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僭越與徹底翻臉

奧菲爾大王子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趕在這時。

莫莉深深地看了眼大王子身旁站得筆直的首輔，要說這其中沒有他的手筆，那莫莉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會客廳中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變得極為緊張。

見奧菲爾星的大王子到來，斯卡拉星的外使眉頭一皺，拉長了一張臉道：“請問這位閣下是誰？我想這裏還論不到閣下說話。”

身為斯卡拉星的外使他當然清楚面前的人是奧菲爾的大王子，他只不過想以強硬的态度以表達自己的不滿，就算是奧菲爾的大王子也無權阻止他此次的任務。

大王子昂了昂頭，并沒有因外使的針對退縮：“我是奧菲爾星的大王子，迪克。”

接着首輔對外使一笑道：“星際網計劃本就是由尼科爾星與奧菲爾星所發起，所以我想關于這件事大王子還是有權利發表一些意見。”

首輔偷換了概念，誰都知道星際網計劃真正的發起人是迪倫王子。只是他硬要把這件事攬到奧菲爾星頭上，別人也說不出錯來。

而奧菲爾的大王子當然能代表奧菲爾的意見。

果然來者不善，明知首輔是帶着大王子來攪局，莫莉卻無法在外賓面前發作，她看向首輔的目光更為冷厲。

“你！”斯卡拉星的外使完全沒法反駁，論口才他完全及不上這個狡猾的人類。他恨恨地盯住首輔，那眼神就像是要把首輔吃了一樣。外使轉過頭，最後陰陽怪氣地對大王子說了句：“原來是迪克王子。”

“很高興見到你。不過恕我無理，外使之前的請求我并不同意。”大王子再次昂了昂頭絲毫沒有退怯的意思，他的來意已經很明顯。

——他來尼科爾星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獸人族加入星際網計劃。

現在在場所有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斯卡拉星的外使面色簡直黑得堪比墨水。

喬伊擔憂看着局勢的演變，又看了眼莫莉，只見她抿着唇一言不發。

由于大王子和首輔的出現，這次會面自然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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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拉星的外使和大王子走後，會客廳終于安靜了下來，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下莫莉、首輔、喬伊三人。

莫莉坐在中央的主位，喬伊就站在她的側旁。

廳內一時靜悄悄地。莫莉沒有說話，只是冷着一張臉看向首輔。

她在等，在等首輔解釋這次的事。她對斯卡拉星的請求是難以抉擇，但是這不代表首輔可以攜奧菲爾大王子來逼迫自己。而且還刻意選在她和外使會面的時候直接闖進來，這分明是把女王的顏面踐踏在地。

莫莉倒是想看看首輔如何為自己辯解。

只不過這次莫莉猜錯了，首輔根本沒解釋的想法。

等了十來分鐘，她也沒有等到任何回應。這位在議會歷經四十年沉浮的老人老神在在地杵在她面前一臉坦然，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仿佛篤定莫莉不敢那他怎麽樣。

如此的反應讓莫莉更為火大，她很快失去了耐心，質問道：“首輔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太明白殿下在說什麽。”首輔先是裝傻。

“難道首輔認為私自帶奧菲爾星大王子闖進會客廳是一件小事？我想首輔在王宮自由通行的權利并不是為了用于此事！”莫莉直了直腰，上半身微微前傾看向首輔，她字字珠玑，那一聲聲質問都帶着讓人透不過氣的威嚴。

首輔到底是在議會的原來，他并沒有因為女王的怒氣變得慌張，他只是用那雙略帶渾濁的雙瞳迎向莫莉，他道：“我認為我是在幫助殿下。”

莫莉挑了挑眉，緊了緊放在身旁的拳頭。

首輔道：“如果我不及時帶着大王子及時到來，那殿下此刻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我并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麽。”

首輔說：“所以殿下不該質問我。”

大概尼科爾也只有這個人會嚣張到對女王說：不該質問我。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分明是對莫莉的輕蔑。莫莉右手重重地拍向座椅的手把，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會客廳裏十分突兀，這讓身旁喬伊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莫莉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揮手不去看通紅的手心，只眯着眼看向首輔：“不可饒恕的錯誤！？首輔好大的口氣。”

首輔沒動，反而居高臨下地俯瞰着莫莉道：“畢竟殿下在斯卡拉星生活了十九年，我怕殿下會因為顧念舊情而做了錯誤的決定。一旦答應了外使的要求，殿下要至人族于何地？這件事必定會觸怒其他四大星球。為了尼科爾星好，我當然要替殿下做出正确的抉擇。”

他用了一個‘替’字，口氣義正言辭又大義凜然。

這番舉動恰恰反映了一個事實。

——他已然撕下了僞裝，不打算給莫莉和自己留任何緩和的餘地。

他的行為無一不是在表明——對新任女王非常不滿。

或許以前只是私底下表達着不滿，但現在這個不滿已經擺到了明面上。

喬伊比莫莉還要惱，首輔的話音剛落便一步沖上前去呵斥道：“首輔，你僭越了！”

莫莉也不比喬伊冷靜到哪裏去，心底的怒火讓她忽略了手心的火辣感。她死死咬着牙生怕一不留神就朝首輔揮去拳頭。

關于首輔專橫攬權的事，莫莉早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首輔會嚣張至此，全然不把她這個新任女王放在眼裏。看來上次議會的事已經讓首輔嚴重意識到了自己的威脅力，他已經不甘于私底下打擊自己。

莫莉緊繃着一張鐵青的臉，哪怕早在和肖阖歡合作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卻沒有想到會那麽快。議會中的潛伏者還沒引出來，首輔倒是先有了動作。

肖阖歡說得對，不管首輔是不是潛伏在議會中的人，他都是個麻煩的存在，要坐穩女王的位置就要徹底讓首輔倒臺。

可是他在議會四十多年，自己目前根本撼動他的地位，如果硬來只會是以卵擊石。難道要讓自己退讓？不，莫莉絕對不會甘心，哪怕是拼得粉身碎骨，她的字典裏也沒有‘讓’這個字。她想要的不是忍氣吞聲和安逸，人總活着只是為了那一口氣。

“好一個正确的選擇！”莫莉深呼吸過後反倒笑了，笑容裏帶着一分讓人毛骨悚然地寒意。

莫莉在兩人面前慢慢站起來，直到目光與首輔持平，她直勾勾地盯着首輔，一字一句道：“不過首輔帶着其他星球的王子擅闖王宮還是太沖動了一點，為了這種事不會再發生，首輔在王宮的自由通行證明還是先取消了吧。”

莫莉以此來告知對方，自己并不會妥協。既然首輔撕破了臉，那她也不會留什麽情面。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首輔的眼皮跳了跳，他的表情總算是變了。

雖然不認為莫莉會妥協，但他認為莫莉至少不會在明面上與自己對抗。誰知才将了她一軍，她就甩了自己的臉。即便王宮的通行證明他不太稀罕，可這是對他身份認同的證明！新任女王怎麽敢！

最後首輔重重哼了一聲，帶着怒火離開了王宮。

這次會面結束，首輔和莫莉算是徹底翻了臉。

喬伊有些擔憂：“事情有些麻煩了，我想首輔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放心，就算首輔再怎麽過分也不敢把我趕下臺。”莫莉感怎麽甩首輔的臉，心裏還是有分寸。喬伊無法繼任王位，目前女王的位置只有她可以坐，所以哪怕首輔再怎麽打壓自己也不會趕自己下臺。

“可是萬一首輔就是想推翻女王的那位呢？”喬伊問。是的，首輔不會趕莫莉下臺還有個前提，前提是在首輔并不是潛伏在議會中叛徒的情況下。

喬伊的懷疑并不是沒有根據，議會幾個人中就首輔對莫莉的敵意最強烈。

這下莫莉換來詭秘一笑：“我就怕他不是。”

既然都做了這個勞什子的女王，就要做出點成績來。這個首輔太過攬權對她是個威脅，如果首輔是潛伏者，她反倒是有了扳倒他的借口，這豈不是一舉兩得？莫莉現在就怕首輔不是那個人，那才難對付。

喬伊愣了愣，一時還不明白莫莉的想法。隔了會兒喬伊又問：“如果首輔沒闖進來，殿下會答應外使的請求嗎？”

喬伊應該是贊成一派，長久以來她一直想要緩解兩族的關系，這次星際網計劃對她而言就是個契機，只可惜被首輔打斷，這讓喬伊十分惋惜。

莫莉搖了搖頭。不是不同意，而是不知道。

人族目前絕對無法接受獸人族加入星際網計劃，這樣一來她的确應該拒絕。不過莫莉還有另一層考慮，她怕拒絕後會更加劇兩族敵化的關系。首輔之所以沒這層考慮，是因為他本來就看視獸人族為異類，他之所以一直不給莫莉好臉色也不排除她在斯卡拉星長大的關系。

目前斯卡拉星的外使還沒離開尼科爾，莫莉猜他應該還會來見自己一次，在還沒有得到莫莉的答案前外使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莫莉還思考着要如何處理此事，殊不知首輔早已經出了手。

與首輔不歡而散的第二天，喬伊從外交部得到其他四顆星球的聯絡，四顆星球言語裏無不透露着對獸人族加入星際網計劃的不滿。

如此一來，莫莉想要同意大約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先是被首輔打壓，再是被四大星球逼迫。莫莉的心情顯然不是那麽好。

與莫莉不同，首輔那邊卻是得意極了，四大星球之所以會傳來聯絡，無非就是他透露的消息。這下就算莫莉想一意孤行，也得掂量着。

首輔心道：想和他鬥，新任女王還嫩了點。

暗自猜度着外使再次觐見莫莉得到答案後會是怎樣的反應。首輔心中十分暢快，想來得到答案後外使不會給女王好臉色，而且獸人族根本就是一群沖動的莽夫，女王可要受氣了。

首輔覺得自從莫莉繼任後，他的心情還是第一次那麽愉快。

只不過他的猜想落空了。

四大星球傳來消息的第三天，莫莉與斯卡拉星的外使進行了第二次會面。會面的談話內容首輔無法得知，他只知道外使在王宮待了兩個小時才出來。出來時外使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氣，根本沒有想象中的怒火。這一點也不科學，首輔可不認為愚蠢的獸人族會懂得掩藏自己的表情。到底怎麽一回事？新任女王究竟說了些什麽才讓外使平息了怒火？首輔想破了腦袋也不得而知。

首輔還沒緩過勁兒來，很快就得到了另一個讓人愕然的消息。

——李蘭把他告了。

這件事發生在斯卡拉星外使離開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