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當小三都能寫的這麽清新脫俗,您确定不是qiong奶奶附體?”張依一戲谑地看着某人氣大大。

“熊孩子,你怎麽說話呢?這怎麽是小三,這是反抗封建包辦婚姻。”謝珊氣壞了,被讀者吐槽就算了,居然還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怼。

“媽,您這三觀還真是感人,小三就是小三,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茍合的遮羞布!”

“你沒有接觸她們,就沒有發言權。我可是親耳聽你太姥姥講述的,她們參加了革命,和男人在并肩戰鬥中産生了愛情。那些深受包辦婚姻荼毒的人,接受了新思想的洗禮,想要掙脫封建婚姻的牢籠有什麽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這麽迂腐?”

“我迂腐,我是三觀正好不好?無論怎麽美化,她們就是侵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們這些所謂新女性的‘愛情’,是建立在那些含辛茹苦、任勞任怨為家庭操勞的女人身上。想反抗包辦婚姻,早幹嘛去了?有本事別娶人家,既然娶了,那等着離婚以後再找真愛啊。你都找到真愛了,憑什麽讓人家離婚不離家?是想找個免費保姆吧!”

“您說您一個大V,不去弘揚正能量,卻為第三者歌功頌德,您對得起您的小天使嗎?難怪世風日下,小三猖獗。”

張依一毒舌慣了,一激動什麽話都敢說,她平時最看不慣那些打着愛情幌子拆散別人家庭的人。

媽媽謝珊是某網站的駐站作者,最擅長寫年代文。母女倆現在争執的是謝珊最近剛完結的一部年代小說《歲月如歌》。

文章描寫了男女主人公從相識相知到相伴一生的故事,對男女主角張銘恩和楊碧玉極盡溢美之詞,把他們的愛情寫得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對那個可憐的童養媳張翠翠着墨不多,基本都是站在女主視覺,寫女主楊碧玉如何善良大度,同情張翠翠沒文化沒能力,主動留下了張翠翠,讓張翠翠離婚不離家,跟着她和丈夫張銘恩一起生活,兩人把張翠翠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可張依一卻不這樣想,媽媽是站在太姥姥的角度寫的這篇文,女主楊碧玉代表的是太姥姥那個群體,和當下的摘桃子沒多少區別,無非就是男人功成名就,嫌棄糟糠之妻,要換新人了。

要說區別,全國剛解放時的那場離婚大潮,被披上了反抗封建婚姻制度的外衣,被人稱頌。而現在摘桃子,是要被人罵的。

謝珊一向自負,被人追捧久了,很是玻璃心。眼下她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怼的無話可說,氣得是心肝亂顫,原本溫雅的面容漲得通紅:“你跟你那個讨厭的爸一樣,就剩個嘴皮子了!”

“說到我爸,我還得和您掰扯掰扯,既然您對小三這麽寬容,那我爸的那個初戀女友只是約我爸私下見個面,還真算不了什麽了。”

“你…!”謝珊差點氣了個倒仰,眼圈一下就紅了。

張依一見媽媽氣成這樣,突然就後悔了。她想上去抱抱媽媽,和媽媽說聲對不起。誰知,媽媽一轉頭就出去了,再也不搭理她了。

一直到晚上睡覺,媽媽都沒和她說一句話。張依一懊悔極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七月流火,烈日炙烤了一天終于落山了,但空氣中還是彌漫着熱浪。樹上的知了發出一陣陣聒噪的鳴叫聲,就連路邊的小草和野花兒也都打了蔫。

村東頭住着一戶姓張的人家,平日裏,村子裏的人很少與張家打交道。可這兩天,一撥又一撥的村民進入張家,張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張家的大兒子張狗子,六年前被鬼子抓了壯丁杳無音訊,村裏人包括張家自己人,都以為張狗子不在人世了。

誰知,張狗子不但沒死,還參加革命立了功,才二十五就當了副營長。更讓人羨慕的是,張狗子還帶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城裏姑娘,那姑娘和張狗子一樣,也是部隊上的人,聽說還是個護士。

張家的當家人王秀芝送走了最後一波村民,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臉,幾步走到了西間,臉瞬間耷拉下來,不善地盯着床上躺着的瘦弱姑娘。

張依一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過來的,和所有穿越者一樣,整個人是懵逼狀态的。好在懵逼過後,她很快接收了原主大部分的記憶。

原來,她好巧不巧的穿到了媽媽寫的那部年代小說裏,成了她為之打抱不平的炮灰張翠翠。她穿過來的時間,正是張翠翠得知苦等六年的男人帶着一個漂亮的城裏姑娘回家,又急又熱暈倒在稻田。

“翠翠,你可算是醒了,你吓死娘了”王秀芝見張依一迷瞪着一雙大眼睛不知所措,她連忙收起剛才的不耐,上前一把抓住了張依一的手,擠了擠眼睛,好大會兒也沒擠出一滴眼淚來。

張依一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看着王秀芝。這女人穿着一件灰布斜襟短袖褂子,腦後挽了個小髻。臉色黑黃,嘴唇又大又薄,顴骨高突,一雙吊梢眼看起來有些淩厲。

王秀芝是男主張銘恩的娘,也是原主張翠翠的養母和婆婆。很顯然,張翠翠對王秀芝是心懷畏懼和排斥的。

王秀芝被村裏人稱為大洋馬,仗着個子大,打遍全村無敵手。整個村的女人,除了以前的地主婆和村長婆娘,沒有不怕她的。張翠翠更是對她怕得要死,見了她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大洋馬對張翠翠這個童養媳是從小打到大,張狗子在時還能護着點。張狗子被抓了壯丁,她更是看張翠翠不順眼,說是這個掃把星克了她兒子,害兒子在圓房的當天下午被抓了壯丁。

“娘,我睡了多久了?”張依一垂下眼睑,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免得露出破綻。

王秀芝對張依一的表現很滿意,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她:“我可憐的翠翠,你睡了兩天一夜了,你說你咋這麽想不開啊,你狗子哥當了大幹部,還能少了你這個妹妹的好處?”

“妹妹?…,娘,可我和狗子哥是夫妻啊!”張依一嘶啞着聲音道。

“不是還沒圓房嗎?”王秀芝的聲音陡然拔高,眼露兇光,“你要是同意離婚,讓狗子娶了碧玉,咱們好說,你要是不同意離婚,這個家可沒你容身的地了。”

張依一吓得一哆嗦,身子不自覺地輕顫起來,心口更是一陣絞痛,淚水不受控制的順着蒼白的臉頰往下淌。

這不是她的意念,這是原主張翠翠的本能,付出了這麽多,卻被掃地出門,張翠翠不甘心。

張依一正愁自己哭不出來,這邊張翠翠就給她遞了個梯子。于是,她強撐着自己虛弱的身體,眼含熱淚,悲戚道:“娘,我聽你的,同意離婚!”

“狗子,碧玉,翠翠同意離婚了!”王秀芝激動得兩眼直冒光,也不管張依一了,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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