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遭逢大難

譚嘯楓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嘴還被勒着。她心裏怕得不行,四處一打量,發現這是一個狹小的船倉,她周圍還有兩個昏迷着的同樣被綁着的女孩。

譚嘯楓開始驚慌的大叫,任誰遇見這種事情也得害怕。況且譚嘯楓只是個沒經歷過什麽風雨,一直被嬌養在室內的小姐。就算加上上輩子,她最艱難的時候也不過是出去發發傳單,沒錢的時候吃吃方便面而已,可從來沒被綁架過啊!

譚嘯楓像每個陷入絕境的人一樣,開始大哭大叫,用腿蹬着船艙,仿佛能把木頭踹破似的。

可想而知,這一切都是做無用功,不僅沒有絲毫作用還引來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

那人長得矮小卻十分結實,面容醜陋一身煞氣。他一下來就抓起譚嘯楓的頭發,伸手給了她兩巴掌。

“臭□□,”男人一口啐在譚嘯楓身上,“再他媽瞎鬧,老子把你扔河裏喂魚去!”

譚嘯楓臉頰火辣辣的疼,嘴裏泛起一股血腥味。

你是誰,你是誰?!

她大叫着,可是發出來的确是沒有意思的嗚咽聲。

“哼,小娘們還長得挺好看。”男人突然露出一個邪笑,把譚嘯楓的臉擡起來。

“嗚……嗚嗚!”

譚嘯楓驚慌的朝後躲着。

“怕啥呀,剛才不是挺能造嗎?”

“老二,別玩了!”船上探下來一個腦袋,“待會就要過榷關了,別引起官兵注意,等出去了你慢慢樂呵。”

“行。”被稱為老二的男人把譚嘯楓一把扔在地上,不怎麽高興的說。

榷關是水道上設立的檢查機構,有偵稅和緝私的職權。

譚嘯楓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只要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她還有機會脫困!

可事實是譚嘯楓還是太天真了,既然綁匪敢往榷關走,又哪裏會害怕被查呢。他們和榷關的差役十分熟悉,稱兄道弟,塞了一些銀兩之後譚嘯楓所在的這艘船根本沒人查看,直接就放行了。

譚嘯楓快絕望了,她躺在髒兮兮的船艙底下默默地流淚,不知道想了多少以後的遭遇和家裏的溫暖。

船在河上走了很久,譚嘯楓從綁匪給她們的食物推測,大概有個四五天左右。這年代水路比陸路快上不少,譚嘯楓又是沒出過遠門的實在不知道究竟被帶了多遠。

有一天,譚嘯楓她們終于被從船艙裏放了出來,在深夜裏從一個長滿荒草的地方上了岸。譚嘯楓和另外兩個女孩被關了幾天,也沒怎麽好好吃過飯,都是渾身無力虛弱無比,被兩個綁匪用刀架着脖子帶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那裏有幾棟孤零零的房子,看來是他們的落腳處。

“老二,喝酒去嗎?”

半路上另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綁匪問。

“我不去,你就知道那二兩黃尿。”

“嗨,我還不知道你,在船上眼睛都憋綠了。成,你搞你的女人,我喝我的酒,到時候再賭幾把,這日子……啧啧……”

老二冷哼一聲,不理睬他,只把一雙眼睛在譚嘯楓她們幾個身上露骨的巡視。譚嘯楓打了個冷顫,心慌意亂的低下頭去。

第一個被選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嬌弱秀氣的女孩,她有一雙非常美麗的雙眼,可她被帶走時眼中卻充滿痛苦和恐懼。

譚嘯楓既害怕又愧疚,她沒法救她,甚至在綁匪選中對方時,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另一個女孩比譚嘯楓她們都關得久,似乎早已經被糟蹋過了,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

她看着譚嘯楓冷笑一聲,做着口型:下一個就是你。

譚嘯楓渾身發冷。

“雲檀,今日可還盡興?”

昌盛酒坊內,幾個年輕男子正在飲酒。

其中一個被稱為雲檀的人最受追捧,看樣子仿佛是這群人的領頭。

“聽聞雲檀你好事将近,為何卻突然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我是沒法,來這裏是躲禍的,你倒是為了什麽?”一個穿青衣的人問。

“這門親事是我娘定下的,如果我還想上戰場,就得給她留下個孫子。”那位叫雲檀的青年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本姓茍名君侯字雲檀,正是那位因為一句醜東西,記恨了譚嘯楓九年多的茍君侯。

“邊關戰事正酣,正是我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我娘卻裝病将我留下,哼……”

“怎麽?”茍君侯身邊的幾位朋友都取笑他,“你還想逃婚不成?”

朋友之間開些玩笑不傷大雅,可是茍君侯臉色一沉,周圍幾個圍着他的青年一時都噤若寒蟬。看來朋友之說假,攀附于他卻是真。

還是那個青衣人最先打破寂靜,他略有些尴尬的問,“那雲檀你何時回去?”

“過幾天。”

茍君侯只一口一口的悶頭倒酒。他平生最恨兩件事,第一:有人得罪他,第二:有人騙他。

可惜這次騙他的人卻是他娘,他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成不成親無所謂,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便在成親前跑到這偏僻之地,找他幾個狐朋狗友喝酒散心。所謂狐朋狗友,要像狐貍一樣巧言令色哄得人開心,像狗一樣即使伸手去扇他的臉,他也照樣對你搖頭擺尾。

誰說這種朋友沒有用,人總是喜歡被人追捧,任何人都有用武之地。

魯三一輩子只好兩樣東西,賭和酒,他是專門倒賣人口的。主要負責把被拐賣的女人或孩子運送出城,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以此賺些快錢。

這次他和拜把子兄弟老二共運了十多個女人,大部分已經脫手,只剩下幾個離得近的沒有出手。倒賣人口這事也有講究,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把人賣得夠遠,離得越遠後患越小。

今日到了他們的一處窩點,老二要去搞女人,魯三則帶着到手的銀子去了附近的賭坊。一天一夜下來,可謂是輸得好慘!

第二天黃昏,魯三身上的銀子幾乎輸了個幹淨,他才不甘不願罵罵咧咧的出了賭坊,拿着剩下的一點錢掉頭進了這地方唯一的一家酒肆。

這個地方是窮鄉僻壤,各色人等混雜,治下多是土民。這些人和漢族的文化語言信仰都不一樣,又有各自的頭領,十分不好管教。管松了為禍一方,管嚴了就反,所以官府在這地方的約束力十分小。

魯三和幾個賭坊裏認識的賭棍一起喝酒喝到天黑,他們一群人吵吵鬧鬧不知道早就惹得有人不滿。

魯三喝得差不多了,就先起身離開,可是卻昏頭昏腦的撞到了一個人。

被他撞到的那個人很不巧正是茍君侯的幾個狐朋狗友中的一個,那人正舉杯準備和茍君侯碰杯,被魯三這一撞一杯酒全潑在了那位的臉上。

酒肆中一時安靜得吓人,只除了半醉不醉的魯三嘲笑的聲音。

“哈哈哈……哥們……兄弟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青衣人看着茍君侯的臉色先把自己的臉給吓白了,他一把拎起魯三的衣領。

“誰是你兄弟?!”

“唉……唉……別呀,我就是……我也是不小心。都在江湖上混的,咋心眼兒這麽小?”

青衣提拳要打。

“算了。”

茍君侯一把抹去臉上的酒水,揮了揮手,面無表情的說:“讓他走。”

“什麽,雲檀,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吧?”青衣人說。

“放了他。”茍君侯說。

青衣人只好把魯三推開了。

“切,瞧人家多大度。”魯三冷笑一聲,哼着小曲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雲檀,”青衣人皺着眉,“就這麽放了他?”

茍君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從青衣人身上抽出一把貼身匕首。

“這是把好刀,我從不奪人所愛,只是今天要借用一下。”

說完,便把匕首插在腰間出門去了。

一桌人皆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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