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們
雖然那個大媽胡說的成分居多,但孟簡出門之後的心情确實好了很多,果然還是要和人交流,雖是胡侃但起碼能放松心情啊。
孟簡買了一個冰激淩邊吃邊晃蕩,周昭卻打電話過來了。
“在哪兒呢?”
“街上晃着呢!”
“地址。”
……
孟簡覺得周昭肯定有麻煩了,這大年夜的不在家承歡膝下和自己混個什麽勁兒?坐上車,果然不出所料,臉黑得像鍋底。
“你這又是怎麽了?”
周昭油門一踩,一條銀灰色的線從街上劃過。
“徐絮去宅子裏拜年了。”
孟簡繼續啃了幾口甜筒,“so?”
“老子懶得看她那一副假模假式的樣子!”
“然後你就跑出來和我鬼混?”孟簡砸吧了一下嘴,從暗格裏抽出一張紙巾擦手。
周昭煩躁得很,看了孟簡一眼,“大過年的你怎麽也一個人?”
“我一個人很正常啊,笙笙回學校實驗室去了,我一個人還能去哪兒?倒是周大少周圍沒幾個環肥燕瘦的美女很是不尋常啊……”孟簡拖着調調打趣他。
周昭哼了一聲:“老子一吹口哨立馬就有狂蜂浪蝶湧上來,現在不是不能,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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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你想安靜一會兒,不容易不容易……”
“你他媽的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周昭受夠了孟簡的怪腔怪調。
孟簡展眉一笑,“放煙花去嗎?”
“what?!”
周昭将車子開到了海邊,孟簡哼哧哼哧的從後備箱往外面搬煙花。周昭也不幫她,看她一個人在沙灘上跳來跳去。
“這一堆硫化物有什麽好看的,真不懂你們女人!”
孟簡掏出打火機,“你不嘗試去理解女人所以你永遠找不到真愛,懂?”
周昭不屑的一笑,“除了陪你,我還沒做過這麽多蠢事!”
孟簡不理他,蹲在一箱煙花面前,說:“拿打火機出來一起點。”
周昭不情不願的掏出打火機像她一樣蹲下,孟簡喊一二三,兩人同時開火點燃引線,倒退一步。
嗖的一聲數十道紅光湧向黑夜,噼裏啪啦的綻開屬于自己的那一份色彩。紅的綠的紫的藍的,像是一大朵鮮花送給了天空,漫天的煙火,照亮了他們腳下的方寸之地。
周昭攬着孟簡的肩膀,若有所悟。
“也許我不介意和你過一輩子…”
孟簡歪頭靠在周昭的胸前,良辰美景,她不想一腳踹上周大少的俊臉。
孟簡感謝周昭在她孤單一人的時候送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她是小怪獸沒錯,但她也有那麽難得傷感的時候,比如今天。
孟簡跺着腳坐上了副駕駛,搓着手打開車內的空調,浪漫之後就全是冷了,海風太過厲害,冷到了骨子裏,她一張臉蒼白無色。
周昭果然是皮糙肉厚,他不但沒有絲毫感覺還能顧着來鄙視孟簡一番。
他接了個電話,臉色臭得不像話。
“喊你回家?”
“嗯。”
孟簡忍住了笑意,說:“那回去?”
周昭瞪了她一眼,孟簡側頭看窗外。
價值千萬的阿丁斯頓超跑被周昭開成了拖拉機,孟簡歪着腦袋靠着窗戶都睡了一覺了還沒到。她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你能不能有點風度?被一個女人逼出了家門你就這麽窩囊?”
周昭說:“她是我爺爺認可的孫媳婦,打不得罵不走,我有什麽辦法?”
“一個女人最怕的不就是丈夫不愛重她?她如果知道暖不了你這顆石頭我不信她還會這麽飛蛾撲火!”
“有些人就是這麽賤!況且周家長媳婦的名頭就能拴住她一輩子,她能輕易放手才怪!”
孟簡嘆氣,“那就是她笨了……哎,你怎麽把我也捎一塊兒了?快停車啊!”
周昭邪魅一笑,不懷好意,“你不是說要讓她死心嗎?還有什麽比見着自己的未婚夫帶着其他女人回來更燒心的?孟老師,謝謝您賜教啊!”
孟簡大驚失色,作勢要打開車門跳車,安全鎖早就被落下她自然打不開,搶着去奪周昭的方向盤,兩人在飛速行駛的車內大打出手。
周宅的門衛從看見路口的監控看見大少爺的車來了,打開路障放行,只見大少爺今天開車似乎大失水準,車子歪歪扭扭的行駛了一截s形步,然後猛的停下,輪胎和地面發出“哧”的摩擦聲響。
保镖們紛紛上前,正欲看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見車裏下來了兩人,其中一人正是他們的大少爺,不過似乎有些衣着不整的模樣。
“這裏沒有什麽事,你們下去吧。”周昭揮手。
周宅裏的人正陪着老爺子老太太守歲,周老太太滿頭銀絲卻很精神,一身深紅色的旗袍端莊大氣,慈祥和藹,此時正拉着周昭的未婚妻說話呢。老爺子和周家兩兄弟坐在茶廳的沙發上喝茶聊天兒,老爺子眉目間早已不見當年的鋒利,倒是很有幾分享受天倫之樂的模樣,這一眼望去,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老爺子最滿意的是大兒子,性格模樣都肖似自己。最頭疼的是小兒子,翩翩君子卻是生就一副纨绔的作派,頭腦聰明性格随和,就是對正道上的事情沒什麽興趣。而對于周二,老爺子這輩子就做了他一回主,就是他的婚事。他的婚姻以離婚收場老爺子不是不愧疚的,然而最後周二雷霆手段抄沒宋家并将前妻發配美國,這一套行動下來,老爺子勸慰的話是一點都說不出口了的。到近幾年周盛漸漸羽翼豐滿以遍地開花的姿态趕超了周氏本宗後,他就知道,這周家最有出息的人已是他這個從少年就老成的二兒子了。
“明申啊,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接了政府在臨江城的項目?”老爺子呷了一口茶。
周明申單手搭在沙發的後背上,心思明顯不在這裏,他“嗯”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臨江城的項目屬于新城開發,有政策的扶持又占了地理優勢,多少開發商虎視眈眈的盯着這一塊肥肉最後卻落入周盛的嘴巴裏,不知道多少人夢裏都咬碎了一口銀牙。老爺子說這話的意思不過就是想從他嘴裏知道更多政府的動向好讓周氏順勢而為,但周明申卻明顯沒有大談的意思,端着茶杯不知道心思飛到哪裏去了。
大哥周明華卻沒有想靠弟弟的意思,反而和弟弟說起其他的事情來了。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覺得當初可能把周氏交給老二會更好一些。
“大少爺回來了!”仆人說道。
周明華立刻眉毛一皺,方正的臉上出現惱怒的前兆,“那個逆子!大半夜的跑哪裏去了?讓他趕緊滾過來!”
“大少爺帶回來一位小姐,正在客廳和老太太說話呢。”
周明華放下茶杯起身以為周昭又帶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回來了,老太太有多喜歡徐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周明華腳步匆匆恨不得從外面花園裏折跟條子來抽兒子。
孟簡尴尬死了,面對徐絮不善的目光她頗有些咬牙切齒,要不是她搞不定周昭哪裏有這些七七八八的破事兒出來呢?這是周家的大宅,說不定周明申就在這裏。一想到周明申她的腿條件反射的有些發軟。
“這姑娘長得好看,像大明星!”老太太端坐在上首,嘴角一笑。
徐絮立刻接話說:“這是周昭的朋友呢,他們經常一起出去玩兒。奶奶,周昭跟她可比我要親很多哦!”
“是麽?”老太太撥弄了一下眼鏡,盯着孟簡看了一會兒,說,“是個齊整的姑娘,怪不得周昭喜歡。”
周昭被老爹捉住教育,無暇顧及孟簡。孟簡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除了問好以外就只有“嗯嗯”的附和老太太。
“你叫孟簡是吧?在哪裏高就呢?”老太太問。
孟簡還沒來得及回答,徐絮就在一旁倚着老太太說:“孟小姐好像還是個學生,看她經常跟着周昭他們玩兒不知道學業荒廢了沒有,現在的大學生都貪玩兒,哪像我們那時候呢?我弟弟現在也是,經常不着家,把我媽媽給急得呀,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
孟簡心裏吐血,這連消帶打的也不知道徐小姐是對她多麽深的恨意,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這勁兒使錯了方向呢?
孟簡笑着說:“我的确是b大的學生,今年正好比徐絮姐姐小了那麽四五歲,确實沒有徐絮姐姐的穩重,平時呢是比較貪玩兒!”
這一口一個姐姐把徐絮給噎得,臉色都泛青了。女人在乎年齡,不否認,孟簡是要比她要年輕漂亮。
“你這姑娘說話甜滋滋的,好聽!”老太太笑着撫了撫旗袍上的褶皺,她說,“以後別跟周昭這猴兒一起玩兒了,他愛胡來,沒得把你給帶壞了!”
徐絮眉毛一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她年紀小愛玩兒就玩兒呗,以後出了學校也沒幾年可玩兒了!”
“你這丫頭嘴巴厲害,沒比人家大幾歲倒是端了一副老學究的做派,該打!”老太太笑着說。
徐絮捂着嘴巴笑道:“奶奶還不知道我?我這人嘴巴實在,不會那些花裏胡哨的哄人,整天除了在家陪陪母親也沒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可不就顯得無趣了麽!”
周昭那邊似乎很是不愉快,他大喊了一聲:“我說了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來做主!”
“我是你老子,我不做主誰做主!”周明華似乎被氣狠了,平時一派儒雅的商人也忍不住爆粗口。
周昭的母親從樓下匆匆忙忙的下來,她一身水綠色的長裙挽起一個松松的發髻,很是端莊優雅。
“這是怎麽了?父子之間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麽?”
周明申和老爺子從茶廳走出來,看見站在老太太身邊的倩影,眉毛一皺,他說:“你怎麽在這裏?”
沉靜的湖水投入了一顆石子,大家紛紛把目光移到了孟簡身上。
“老二,你認識這姑娘?”老太太指着人說。
周明申上前幾步走到孟簡的旁邊,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帶到了老太太的跟前,指着鴕鳥似的人說:“母親,這是我女朋友,孟簡。”
周昭腳下不穩撞上了擺在他身旁的木桌,根據聲響判斷應該撞得不清。
老太太眼睛一亮,對孟簡招手:“好姑娘,過來給我瞧瞧!”
徐絮手一抖,起身往旁邊站去。
孟簡走上前去蹲在老太太的跟前,她發現周家三個兒子,只有周二長得最像老太太,眉眼很像,又挺又直的鼻子也很像。
“乖乖喲,這麽漂亮的姑娘老二你做什麽藏着掖着的不讓人見?要不是今天周昭那個皮猴兒把人帶回來,你要瞞着我到什麽時候哦!”老太太比剛才起碼熱情了八度以上,拉着孟簡的手摩挲,不停的問剛才已經問過的問題,孟簡蹲着乖乖作答。
周明申上前把人提了起來,“您這不也見了嗎?這孩子跳脫,跟周昭是一個貨色的,哪裏還敢把人放在您面前氣您呢!”
“我哪裏生氣了?我高興得很吶!”老太太笑眯眯的,把手上的镯子褪了下來站起來拉着孟簡的手給她帶上。
孟簡連忙推辭,“您這太貴重我不敢要,您戴着好看,您收着吧!”
老太太多固執啊,她按着孟簡的手把镯子帶上去,她說:“這是老頭子當年娶我的時候下的聘禮呢,我戴了這麽多年也戴夠了,玉養人,給你戴着玩兒!”
“老婆子,送就送說這些做什麽!”老爺子在一旁不樂意的皺眉。
聞言,孟簡手更抖,她哪裏敢把一棟別墅戴在手上玩兒呢?!擡頭向二叔求救,那人看了一眼玉镯,說:“水頭夠足成色也好,戴着吧!”
老太太拍了一下周二,嗔怒道:“你這孩子,又不是送你的你挑個什麽勁兒!”
周明申說:“她不就是我的?”
孟簡囧囧有神的盯着他的側顏,老太太卻笑得合不攏嘴。
話了半刻,周大太太下了廚請大家移步餐廳吃宵夜,周明申拉着孟簡上樓。
“好像是雞湯馄炖,我聞着味兒了!”
孟簡被周明申甩在床上也不介意,迅速的爬了起來抽了抽鼻子說道。
周明申站着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語氣不善的說:“今天早上你怎麽跟我說的?”
“哪一句?”
“孟簡!”
孟簡揉了揉鼻子,說:“我說要和笙笙一起吃年夜飯過年。”
“我讓你跟我一起回來你怎麽說的?”周明申臉色難看,頗有山雨欲來的氣息。
孟簡往後移了移,坐在床中央,說:“額…我沒答應……”
周明申說:“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現在出現在這裏!”
孟簡一直很怕他,特別是他生氣時候的樣子,他也不大聲斥責她更不會動手教訓她,他只要冷冷的把她盯着她就幾乎扛不住要投降。
“是周昭啦,他被逼婚走投無路嘛,正好我閑人一個他就來找我訴苦咯…”
“你跟他關系好到他大年夜抛下自己的未婚妻來找你消遣?”
“喂!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好不好,什麽叫消遣?我們只是難兄難弟好不?況且我要是不和周昭關系好,你怎麽認識我?”孟簡也有些氣憤。
周明申傾身向前把孟簡困在床和他之間,他身形高大氣勢凜然,孟簡只覺一片黑影罩下,氣氛沉悶到胸口喘不過氣來。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孟簡倒在床上看着周明申淩厲的眉眼,她眼睛有些酸澀,有點想哭。
“哪一句?”
周明申抿唇,他說:“孟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上一次他也說了同樣的一句話,然後出手就是斷了孟簡的退路。這一次,孟簡有點兒不想屈服。
“我不想理你!”孟簡側頭看着牆壁,避開他壓迫的視線。
“刷啦”一聲,孟簡的毛衣被撕成了碎片。
“周明申!你想幹什麽!”孟簡震驚。
周明申扯掉自己的背心露出白色的襯衣,他跪在床上用腿壓制住孟簡。
“你是我的女人,伺候我是你的義務。”
孟簡逼退了自己的眼淚,她死死的盯着周明申,“男歡女愛的前提是雙方自願,不是義務!你他媽是不是人?!老子是你女朋友不是你洩欲的工具!我不願意不願意……”
“我說過,再爆一聲粗口我就把你幹死在床上!”周明申的眼睛裏像是冒着火花,刺痛了孟簡的皮膚。
孟簡死命的推開他,“我不幹我不幹!你說過不為難我的,你這是在做什麽!禽獸!無恥!你這個道貌岸然居心叵測的僞君子,我要跟你分手!”
周明申按住她根本不費力氣,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我沒喊停你覺得你可以離開?你還沉浸在幻想裏面?說好聽點你是我女朋友,說不好聽點你只是我包養的女人中的一個,你有什麽資格說分手?”
孟簡盯着周明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眼淚如期而至,他的話像是穿透了她的耳膜像是海水一樣灌入了她的腦子裏,她完全不能消化。
胸口敞開了一大片,雪白細嫩,紅珠像是寒梅一樣悄然綻放。周明申眼睛通紅,對着她他從來都憋不住這一股掠奪的欲望。他像是從地獄爬出的修羅一樣,在孟簡身上肆意橫行,他像是惡鬼一樣兇殘,所到之處一片狠厲的狼藉。他只知道,當初在法國餐廳撲入他懷裏的火紅色身影像是蝴蝶一樣飛入了他的心髒,他想告訴她,他們的開始并不是因為周昭,而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次美妙的相遇。可他說不出話來了,他像是一匹野馬在孟簡的身上肆意馳騁,身下的女子像是一灘溫暖的泉水,又甘甜又柔軟。
孟簡瞪大了眼睛,她聽見玻璃碎掉的聲音。轉頭看向窗戶,哦,不是它們,是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