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初吻
進屋瞬間,劇烈奔跑後的宋晚洲小腿發軟跪了下去,勉強用雙手撐住地板保持平衡,不停地喘着粗氣。
他記不清他是如何逃離那件令人窒息的練習室。
胸腔裏急促的心跳,掩蓋了先前的慌張,宋晚洲下意識想要逃避,給他的不安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他騙不了自己,更忘不了姜新知說的那些話。
姜新知沒有強迫他聽,更是直接給了他可以提前離開的鑰匙,然而宋晚洲的理智不受控制,雙腿邁不開半步,最終還是聽完了姜新知說的話,才故作鎮定地離開。
無論真假,姜新知口中描述的宋景和他認知中的宋景都不太一樣。
冒了一身冷汗的宋晚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腦內一團糟,出現暫時性耳鳴,忍不住去想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宋景,平時和他相處,性格乖順,偶爾發點小脾氣的宋景到底是真的,還是裝出來騙自己的。
他想,宋景是不是真的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問,如果宋景真的喜歡他,那他呢?喜歡嗎?
宋晚洲捂住發疼的胸口,不願再想,一旦深思,事情就會發展到他不可挽救的地步,就算正值青春懵懂期的宋景一時分不清依賴和喜歡,至少他還可以裝傻充楞,好好引導。
不待他繼續整理心情,身後傳來門把手擰動的聲音,是考完試的宋景回來了。
宋景推門進來,看到早就該回家的宋晚洲此刻還蹲在玄關,鞋子都沒換,有點疑惑,但還是笑一笑,淡淡地問:“哥哥不是早就放學了嗎?怎麽才回來,是去哪裏玩了嗎?”
宋晚洲連忙收起臉上的慌亂,解開鞋帶,呼了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遇到點事,回來晚了。”換好鞋,頭也不回地走進卧室。
他沒由來的害怕,害怕宋景會突然打破他平淡的生活。
宋晚洲取下肩上的書包,握住肩帶的手微微顫抖,手心分泌了不少汗液。在聽到宋景聲音的瞬間,血液倒流,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加速跳動。
被無視的宋景緊了緊眉,尾随其後,站在卧室門口觀察着言行舉止明顯不自然的宋晚洲。
可能連宋晚洲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語調比平常快了許多,尾音微顫,掩飾不住的緊張,明擺着有事偷偷瞞着宋景。
再聯想到壓根沒出現在考場的姜新知,宋景唇角動了動,眼眸低垂,半掩內心的不安。
“哥,你怎麽了?”他盡量保持着語氣正常,耐心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關心,卻讓宋晚洲整理書桌的手一頓,心莫名糾在一起,舔了舔唇,擔心說錯話,會刺激到宋景。
然而他的一言一行,宋景都看在眼中。
宋景試探着問:“遇到的人是姜新知嗎?”
宋晚洲愣了愣,不作聲,胸口卻因為心跳得太快,隐隐作疼。
看出他的別扭,宋景舌尖在齒間來回游走,心生不爽,早就該料想到姜新知不是個安生的主,不動聲色地走到宋晚洲身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鹹不淡地說:“姜新知說話比較沒譜,要是他欺負了哥哥,我幫你去收拾他,讓他來道歉。”舔了舔形狀較好的下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晚洲,認真觀察着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宋晚洲輕輕皺眉,睫毛微顫,嘴唇有點哆嗦,小聲道:“沒”明明這個時候順着宋景的話,适時轉移話題就行,宋晚洲忐忑不安的心卻在叫嚣着,嚅嗫半晌,喊了一聲,“小景。”
宋景站直了身子,“嗯?”
宋晚洲深呼一口氣,最
終還是沒能問出口,牽起嘴角,輕聲道:“晚餐想吃什麽?”
“都行。”
當宋景提出要一起幫忙,宋晚洲卻将他攔在門外,“只是熬粥,用不着兩人。你先去卧室收拾行李,晚上就能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回家。”眼神閃爍,明顯心裏有事。
宋晚洲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像平常一樣相處,不能被宋景看出端倪,但一想到兩人單獨待在狹窄的空間,免不了會有口頭交流和肢體觸碰,他就莫名緊張,擔心露出馬腳。
被拒絕的宋景沒按照宋晚洲所想去收拾行李,甚至沒有離開廚房門外半步,眼神緊随在宋晚洲身後,半開玩笑地揶揄,“哥哥,幸虧你不想當演員。”
宋晚洲不敢回頭,笑得牽強,“小景又在開玩笑了。”
吃飯的時候,宋晚洲低着頭,略微出神,無意識拿筷子攪動着碗裏的粥,就連宋景提及考試的事情,也只是微微點頭,漫不經心地應答着。
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宋景緊捏着碗筷,難掩眼底煩躁和不快。
等收拾完回家的行李準備休息,宋晚洲的眼神還是飄忽不定,一晚上和他說過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五句,宋景終于忍不住了,卡住将要關閉的卧室門,擠了進去,将門反鎖。
宋晚洲往後退了半步,看着臉色陰沉的宋景,下意識咬了咬下唇,輕柔地問:“怎麽了?”
宋景步步緊逼,将人困在角落,擰着眉,目光深而灼熱地看着面露慌亂的宋晚洲,勾起嘴角,聲音低沉,“哥哥,這句話是不是應該我問你?”
“你是受了什麽蠱惑,就連看都不敢看我?”語氣明顯不爽。
宋晚洲微微偏頭,“沒什麽,只是有點累了,早點休息吧。”
宋景豈是一兩句敷衍就能搪塞過去的,“哥哥,你又在騙我。”
聽到宋景低落的話,宋晚洲的心口被針紮了似的,明明只是姜新知單方面的描述,他卻不敢找宋景求證。
或許他潛意識知道,答案只有一個。
宋晚洲不敢直視宋景對他的感情,更不敢細想他對宋景到底是什麽感覺,只能裝。
假裝不知,假裝不懂,假裝看不見宋景眼底的洶湧澎湃,盡力維系兩人相處的表面平和。
“他告訴你了?”見宋晚洲不言,宋景直接挑明。
事到如今,宋晚洲還在試圖迂回,“沒說什麽,随便聊了兩句而已。”
既然宋晚洲已經知道了,他卻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宋景的心,捏緊拳頭捶在牆上,郁促地說:“哥哥,還要繼續裝嗎?”
對上宋景審視的眼神,宋晚洲的眼裏似有淚光閃爍,無奈道:“小景,這樣是不對的。”
你不該喜歡作為哥哥的我。
宋晚洲冷哼了一聲,不客氣地用力握住宋晚洲的手腕,不給他留半點逃跑的機會,将人扯上床,“不對?”捏着他的下巴,眼裏盛滿怒火,“那你倒是說說哪裏不對?”
“你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也只能是我的。”他不管不顧,強勢地宣布宋晚洲的所有權。
宋晚洲掙紮着起身,臉色蒼白,手腕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咬緊牙關才不至于叫出聲來。
他越是掙紮,宋景就越是用力,非要逼迫宋晚洲承認他的獨享權。
“小景,你放開我!”聲音不再平靜,多了一份愠怒,指責着宋景不當的行為。
“放開?”
宋景欺身而上,狠狠壓住宋晚洲企圖反抗的四肢,挑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上那張日夜惦記的嘴唇,撬開緊抿不放的唇瓣,往裏探去,掠奪着口腔中的呼吸,
将已經紊亂的氣息與他共享。
在清醒時分,毫無接吻體驗的宋晚洲六神無主,目光呆滞,瞳孔急劇收縮,随即咬住在他口腔裏侵略的舌頭,臉色漲紅,慌亂地扭動着身子。
血腥味瞬間充斥着兩人的口腔。
宋景根本不在意舌尖是否被咬破,他狂熱的身心只是在叫嚣着宋晚洲的名字,他只想做他早在夢裏練習了無數次的事情。
宋晚洲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重獲呼吸的宋晚洲喘不上氣地咳了幾聲,憤怒地喊:“宋景你瘋了嗎?!”
看着宋晚洲濕漉漉的雙眼,宋景得意地笑了,放軟了态度,“哥哥,我沒瘋。”
“我是你哥哥啊!”宋晚洲就連牙床都在打顫。
“我知道。”
宋景與宋晚洲正面相貼,側着臉感受他胸腔裏的心跳聲,拿柔軟的頭發蹭了蹭他哥哥因驚吓而出汗的脖頸。
宋晚洲一動也不敢動,臉上發燒,就連耳垂都是燙的,他怕再次刺激到宋景敏感的神經,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小景,你太沖動了,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好不好?”他輕聲地勸。
宋晚洲緊閉雙眼,挂着淚珠的睫毛微微顫動,唇上還沾着屬于宋景的血液,看起來無助又凄美,宋景只覺得一股熱流順着小腹向下。
感受到頂在他胯間的灼熱,宋晚洲慌了神,想起身,卻被緊緊壓住,他只能強硬地擺出兄長的架勢,“小景,你先起來,哥哥不會生你的氣。”
宋景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撫摸那張爬滿紅暈的臉,只好癡迷地望着,然後動情地舔了舔。
“哥哥,你要生我的氣嗎?”委屈的語氣夾雜着威脅。
宋晚洲只能好言相勸,“小景,你聽哥哥說。”
心裏的空虛稍稍得到滿足的宋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哥哥說,我聽着呢。”
“你現在還小,區分不了依賴和喜歡,你只是很依賴我,不是喜歡我。”
“那哥哥喜歡我嗎?”宋景緊盯着宋晚洲不放,“哥哥不小了,區分得了了,所以,哥哥喜歡我嗎?”
“我們是兄弟啊”
宋景輕笑出聲,“哥哥,你明知道我們不是親生兄弟的。”
就算不是又怎樣?隔在兩人中間的何止是兄弟關系。
“小景”勸不動他,宋晚洲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
“哥哥”宋晚洲的胸膛被宋景的淚水浸濕,聲音悲傷,“說喜歡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無論宋晚洲說什麽,宋景開口就是一句,求求你了。
求他什麽?
求他摒棄世俗偏見?還是求他毫無良心愧對撫養他長大的宋氏一家人?
宋晚洲直接放棄了反抗,“小景,我也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宋景赤裸裸的愛戀對他來說只是約束,他除了逃避,別無他法。
“哥哥,可是你明明也喜歡我的啊?”宋景哭出了聲,“你不是教我,只要能承擔起責任,就可以勇敢說出來嗎?”
宋晚洲四肢乏力,眼底悲涼,“小景,你想過後果嗎?”
宋景知道宋晚洲心裏惦記着什麽,“哥哥,我們偷偷的,偷偷的好不好?”話裏帶着哭腔。
和此時的宋景講話就如同對牛彈琴,他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使盡渾身解數就想從宋晚洲口中聽到喜歡兩字。
他只想讓宋晚洲承認內心。
而宋晚洲只想從他的壓迫下解脫,閉了眼,認命地說:“喜歡。”
盡管他聲音細微到不可察覺,屏息聆聽的宋景還是捕捉到了,面露驚喜,撲了個滿懷,興奮地說:“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無論宋晚洲臉色有點難看,宋景還是一個勁地親吻他,像是被滿足了心願的孩子。
“哥哥,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好不好。”
宋晚洲心如死灰,道德和倫理反複折磨着他的神經,聲如蚊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