通往相府的一處牆角的,她的院子偏僻倒也有偏僻的好處,來往的人甚少,對她溜出府外提供了不少方便。
蘇紫晴進來的那會兒,她叫海棠出去,正是去找綠蘿,讓綠蘿将密道裏的屍體扛走,放去蘇紫晴的屋子裏。
蘇紫晴為了誣賴自己,帶着她院子裏一大幫下人大搖大擺地來,那麽她那院子可不就沒剩下幾個人了,綠蘿潛進去是輕而易舉的事。
畢竟綠蘿是暗衛出生,這種事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小姐,經過這件事兒,應該能殺殺二小姐的威風了吧?”海棠開口道,“連吃好幾個虧,盼望着她能消停下來。”
“未必,等着看吧。”蘇驚羽輕哼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張破嘴多麽能說,在我面前盛氣淩人,面對外人面對長輩謙卑有禮,變臉程度令人贊嘆,她一定會設法為自己開脫,罷了,不提她了,海棠你去給小雪球洗澡,我有話單獨和綠蘿說。”
海棠聞言,撇了撇嘴,抱着小雪球離開了。
蘇驚羽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想必在她心裏,認為自己偏心綠蘿,所以許多事兒都只找綠蘿商量,而不告訴她。
這個傻丫頭哪裏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卷進來的。
“說吧,什麽事兒?”從進屋開始綠蘿就給她打了好幾回眼神暗示,顯然有什麽急事。
“宮中驚現連環慘案,從前天夜裏到今夜,已經莫名其妙死了好幾名宮人,更蹊跷的是,他們都死狀凄慘,且現場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弄的現在宮中人心惶惶。”綠蘿頓了頓,繼而道,“少主讓我告訴您,這事兒鬧大了,必定會找國師出面的,讓您早做準備。”
“連環慘案?死狀凄慘?”蘇驚羽蹙了蹙眉,“怎麽個凄慘法?”
“缺胳膊少腿的,缺眼睛缺舌頭的,更甚者,缺心的都有呢……”
“缺心?”蘇驚羽微微一怔。
說到缺心,不由自主聯想起那個男子。
生掏人心還那麽優雅的……
她在宮中見過最詭異最神秘的一人,甚至不能說是見過,因為她連他的正臉都沒看清楚,只在月光下看見了一個側顏,還是逆着光的,她只記得那人長身玉立睫毛卷翹膚若白玉。
而這樣特征的男子,在皇宮裏一抓一大把,皇子們貴公子們也常有此類型的。
忽的,腦海中浮現起他那雙泛着孔雀藍色澤的眸子,蘇驚羽再次怔住。
只是驚鴻一瞥,會不會是她的錯覺呢?如果宮裏真有個藍眸的人,應該是個奇葩,不可能沒人議論。
她能安然無恙地從他手中逃脫,是他大發慈悲?還是他覺得能碰上個跟他普及解剖學的變态是一種緣分?
畢竟這個世道,少有女子能一本正經地講那麽血腥的事情。
而且那人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能找到他,一句威脅也沒有,不,應該說,吝啬的一個字都不肯說,真是怪胎。
蘇驚羽少有如此納悶好奇的時候。
連環慘案……離奇死亡……怕是最後又要請出國師。
她得趕緊進宮和谪仙殿裏那個家夥商量一下了。
……
“公主,陛下今兒不是派人來傳話了麽?入夜了就莫要随便出宮門,公主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邀月宮內,身着宮女服飾的女子緊追在淺白色宮裝女子的身後,眼見宮裝女子就要走出大殿外,忙上前去攔。
“公主,真的不能出去!”
“宮中四處都是禁衛軍,你怕什麽,瞧你這鼠膽。”
白色宮裝女子正是出雲國二公主賀蘭夕婉,聽着身邊人的勸阻,非但不聽從,反而嗤笑不屑,“不就是死了幾個人麽,死的還都是奴才,本公主就不信還有人敢來害我,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你別掃興。”
“公主,奴婢求您了,回去吧!”身後的宮女眼見勸不動,索性跪了下來。
“再啰嗦一句就杖責二十,滾開。”賀蘭夕婉一腳蹬開了她,繼續朝着殿外而去。
不過她未想到,才邁出大殿的門,迎面遇上一整隊禁衛軍,領頭的正是禁衛軍的副指揮,眼見她出來,朝着她俯身行禮,“公主請留步,末将奉命守衛這後宮的安危,近日這宮裏不太平,娘娘們與殿下們夜裏還是不要出來走動。”
“呵,守衛如此森嚴的皇宮,竟還能接二連三發生慘案,真懷疑你們這些禁衛軍是幹什麽吃的,連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一群飯桶自以為骁勇無比,與谪仙殿裏那個滿口天機整天裝神弄鬼的家夥一樣惹人讨厭!”
“公主,注意您的措辭!末将無能,可以由着您罵,但國師您怎可随意污蔑?您要知道,這話要是落進了陛下的耳朵……”
“你不說,父皇能知道嗎?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和父皇告密本公主辱罵國師?”賀蘭夕婉冷哼一聲,“我都差點忘了咱們還有個通曉天機聖潔高雅的國師大人,近日宮中慘案,怎的不去找他解決一下?沒準人家再給死人吃個餃子,能直接複生,哦不,應該說詐屍,這樣你們也省的查了,不是麽?這個主意好不好?咱們現在就去找國師!”
賀蘭夕婉說着,不等那副指揮回神,已經快速朝着殿外去了。
“公主!”那副指揮一驚,忙追了上去,“公主不可!沒有陛下允許,任何人不得闖谪仙殿!”
“我就闖了怎麽着!他帝無憂還能将我如何?我倒要看看這次他怎麽解決,看我不将他故弄玄虛的事兒揭穿,一個裝神弄鬼的假半仙,整天神叨幾句就住那麽好的寝殿享受那麽好的待遇,可笑!”
死人寫多了會不會吓着你們呀~
☆、第08張 你真怪胎
賀蘭夕婉一路罵罵咧咧地朝着谪仙殿奔去,身後一衆禁衛軍緊追不舍,而賀蘭夕婉倒也跑得快,在衆人追上之前已經趕到了谪仙殿。
“不用追了。”領頭的副指揮止住身後的一衆人,“既然沒能攔得住,那就随公主去,她多半是進不去的,怕是會驚動了谪仙殿的人,那咱們便撤遠一點。”
而賀蘭夕婉果真在殿外便被攔住了。
賀蘭夕婉并不是不知道谪仙殿的規矩,硬闖不進,便冷哼一聲,“去通報國師一聲,就說是本殿親自上門看他來了。”
“國師已經休息了,公主請回。”殿外的守衛木讷地回應着。
“休息?”賀蘭夕婉聽得笑了,“這才入夜不久,他就休息了,國師每日都睡得這麽早麽?真當本殿好糊弄,白天說是閉關,夜裏又要休息,他這一整天就抽不出點時間來了?那你們說,他都在幹些什麽?”
賀蘭夕婉此話一出,自然是沒得到半點兒回應。
“大了你的膽了,區區小侍衛,問你話竟敢不回!”賀蘭夕婉眼見連守殿的侍衛都敢無視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谪仙殿的人可真是有出息!連公主都能不放在眼中,今日我若是見不到帝無憂,便不走了,叫他出來!”
這一頭她在瞎嚷嚷,而另一頭的谪仙殿裏,一藍一白兩道身影正悠閑地坐着品茶。
“近日宮中頻發慘案,咱們谪仙殿肯定要不得安寧了,出雲國歷來國師的職責原本只是蔔算福禍庇佑帝王,從上一任國師開始就變得越管越多,直到這一任,連宮裏的命案都要管。”一襲白衫的男子輕抿了一口茶,而後擡眼望着正對面的人,“你說,算不算是搶大理寺卿的飯碗?”
“你也不想想國師的名諱,歷任國師都是那一個名字,帝無憂,帝無憂,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要讓帝王無所憂慮,起這麽個破名字,能管得不多麽,本來神棍當得好好的,現在卻連看病驗屍破案的活都要承包,混的可夠不容易的。”蘇驚羽用鼻子哼了一聲,“這本不是我的職責所在,可我若是設法推辭,一定又要有風言風語出來,暗地裏說我是沒本事只會吹噓的神棍騙子。”
“誰讓咱們的根基不穩呢?上任還不足兩年,比起老國師,能力的确不足以讓人信服,但其他人信不信服無所謂,只要皇帝一人信,那這地位便無法撼動。”
“皇帝也不是全然相信我的,要不是給他治了幾次病,興許也不拿我當回事,千百年來國師制度雖然一直保留着,但并不是每一任皇帝都十足信任國師,更多的還是半信半疑。”蘇驚羽頓了頓,道,“不過,半信半疑也夠了,只要地位在,其餘的不重要……說說正經事吧,我聽綠蘿說,慘死的幾人,都會缺掉身體某些部位?聽起來只讓人奇怪,作案的人摘掉人家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麽……”
“收藏?”
對面冷不丁冒出的兩個字,讓蘇驚羽翻了個白眼。
“月光,你想象力真好。”嘲諷了他一句後,蘇驚羽端正了臉色,“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這宮裏,有誰的眼睛是藍色的?不深不淺的那種,類似孔雀藍的色澤,蠻好看的。”
月光聽聞此話,俊秀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疑惑,“藍眸?有這樣的人?你別是看錯了吧?”
“看來你從未見過。”蘇驚羽輕嘆一聲,“且當我是看錯了吧,忽略掉藍眸,你見沒見過這樣一個人,長得挺高挑挺瘦削,衣裳穿的是紅衣黑邊,袖口,衣領子和腰帶是黑色的龍形圖紋,皮膚白皙,氣質有些冰冷,相貌應該很不錯。”
月光聞言看了她好半晌,眨了眨眼,“光是看衣裳一點也不靠譜,這宮中做工一樣圖案一樣的衣裳也不是沒有,至于你形容的外表,膚白高挑清瘦,這宮裏也能找出那麽幾個,相貌應該很不錯?什麽叫應該?人家長什麽樣子你到底看沒看清楚?”
“夜裏黑,借着月色也就看了個側臉,人家不讓我看正臉。”蘇驚羽沉吟片刻,道。“我親眼所見此人生掏人心的,你把你所能想到人,符合條件的跟我說一遍,兩日之前,宮門來往過多少貴族公子,包括這宮中皇子,有幾個能對號入座的,給我拟一份名單吧。”
“你當真親眼看見人家生掏人心?”月光神色微訝,“要說這作案的人本事不小,功夫想必也高,那麽多侍衛連影子都撈不着,你在暗處躲着看見他作案他就沒發現你?”
“發現了啊。”蘇驚羽淡淡道,“不過我眼也不眨地跟他普及了一下解剖人體的相關知識,他什麽也沒說就讓我走了,多半是以為碰見了同道中人,這才沒出手。”
她這話一出,對面的男子當即往後挪了挪,伸手攏了攏衣領,“你也掏過人心?”
“掏過,不過是掏死人的,做試驗而已,活人的我可不動,我沒那麽喪心病狂。”
“掏死人的也足夠喪心病狂!你可真夠怪胎的,你現在要是告訴我這些案子是你做的我都信了。”
“你找抽……”蘇驚羽眼角一跳,作勢要打對面的人,卻忽聽有腳步聲走近,立即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保持冷靜。
“國師,二公主在外面吵嚷着不肯離開。”外頭響起一道男子聲音,“她還放言要砍了攔她的守衛,要砸了谪仙殿的門,二公主乃是陛下長女,平日裏陛下也很是縱容,因此我們并未對她動粗。”
“賀蘭夕婉那個刁蠻丫頭,是該教訓一下了。”蘇驚羽對面,月光低笑一聲,“她一直看你不順眼來着,背地裏說了你不少,卻沒當面找茬,想必是之前不敢,這一回興許是沉不住氣了,你該治治她了,她是個麻煩精。”
蘇驚羽點了點頭,“是應該。”
月光道:“那依你看,是該先警告警告,還是直接打壓?”
“看她什麽表現了。”蘇驚羽的語調漫不經心,“若她只是單純嘴欠罵罵我就算了,若是她看我不順眼想拉我下臺,給我故意找麻煩,我就找個說法把她給嫁了,嫁出宮去,省的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