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落荒島
譚嘯楓本以為自己的生命會在海難中結束,可是他們的運氣實在好得出奇。
等譚嘯楓醒來,發現她和茍君侯死死的抱在一起被沖上了一片陸地,譚嘯楓幾乎是抑制不住的大哭大笑。
可是發洩過之後,譚嘯楓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茍君侯的情況很不好。
他們帶在身上的刀和匕首都在海浪中被卷走了,譚嘯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辦法把捆在他們身上的繩子解開,只好半抱半拖着昏迷的茍君侯從淺灘上離開。
譚嘯楓很快就發現了這是一片海上孤島,仿佛從未有人踏足過,樹和灌木都長得十分不受拘束。
茍君侯的傷口又裂開了,在海浪中他們受到過一次破碎的船體撞擊,茍君侯不幸正擋在前面。譚嘯楓相信他絕不是心甘情願,可是她仍然承這份情。
一路上,茍君侯的傷口又流了好多血,譚嘯楓簡直不敢相信人體裏有這麽多血液,茍君侯的血每多滴一點在地上,譚嘯楓的心就顫抖一次,她好幾次都以為肩上扛着的這個人已經停止呼吸了。
流落荒島,身邊除了一個半死的傷員,譚嘯楓什麽都沒有,可謂是茫然不知所措。天快黑了,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地。在野外還想大大咧咧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除非是想半夜被狼叼了去。即使這荒島上沒有狼,蛇總是有的。
所謂叢林法則,想在野外生存要比想象中危險和艱難得多。
傳說中無處不在的山洞,譚嘯楓走了好久也沒找到,除了樹上她簡直想不到還有哪裏稍微安全點。可是就算不帶着茍君侯這個百多斤的累贅,僅憑譚嘯楓一個人,她覺得自己也爬不上任何一顆稍微高點的樹。
廢物呀!
譚嘯楓一邊咬着牙默默流淚,一邊繼續拖着茍君侯朝前走。
學什麽琴棋書畫、刺繡女紅,有用嗎,能保命嗎?
不能,可是譚嘯楓的抱怨也沒有用。但是上天至少還是眷顧譚嘯楓的,在精疲力竭之前,終于讓她發現了一個不那麽合格的藏身之處。
那是一個……怎麽說,大概是山縫吧。
那條縫隙很隐秘,貼着地,被野草遮擋着不注意看幾乎看不見。可能比人的小腿高一點,譚嘯楓趴在地上看了一下,縫隙很深,應該能容下人。她四處尋找,先千方百計的把捆着她和茍君侯的繩子割開了,然後往山縫裏扔了幾顆石頭,又掰下一根長長的樹枝進去掃了掃,确認不會有什麽長蛇毒蟲之類的在裏面後才決定今晚就在這裏落腳。
可是在把茍君侯往裏面搬之前,譚嘯楓犯了難。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她可不想明天起來突然病倒,那恐怕得要命了。而茍君侯顯然更不能就穿着這身濕衣服睡一晚上,譚嘯楓怕明天早上起來身邊躺着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在接連遭遇大難之後,譚嘯楓對扒光茍君侯的念頭沒有猶豫上一分鐘。她先把茍君侯翻過來,脫了他的上衣,看見他背上的傷口猙獰得可怕,周邊皮肉被海水泡得發白,裂開的地方外翻着,還不停地滲着血。
如果不管,他就要死了。
這個念頭狠狠地攥住了譚嘯楓的心,她環顧四周,夜色詭秘黑暗中仿佛總有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她。如果茍君侯真的死了,譚嘯楓覺得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在這種杳無人煙的荒島上,她恐怕很快就會被孤寂和恐懼逼得自殺。
“狗東西……呸,茍君侯,你……你可千萬要活着啊。”
譚嘯楓情真意切的握着茍君侯的手,沒想到在這絕境中,仇人也會成為唯一的精神支柱。
譚嘯楓把自己脫的只剩下輕薄的肚兜和小褲,她沒急着把茍君侯推進石縫裏,而是打算先處理他的傷口。
譚嘯楓看着越來越黑的天色,強自忍耐着心裏的害怕,在附近找了一些幹枯的樹葉和細小的柴火。她先在山縫外用石頭圍了一圈書本大的地方出來,然後把找到的柴火掰碎,難燃的放在下面,碎葉子也揉了又揉用來引火。
感謝小學春游,帶隊老師突發奇想的帶他們玩過鑽木取火吧,雖然譚嘯楓沒有成功過,可是大概的原理她還是懂的。
譚嘯楓就在荒島上開始了原始人的第一課——取火。
這個最古老的辦法……十分難用,譚嘯楓把手都搓破了皮才淚眼朦胧的看着一點可憐的火花掉落在碎葉絨上。她小心翼翼的呵護着那朵火花,就像呵護着剛出生的小孩。
火終于被譚嘯楓生了起來,她把和茍君侯脫下來的衣服圍成一圈挂在山縫外面的樹枝上,這樣既可以很快的晾幹,又仿佛将這片地方給隔絕了起來,至少在心理上,可以給譚嘯楓一點兒安慰。
火越燒越旺,譚嘯楓身上的‘吊帶薄褲’很快被烤幹了,她從火堆裏拿出一根被燒得通紅的柴火,走到茍君侯身邊跪下。
“對不起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你可……你可一定要命大點。”
譚嘯楓開始還十分冷靜,可是當茍君侯背上的傷口被灼燒得發出焦糊的味道,她的手也不免開始發抖。
在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下茍君侯終于睜開了眼。
譚嘯楓一驚,立刻上前壓住了他的後頸和手腳。
“別動!”
“臭……臭丫頭……”茍君侯滿頭大汗,雙手用力的抓緊了地上的野草,可是竟然真的沒有亂動,“老子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不會死的,”譚嘯楓咬着牙說,“禍害遺千年!”
茍君侯虛弱的扯出一個笑容:“承你……吉言。”
他又暈了過去。
這一夜,譚嘯楓本以為自己不會睡得着,可是太過疲倦的身體卻讓她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醒過來的譚嘯楓都驚呆了,她還從來沒睡這麽死過,幾乎是一閉眼一睜眼時間就過去了。
譚嘯楓在迷糊了一瞬間後,立刻撲到了茍君侯身邊去探他的鼻息。
老天保佑,這個禍害……果然活下來了。
譚嘯楓松了一口氣,可是緊接着又是一件麻煩事,她擡頭一看火堆已經熄滅了,譚嘯楓痛苦的哀嚎一聲,還沒嚎完,肚子又開始叫了起來。
譚嘯楓從山縫裏艱難的挪出來,這個地方窄小得簡直連爬都不方便。她先把挂在四周的衣服取下來穿上,又撕了裏衣給茍君侯簡單的裹了傷口。
“去哪兒找吃的呀?”
譚嘯楓頗有無處下手的苦惱,她四處看了下,周圍是沒什麽能吃的東西,昨天晚上天太黑,她又急着找地方落腳,還真沒注意附近有什麽果樹之類的。可是再怎麽也得去找,吃飯比天大,既然沒死在海裏,就更加不能死在陸地上了。
可是放着茍君侯一個人全無知覺的躺在這裏,譚嘯楓又十分不放心,她四處找了些石頭,把他們睡覺的山縫塞得嚴嚴實實的,只把茍君侯腦袋那片留出了縫隙。看着茍君侯被石頭淹沒,譚嘯楓滿意極了,只要不遇見穿山甲,這狗東西應該是丢不了了。
解決了最大的隐患,譚嘯楓找了根粗壯有尖頭的木棍傍身,然後就趁着天色還未黑緊張的出發了。
茍君侯醒過來的時候幾乎以為譚嘯楓那個臭丫頭把自己給活埋了,他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低矮的縫隙裏,傷口依舊非常疼痛,可是好像已經被包紮過了。天色已黑,茍君侯推開擋在前面的石頭,發現外面有一片熄滅的火堆,譚嘯楓卻不見人影。
茍君侯轉念一想就知道譚嘯楓是出去找食物去了,否則她也不會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看着周圍堵得嚴嚴實實的石頭,茍君侯就忍不住發笑,可是一會他就笑不出來了,天已經黑了,那個臭丫頭為什麽還沒回來,難道……
譚嘯楓的确遇上了麻煩,她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一些結着果子的樹。那些果子譚嘯楓不認識,摸起來皮質粗糙得像砂紙,顏色青黑青黑的,譚嘯楓查看了半天,發現很多果子上都有蟲眼才敢摘下來吃。
想着好不容易發現吃的,這個地方又離得這麽遠,譚嘯楓把外衣脫下來系成一個包袱,打算多摘點果子帶回去吃。她摘得小心翼翼,一邊摘還一邊小心的警惕着周圍,簡直像是偷果賊。可是這座荒島卻比別人家的果園讓人害怕多了,譚嘯楓一路上是走得心驚膽戰,生怕突然跑出來個什麽野獸之類的。女人或許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譚嘯楓其實沒有見到任何一種大型動物,可是她還是怕得不行,而且怕的不只是野獸,而是未知的一切。
譚嘯楓找到這片果樹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等她貪心的裝了一大包果子在身上,準備打道回府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譚嘯楓簡直要被自己吓哭,她心慌得不行,緊緊的抓着手裏的棍子,一時在腳下的草叢裏掃來掃去,希望能打草驚蛇,一時又忍不住拿着棍子在身邊亂打,害怕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真是半夜趕路,不是累死就是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