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關沈岑的事兒總關我的事兒吧,我不願意鐘茴跟你換時間。”邵南洲開口。
“噗……”當場,沈岑就很不給面子地就笑了出來了,她伸手搭在了鐘茴的肩頭,一臉戲谑地看着現在臉色青白交加的邱婷,語氣帶着嗤笑:“哎,聽見沒,是你的南洲不願意跟你一起做值日哦!可不是我們家小茴不答應。”她特地咬重了“你的南洲”四個字,戲谑滿滿。
邱婷被沈岑給氣走了,鐘茴也準備回家,可那只攀在她肩頭的手卻沒有拿開,沈岑沖着她道:“小茴回家?跟我們一起呗!邵南洲,你去叫顧長青!你看陳海倫在門口那臉都要拉長了。”
她這話才說完,早就收拾好站在門口的陳海倫蹙眉朝着他們這邊喊着:“你們墨跡也要有個限度啊!還走不走了!”
沈岑頓時大笑,鐘茴很想要說自己跟他們可能不順路,但是她看了眼沈岑手上的紋身,抿嘴不說話了。
顧長青看着沈岑攀着一個嬌小白淨的小姑娘出來的時候,眼裏很平靜,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很幹脆,直接将沈岑那只搭在鐘茴肩頭的手給拍了下去,順帶着将那貼着紋身貼的手卷進了自己的大掌中,“過來。”他聲音很好聽,低低的,帶着讓人信服的力量。
沈岑乖順,介紹說:“認識一下?這我新同桌,鐘茴。小茴,這顧長青,隔壁班的。”
“你好。”鐘茴微笑,她的态度并不算是太親近。
顧長青也不熱絡,點頭示意。不過轉身,他的态度就變了,深深地看着沈岑,“隔壁班的?”對沈岑的介紹他很不滿意。
沈岑笑得有些張揚,“你管我?”
顧長青無奈地點了點她的腦門,“我不管你我管誰?”
他們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可以壓低不讓旁人聽見,鐘茴走在前面,回頭就看見了沈岑變得嬌羞的臉色。
“羨慕啊?”突然地,她耳邊傳來了一道男音。鐘茴這一次都懶得擡頭了,出了邵南洲還能有誰?
“哎,害羞了?”邵南洲見她就埋着頭走路,打趣說。
鐘茴突然停下,她望着邵南洲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是不是沒有朋友?”看着後者詫異的眼睛,她繼續說:“不然你怎麽老是跟一個不想跟你說話的人說話?”她聲音軟乎乎的,一本正經地開口也還帶着幾分孩子氣。
“哈哈哈哈!”最不給面子的人就是沈岑了,有顧長青在的地方,她比平常都還要嚣張幾分, “我說邵南洲你又怎麽了?小茴居然都對你避之不及了!”
邵南洲很郁悶,這姑娘這麽不待見他?還說他沒朋友?笑話!整個洵北中學誰不想要跟他做朋友?想要跟他做朋友都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呢!
“幹什麽你!”鐘茴突然大叫一聲,邵南洲居然把她的鼻子給捏住了!頓時,她像是一只炸毛的貓,露出了自己兩只并不鋒利的小爪子,一爪拍在了邵南洲的手上。
這點力量,對于邵南洲來講什麽都不算,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着鐘茴“演戲”,裝模作樣大叫了一聲“好痛”,然後轉身就跑,中途都還不忘回頭朝着鐘茴露出一個挑釁的大笑。
“有本事你來抓我啊!”這是鐘茴在邵南洲臉上能夠讀出來的信息,可她能怎麽辦,小腹還有些墜墜的痛,她只能原地跺腳……
殊不知她這個動作,落在身後的幾人眼裏,後面幾人都笑了。就連不怎麽關心外人的顧長青都低着頭問着是沈岑:“這真你們班的?看起來像個小學生啊,邵南洲這又怎麽回事?怎麽老欺負她?”
沈岑聳肩,“我怎麽知道?邵南洲這人就是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海倫在聽見顧長青的問題的時候,眼神暗了暗,他看了眼在前面撒着腳丫子跑得歡的邵南洲,還有眼前的這個氣得跺腳的鐘茴,眼裏若有所思。
西苑是洵北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地,綠化很好,周圍也很安靜。鐘茴慢吞吞地走在路上,想到回家要面臨的一家人,還沒做好準備。
因為被沈岑一群人拉着去吃了點路邊攤,鐘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家裏的人都坐在客廳等着她,看見她進來,吳湘就走了上去,“小茴,回來啦!”
鐘茴看着坐在沙發上跟楊正聊得投入的鐘裏,又看着走到了自己跟前的吳湘,她抿了抿唇,點點頭,上樓了。回到卧室,鐘茴看着放在自己床頭上的那一張合照,想到樓下一家人其樂融融,她在這個家中像是外人一樣,一點都不快樂。
鐘茴第二天到學校,沈岑趴在桌上睡了兩節課,課間操的時候這才揉了揉眼睛,看着尤瑜都還沒有離開,不由催促道:“哎,小茴,走了,課間操。”
鐘茴偏頭,望着睡眼惺忪的沈岑,“我今天值日,你先去吧。”
沈岑恍然,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後的那張課桌,“邵南洲,做值日幫着點小茴!”說完後,她朝着鐘茴揮手順帶着嘟囔了兩句,“昨晚在電玩城嗨到淩晨,不知道他們幾個怎麽這麽精神!”
鐘茴看着眼前的練習本,腦子裏都還回蕩着沈岑的那句“嗨到淩晨”,她筆尖一頓,在練習本上落下了一個小小的墨點。
“喂,小學生,做衛生了!”一只大掌就拍在了她的課桌上,鐘茴被吓了一跳,筆都落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惱恨地看着站在她跟前陰謀得逞的朝着她笑得一臉燦爛的邵南洲。
呸!這種人嗨到淩晨怎麽就沒有猝死?
“這麽膽小啊!”邵南洲嘿嘿一笑,彎腰将她掉落在地上的中性筆撿了起來,“吶,給你。”
鐘茴伸手去拿,結果猛地一下跟前這人就縮了手,“想要啊?”邵南洲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鐘茴看得有些牙癢的笑容,“說點好聽的就給你。”
鐘茴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騰地一下也站了起來在,從課桌上将那一本最重最厚的現代漢語詞典給舉了起來,那模樣兇狠像是露出了兩顆兔牙的兔子,有那麽一瞬間,還真有點要攻擊人的架勢,唬得就連邵南洲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砰”的好大一聲巨響,鐘茴将詞典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課桌上,轉身走了。離開的樣子,讓人都還以為她打了勝仗一樣,邵南洲看着她這一系列的舉動,在鐘茴的背後放肆地大笑了出來。
還沒有走出教室的鐘茴卻是窘得一張臉變得通紅,最後捂臉跑走了……她當時也是想要将詞典拍在邵南洲那張可惡的臉上的啊,可是慫了,做出了一點威脅的樣子就很沒出息地跑了……
鐘茴提着沖洗幹淨的拖把走了進來,才走到第一排,一道身影将她籠罩在了課桌間,“放着邊兒去玩,你拖得幹淨麽?”吊兒郎當的聲音,這時候除了邵南洲還有誰?
鐘茴悶頭不回答他,像是要跟他證明什麽一樣,使勁兒拿着拖把搓着地板,好像是要把這地板磚搓成水銀鏡一樣。邵南洲就站在她身後,也不走了,存心就想要逗逗她。
鐘茴理智已經被怒火燃燒,她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有人,一轉身,就落進了身後一個滾燙的懷抱中,一腳也踩在了邵南洲的白球鞋上。
登時,那一瞬間,鐘茴就感覺到血氣上湧,更讓她覺得腦中一熱的是現在靠着的男子的脫口而出的話。
“哎,不跟我說話卻對我投懷送抱,小學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行動派啊!”邵南洲龇牙咧嘴地開口說道,龇牙當然是痛的,他被鐘茴結結實實地踩了一腳,能好到哪兒去?
鐘茴大囧,伸手撐在邵南洲的胸口就想要掙脫出去,可是那雙手她都才放在邵南洲的衣服上,就猛地一下被跟前的人抓住了,“哇!你竟然襲胸!過分了哦!”
“神經啊你!”鐘茴簡直就急紅了眼睛,她不善于人争吵,面對這種情況,她又羞又窘。
邵南洲看她眼眶都紅了,松了手,湊近她,“哎,生氣啦?”
鐘茴不想理會他,拿起身邊的拖把就朝着後面走去,“哎,真生氣啦?別生氣啊!”邵南洲變身了一塊牛皮糖,緊跟在鐘茴身後。
“煩不煩吶你!”鐘茴被他繞在耳邊的聲音吵得心煩,一拖把就蹬在了後者的球鞋上。球鞋,是白色的。
時間好像靜止了,鐘茴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的,拖把上的墨水是剛才拖地的時候沾染上的。她低頭一看,另一只沒有“遭受攻擊”球鞋上都還有清晰的耐克的标志,看模樣這還是一雙新鞋,她察覺到自己可能犯錯了,耳根開始不由自主地泛紅。
邵南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他看着鐘茴變得緋紅的臉,還要因為局促緊張咬住的櫻紅的下唇,不由嚴肅着一張臉,很認真地說:“新的,你要怎麽賠?”
鐘茴急得耳根通紅,尤其當邵南洲嚴肅的時候,像是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她慌張了,第一時間也沒有想到要去賠償什麽的,反倒是握着拖把朝着邵南洲的白球鞋上搓了幾把……
鐘茴跑了,她賭上自己以後的成績發誓,自己剛才不是故意報複邵南洲的,而是她真的只是想要幫助他把鞋“拖”幹淨的……
沈岑發現今天課間操回來後,她的小同桌跟邵南洲大魔頭之間的氣氛絲毫好像有些不一樣。她還沒找到突破口,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
“喲,邵南洲,這不是你昨天才用上學期獎學金買的球鞋嗎?怎麽成這副模樣了?”沈岑在最後一節自習課彎腰撿筆的時候發現了邵南洲鞋子上的污跡,她有些幸災樂禍。
邵南洲轉着筆杆沒反應,而鐘茴卻是豎起了耳朵,她心裏像是有一只小爪子一樣撓啊撓的。原本是想聽聽邵南洲的反應,可後者卻意外安靜。
她有些沮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