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想不到的戰鬥

這場機甲對抗賽為私人賽制，沒有多餘的觀衆，入場時雙方都顯得十分低調。

一進入比賽的房間，陸地叢林的地形出現在兩人面前。大片的綠色映入眼底，灌木與高大的樹木遮檔了大半視線，地勢不算平整偶爾能看見高低不平的窪地。濕熱的空氣把整個人包裹，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緊張感油然而生。

莫莉對亞瑟點了點頭，各自登上機甲。

藍白色相間的奔雷4與暗紅色的人形機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啓動。

亞瑟做的第一件事是疾奔，朝她不斷逼近。而莫莉直接朝叢林深處跑去，她背後還有一個炮筒，遠程伏擊是最好的選擇。綠色的灌木雖然并不能把暗紅色的機甲全部覆蓋，但是幹擾對方視線還是能做到的，不然一開始她也不會挑叢林作為戰鬥場地。莫莉一開始就做好了‘放風筝’（注1）的準備。

不過她的計劃沒過多久就分奔離析。

奔雷4原本就是以速度見長的獸形機甲，速度自然快得驚人。

沒幾個喘息的時間，兩臺機甲便拉近了距離。

莫莉一驚，立即轉身反射性地貓腰，用腿掃向奔雷4的四肢。

她和血色號同步率只有55%左右，機甲的動作要比她的反應慢上一秒。

這一秒的時間足夠亞瑟應對，它驀地蹬起後腿，向右後方躍起，險險避開了背後的障礙物。

這讓莫莉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原本以為就算亞瑟能避開自己的攻擊，但至少會在撞上後面的灌木。莫莉的計劃落空了。

不行！不能給他追上的機會！

比速度的話自己完全無法勝過對方，這麽追下去遲早要被它按倒。莫莉還記得亞瑟和絕世無雙的那場比賽，他也是那麽兇猛地躍上對方的後背，可自己不是絕世無雙，她沒辦法在同一時間做出三個動作逆轉局勢，就算她身體反應得過來，但同步率跟不上。

莫莉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她把背後背着的炮筒扛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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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莫莉能聽到耳邊金屬的摩擦時，沉重又帶着壓抑感。

亞瑟一看到這個動作，心底就産生了不妙的預感，他立即接通雙方機甲的信號，大喊一聲：“你瘋了嗎，這麽近距離開炮的話，你自己也會被波及！”

她當然知道！

莫莉很想吼回去。不過她沒有這麽做。雖然自己也會被波及，可損耗更嚴重的卻是亞瑟。

莫莉記得這場比賽勝負的判定是——機甲損耗率首先達到80%的一方落敗。如此一來，只要豁得出去，她就有取勝的機會。莫莉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哪怕只有一絲機會，她也絕對不會認輸。

對面。

亞瑟遲遲沒有聽到莫莉的回複，就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以傷換傷，心更是驚訝，他很少遇到這樣做的對手。

亞瑟的額角終于滲出汗水，他眯着眼，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心中那一抹輕視已然淡去。他的新同學看來是個狠角色，倒是自己輕敵了。

這麽一想他感覺自己更為興奮，比起弱小的敵人他更希望雙方勢均力敵，這樣的戰鬥才有意思。

同一時刻，莫莉的炮筒亮了起來，白色的光在炮筒中隐隐顫抖着，名為危險的氣氛在靠近。

她手上炮筒口直指亞瑟的胸腹，那裏是機甲的傳感中樞，只要把那裏破壞掉，哪怕是亞瑟這個機甲狂熱分子也無力回天。當然了，莫莉知道亞瑟是不會那麽讓自己輕易得逞。

在第一發正要射出時，亞瑟一個滾地，它動作快得讓莫莉根本來不及調整方向。

“滋——”耀眼的光芒直射而出，巨大的爆炸掀得整個叢林亂石飛舞，白色的光占據了整個視野。

亞瑟躲過了第一發，不過莫莉并沒有失望，接着她又将炮口指向亞瑟。

這次亞瑟反應更快，他直接一跳撲向莫莉肩上的位置。在第二發将要射出時，他一巴掌拍向炮筒下方的位置。

莫莉手中的炮筒瞬時被他拍的移了位。

所以第二發也只是堪堪略過了奔雷4的頭頂，又再次射空。

而此時此刻兩臺機甲已經緊緊貼着對方，根本沒有距離可言。

這下正如莫莉的意。

只聽“哐當——”一聲，銀色的炮筒被莫莉無情地丢棄在地上，哪怕它的價值可以買半臺機甲莫莉也沒再多看它一眼。

亞瑟傻了。他玩機甲那麽久還沒看到有人把自己武器丢了的。

這一傻眼，讓他的反應慢了一拍。

誰知下一瞬間，莫莉已經用雙手牢牢鎖住了奔雷的腰。遠遠看去就像是主人圈住了自家站起來的大狗。

莫莉不打算和亞瑟打遠距離戰了，肉搏才是她最拿手的東西。想想以前她單挑三個漢子的情形，還怕什麽近身戰！不過由于現在是機甲戰，她心底其實也沒什麽底，只能說是豁出去了。

她伸腿把奔雷4勾翻在地，這個動作簡直輕而易舉。獸形機甲一旦只有兩肢着地時，平衡能力會大大下降。

緊接着趁奔雷4翻滾着想要爬起時，莫莉又重重躍起坐到奔雷的背上，害得它又一個踉跄匍匐在地。

然後她猛地抱起奔雷的頭部砸向地面，只是效果不太好，叢林中的土地太過濕潤奔雷的損傷不大。

面對莫莉的毫不留手攻擊，亞瑟開始抵抗，它瘋狂地奔跑起來，身體劇烈地上下起伏，似乎打算把她從背上甩下來。

周圍的灌木刮得人形機甲呲呲作響。

莫莉全神貫注，一心努力扣住對方，半點分神的心思也沒有。她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動作根本與之前的有着天壤地別的不同，那是流暢度，現在她自身的反應與機甲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如果她有注意到提示的話，她會發現她的同步率到達了70%。

維持了一段時間的瘋跑，亞瑟終于在帶着莫莉撞向身邊的一顆大樹時，成功把她掀倒在地。

趁着這個時候亞瑟發動了第一次攻擊，它迅速躍進，尖銳的前爪‘刺啦’一聲劃過人形機甲的腹部。

莫莉沒來得及避開，只聽見提示：“損耗率5%”

輕傷而已。

可這只是個開始，亞瑟已經找回了感覺，局勢扭轉。他的攻擊迅猛又準确，等莫莉吃了兩發光炮時，損耗率已經達到了75%。

而莫莉也發現機甲自帶的激光束根本及不上亞瑟的速度，一時想不出有效的攻擊手段，她只有轉身向丢棄的炮筒跑去。大概是自身的反應與機甲達到了一致，亞瑟并沒有馬上追上她，可兩者的距離也不算遠。

亞瑟很清楚莫莉的想法，只要拉開距離，那個離子炮筒就是最好的攻擊手段，所以他緊緊咬着對方一刻也放松不下來。

等莫莉再次把炮筒扛上肩膀的時候，亞瑟已經追了上來。

莫莉沒有開炮，因為她知道就算對方中了招，這麽近距離自己也絕對跑不了，out的只會是自己。

所以她又幹了一件讓亞瑟吃驚的事，她佯裝着準備開炮，但實際卻把七米長的炮筒掄向亞瑟的方向，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叫一直注意着炮口動向的亞瑟反應不過來，直接中招。

‘嗙——’的一聲，奔雷4的半個左肢剝離了身體。

此刻獸形機甲的分離處冒着灰色的煙霧。

莫莉自己都吃了一驚，可她很快清醒過來。之所以這次攻擊會如此成功，一是因為炮筒很重，亞瑟也正向這個方向沖刺，受了力的慣性，二是因為這炮筒的金屬材質，喬伊說過這事目前最堅固的材料之一。

莫莉心中一喜，再次想掄起炮筒。可惜亞瑟已經不準備給她這個機會，它猛地擡起殘缺的四肢沖到人形機甲身前，張大了嘴。

藍色的光束籠罩了莫莉的整個視野。

“損耗率85%”

比賽結束了。莫莉有些反應不過來，有種意猶未盡的味道。

下了機甲後，她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之前注意力太過集中所以忽略了這些，但此刻手軟腳軟腦子也漲的厲害。

剛走出比賽的房間，就見她啪嗒一下貼向牆面。

亞瑟一驚，連忙問：“你怎麽了？”

“沒事，有點累而已。”莫莉連胳膊也懶得擡了，要不是亞瑟還站在自己面前她恨不得馬上退出星際網撲倒在床上。

“怎麽會……”亞瑟的反應十分驚訝，只不過是四十多分中的比賽，怎麽可能會累成這樣。難道……亞瑟突然有了一個猜測：“你不會是才接觸機甲不久吧？”

只有新手才有這種不适的反應，可看莫莉之前的比賽表現又不太像。

比賽都結束了，莫莉不準備隐瞞他，十分光棍地點了點頭。反正就算現在不說，開學後他還是會知道。

自己居然向一個新手下了戰書，亞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心中多了幾分不自在。他不願表達自己歉意，只好撇過臉去道：“那你應該要好好适應下，要知道現實中操控機甲比在星際網裏更費神。”

“謝謝提醒。”這一點，她還真不知道。沒心思去揣測少年微妙的心裏，莫莉還沉浸在剛剛的戰鬥中：“亞瑟，我覺得我手上的離子炮筒雖然厲害，但實在不适合近戰。我打算換一樣武器，你有什麽建議嗎？”

的确。

亞瑟點了點頭，一旦遇上自己這種以速度見長的機甲，炮筒的威力立馬就消弱不少。這時他又突然想起了莫莉最後把炮筒當武器掄的行為，眼角跳的厲害。

亞瑟道：“你可以試試用鐮刀。”

一樣是用掄的，應該能順手……亞瑟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

莫莉點了點頭，似乎在參考他的意見。

亞瑟立即又道：“明天換了武器後，再比一次？”

那種迫不及待的語氣讓人吃不消。

莫莉先是愣了下，然後突然勾勒起嘴角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眼底帶着幾分算計：“不了，我明天晚上有事。”

有事，大事。她和肖阖歡圖謀已久的大事，為了這件事她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亞瑟有些失望地聳了聳肩，并沒有追問莫莉有什麽事比機甲賽還重要。

而莫莉靠着牆讓自己站直，她的心情似乎不錯，語氣也輕快起來：“不用那麽沮喪，我想再過不久，你就會有比不完的賽事向你招手。”

話中有話，卻讓人琢磨不透。

亞瑟當然聽不明白，等再回神時對方已經打過招呼登出了星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