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駱北很敏感地回頭，“你是不是動我手機了？”
祁南把手機拿給他，“幫你拒絕了一個好友申請。”
“什麽好友申請？”
“你自己看吧。”
駱北看了看消息列表，劉落雪應該是下午和他聊天的女生。駱北先冷靜地問：“你動我手機就算了，為什麽動我的新消息？”
祁南解釋：“你也會拒絕的。”
駱北最讨厭他這種自以為是的樣子，“你怎麽知道我會拒絕？你誰啊？”
祁南眉頭一皺，想了想說：“你不會拒絕嗎？”
“你煩不煩，總這樣有意思嗎？”
駱北把手機丢在一旁，怒火中燒地寫起了卷子。沒寫兩筆，筆尖勾破了試卷，他挺暴躁地扯爛了試卷。
祁南說：“你不是喜歡顧芸芸嗎？”
“你才喜歡顧芸芸！”駱北答道。
駱北說的是心裏話，但在祁南耳裏聽起來像是惱羞成怒的回答，讓他想得更多了。
“你生氣了？”祁南說。
“我一直都很生氣，”駱北說，“我脾氣怎麽樣你不清楚？別煩我。”
祁南一點脾氣也沒有，語氣淡淡的，“我沒有煩你，是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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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一直扯我媽！”駱北吼了起來，“你以為她真的很想管我嗎！我就是她的拖油瓶，她巴不得讓我走了，怎麽可能讓你幫我好好學習！”
駱北心裏很不對勁，又犟得很，憋着一口氣什麽也不說，說出來的話卻又重又傷人。明明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駱北非要用最差的方法解決。
“你成績好，長得帥，所有人都喜歡你，”駱北又說，“不代表我喜歡你啊，我脾氣差，人緣差，要不是徐旬沒脾氣，我估計一個朋友都沒有，祁大少爺，你行行好，我不愛學習，別管我了行不？”
祁南怔了怔，背靠着床架，什麽也沒說。
祁南越安靜，駱北那根莫名敏感的神經弄得他越火大。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後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事情了，現在每次到家，家裏多了個和他吵鬧的祁南。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越來越不喜歡安靜了。
駱北突然笑了笑，覺得自己挺幼稚的，竟然為了這點事和祁南發脾氣。于是聲如細蚊地說：“抱歉。”坐下拿起一張試卷做起來。
祁南抽走了他手裏的試卷，輕聲說：“不想做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駱北尴尬地拿起手機，“我去洗澡了。”
祁南在反思自己做的事，對于駱北來說，好像太過分了。
……
随着學習任務的增多，下學期志華開設住宿，楊建華在班上問有沒有住校的人，住校後一周只有一天放假時間，其餘時間都在學校，傻子才幹。
“沒有人嗎？”楊建華失望了，“住校的同學有更多的學習時間。”
大家非常愛學習，沒有人擡頭給楊建華一個眼神，直到祁南舉起了手。
駱北困意消失，坐直了看他。
“老師，我申請住校。”祁南說。
楊建華滿意地點點頭，“只有祁南嗎？現在宿舍樓建起來了，雖然床位不多，但高二高三的學生優先使用。”
祁南都住校了，何蕭自然不落後，住校的話會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楊建華說的有道理。
何蕭舉起了手，然後是肖骁，然後是李資……
一下子八個男生舉手，正好湊齊了一間宿舍。
“好，”楊建華做好了登記，“這學期快結束了，下學期你們就可以住校了。”
祁南站起來說：“老師，請問可以盡快住校嗎，我全宿學校。”
何蕭驚呆了。
原來祁南這麽愛學習嗎？
“可以是可以，”楊建華猶豫了一下，“最好下學期住，宿舍樓新裝修，不方便馬上住人。”
祁南應了下來。
徐旬溜到駱北身邊說：“北哥，你和祁南不是住在一起嗎？”
“他寄宿在我家裏！”駱北糾正道，“你怎麽知道？”
“之前晚會排練就在你家裏，你們家那架上下床，我又不是瞎的！”
駱北有點恍惚，敷衍了一下徐旬。然後盯着祁南的背影看了老半天。
前兩天跟他吵架了，好像把話說得挺嚴重的。
兩天沒說話了。
他突然住校了，是不是生氣了？
駱北煩躁地扯出一本書，潦草地塗塗畫畫，然後在心裏對自己說：他住不住校，生不生氣，關我什麽事，我又沒說錯話。
下午放學遇見了秦正宇，作為補償，鐵公雞駱北請他喝了一杯加料波霸奶茶。
秦正宇最近因為小美的事兒挺喪的，圓圓的小臉蛋變得焉焉的，小眼神裏藏了看不懂的情緒。
“那個小美的事。”駱北想向他坦白，“我覺得我有錯……”
“小美？”秦正宇說，“我已經不喜歡小美啦。”
駱北愣了楞，這小夥子變得太快了吧。
秦正宇有理有據地說：“我發現我喜歡小美是因為學校好多男孩子都喜歡她，然後我把喜歡她當做一種時髦！”
駱北瞪目結舌，“誰教你的？”
“唐笑笑，”秦正宇笑了笑，“我朋友他真的懂得很多，我覺得很有道理！”
駱北說：“他還教了你什麽？”
秦正宇說：“他說要喜歡對自己好的人，比如爸爸媽媽和親人，還有信任的好朋友！”
駱北比了個大拇指，“有道理！”
秦正宇因為這個道理産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要喜歡對自己好的人，我是不是可以像喜歡小美那樣喜歡唐笑笑？”
駱北差點沒咬舌自盡，“唐笑笑？他是男的！”
秦正宇說：“沒有誰規定男孩子一定要喜歡女孩子啊，也沒有誰規定男孩子不能喜歡男孩子，為什麽一定要用性別定義喜歡呢？”
駱北被他奇怪而又正常的理論驚呆了，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男生可以喜歡男生？”
“嗯嗯，”秦正宇不停點頭，“也不對啦，我覺得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喜歡的人，不能用性別定義。”
“哪位人才教給你的？”
“祁南哥哥！”
“……”
……
祁南最近放學沒有和駱北一起回家，他會在教室待得晚一些再回去，盡量不和駱北過多接觸。
“您好！”
祁南循聲看去，劉落雪站在後門詢問：“請問你是駱北的朋友嗎？”
祁南走過去，态度端正地說：“對不起。”
劉落雪沒有說話，往後退了兩步。
“你加駱北時，”祁南說，“是我拒絕了你。”
劉落雪仔細回想了一下，笑着說：“沒事啦，我經常拿小號加駱北，他一次不落地拒絕了我。”
祁南還是再說了一聲：“對不起！”
“沒事，”劉落雪拿出包裏的東西，“請問可以把這盒東西給駱北嗎？”
祁南接過來，是某知名歌手的唱片，駱北最喜歡的歌手。
回到家裏，久違的飯菜香味萦繞，袁佩芝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和駱北一起等着祁南回來吃飯。
桌上魚蝦肉應有盡有，用駱北的話來說，袁佩芝打麻将贏錢了。
“小南，來吃飯了。”袁佩芝忙去廚房打飯。
駱北動起了筷子，夾起一個雞腿，裝作不留神地掉進了祁南的碗裏。祁南知道，駱北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後，會用特殊的方法進行補償，不留意的話，估計會以為駱北在找茬。
祁南吃完了雞腿，電話響了，然後放下筷子接起了電話。
“媽。”
“嗯，快放寒假了……”
“好，放寒假回來……”
快放寒假了嗎？
駱北細細算了算，還有一個多月，寒假過後駱北就不住在他家裏了。
是他說錯話了，祁南現在一定很讨厭他，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他一直在和祁南作對。
駱北食如嚼蠟地吃着肉。
吃過飯，祁南把唱片交給他。
“劉落雪給你的。”
駱北接過，“劉落雪是？”
祁南說：“之前加你被我拒絕的女生。”
駱北又想說點什麽，祁南就走開了。
最近兩個人的狀态很微妙，又到了只有必要交流才說話的時候了，祁南沒有再強迫駱北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駱北專程找到劉落雪，把唱片還給她。
“我家裏有很多的！”劉落雪不願意拿回來。
“謝謝，”駱北強行把唱片放在她手裏，“但我不能收。”
他們的動作在劉落雪班裏的女生眼裏很是暧昧，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劉落雪紅了臉，然後拿出來一封信。
“那請你一定要收下這個！”
大膽，太大膽了，在志華學校裏送信就算了，在學生走廊裏送信，太太太大膽了。
駱北怕他們的吆喝聲把老師招來，收下信後回了班裏。
李資跳到駱北的背上，“好啊你，都有女朋友了！”
駱北往前一倒，李資差點被他背摔過去。
“什麽女朋友。”駱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們都聽到了，”徐旬說，“你收了女生的情書，我們還以為像你這種快當和尚的帥哥對女生會很冷漠呢！”
“什麽帥哥。”駱北說。
“你啊，其實你長得挺帥的，好多女生都喜歡你，只是看你面相，怕你以後家暴……”
“什麽你啊。”駱北說。
“得了，”徐旬自讨沒趣，“您又在裝聾了。”
說不開心吧，那是假的，這是駱北第一次收到情書，沒有哪個男性不想擁有魅力的象征。
駱北專門等到上課才把信打開來看。
只是讀了幾行字，駱北便收起淺笑。
