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麽多的視線, 傻子也感覺不到善意。
林念皺皺眉，抱着Azrael，朝着林西程走去。
“念姐！”林西程也看見了林念, 朝着這邊大步走來, 他看到林念現在的樣子也愣了一下, 不過視線很快就被她手上抱着的那一小團吸引過去。
“什麽情況？來複學還帶寵物？這是念姐你新養的嗎？”林西程注意到那毛茸茸的小團, 伸出手就想碰。
那團黑色的小團子動了動身體, 轉了個面，碧綠的眼睛和林西程對視，澄澈到透明的眼睛滿是戒備。
林念趕緊拍掉他的手, 解釋道，“這不是我的寵物, 我替霍家人養的。”
霍家的少爺們養的寵物啊。林西程收回手，看向這只寵物的目光也不一樣起來，他撓撓頭，又笑道, “那你今天還帶它過來？走吧, 我們去校長辦公室，恢複你的學籍。”
林念點頭, 她看得出周圍人視線并不友善, 也沒有在這裏詢問的意思。
林西程的家世比起豪門還是差一截, 但是在旭陽這種重點學校，最多只有豪門的旁系血脈，他還是足夠肆無忌憚, 能被什麽人欺負也不可能。
林西程眯眼一笑，看着林念現在的模樣，不自覺的就想站到她面前，對她更好點。
以往林念性子驕橫，本性不壞，他也就是在旁邊看着，現在換上校服，穿衣風格變化這麽大，反而有種判若兩人的感覺。
黑色的長發披散，穿着規矩的校服，臉上畫着淡妝，唇瓣含笑，眸色流轉間盛滿光。
抛開紅裙豔唇，林念整個人看起來都青澀不少，反而更像是家境優越的普通學生。
“林念，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何曉晴走過來，看着林念，臉色發白。
林念看向她。這個女生也穿着同一款的校服，穿着整齊，長得算不上好看，普普通通的，戴着眼鏡，看起來就很嚴肅自律。
林念記得她，何曉晴是他們班的班長，也是旭陽高中的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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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權貴如雲的旭陽，她是完全憑借成績拿到助學金的優等生，平日裏很是勤奮努力，也讨老師的喜歡。
林念想了想，對着她笑了笑。“好久不見，何曉晴。”
林念是想友善的打個招呼，畢竟她和何曉晴也沒什麽特別的過節，頂多有點不對付。
她以後也會收斂自己的脾性，至少不會三言兩語就被挑撥。
但是她這樣粲然一笑，何曉晴卻臉色蒼白，朝後退了兩步。
“你怎麽會，怎麽會回來…”何曉晴低垂下頭，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怎麽的，手指攥緊。
“念姐，我們進去吧。”林西程看她這樣子就煩，拉着林念就想往學校走。他還沒興趣站在門口供人圍觀。
“等一下！”還沒等他們走進去，身後卻傳來何曉晴尖利的聲音。
林念轉過頭。
“你不能進去。”何曉晴匆匆走到林念面前，攔住她，語氣堅定，“旭陽高中不允許攜帶寵物進校，這對于學生們來說不安全。”
她的視線落到林念手上抱着的幼貓身上，有幾分複雜，還有幾分恨意。
林西程啧了一聲，不耐煩道，“誰跟你說不讓進的？我怎麽沒聽過這項規定，念姐，我們走。”
他順手拍拍林念的頭發，拉着她就想往校內走。
“你們不準進去！”何曉晴攔在兩個人面前，推了推厚重的眼鏡，語氣卻很堅決。
“林西程，你也別想就這麽帶林念同學進去，這是違反校規的行為，你最近已經違反了很多次校規，難道你還想和林念同學一樣嗎？”
林西程停在原地，頓了頓，他才慢慢道，“你這是威脅我嗎？”
“什麽叫做和我一樣？”
林念心神一動，看向林西程，又問道，“你要怎麽樣和我一樣？主動退學嗎？”
提及這件事，林西程神色裏也有幾分尴尬。
何曉晴看向林念，似乎才剛意識到什麽。
她極力掩蓋住神情裏的慌亂，故作鎮定，“林念同學，鑒于你在校行為嚴重影響到其他同學的學習，同學們聯名請願請你退學，希望你可以理解。”
林念唇邊的微笑慢慢消失。
“不管怎麽說，既然你現在複學了，那就祝你在學校好好努力，改邪歸正，好好學習。”何曉晴對上林念的眼神，無端有些害怕，強撐着說。
林念沒吭聲。她垂下眼睛，摸了摸Azrael的毛，輕輕給它順着毛。
Azrael很喜歡她這麽做，翻過身體來，喉嚨裏發出舒服的咕嚕聲。它通身漆黑，毛發卻很柔軟，暖暖的很舒服。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件事。”林念終于擡頭，客客氣氣地說。
“我提出離校申請是自願的，要處理家事，并不是因為你們的聯名請願。”
何曉晴臉色越發蒼白，瘦弱的肩膀也抖動着，像是随時都要暈倒似的。
“不過既然我已經回來了，就沒必要了。”林念“大度”的說，“至于你說的校規問題，我想也沒什麽。”
不過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何曉晴的敵意有多大了。
明明自己跟她也沒多大矛盾，這個好學生怕是有毒吧。林念轉過身，在衆人的注視下朝着原路走去。
她來的時候乘坐的車還停在校門口，安安靜靜的，沒開走，也沒人下來。
林念站在車窗前，微微彎腰，她知道裏頭可以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裏面的人。
林念把Azrael抱起來，舉着它的小爪子敲敲車窗。烏黑的眼眸和懷裏那雙翠綠的眼睛一同看向車內。
“霍钊少爺，你不下來嗎？還是我帶着胖胖先走咯？”
林念沒忘記霍BOSS這個大型殺傷武器還在車上。她剛才只是想和林西程先通個氣，沒想到先被攔下了。
隔着車窗，霍钊正看着外面的發展。他看到林念抱着Azrael走過來，彎着腰湊近車窗。
那兩雙眼睛是如出一轍的漂亮。
霍钊頓了頓，擡起手。隔着玻璃，輕輕碰了碰。
做出這個動作後，他愣了一下，才收回手，眼裏無可抑制的染上淺淡的笑意。
車窗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輕微的響動。
車門打開，霍钊從車上走下來。他的表情仍舊不多，看向林念，“走吧。還有，不要在這種場合叫它那個名字。”
“沒有啊，也只有你聽見了。”林念抱着Azrael自然道，“反正我們胖胖聰明，它分得清的，是吧？”
被叫了兩次名字的小黑貓舔了舔林念的手指，撒嬌的在她手心蹭着。
霍钊和林念一起走到林西程旁邊。林念用手肘撞了一下林西程，低聲道，“走吧，進學校。”
何曉晴有膽子攔下她，卻沒資格攔下霍钊。他們平日裏豪門的旁系血脈都見得少，霍钊這種直系繼承人更不是能接觸到的。
何曉晴咬着嘴唇，到底沒敢再多說一個字，只是盯着林念他們毫不在意的走進校門。
她腦子不差，這個渾身上下都寫着壓迫感的男生到底是誰，她還是知道的。
林西程這還是第一次正面碰見霍钊。以往宴會上也見過兩次，但是直面真人還是第一次。和傳聞相差甚遠，霍钊也不是什麽所謂的精神病，病秧子。
他走在林念身邊，不自覺的慢慢收斂起懶散的态度，整個人緊繃起來。
林念被夾在兩個人中間，沉默片刻，還是頂不住壓力，猶豫着開口。
“那個，林西程，這位是霍钊少爺。霍钊少爺，這位是林西程，是我在學校裏的朋友。”
林西程反應快，馬上接道，“哦哦，念姐，這位就是霍小少爺啊。你好你好，我是念姐的朋友。”
霍钊偏過頭，對他微微颔首，禮貌道，“你好，聽小念說起過你，以後她在學校，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言辭間沒什麽敵意，林西程卻有些皺眉。
“什麽照顧不照顧的…我對念姐那也是應該的。”他撓撓頭，客氣道，“倒是念姐在霍宅當傭人，需要您的照拂啊。”
“沒什麽麻煩的，她是家父好友之女，我們也是把她當家人看待，多照顧是應該的。”
“哈哈，是嗎，我也和念姐認識這麽多年，挂心她也沒辦法，還是麻煩小少爺你了。”
“小念回學校上課也要麻煩你，她在家裏不擔心，在學校…”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林念抱着Azrael硬着頭皮站在中間。
要不是霍大佬黑化值沒變化，她差點就想去捂住林西程的嘴了。
三個人聊着天走到校長辦公室，林念眼疾手快的敲了敲門，裏頭傳來一聲進來，霍钊和林西程也終于沒再說了。
林念松了口氣，推門率先走了進去。
辦理複學手續的過程很順利。有霍钊壓陣，林西程幫忙，校長全程态度很好，輕易的就辦了下來，連書本和課桌都給林念準備好了。
只是因為林念不保證來上學的時間，校長給她安排的座位是和林西程一樣，在最後面的單人單桌，不過這就無所謂了。
“謝謝校長。”林念對校長道過謝，态度也還是很尊敬。
她骨子裏還是個普通人，對學校好奇也尊敬，做不到像是林西程那樣完全不當回事。
走出辦公室，一直沒交流的林西程才擺擺手。
“行了，念姐，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叫我，我不怎麽在學校。”
“好，下次請你吃飯。”林念笑道。
林西程拍拍她肩膀，又客氣的和霍钊說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看着他走遠，林念擡頭去看霍钊。“接下來回去還是？”
“不回去。”霍钊在手機上點了點，不知道看見什麽，眼底有幾分陰郁，神色不變的擡頭，“帶Azrael出來透透氣。”
也是帶你。
完全不知道霍钊在想什麽，林念自然的點頭，“那走吧，要去哪裏？”
霍钊看着手機。他皺了皺眉，把手機丢進口袋，這才說道，“逛街？然後去吃飯。”
【黑化值：88%】
林念心裏一驚，迄今為止這麽長時間，霍钊已經很久都在平緩下降的黑化值又升起來了。
她也摸得到規律，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霍钊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不是在用手段，就是在動手的邊緣。
霍钊唇邊噙着笑，神色漫不經心，和往常別無兩樣。
這個人的僞裝能力太可怕了。只要霍钊願意，他神色裏完全可以不流露出來，更不需要外人說什麽。
此時，霍钊還自然的拍拍林念的頭，笑道，“走啊，明天再來上課。”
“……好。”
***
“霍先生，用這種方法實在是太殘忍了，請您多考慮考慮吧，不需要…”體态臃腫的中年男人誠惶誠恐的彎着腰，語氣卑微。
他低垂着頭，只看得見面前的長衫。上頭繡着的金線在細細的反光。
霍钊微微阖着眸子，裏頭的流光平靜無波，聲音還帶着點笑。“陸先生說的也對，這種方法真的有些過分了。”
似乎被赦免了什麽罪行似的，中年男人偷偷呼出一口氣，連忙道，“謝謝霍先生，我回去後一定嚴加懲罰，希望霍先生手下留情…”
“嗯，那就還是這麽辦吧。”清淡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漫不經心的。
中年男人僵住，狂喜的神色還停在臉上。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對上一張看不出絲毫神情的臉——
“為，為什麽！為什麽！霍先生，你不是答應了！”
“我只說了過分，并沒有給出任何承諾。”霍钊擡眼，淡淡道，“怎麽，陸先生還會察言觀色這一套嗎？”
誰都知道霍家家主深藏情緒，喜怒不形于色。他不需要別人觀察他的神色，也不喜歡任何人借此窺探到一兩分不該看見的東西。
這幾乎是不用說的事實。
《豪門霸少》節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