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到包間後,駱北開始心不在焉起來,酒精上頭了,反而什麽事都變得清晰起來。比如剛才那個吻,他認為沒什麽,祁南卻很在意。
駱北轉頭看着專注的祁南,想道歉的話如鲠在喉,藏在嘴裏。
的确是過分了。
之後幾天,祁南很正常,正常的有點不正常。每天除了日常對話,一個多餘的标點符號都不會給駱北。
可能被騷擾久了,駱北有點不習慣了。
上體育課時,駱北加入了李資籃球隊,正面對抗祁南的一隊,祁南難得發揮失常,輸了比賽,請全部人喝水。
駱北一口氣喝了一瓶,徐旬跑過來把自己的一瓶遞給他。駱北接過來時好像感覺有人在看他,于是看向了祁南那一團人,他們在自顧自地聊天。
“你和祁南吵架啦?”徐旬看出了不對勁,“他都不怎麽和你說話了。”
“連你都看出來了?”駱北嘴硬道,“這不挺好的嗎?我巴不得他不跟我說話。”
“北哥,你也挺不對勁的。”
“我怎麽不對勁了?”
“你總往祁南那邊看。”
“有嗎?”駱北又看了過去。
“有,你現在就在看!”
“……”
很快到了期中考,期中考是分科後第一次大型考試,有人歡喜有人憂。等排名下來時,那些不服祁南的人乖乖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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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南理科排名第一名,優異的成績讓楊建華贊不絕口。
“你們看看這張試卷,哪些題我沒講過?”楊建華恨鐵不成鋼地說,“某些人,選擇題第一題,送分題都錯了!”
“駱北別睡了,我說得就是你!”
駱北單手立着的試卷被風吹折了,沒有遮擋物,他睡覺的樣子完完全全暴露在又喜又怒的楊建華眼下。
駱北對自己的名字挺敏感的,聞言擡頭,裝出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
他一眼看見了桌上多了的一張小紙條。
自從上次廁所事件發生後,祁南已經有一周沒給他傳過紙條了。
駱北打開來看。
——放學有事,我晚點才回去。
駱北愣了楞,寫下。
——随便你。
駱北戳了戳祁南的肩膀,把紙條塞給他,但祁南接過後,看也不看,随手放進了桌肚裏。
雖然沒寫什麽重要的事情,但被這麽對待,不免惱怒。
因為最近學習緊張,袁佩芝特意在期中考發成績的晚上,做了一桌美味,犒勞辛苦的莘莘學子。
主人公祁南并沒有回來,考得不走心的駱北吃得津津有味。
袁佩芝用筷子拍了下他的手,“小南呢?他還沒回來,你都快把菜吃完了!”
“他今晚上可能不回來,”駱北咬着筷子,饞的不行,“我們先吃,別管他。”
袁佩芝說:“你确定小南不回了?”
“不确定。”
“打個電話問問!”
駱北煩躁地掏出手機,撥通祁南的電話,祁南很快接了。
“什麽時候回來?等你吃飯。”
祁南在書店買東西,正在結賬,“馬上回來了,我在附近的希望書店。”
“哦……”
駱北正打算挂電話,聽到了祁南低語。
“下雨了……”
雨季的雨說下就下,瞬間大雨傾盆而下,打在窗外嘀咚作響。
駱北放下電話,“等等吧,他馬上回來。”
袁佩芝趕忙去天臺收衣服,自語道:“這麽大的雨,小南帶傘了嗎?”
駱北想了想,祁南沒有帶傘。
艹,如果祁南淋出病來,袁佩芝不得打死他。
駱北抄起兩把傘,出了門。
希望超市離希望小區只有幾百米的距離,而且周邊商鋪繁多,跟着商鋪屋檐走,應該淋不到雨。
駱北沒走幾步,正面遇到了舉着剛買的傘的祁南。
尴尬對視後,祁南笑着說:“你出來接我的?”
“鬼才接你,”駱北轉身往回走,“我是出來買東西的。”
“出來買傘嗎?”祁南跟上他,“你手裏的傘看起來不像是新買的?”
“……”
駱北看見了祁南手裏的東西,是一摞數學資料,面上那一本是初中基礎,不像祁南會看的東西。
祁南似是看到他的目光,解釋說:“數學書是給你買的,我答應了袁阿姨要督促你學習。”
駱北嗤笑:“你覺得我會認真學?”
“會的,”祁南一笑,意味很濃,“大不了用特殊方法。”
祁南的特殊方法是用特殊手段,比如和他打一架,或者和他打賭,讓他心甘情願地學習。
一路無言地回到家裏,飯還是熱的,駱北給祁南拿了一條毛巾。
“擦擦。”
“我沒淋濕。”
駱北指了指他的肩頭,他是用左邊手臂夾着書的,右邊手臂和肩膀卻被大雨淋濕。
“沒太注意,”祁南脫了外套,“我去換件衣服。”
吃過了晚飯,駱北極少心甘情願地洗碗,袁佩芝高興,把買給自己吃的草莓分了一半給他,駱北把草莓裝盤,送到卧室裏。
祁南在整理初中數學的知識點,看見了桌上的草莓,以為是駱北自己要吃的,便沒有在意。
“給你的。”駱北見他沒動,解釋道。
祁南拿起一顆草莓,略顯詫異,問:“給我的?”
他的反應讓駱北有些窘迫,“給你的!快吃。”
祁南吃了一顆,很甜。
“你為什麽給我?”祁南舉起書,“因為這個?”
“不是!”駱北更窘迫了,“你吃就對了,別問。”
祁南繼續看書,另一只手也沒閑着,時不時拿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裏。
他不可能直接對祁南道歉的,頂多間接補償。
駱北不知道幹點什麽好,拿出手機玩了起來,徐旬拉他組隊游戲,他想了想,點進去。
不到十分鐘,祁南因為駱北的暴躁罵人聲,從書海裏回過神。
“上啊!削他!慫毛!”
“徐旬,你xxxxxxx,你xxx,他xxxx”
祁南為了忍住笑意,不得不播放輕音樂來舒緩,明明戴上了耳機,祁南還是聽見了一聲悶響。
不用看就知道,駱北肯定又撞床上了。
駱北想在下鋪充電,坐在祁南的床上玩的游戲,被豬隊友氣到極致,一個起身,又又又撞在床板上了。
駱北沒時間捂頭,痛到閉着一只眼,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繼續玩。
祁南走過來接過他的手機,熟練地打起來,駱北這才有時間呼痛。
等他痛過勁兒了,祁南也打完了,逆風翻盤,還是MVP。
徐旬打開語音:“北哥,你怎麽跟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因為他今晚把駱北氣得太狠,駱北沒有搭理他就下了游戲,氣沖沖地上床睡覺了。
祁南拿了一顆草莓喂到他嘴邊。
駱北:“不吃,我漱口了!”
“我吃不下了。”
駱北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因為已經把整個人裹進了被子裏,懶得伸手去拿,順理成章地張開了嘴,含住了紅潤的草莓。
駱北的動作自然而随意,但在祁南的眼裏卻換了風格,粉紅的草莓汁溢在他的嘴角,泛着別致的光芒,他認真嚼了好幾下,才把入口即化的草莓咽下去。
祁南想到了那天的那個吻,駱北也是這個模樣,然後親了他。
駱北睜開眼睛,祁南丢給他一張擦嘴的紙。
駱北不得不伸出去,拿起紙用力擦了擦嘴角。
明明是很暴躁的樣子,為什麽那麽……可愛?
祁南懷疑自己眼睛或者腦子出問題了。
第二天,駱北到班就把徐旬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打游戲是不是要氣死我?”駱北說,“你一個法師頂着傷害,往別人塔裏沖?你當自己是金剛葫蘆娃,有不敗之身嗎?”
何蕭嘴角一扯,忍不住插嘴:“這是個什麽比喻?”
徐旬可委屈了,“明明我們這方已經有肉了,你還選個肉,那我可不就只能選法師嗎?不然沒輸出了。”
“肉怎麽了?”駱北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肉多耐揍啊,我覺得我們五個人應該都選肉,敵方怎麽也弄不死我們。”
肖骁在和祁南讨論壓軸題,聞言,吐槽道:“所以他倆打了這麽久,還在白銀段位是有原因的。”
祁南聳聳肩,不置可否。
放學後,駱北去接了秦正宇,一起去吃了肯德基,畢竟秦正宇請客,不去白不去。
“你怎麽突然想請客?”駱北吃完了一個漢堡才問。
“哎呀,我就是想請啦,”秦正宇害臊了,“沒有別的原因,絕對沒有!”
“說不說?”
“就只有一個小忙,需要麻煩駱北哥哥。”秦正宇貼在駱北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駱北聽完,一臉震驚,左顧右盼後,比了個ok的手勢。
……
楊建華在上面板書,駱北在下面奮筆疾書,突然從良,必定有詐。
“駱北,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楊建華沒有故意難為他,給了一道套公式就可以完成的題型,而且,公式就寫在旁邊。
駱北閑庭信步地走上講臺,拿起粉筆時卻猶豫了一下,問:“只要得分就可以了對嗎?”
楊建華以為他說的是答對一部分,于是點了點頭,“對,只要得分就可以了,不難為你。”
駱北在題邊上,用力寫下一個大字:解。
寫完後,他又在題邊寫了一個符號和一個數字:+2。
完成後,駱北放下粉筆,若無其事地回了座位,完全沒有看目瞪口呆的楊建華和快要拍手叫好的同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