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面請欣賞,由高二1班帶來的演唱歌曲,《海闊天空》!”
李資拿了高腳凳,放在臺上,駱北在祁南和何蕭的攙扶下坐在了高腳凳上。
他們沒有好看的演出服,都穿着平時被嫌棄的紅色運動校服。
光是看這團結一致的場景,就十分的加分,評委老師帶着欣賞的目光,等待着他們的表演。
只有駱北手持着話筒,于是駱北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對着音樂老師點了點頭。
觀衆席的2班同學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還不知道這群人把小品節目換成了歌曲,并且排練的有模有樣。
楊建華無比驚訝,旁邊的老師誇贊臺上的孩子們多才多藝,楊建華只能附和點頭。
駱北把校服穿得正正經經,安靜拿着話筒的樣子着實難見。
“哇靠,駱北!以後和我一個班,天天曠課早退。”
“臺上的是駱北?他唱歌能行麽?”
“我覺得不行,聽說他們班是準備表演小品的,突然換成唱歌,我覺得沒戲。”
竊竊私語在觀衆席傳開,由于風評原因,對駱北不看好的人比比皆是。
“原諒我這一生不羁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駱北拿起話筒,直接游刃有餘地清唱高音。學校的話筒音質一般,如果把控不好,很容易産生難聽的雜音。
駱北唱歌時聲音很幹淨,咬字清晰,胸有成竹,而且聲音很有穿透力,給不看好他的人重重一擊。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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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這句,駱北漠然地看着觀衆席的校友們,認識的,不認識的,震驚寫在了每一張臉上。
安靜了三秒。
坐在舞臺邊的徐旬和白可玲默契地彈着電鋼琴,一段很燃的四手聯彈後,兩把吉他和鼓聲加進來,曲調由激昂回歸平靜。
祁南面前有個話筒,他會在合适的時間為駱北和聲,經過幾十次的磨合,他們的聲音契合度很高。
“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懷着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駱北娓娓道來歌裏的故事,“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
唱到這,駱北轉了下視線,正好看到在和聲的祁南正看着他。
明明一左一右都有人,他為什麽要轉向駱北這一邊!莫名有些尴尬,又不能直接移開視線。
光線忽明忽暗,襯托着祁南組合完美的五官,即使平時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此時此刻,駱北不得不承認祁南很帥。
比他帥……
不服!絕對不服!
駱北回過神,認真地唱歌。
不到兩天的緊急排練,一首歌曲完美謝幕,贏得了臺下共鳴的掌聲,最終獲得了一等獎,驕傲感倍增的同時,他們被楊建華叫去辦公室談話。
志華除了重大場合,一般不會強制學生穿校服。
楊建華看着穿了校服,按身高順序,站得比軍訓還整齊的七個學生,有些哭笑不得。
“駱北,你有傷,”楊建華指着不遠處的辦公椅,“你可以坐下。”
駱北一點也不客氣地坐下了,“謝謝楊老師!”
楊建華又指着另一把辦公椅說,“白可玲,你是女生,你也坐下!”
辦公室裏沒有別的老師在,空椅子很多,六個坐下兩個,剩下的人自然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氣。
李資說:“老師,你讓女生和駱北坐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兄弟!”
李資既表達了對駱北的‘關心’,又向楊建華透露了自己的不滿。
駱北“啧”了一聲,亮出自己綁着繃帶的腳踝給李資看。
祁南順着雪白的繃帶看上去,駱北還是一副不羁放縱愛自由的樣子,坐在那裏也能讓人感受到不好惹的氣息。
穿着校服的駱北,戴了銀色的耳釘,怪不得在臺上會閃閃發光。他偏着頭,雖然還是不屑一顧,卻有認認真真聽楊建華講話。
“祁南,”楊建華看出祁南的心不在焉,“是你策劃的?”
祁南回過神,“對不起,楊老師應該提前告訴您,只是怕您不同意。”
果然還是祁南最懂禮貌,楊建華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們幫班上得了獎,是功臣。一碼歸一碼,他們私自改變計劃,置他這個班主任的威嚴于不顧,如果不好好教育下,傳出去,他還怎麽管學生。
“你們獲獎,該表揚,”楊建華擺出臭臉,“但你們做事情不告訴我,是不是你們的不對?”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李資手指動了動,四個人同時九十度鞠躬,對準楊建華,高聲:“對不起,我們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
先發制人這一招百用不厭,楊建華沒辦法對主動承認錯誤的乖學生動怒,沒有辦法批評,只有表揚了。
“認識到了錯誤就好,”楊建華換上了笑臉,“再說點別的,你們今天的表現很棒,沒想到我的學生多才多藝啊,會多種樂器。”
“白可玲的鋼琴彈得好我不意外,”楊建華滿意地說,“徐旬整天在後排不知道在幹什麽,沒想到鋼琴也彈得這麽好。”
徐旬赧然道:“我也沒那麽不中用吧。”
楊建華給了個大拇指,“還有班長,周末十多個班,竟然有時間練吉他。”
“從小練的,不稀奇!”何蕭謙虛道。
“祁南我期待你更多的技能,你真的很優秀。”
“謝謝。”
李資指着自己說,“楊老師,我呢?”
楊建華眯着眼睛說:“敲個凳子有什麽稀奇的?”
期待得到誇獎的李資不免失望。
楊建華說:“過段時間的籃球賽才是你的主場!”
“籃球賽?市級還是省級?高校聯賽?”
楊建華懶得搭理他一堆問題,“比賽就是比賽,到了時間自然會通知。”
“校園賽就太簡單了!”
駱北看着他們和睦而有趣的相處模式,笑了笑,低頭玩起了校服拉鏈。
“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駱北,”楊建華說,“沒想到駱北即使受傷了,也要積極參與咱班上的活動。”
駱北:“不用捧殺我,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執行老師你給我的任務而已。”
楊建華:“但你把這個任務執行得很棒,可喜可賀,既然你會執行我的任務,那班上的文娛委員一職就由你擔任吧。”
駱北:“……”
駱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只能順着坑往下跳,不知道哪句話觸中了其他人的笑點,其他人都呵呵哈嘿地笑個不停。
“有什麽好笑的?文娛委員跟擺設似的。”駱北往好處想,“又不用奔波又不用賣命,多好!”
白可玲笑到彎着腰說:“文娛委員偶爾周末有任務,去孤兒院教小朋友們唱歌跳舞,想到你去教唱歌跳舞的畫面太好笑了!”
駱北:“……”
再熱鬧的晚會也會有散場的時候,正好第二天是周末,幾個人約着來一場不醉不歸的‘慶功宴’,排練的清晨太忙,沒吃上祁南請的早餐,這次祁南豪氣地請吃晚飯。
“我就不去了。”駱北打了個哈欠,又摸了摸鼻子,動了動腿,“你們看我這一身傷的,去了也玩不盡興。”
傷員不想去情有可原,他們就不強制要求了。摟摟抱抱地向餐館走去。
祁南走在最後面,在要與駱北擦肩而過時,蹲下來托起他的腳。駱北始料不及地往後邊的牆上靠。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
“你幹什麽!”駱北其實腳已經好了大半了,只是還有些痛,“鞋子髒!”
駱北挺愛幹淨,如果不是故意和祁南對着幹,會把家裏每個地方打掃的幹幹淨淨,包括鞋子衣服什麽的,如果能手洗絕不丢洗衣機。
駱北腳踝的繃帶松了,祁南蹲下來為他重新系好,還輕輕揉了揉為他疏解疼痛。
“謝謝。”駱北聲如細蚊地說。
祁南剛站起來,駱北就轉身往家裏走去了,生怕他追上來似的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祁南有點分不清他是嫌棄還是害羞,掉在地上的書包都沒有帶走,祁南拎起來背上,走了一段路,拐彎進了慶祝的餐館。
駱北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的包沒有拿上,懊惱地掏出手機想給祁南打個電話。
手機裏顯示了幾個未接來電,竟然是留了電話號碼卻從未主動撥過去的顧芸芸。駱北摸了摸後脖子,撥過去電話。
“喂?”
顧芸芸小聲地應了,但聽聲音很不對勁,她支支吾吾地說:“北北,你有空嗎?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駱北停住了腳步,“住我家?”
顧芸芸惶恐不安地說:“是不是突然提出來太奇怪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你同意嗎?不行我就再想辦法,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駱北對着手機搖搖頭:“沒事,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顧芸芸報了個地址,駱北坐上出租車就到這個地址接了顧芸芸。
到了希望小區,顧芸芸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捏着書包帶子,埋着頭,眼鏡裏的眼睛看起來郁郁寡歡。
顧芸芸不說,駱北也不會問。
“你餓不餓,我先去超市給你買點吃的?”駱北問。
顧芸芸點了下頭,又搖頭,“我……我不餓,打擾你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咕咕咕……
駱北其實也餓了,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肚子疼,好像肚子沒有餓到發出聲音。
“我去買吃的,你先上樓去吧,5-2。”駱北放心地把鑰匙交給她,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超市。
等他拿着一口袋吃的出來時,顧芸芸沖過來抱住了他。他踉跄一下,差點摔下去。
駱北正想推開她,就聽見了她小聲的抽泣,感受到了T恤的濡濕。
“北北!我是不是很差勁……只有你一個朋友……”顧芸芸哽咽不已,“謝謝你。”
“嗯,沒什麽的,你初中時幫過我。”駱北回抱住她,給她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有些同小區的大爺大媽認識駱北,路過時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駱北和顧芸芸,看了又看,以此确認顧芸芸不是被駱北拐來的。
李大爺直接高亢大喊:“臭小子,都有女朋友了,快帶回家去!”
駱北沒搭理李大爺,又安慰了顧芸芸幾句,但顧芸芸正哭得傷心,根本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
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了駱北側頭。
祁南背着兩個書包,手裏提着特意給駱北打包的菜盒,站姿慵懶随意,正笑着看他們。
只有他的目光盯的駱北犯怵,好像在控訴、抱怨,甚至能看出隐藏的怒火,原來人的目光可以包含這麽多種情緒,讓駱北有種做了錯事,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呸,去他媽的捉奸在床!
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